。”
睿贵妃接过一闻,香气袭人,沁人心脾,顿时心情大好,让掌宫宫女留下:“你这是香片么?”
穆清瑶回道:“是香胰子,洗手洗澡用的,娘娘沐浴时,打上一点,既能去污,又能保养皮肤,还能留香,娘娘先用着试试,若是喜欢,阿瑶再为娘娘做几个就是。”
睿贵妃大喜,今日的穆清瑶比起往常可爱多了,有说有笑,也不是清清冷冷的样子,看来,她与阿离小两口感情不错,日子过得一滋润,人也不那般愤世忌俗了。
三人坐在一起闲聊,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皇后。
“……自从坤宁宫里移出来后,就消停多了,每天吃斋念佛的,皇上这几日还让人送了点心进去,瞧这样子,是又要起复了。”睿贵妃愤愤不平道。
“太子一日在位,皇后的位子就难倒,到底还是要顾及储群面子的,娘娘也不用太过心焦,殿下远在北境建功立业,王爷来信常常夸他,是个懂事又稳重的大将军了,等殿下回来,朝堂之上,肯定又有另一番景象。”王妃劝道。
“话是这么说,可这心里就是不舒坦,好不容易弄进去的……”睿贵妃说了几句,发现穆清瑶有点心不在焉,诧异道:“阿瑶你在想什么?不会一会子不见阿离,就犯相思病了吧。”
穆清瑶大窘,脸红道:“姨母,您也笑话阿瑶,阿瑶是在担心言大世子呢,唉,他与相公情同手足,自小就没了爹,如今又没了娘,想想就可怜呢。”
睿贵妃也唏嘘道:“是啊,那皇位原就是他父亲的,被亲叔叔给夺了不说,如今还要被十二岁的堂弟夺了去,着实可怜,对了,你们听说了么,皇上要在宗适里选适龄公主,下嫁给言小世子。”
穆清瑶瞪大眼睛:“小齐才十二岁呢,怎么可以……”
睿贵妃就瞪她:“十二岁又如何,只是订亲,又不要立即就洞房,他能尚公主,既给他添了助力,又增加名望,看来,皇上是真心想让他当南楚国君了。”
“说起适龄的公主,皇上亲生的怕是没有了吧,臣妾记得果亲王府还有庶出的孙女,年龄正好合适,就是不知庶出的身份能不能配得上,是不是太低了点。”王妃道。
“低不低的根本就没关系,反正皇上会给她封个公主,到时候身份也就贵重了。”睿贵妃道:“只是,果亲王素来不沾政事,就算与果亲王联姻,于他也没什么助力……嗯,如此说来,果亲王府的那个小孙女还不错。”
从睿贵妃府里出来,穆清瑶和王妃一同往慈宁宫走。
送给太后的香胰子正是夜笑离亲手做的,太后果然很喜欢,穆清瑶厥了嘴告诉太后真相,太后笑得见牙不见眼,拿手指戳她:“你也不想想阿离是做什么的?他那鼻子比狗还灵呢,哀家平日爱用什么香,他虽从不过问,却记在心里了。”
看着太后从几心里发出的笑,穆清瑶的心也暖暖的,又给太后按着肩颈,一会子宫女来报说,果亲王妃来了,带着自家小孙女,才十一岁的小姑娘。
穆清瑶愕然地看着王妃,这速度,还真是快,才提起,人就送进宫来了,果亲王莫非也很看好这门亲事?
果王妃与穆清瑶熟,又因红丰神与尚衣局的生意让果亲王府经济大为改善而对穆清瑶心中欢喜,进来向太后和王妃见过礼后,又推着自家那小孙女给穆清瑶行礼:
“这是你伯娘,你身上的衣裳可不就是伯娘做的,好看吧。”
孩子有双黑亮的大眼,扑闪扑闪的很可爱,只是怯怯的,有点怕生,被果亲王妃推着时,还一个劲地往她身后缩。
“好俊的姑娘,叫什么呢?”穆清瑶问。
“小蓉,平日里少出门,胆小着呢。”孙女有点不大气,让果亲王妃有点恼火。
一个庶子生的庶出孙女,在果亲王府地位只比丫环高那么一丁点儿,平素被嫌弃,欺负惯了的,自是胆小怕事怯场。
“与小齐那孩子倒是配。”王妃笑道。
果亲王妃叹气道:“也是她的造化,亲娘早死了,她爹在府里也不是个受宠的,没爵又没功名,只帮着王爷管些庶务,性子也老成,家里又还有正室嫡母管着,还是头回出王府呢。”
那位正室嫡母肯定也是个厉害的,不然这孩子不会如此瘦弱,估计果亲王妃也是府里的孙辈儿多了,又是王府的妾室生的后代,管不过来不说,也懒怠管她。
若不是小齐需个适龄的皇室宗亲之女,估计这孩子将来的命运不知有多艰难。
能嫁个小官就不错了,如今能与将来的南楚大王订亲,身份立即贵气起来,确实是她的造化。
只是这造化二字,还有得商榷。
“皇祖母,看这两个孩子是有缘份的,一会子小齐若是进了宫,不若让他们两个见见吧,也增些情谊,不至于到大婚时,连面也没见过。”穆清瑶就提议道。
果亲王妃怔住,按礼节,不是未成亲前男女不能见面的么?
太后瞪她:“才十一二十的孩子呢,见见有什么关系,当真成亲,至少也得四年后,这孩子总该及笄吧。”
果亲王妃一想也是,自己太过迂腐了,十一二岁的孩子见见确实没有关系,能在一起处处,好过成亲时一抹黑,连对方是黑是白都不知道的好。
穆清瑶给太后捏了会子肩后,看那孩子太过拘谨,便道:“不然我带她去御花园里走走吧。小孩子总是爱玩的,太拘着也难受。”
太后就嗔她:“分明就是你自个想玩,御花园里和梨花开得正好呢,你去给哀家摘些回来,明儿也给哀家做几块梨花香的胰子。”
穆清瑶笑着拉起小蓉的手往外走。
孩子的手软软的,握在手心里感觉不出份量,一路无话,乖巧地跟在穆清瑶身边,只是那双灵活的大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满是新奇之色。
穆清瑶忍不住问她:“以前没进过宫么?”
“回伯娘的话,没有,连王府大门也没出过。”
“知道订亲是什么意思吗?”穆清瑶小声问。
“知道,祖母说过了。”小蓉怯怯地回道。
穆清瑶便从袖袋里拿了块点心给她:“吃吧,这里没人,别拘着,象平时在府里一样自在些就好。”
小蓉觉得这位伯娘很亲切随便,比起王府的亲伯娘婶婶来,好了不知多少倍。
两人正在御花园里散步,迎面就遇到穆将军带着小齐去见太后,穆清瑶指着小齐问小蓉:“瞧见没,那就是你将来的相公。”
小齐眼睛亮亮的,十一岁的小女孩子,因为自小环境所迫,所以早熟是很正常的,会对男女之事有些蒙胧感觉也是有的。
小齐虽然只有十二岁,但个子高,又面容俊秀,小蓉一见定是喜欢。
小齐似乎也看到了穆清瑶,原是要转弯去长廊的,却转过身朝穆清瑶走来。
穆将军叫也没叫得住他。
穆清瑶冷冷地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少年。眼神清冷疏离。
小齐象以前一样,行了一礼:“小姐。”睃了她身边的小蓉一眼。
穆清瑶冷冷道:“不敢,言小世子身份贵重,本世子妃可不敢受你大礼。”
小齐抬眸看着她,眼神清湛中,带着一丝委屈。
穆清瑶正想转身走,小蓉却扯了扯她的衣裙,她莞尔一笑,将她推向前:“她就是小蓉,你以后要成亲的对象,将来的娘子,正好遇见了,就处处吧,宫里你也来过好几回了,比她熟悉,就带着她在宫里逛逛吧。”
看她肯好好跟自己说话,小齐的眼神软了软,又看向小蓉,眸中明显有厌烦之色。
穆清瑶就叹气,到底只是个孩子,再有成府,遇到自己不喜欢的女孩子,还是将来要成为自己正妻的那个,还是掩不住内心的真实反应。
小齐一如从前那般,乖巧地过来牵了小蓉的手,还细心地问:“你多大了?”
“十一了。”小蓉羞得满脸通红,小手由小齐握着,低眉顺眼地跟着他走,问一句,答一句。
穆将军就指着她小小的背影道:“就是这个孩子么?看起来着实单薄了些,又不大气,不象是王府养出来的。”
穆清瑶道:“果亲王的庶孙女,爹是庶出的,娘是通房,生了她之后抬的姨娘,后来又死了,没娘的孩子,爹你想她能有多少教养啊,还是宗室规矩多,不然,更上不得台面。”
“这样的也好,至少老实,心肠不坏。”穆清瑶又补充道。
“是啊,心肠好才是最好的。只是,皇上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说是皇恩浩荡,怎么就选了果亲王府呢?果亲王一点势力也没有,于言小公子并无多大助力,这个女孩儿出身也不高,就算抬成公主,也还是太低了些,到底有点配不上小世子。”穆将军叹息道。
“看您说的,小齐还当过乞丐呢,出身又由不得自个选择,当初我不就是被北靖侯府瞧不来,说是商女出身么?最讨厌拿出身说事了。”穆清瑶道。
穆将军听她说起往事,心一沉,关切地看着她:“好孩子,当年是爹不好,爹没有坚持,由着你娘一个人做主,把你嫁进北靖侯府了,让你受了那么多年的苦……”
“爹,都过去了,现在您首要的是护好小婉才是正经,对了,娘非要带小婉去,其实就是想利用小婉联姻吧。”穆清瑶道。
“是啊,那北院大王原就是想与你娘联姻,他那儿子看上的也是你,可你不是嫁了么?你娘只好让小婉顶替。”穆将军无耐道,别看他在外头虎生虎气,豪迈疏朗,但一到了穆夫人面前,就象只绵羊,温顺得很,基本属于老婆奴系列,穆夫人说一他不说二。
“娘不就是想给她自个添助力么?若是如此,其实把小婉嫁给南楚皇室也不错啊,我瞧她与阿鸿就关系不错,阿鸿若是能当南楚皇帝,对娘也是个大助力啊,小婉对阿鸿也有些意思,若是他们两个能成,不管阿鸿当不当得成南楚皇帝,我都会用心疼小婉,将来年纪大些,搬去跟小婉一起住。姐妹两个也有个照应。”穆清瑶说道。
穆将军大喜,一拍大腿道:“是啊,爹怎么就没想到呢,其实大世子确实不错啊,一表人才,又聪明能干,我这就回去跟你娘商量去。”
穆清瑶笑道:“您急什么呀,先把小婉从家里接出来,送到王府再说,我总怕娘乱来,还是让她跟我住着,我也安心一些。”
穆将军点头,这时才想起要去找小齐回来,一起去见太后。
便急走两步,却没想到,小齐根本就没走远,而是靠在假山上,眼神幽幽地看着不远处的湖面。
穆将军也不知方才那些话是不是被他听了去,上前行礼道:“小世子,跟臣走吧,去见太后娘娘。”
小蓉则温顺地呆在小齐的身边。穆清瑶道:“一起吧,瞧他们两个方才还有说有笑呢,听太后的语气,这桩婚事是板上订钉了,小齐没爹没娘的,估计就在最近,皇上会把他们两个的亲事定下来,小蓉,以后你就是世子妃了呢。”
小齐听了,转头直直地看着她,眼神幽黯。
穆清瑶懒得理他,拉起穆将军往前走:“来,爹,咱们两个再商量商量细节,看怎么才能说服娘。”
父女两在前头走,说得很投机,无人顾及身后的这队孩子,偶尔回跟小蓉说两句话,小蓉只会点头,小声应答。
突然,身后传来宫女的尖叫,穆清瑶猛然回头,就见小齐一脸惊惧地看着湖面:“她……她掉湖里去了。”
穆清瑶心一沉,果然看见湖南上有一处水花,毫不犹豫地跃下长廊。
“小姐——”小齐嘶心的喊声传来,穆清瑶无暇去听,冰冷的湖水刺得她牙齿打颤,还好,小蓉才落下,没有沉下去太多,很快就揪着她的头发,将她扯起,然后,揽住她,一个纵身,跃出水面。
小蓉只是呛了几口水,但脚冰得浑身发紫,宫女忙过来将她抱起,急急地向慈宁宫跑去。
穆清瑶一身湿漉漉的,也冷得大颤,双眸却冷冷地瞪着小齐。
小齐的眼光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倔犟地与她对视,似乎在告诉她,他没有错。
穆清瑶拧头,转身就走,再也不想见到这个孩子。
“不关我的事,只是个意外啊,为什么你问都不问,就怪我。”小齐在她身后大声道。
不是他才怪,宫女都看不出来,但她最清楚,小齐的武功进步很快,象小蓉这样瘦弱的女孩子,他根本只需稍用暗力,就能将她掀下湖。
第二天,果然传来小蓉高烧不退的消息。穆清瑶也受了风寒,窝在床上不肯起来,夜笑离亲自端了药来喂她,穆清瑶最怕喝中药,但她只要不喝,夜笑离就会亲自喝了,还口对口地灌她,所以,后来只要他送药来,她就捏着鼻子乖乖地灌下去。
小蓉一连病了好和天,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醒后,只要谁提她与小齐的婚事,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