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脸一白,喃喃道:“确实如此,娘在冷家时,也就比丫头好一丁点儿。”
“要不要打回去?接回外祖母?以王爷的实力,以相公的用毒功夫,以儿媳我这出神入化的身手,你还担心什么?与其天天在府里思念外祖母,哭红了眼睛,不如早些把外祖母接回来,让她老人家享几年福,不然,估计你再求个几年,冷家人还是不认您,而外祖母却未必等得起,保不定就子欲养,而亲不在了。”穆清瑶看王妃动了心,继续怂恿。
这话让王妃浑身一震,眼巴巴道:“真的要打回去?”
“当然是真的。”
“可是,睿贵妃可是我的堂姐……她会不会……”王妃突然皱眉道。
“关睿贵妃什么事?这是您的家事,堂姐又不是亲姐姐。”穆清瑶不屑道。
睿贵妃若真关心王妃,以她在宫里的地位,总有办法帮到王妃的,睿贵妃可不象王妃,单纯洒脱,那可是个人精,要不然,以外族女之身,又怎么会爬到贵妃之位,还成功地让贺相支持她的儿子。
“也是,关姐姐什么事?我娘亲又不是她娘亲。”王妃象突然开窍了一样回了一句。
穆清瑶眼睛一亮:“娘可决定了?”
“嗯,决定了,再磋砣下去,我娘还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命等见我一面呢。”王妃一握拳道。
“那就从眼前这个人打起吧。”穆清瑶早就在等王妃这句话了。
身子一闪,人便象箭一样射出去,一脚将正要走出王府大门的冷枫踢翻,然后又一脚踹中他的胸口。
两个押送的护卫,还有容妈妈一家子,全都被眼前的情境怔住,呆在当场。
等他们反应过来时,穆清瑶已经一脚踩在冷枫的脖子上:“弃妇,二手货,糊涂虫?很好,现在就让你尝尝我这个弃妇的厉害。”
说罢,一脚踹中冷枫的肩胛骨,只听得一阵骨裂声响,冷枫的左肩胛被他踢碎。
容妈妈总算反应过来,扑过来抱住穆清瑶的腿:“世子妃,你这是在杀人啊。”
“是啊,你没看出来吗?我就是在杀人,没人告诉过你,我以前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杀手吗?”穆清瑶眼神一冷,看向容妈妈。
容妈妈还从来没有见她如此震怒过,那眼神冷得比冰刀子还割人。
但是,她还是不肯松手,穆清瑶脚一踹,踢开容妈妈,身子一旋,快如闪电间,只听得冷枫连连惨叫,他的手脚筋全部被穆清瑶挑断,没有死,但已经成了个残废,手不能用力,脚无法站起。
容妈妈喉咙发出一声呜咽,不敢放肆哭出声来,惊痛地看着正在抽搐的冷枫。
这时,王妃也急急地赶了过来,惊愕地看着这一切。
肩胛被踢碎,手脚筋皆断的冷枫只剩下一口气还吊着,连惨叫都变得虚弱起来,血肉模糊,鲜血流了一地。
王妃颤抖着,半晌没说出话来。
夜笑离不知何时出现在穆清瑶身边,怔怔地看着穆清瑶,眼神暖暖的,柔柔的,仿佛她方才不是在杀人,而是在表演一场精彩绝艳的舞蹈。
冷枫的下场,更是让他感觉心中大快。
转眸淡淡地看向王妃,声音淡淡的,却带着前所未有的苍凉:“娘,这些年来,我一直想做的事,阿瑶今天替我完成了,我要谢谢她。
因为顾及你,所以,我才忍了这么多年。
您可能不知道,当年我虽然只有三岁,但记忆还是有的,我最信任的枫哥哥做过什么?他应该记得很清楚,若是忘了,他现在的下场应该让他回忆起来。”
王妃怔怔地后退好几步,不可置信道:“当年……当年真的是……是小枫骗你到御花园的后山去的?”
“我那时胆小内向,不爱理人,除了这位枫哥哥,我不跟任何人玩,别人的话,我也不会相信。”夜笑离道。
王妃身子又连晃了几晃,苦笑:“为娘也怀疑过,只是,那时小枫才七岁,平素又乖巧懂事,谁会想到一个七岁的孩子会起如此歹毒之心呢?”
“倒不是他起的心,只是他在配合别人。有人要害我,他就顺手推舟,或者,更帮了那个人一把。
就象娘说的,他那时只是个七岁的孩子,长大之后的我,虽然有怀疑,但一直没有揭穿,也没有报复。以为他是受人哄骗了,到底是孩子嘛。
但是,这些年来,我一直注意着,他的小手段不断,一步一步坐大,贪没只是小问题,就象他自个说的那样,王府并不缺银子,他是娘您的侄儿,让他贪点也只这么大点事。
可是,他又岂肯满足只贪几百万两银子?娘,若让他活着出王府,会后患无穷,他对王府了如指掌,您若再心软,儿子我,可能再遭一次生死大关。”
王妃听得心一阵发寒,冷冷地看向地上的冷枫,缓缓转身,淡淡地扔了一句:“别让他死在王府,送应天府吧,罪证一并交上。”
王府总管应诺一声,便着人抬冷枫出去。
应天府的张大人最是公正严明,由应天府审出结果后,再判决,将来,就算冷家人找上门来质问王妃,王妃也有话回。
冷枫要杀,杀也要杀在明分上,不给把柄别人拿。
认清冷枫真面目的王妃这一招真的又狠又精明。
她不是蠢,只是单纯,也不是太心软,只是看重亲情。
但是,有些人,拿着王妃的单纯和重情做筹码,不思感激,反而吃里趴外,危害王府,王妃的单纯与心软便都收了起来,下手不比穆清瑶软。
两个侍卫去拖冷枫,冷枫虽然虚弱得只剩下一口气,神志却是清明,一双星眸死死地盯着穆清瑶,仿佛要用眼神将她刺透一般。
穆清瑶轻蔑地对他冷笑,“当初你怎么对待我家相公,现在你就是什么下场,天理昭彰,报应不顺,所以,做人做事都不要泯灭了良心,否则人在做,天在看,总有一天,你会得更难堪,更痛苦的下场。”
一转身,看着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容妈妈,冷冷道:“我不想打老人,看在你一把年纪的份上,自己搬出去吧,别让我再看见你。”
她对容妈妈一家子的处置,王妃并没有反对,只是接下来的几天,王妃都沉默着,眼中有淡淡的,却怎么也化不开的忧愁。
冷枫进应天府后,因为人证物证具在,很快判了冷枫一个腰斩。
因着贺三公子的大力相助,又有王府自个的四家染坊,尚衣局的这批货,终于如期完成。
穆清瑶高兴地让李掌柜带着小齐一道去宫里送货。
小齐自那回在裕王府与言若鸿打过一架后,再也不肯回去念书,宁愿跟着李掌柜打杂,不过,他聪明伶俐,手脚又勤快,李掌柜倒是蛮喜欢他,愿意认真教他做事。
穆清瑶在府里订下了新单程,每个管事的差事都按着她定下的单程办事,大总管帮着监督。
由于她行事狠辣利落,又极讲规矩和道理,下面的管事们做事也有了目标和单程,再也不敢乱来,整个府里变得清明安祥起来。
事情安排好了,就不用天天去管着,穆清瑶吩咐管事们,没有特殊情况不要打扰自己,小事都自行解决,不用事事都来回禀。
管事们的实际操作权也更有了空间,办事反而顺利轻松多了。
因着今天总算交货了,穆清瑶心头一松,加上昨儿晚上又被夜笑离折腾了许久,这一睡,日上三竿也没醒,王妃知道她累了,也没让人打扰她。
正睡得香时,如霜急急地从外头进来,抬手就要敲门,墨玉拦道:“可是有事?”
如霜脸色有点不好看,她和墨玉一样是爷和世子妃屋里的一等大丫环,但行事总被墨玉制肘,仿佛她要高自己一等样,什么事都要过问一遍,这让如霜很不舒服,不就是世子妃的陪嫁丫环么?
商家出身的,连丫环都没规矩一些,少见识又自以为是。
“没事我会敲世子妃的门么?”如霜的语气冷冷的。
墨玉就笑道:“自然是可的,只是世子妃这几天累了,早就吩咐,没有要紧的事,别打扰她。”
如霜道:“这话你听见了,我自然也是听得见的,不用你提醒。”
好脾气的墨玉一早就在如霜这里碰了两鼻子灰,无奈地退开。
如霜连连敲门,穆清瑶被吵醒,不耐烦的吼:“只要没死人,没起火,别来吵本世子妃。”说着翻了个身,继续睡。
“世子妃,这事怕不比杀人放火小呢,您听了铁定着急。”如霜急急地说道。
“什么事?”比杀人放火大,莫非宫里的货出了事?
“回世子妃,才宫里李公公着人送的信来,说是您红丰祥的货出了大问题,少了三箱不说,而且尺码全是错的。”
不可能,昨和晚上清点的货,又对过尺码表,怎么会错?
穆清瑶猛地坐起来,对着如霜吼:“把人叫进来,本世子妃要亲自问。”
如霜转身去叫送信的人了。
墨玉忙进来服侍穆清瑶穿衣梳妆。
宫里来的是个小太监,看着就很机灵的样子,李德才能派他来送信,这次的事肯定不小,而且,很麻烦。
“……是坤宁宫的福公公去点的数,先前还好,后来发现少了三箱,还有一箱的尺码全是错的,给胖子做得小,瘦子的衣服又太大了,长短都有问题。”
穆清瑶一问,小太监就捡紧要的回了一遍。
货肯定是不会少的,李掌柜做事向来稳妥,又当过这么多年掌柜,这点子数怎么点不清?尺码更不可能出问题,尚衣局提供的名单和尺码,对着做的,又不是头回做,怎么会把胖子的做小,瘦子的做大呢?
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坤宁宫!
穆清瑶唇角就勾起一抹冷笑,太子上回损失了穆清文,这一回,又损失了冷枫,肯定更加生气。
一招不成,又来了一招,看来,他不把自己这点生意给戳走,不会罢休。
不过,她穆清瑶又是这么容易屈服的?
有问题,查就是。
只是夜笑离一早就出了远门,只能自己一个人进宫了。
因着与尚衣局有生意,所以穆清瑶进宫并不用听宣,带着出入牌直接走南胜门进就行了,那里正是后宫的大杂院,将作营,尚衣局都设在那边。
赶到尚衣局时,小齐正脸红脖子粗地瞪着一个年若四十的大太监,冷冷道:“不许你们拖走,这些货,肯定有人动过手脚,你们乱动,会破坏证据,等我家世子妃来了再说。”
这孩子,还真有点子心机,知道被人破坏现场,自己就难查出真相来。
回去得好好赏他。
“小孩子走开,别怪咱家没提醒你,这是皇后娘娘下的旨意,你们红丰祥才做几回生意啊,就学着缺斤少两,这一少,还是三箱整呢,也不想想,多少太监宫女大冬天没有冬衣穿,就会挨饿,真真是黑了良心。”
☆、九十四章:潇洒的贺相
“谁黑了良心,你说话注意点。”小齐怒了,一把推开那太监。
那太监估计就是坤宁宫的福公公,皇后掌官六宫,他又是坤宁宫的总管,平日自是受奉承阿谀惯了的,小齐这一推,让他差点摔倒,晃了一下才站稳,顿时气得扬手就一耳光。
但手却被一牢牢的攥住,抬眸看时,穆清瑶清丽冷艳的俏脸正冷冷地盯着他,福公公心脏一缩,这位世子妃的眼神好吓人,怎么冷得跟冰刀子似的。
“公公,打小孩子很有成就感么?”穆清瑶似笑非笑地慢慢用力,福公公略显粗壮的手腕在她纤柔的手里,象被铁钳夹住了一般,痛得骨头都要碎了。
“世子妃,您……您来了。”福公公方才还傲慢无礼的脸上立即有了笑,颤声道,穆清瑶的手劲很大,福公公又痛又气,却不敢大声声张,再怎么,穆清瑶也是皇室中人,是主子,穆清瑶的样子又象只是拦着不让他打人,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是啊,我来了,红丰祥是晋王府的产业,福公公难道不晓得么?”穆清瑶给了福公公一个下马威,松开手。
“啊,是晋王府的产业么?”福公公一脸惊讶道:“奴才着实不知,不过,有几个奴才领了衣服回去,发现大了穿不得,皇后娘娘让奴才来瞧瞧,结果就发现,原来不只一个奴才的衣服尺码错了,是好些个都错了,一点数,还少了三箱,世子妃,你瞧这要如何是好啊?”
“真的少了么?”穆清瑶回头看了小齐一眼。
小齐眼里也全是疑惑,看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少了货。
“李掌柜呢?”
“被皇后娘娘叫去问话了。”小齐回道。
“货出库时可点清了?”穆清瑶问道。
“点得清清楚楚,仓库保管点了一遍,我也点了一遍,李掌柜不放心,又亲自点了一遍,不可能少。”小齐肯定地说道。
小齐机灵,李掌柜稳重,三个人都点过,货当然不出错,那便只有可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