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臣妾失职,是臣妾的错,臣妾没有查清楚便冤枉了侄儿媳,好在东西找到了,可以还侄媳一个公道了。”皇后到底在宫里混了几十年,机灵得很,立即服软认错。
太后道:“一个失察就可以了吗?你以为,这一次,顶多又是个禁足,或者是罚抄经书吧,哼,看看外面的那个人,肯不肯善罢干休,哀家这一次可不会帮你。”
又对安嬷嬷道:“安心,让贺相走,该怎么查怎么查,怎么做怎么做,但不许站在慈宁宫外,哀家看着烦心。”
安嬷嬷应诺出去,穆清瑶突然福至心灵,这一次,太后不止是帮了自己,也放过了贺相,不让贺相进慈宁宫,并不是真只是讨厌贺相,而是保护他。
查坤宁宫也好,长春宫也罢,毕竟都是得过皇上首肯的,就算有人要责骂贺相,皇帝也可以用这个理由给蒙过去,但是,贺相只要进了慈宁宫,而货又是真的从慈宁宫查出来的,那就是大事了,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皇帝也顶不住的。
所以,太后才不让他进去,才让他赶紧走。
好个老太后,想事就是更周祥一些,心思心敏不说,还真的够善良。
若不是为了自己,太后又何必给贺相一个人情,不就是为了帮自己还他么?
穆清瑶柔柔地看着太后,看到她鬓间染着的几丝白发,自己何其幸运,有这样慈爱的老祖母疼着,维护着,感觉天蓝水清,生活美好幸福。
再想想穆老太太,穆清瑶的心就一寒,究竟不是亲生的么?所以,老太太对穆清文好,对清婉也好,独独只对自己心狠!
安嬷嬷很快就查出私藏衣服的宫女,竟然是个年岁很大的,在慈宁宫做了二十多年的三品掌宫,与安嬷嬷一年进的宫,只是以前这位嬷嬷并不在慈宁宫里,而是在先皇的宫一个妃子宫里当差,那位妃子很多年前就死了,后来就分派到了当时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宫里当差,这么些年,一直老实本分,从没有半点忤逆不轨,今天这是怎么了?
看着台下跪着的,头发花白的老嬷嬷,穆清瑶怎么也不明白,到了该怡养天年的年纪了,怎么还会帮着皇后做龌蹉事,难道还有所求?
“容易,怎么会是你?”
太后也是一脸震惊。
那位容嬷嬷头也不敢抬,垂首道:“奴婢该死,奴婢让太后娘娘心寒了。”
太后道:“究竟是为什么,你跟哀家好好说说,哀家真的很不明白,你图什么?”
“太后,您疼爱你的孙儿孙媳,奴婢无儿无女,可是,奴婢前宫前,有个相好的,他只有一个孙子,被人绑了,如果不答应,就要送进宫来当差,几十年没见,着人求上门来,奴婢实在不忍心,所以……”
宫里都是有故事的人,许多宫女一辈子不得出宫,其间的辛酸便是写几十本书也写不完,太后听了便叹了一口气:“把幕后之人交出来,哀家放你出宫吧,你不能再呆在慈宁宫里了。”
容嬷嬷立即眼泪盈眶:“太后……”
太后挥挥手,两个太监便将容嬷嬷压了下去。
都是姓容的,王府的容妈妈也姓容,好巧啊。
一个念头从穆清瑶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后面的事,自有太后娘娘处置,她也不用操太多心,一下午,穆清瑶就呆在慈宁宫里陪太后闲聊天,太后听说她说要用黄瓜给自己敷面,顿时一副怕怕的样子道:“冰冰凉的,哀家才不要。”
“也是,那瑶儿去给您调点蜂密鸡蛋清吧。真是嫉妒啊,您看您,这么大岁数了,顶多看着就象瑶儿的小姨。”穆清瑶一脸懊丧道:“也不知道瑶儿老了后,会是什么样子。”
太后听了就捏住她的脸邦子扯:“知道足吧你,老天给了你这么好的一张脸,还不满足,哀家看着,就就言家那孩子可以与你一比。”
穆清瑶一时被言家那孩子说得懵住:“言家的孩子?是个小姐么?哪天让孙媳也要见见,看她能有多漂亮。”
太后哈哈大笑,戳她脑门道:“他若是知道你根本不认得他,铁定会气死,不过,让他听到哀家说他男生女相会更生气吧,还是不要让他知道的好。”
太后说的是言若鸿!
穆清瑶笑得滚进了太后的怀里:“原来皇祖母说的是那只花蝴蝶呀,那孙媳可真的要干拜下风,他真的比孙媳更好看。”
“唉,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这几日,皇上烦透了,南楚的摄政王也不知被谁下了毒,一身溃烂,成天在驿站骂娘,请了好些太医也治不好……”
穆清瑶听了就想笑,太后就捅她:“是你做的吧,赶紧的,给人家解药去,南楚虽小,对大锦却很重要。”
穆清瑶厥嘴:“那人太讨厌了,就该让他受受罪,又不会要了命,他哭个什么劲啊。”
“皇上在责怪阿鸿啊,哀家看着那孩子长大,这几日,他都瘦了。
穆清瑶正要说话,安嬷嬷进来道:”太后,贺相查出还有一箱货从宫里运走后,藏在秦家,现在贺相正在殿上弹骇秦老太师呢。“
”怎么会在秦家,秦太师可是个稳重人……“太后愕然。
穆清瑶却叹了一口气,那位太子妃还真是在作死的路上一路向前不肯回头啊,自己嫁得不好,还要连累娘家,为个人渣一样的男人,值么?
可是,三箱货,为何不全藏在宫里,而是要拖一箱到宫外去,而且那么蠢,还要藏在自个岳父家,太子是太笨,还是根本就是只猪呢?”
☆、第九十六章:联手
朝堂上的事,自己怎么管得了,不过,能看热闹也是好的,也不知道贺相在朝堂是会是什么样子,突然就很好奇,那么儒雅俊秀的人一个人,与人唇枪舍战起来,是不是特腹黑,特冷峻的那种?
有的人,不怒不躁,不温不火,可说了来的话,就是轻轻松松能气死人,夜笑离就是这样的。
想起自家相公,出去快一整天了,也不知回来了没有,一念及他,心里就有些雀跃,想回家去。
“皇祖母,孙媳给您做饭去,想吃什么菜?”答应了太后的,自然要做到。
“你拿手什么哀家就吃什么。”太后笑眯眯地回道,眼底却有一丝忧郁。
“您在担心秦太师?”穆清瑶小心地问,太后素来不问朝政,但今天安心特意禀报这个消息后,太后就变得忧郁起来。
“秦太师是三朝元老,两朝帝师,素来忠心耿耿,但愿皇帝不要太糊涂才好。”太后微微叹了一口气道。
“既是朝中重臣,皇上也不会为了一点子小事就太为难太师的,顶多有点小处罚,老太师经历过风雨,一点点挫折还是杠得住的,您别太担心了。”
“若只会是一点小处罚,确实也算不得什么,就是怕,贺初年不会善罢干休啊。”太后道。
私藏宫服虽然有罪,但是,他既是三朝元老,对朝庭和皇帝的忠心如何,皇帝也不会看在这一箱太监服上就真的相信他有谋反之意,又不是龙袍,何况这事连在一起,分明就是一桩对自己陷害的事,扯上谋反原本就牵强,太后精明,怎么会有这样的担心呢?
何况,秦太师也一把年纪了,就算因此而免了职,也没多了不起,回家怡养天年就是。
太后见她也微皱了眉,一副深思的样子,笑着捏她耳朵:“你想这么多做什么?一个小大人模样,快去给哀家做饭。”
“什么小大人,人家已经是大人了好吧。”穆清瑶嗔太后一眼道。
“好,大大人,去做饭,阿离今天会不会回,一会让人去请,让他也一并来宫里陪哀家用膳。”太后道。
穆清瑶笑了,抱住太后的头亲了一口:“谢谢皇祖母,只知道阿瑶想他。”
“有你这样没脸没皮的么?当着人的面说想自个的相公,也不羞。”太后顿时哈哈大笑。
“想自个的相公有什么好羞的,明正言顺,我走啦,您别想我。”穆清瑶说罢,这才去了慈宁宫的小厨房。
穆清瑶在厨房做饭,太后就让安嬷嬷着人去前朝打听:“大张旗鼓地问,就是要让皇帝知道,哀家关心这件事。”
安嬷嬷领命出去,这边穆清瑶很快就做好几个精致的小菜,想着太后是北方人,不能吃辣,又年纪大了,菜就炖得烂一点,清淡些,菜端上桌时,太后闻想看色,食指大动,不等宫女服侍,就自个坐在了餐桌前。
穆清瑶笑道:“您慢着些,还有几个好菜呢,孙媳这就给您做好。”
太后吃了一口饭菜,一脸享受,完了又一脸嫉妒:“阿离和秀云两个太有福气了,天天都能吃到这样的美味,不公平啊。”
穆清瑶笑得眼儿弯弯:“皇祖母若是喜欢,阿瑶多进宫一来做给您吃就是,不用羡慕母妃和相公。”
“怎么不羡慕啊,你婆婆娶了个好媳妇,不止长得漂亮,又能干,还会做饭,相夫相夫,那是要对丈夫的事业有益助的,而不是成天弄些阴诡的东西,让丈夫为难,陷丈夫于困境,好的娘子啊,年轻的时候,就该辅助丈夫建功立业,有了孩子,就该成为子女的坚实后盾,而不是绊脚石。”太后怅然地说道。
穆清瑶怔住,太后这是在说皇后?
正说话间,安嬷嬷回了,“太后,太子妃求见。”
太后冷笑:“这个时候才想起哀家,行事前怎么不能问问哀家呢?”
太后气归气,但还是让太子妃进来了。
太子妃一来,见穆清瑶正与太后同坐一桌用饭,桌上摆着的菜式看起来很普通,不象宫里的规制,很平民,太后用膳都是有规制的,今天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个念头只在太子妃心里晃了一下,她更嫉妒穆清瑶的好人缘,太后娘娘对几个孙媳素来冷淡,尤其是对自己,可穆清瑶却能与太后同坐,而且有说有笑,情形如同民间祖孙一般,亲昵又祥和,实在让人眼热。
“皇祖母,皇祖母救求孙媳。”太子妃一来,就跪在太后面前。
太后冷冷道:“怎么,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了?”
太子妃脸一红,知道太后的话里有话,若不是打听到太后很关心此事,还特意派了安嬷嬷去打听消息,她也着实不敢求到慈宁宫来。
“皇祖母,孙媳也不知道,为何会扯到秦府去,红丰祥的生意秦府又不沾边,如今贺相非说是孙媳想谋反……爷爷在朝堂上吐血了,老人家快七十的人了……求皇祖母开恩啦。”
太子妃原本口齿伶俐,且说话不急不躁,今天在太后面前却语无论次,神情急切中,看不到一点做作,不象平日那边端着,而是更象一个普通的孙女在祖母面前告状,求助的样子。
穆清瑶不由得挑了挑眉,这位太子妃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愚蠢嘛,至少还知道,在太后面前,端着太子妃的架子与仪容一点益处也没有,太后更喜欢小辈在她面前自然些,真性情些,这样才能更加引起太后的同情。
“什么谋不谋反,贺初年就爱空口白牙,不过是你家妹妹气恨瑶儿,恨瑶儿抢了她的心上人,又恨她能干,样样比她强,所以才闹混,想陷害瑶儿罢了。”太后瞪了太子妃一眼道。
太子妃愕然,一脸震惊地看着太后。
穆清瑶也震惊不已,太后的意思是,竟然是想把罪责都推到秦梦烟身上,小女儿家因为嫉妒而耍些手段,背着长姐和长辈做下糊涂事,虽然可气,但到底性质不同,罪责也小多了,如此,太子妃完全可以脱身事外,而秦太师也顶多背个看管不严的罪名,至于皇后,则是失察之罪,太子更是不会沾边,这样多好,罪责让秦梦烟一人担了,救下了所有的人。
太后娘娘果然宫斗多年,精于此道,如四两拨千斤般,轻轻一语,便将贺相有心谋划的谋反之罪给消弥得只剩下一点渣子,那点渣子再如何,也起不了大风浪。
只是,这样对秦梦烟公平吗?
秦家人,穆清瑶还算有好感,除了这位太子妃外。
不过,一想起秦梦烟一见夜笑离后,就阿离哥哥阿离哥哥的喊,心里就膈应,原本还有些为她不平,脑子里立即蹦出五个字:关我什么事?
太子妃只呆愣了片刻,眼里的犹疑便消退,眼神为得坚决狠厉了起来,向太后一磕头道:“确实是小妹太不懂事,求皇祖母替小妹说句好话,她也是太喜欢离世子了,打小儿就对他一往情深,您看着离世子的份上,帮帮她吧。”
太后道:“你且下去,既然是关于阿离的,哀家总不能坐视不理,不过,你也得好生管教你家妹妹,喜欢一个人,该希望他安好幸福才是,而不是变相的做些傻事,不但于已无益,更害了你爱的那个人。”
太子妃听出太后话里有话,苦笑,默默退下。
穆清瑶微微叹了一口气,看秦梦烟与太子妃的关系还不错,太子妃也好象很疼爱她的样子,可是,到了关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