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多大的苦,忍受多少痛,才能有今天的成就。
而且,还要瞒着来自宫里,他那亲伯父,亲党兄布下的一双双窥探的眼睛。
晋王长年在外,而王妃又是个粗神经的,他既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王妃,一场灾难,让一个本该锦衣玉食,无忧无虑长大的亲王世子变得早慧,吃尽苦头。
夜笑离下令全城封锁,穆清瑶含着眼泪苦笑,他是担心自己会被公孙昊救走么?
那个孬种现正在某个小洒馆里借酒消愁去了吧。
惊雷很快招来了许多晋王府兵,开始细细搜索别院。
穆清瑶知道自己不能再停留下去了,先逃出京城了再说吧。
天大地大,还怕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也许,离开一两年,他就会慢慢忘了自己吧。
他是晋王世子,想嫁他的人多了去了,不缺她这一个。
可是,心好痛啊,一想到他有可能会跟别的女人成亲,心就象被揪扯着一样,痛得发麻。
自秘道出来,穆清瑶发现,自己已经出了别院的院墙,而晋王府的府兵就守在院墙四周巡查。
穆清瑶忙匍匐下去,象只壁虎一样在地上游动。
那边传来惊雷的声音:“骤风,可查到线索?”
“没有,不过,找到公孙昊了,他就蹲在别院的外头,这厮一个劲的只会哭,妈的,没见过男人哭得这么凄惨的,比死了亲娘还伤心。”
“切,是个娘泡吧,也不知当初世子妃是怎么看上这样的人渣的,比起咱们世子爷来,也差太远了。”
“可不是么?不过,既然不是公孙昊救的,那世子妃是自个逃走的?”骤风不解道。
“是啊,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你说,咱们都来了,世子妃不好好等着爷来救,逃什么?”
“不会是不想嫁吧。爷今天好恐怖,只怕吓到穆姑娘了。”惊雷神神秘秘道。
“爷,这里没发现世子妃的踪迹。”骤风突然恭敬地向后道。
惊雷吓得捂住自己的嘴,斜眼一看,自家主子的脸阴沉得象暴风雨来临的天空。
“找,给我使劲的找,一根草也不能放过,她竟然敢逃!”找过一圈,把所有的人都抓过来问了一遍,夜笑离终于承认眼前的事实,那个女人不是被人救走掳走抢走了,而是自个逃了。
谁救了她,他都不怕,就怕是她自己躲着不肯见他。
他看过现场,知道太子和公孙昊都未得逞,而她又是洒脱不羁的性子,一点子碰碰挨挨,不会放在她的眼里。
可那又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躲他,为什么不肯出来见他?
也不可能是受伤了,现为现场虽然有血迹,据他目测,应该是太子的,该死的女人至多少点轻伤,根本没到断手断脚残废到自怜自艾不肯见人的地步。
只有一个可能,她后悔了,她不想嫁给他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夜笑离的肺都要气炸,忍不住就想东想西,莫非是公孙昊的一番忏悔又让她心软了,想跟他旧梦重圆?
惊雷是以擅长搜索出名的,穆清瑶慢慢向前方的乱石堆游去,突然,不小心碰到了一颗石块。
“爷,有动静。”惊雷立即闪身过来,夜笑离心中一喜,也追了过来,自他找到这间别院,到她失踪,不到三刻钟,她要解脱绳索逃走,还要避开这么多人的耳目,肯定逃不快,更逃不远,所以,他才会锁定别院周围不到一里的距离搜索。
穆清瑶吓了一跳,幸好刚才趴着时,给自己周身系满了枯草,现在已经是黑夜,很难有人能发现她,但是,惊雷的听力特别好,连细小的呼吸都难逃过他的耳朵。
她的眼睛看到了惊雷那双黑色白底子的皂鞋,正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怎么办?很快就被抓住。
抓住不要紧,顶多挨夜笑离一顿骂,或者,装个死,就说不知道怎么就到了这里,但是……
脑子一激,正好看见一只老鼠从眼前经过,指间轻弹,老鼠受惊,迅速窜开。
惊雷身子一飘追上,捏着老鼠尾巴拎起,失望地随手一扔,正好落在穆清瑶的脸侧。
“切,晦气,原来是只老鼠。”
穆清瑶屏住呼吸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好不容易等他们走远了,才长吁一口气,恶心站起来,身子一闪,窜入不远处的竹丛里。
“爷,还是没找着。”惊雷有点丧气,这位世子妃是什么出身啊,不是出身江南首富吗?再怎么说也是个千金大小姐吧,怎么比只老鼠还会藏啊。
夜笑离尽力让自己冷静,劝自己不要太揪心,不要太生气,否则,脑子只会越乱,那个女人真要想躲,莫说比老鼠了,她该跟穿山甲比。
别院方圆两里的地方,都快被翻个个了。还是没找到她,而前面,就是护城河,河岸已经驻满一晋王府府兵,唯一的一座桥也被把守得牢牢的,现在河水湍急,该死的,她不可能会涉河而过吧。
那是找死!不被河水冲走,也会被冻死。
相信,这会子还没有到河边,不然,那边应该有点动静的。
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片密密的竹丛中。
如果自己要逃,现在应该躲在竹丛里,既避风,又能藏得隐密。
“去竹林里找。”夜笑离冷冷道。
“爷,不能吧,那可是烟竹啊,太密了,人很难钻得进去的。”府兵们一个个穿着铁甲,想进烟竹林,确实很难,不过,那女人身形纤瘦,又习得一身怪异的本事,她藏进去不成问题。
穆清瑶一听夜笑离要搜竹林,急出一身汗来,这个林子可不大,竹子细细密密,府兵想要进来并不容易,但是,如果这么多府兵齐齐动手,砍乱竹子,她很快就会无处可藏,不得不现身。
“爷,人进不去啊,要不,把竹子砍了吧。”虽然工程有点大,但人多力量大,这个法子还是可行。
“不行,太麻烦了。”大家都觉得惊雷的主意不错,夜笑离却否决了:“来人,点火,围着竹林烧。”
刀砍竹子确实可行,但这些都是粗人,几百把刀齐发,一个不小心砍伤了那个女人怎么办?
用烟熏最好,受不了了,她会乖乖地出来。
“啊,火烧啊。”惊雷发为自己听错了,爷还真狠,这天干物燥的,竹林烧起来怎么办?世子妃还藏得住?
火很快点起,大堆的草堆在上风处,浓黑的烟很快升起来,全向竹林飘去,而四周也全是火,穆清瑶被熏得睁不开眼,该死的夜笑离,你这是要赶尽杀绝的态势么?
姐偏不出来。
她找了个地坑,正够她容深的,烟是往上飘的,只要竹林不烧起来,坑里还是有新鲜空气的,拿着帕子捂住嘴,穆清瑶猫地地坑里着藏,她相信,夜笑离绝对不会真把竹林点燃,否则,自己会无处可逃,但等他来救时,自己不是被烧死,就是被熏死了。
他是来救她的,不是来杀她的,更重要的是,她很自信地认为,他舍不得。
舍不得……
三个字从脑海里闪现时,眼泪就止不住往下流,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他的感情看得如此清楚明白?
比相信自己还要相信他。
只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是想嫁给他的,也相信,他是能托付终身的,可是,爱到什么程度,喜欢到什么程度,还不是很确定,至少,没有他,她是能活下去的。
没有她,他会怎么样?她不知道,但能确定的是,他对她的感情,要超过她对他。
烟越来越大,她又正躲在烟口子上,虽然躲进了深坑,还是被呛到不行,又不敢出声,憋得眼泪不停地流,若不是前世练过闭气功夫,这会子她真要晕了。
“停,不要于熏了。”仿佛听到了穆清瑶的心声,夜笑离焦灼地命令。
“爷,不可能在竹林里的,若真在,这会子怕是熏晕了。”惊雷道。
心象是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夜笑离脸色一白道:“快,拨开草堆,熄烟火,去林里找。”
府兵们又开始砍竹枝。
“刀中向上,记住,不要砍得太低。”
将竹根留下一尺多深,以免伤到人,但又能看清楚里面是否藏人。
眼看着竹子砍倒一大片,夜笑离象心有灵犀一样,直奔穆清瑶的藏身之处。
烟熄了,穆清瑶正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不算新鲜的空气,强忍着不让自己咳出声来,突然,听见竹尖踩踏的声音,她随手抓了把草盖在头上,不敢再动,匍匐在坑里。
脚步很轻,但也越来越近,应该是有人施轻功踩在竹枝上行来,这样的能力,除了夜笑离还有谁?
脚步在离她不到一尺的地方停住,穆清瑶屏住呼吸,抬眸一看,月色下,那双清润的眸子正看过来。
☆、夜世子追妻
那双眸子,满含焦急与担忧,还有隐隐的迷茫与不解,穆清瑶心中一痛,眼泪就往上涌,差一点从坑里跳出来,但是,夜笑离却又移开目光,看向别处,脚步也沿着坑旁走开。
穆清瑶就呆呆地留在坑里,痴痴地看着那修长而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
仿佛她的心,也跟着他一起走远,再也拿不回来。
“爷,还是没有。”惊雷一身黑乎乎地回来。
“是啊,世子妃莫非长了翅膀,飞走了不成?”骤风也回来道。
夜笑离清润的眸子染上一层红色,女人,最好不要让我找到你,只有几天就是大婚日期了,你竟然跟我玩失踪,是我平时太宠你了,一定是,等找到,非把你屁股打开花不可。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河风肃肃,扬起灰烬漫天,可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女人却还是半点踪迹也找不到。
府兵们都显疲倦了,就连素来稳重自持的骤风,眼底也布上了焦虑也不耐,他们足足找了一个半时辰了,方圆五里的地方都被翻了个遍,只差没有掘地三尺,还是没有找到穆清瑶。
“会不会过河了?”惊雷皱眉道。
“不能吧,桥头都是把守着,河岸也有人,除了蚊子,一只鸟都飞不过去。”骤风道。
确实,相隔不到一丈远,便有一个府后,长长的河道被守得水泄不通,除非那女人变成了蚊子,变成鸟都会被射下来。
所以,应该不可能过了河。
“走,去河岸。”
不知为何,夜笑离就感觉穆清瑶在身边,或者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自己,就是不现身,不管什么原因,就算她不想嫁了,也要将她拎出来问,为什么?
不对,不想嫁也要嫁,婚书都签好了,她想反悔,没门!
就不信,抓不到她。
穆清瑶此时已在游动到了河边,正如夜笑离所说,这里守卫更加森严,夜笑离知道她会水,水性还很好,所以,并不是只守着桥口,而是沿河一线全封锁了,除非她变成一只青蛙跳下河去,否则,只要一现身,就会被逮个正着。
但穆清瑶是谁?杀手出身,最擅长的除了杀人,便是逃跑,一个杀手不可能次次都能完成任务,失败后当然要逃命,从小学的就是这个。
她身上布满了伪装,若不仔细,如果她趴在地上,就算离府兵只有三尺远,府兵也未必能发现她。
就比如现在,她正从一兵府兵的身边游动过去,府兵稍一侧目,她便趴着不动,等府兵回过头时,她又迅速爬走。
周身一尺多高的湖草是最好的隐身武器,河风吹来,阵阵草浪翻滚,她的动作看似缓慢,却灵活又迅捷,总能避开府兵的目光。
等爬到离桥墩只有几米远的距离时,她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夜笑离带着惊雷和骤风两个来了。
不行,以惊雷的听力,就算自己再小心,也可能会被发现。
从脚步声,她可以判断出,夜笑离离自己不足一百米,如果等他们再近一些,自己就可能再也难逃脱了,她决定冒一次险。
向体象灵猫一样拱起,双手支地,一只脚半蹲着,另一只脚尖点地,就象一个正要百米冲刺的奥运选手,穆清瑶紧紧盯着守在桥边的府兵,等他们稍加懈怠,她猛然发力,身子如箭一样弹出,很快离桥墩只有一米多远了,但是,一名府名突然回过头来,穆清瑶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一动不动地顿住,犹如一个突然出现在府兵面前的稻草人。
府兵也感觉有哪里不对,迷惑地正要细看她时,穆清瑶手一扬,早就准备好的尘沙随风而飘,迎面全是尘沙,府兵感觉难受,心用手遮面。
而就在这一瞬,穆清瑶就地一滚,灵活地翻到桥墩下,紧贴着桥墩站住,缓缓呼出憋了很久的那口气,再长吸一口气。
“出了什么事?”穆清瑶才站稳,惊雷的声音就传来。
“好象有人,也没看清楚,可能是看错了吧。”府兵揉着眼睛道。
“你刚才看见有人了?”夜笑离心尖一颤,急问。
“回爷的话,不确定,可能眼花了,看不确实。”府兵单膝跪地道。
“你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