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查到他们有什么特殊接触,和平常一样。不过程总的圈子比原来大了,私人应酬比较多。”
“继续盯着。”
“好的。”范靖记下,再汇报:“软件测评的差不多了,请示您什么时候发布?”
“尽快吧,你去挑个最佳时机。”薄少承心不在焉地说。
所谓的最佳时机,当然是顺利转移公众视线的时机。
范靖再记下,张口含糊地发了个音,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事?”
“应小姐在外面等了有一会儿了。”
“没什么事,你出去吧,让她进来。”
范靖应声合上笔,出了门。
不一会儿,应允开门探进头来,她的表情有点委屈,想她在锦予董事长办公室都是随进随出,来星夜还要候着,心里很不舒服。
薄少承身后长眼似的,回身冲应允伸出手,应允立马关门进屋,一扫阴郁的心情,扑在心上人怀里。薄少承不辜负她的等待,一上来先给了一记热吻,而后抱着她压在办公桌上。
“别在这儿…”应允气息不稳,嘤咛一声说:“别…会被拍到。”
薄少承置若罔闻,烫热的薄唇一路而下,偷拍视频的限制级一幕又在此上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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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在风口上发布一款社交传媒软件,宣布涉足it行业,软件集新闻视频、聊天、互动为一体,支持自拍和圈人,随时随地讨论最热的新闻话题,提供吐槽胜地,颇受年轻一代推崇。而前期的“劈腿门”恰好成了这款软件的推动广告,以薄少承为切入点,成功转移了视线,星夜转危为安,又成了“绩优股”。
与此同时,星夜股东由四位变为三位,宁远华忽然宣布将自己手中百分之二十的股权转让给薄少承百分之十五,剩下的小部分转给了没发言权的小股东,他本人因身体原因从公司里退出来,在星夜上市半个月后入狱,罪名是侵吞公司财产。
对此,商界众说纷纭,有的猜测宁远华怕是成了股东们争夺股权的牺牲品,毕竟上市融资升值好处太多,蛋糕再大也不够分。有的则猜测宁远华临时倒戈得罪了薄少承才落得此下场。不过无论怎么猜,都不能阻挡星夜成为传媒业的独秀。
又晃半月到了圣诞前夕,这是应予一年里难得的休假时间,公司的事安排妥当,她和钟妈妈、老jonny动身回瑞典。有个事说来奇怪,钟翎没直接飞回去,而是先回到国内和她们一起出发,问他什么原因,他说恰好节后有工作提前做完能一起回瑞典。这孩子撒谎不经过周密思考,节后就不能一起回国内了?应予懒得揭穿他。
进了机舱,应予按照习惯坐在靠窗的位置,电脑耳机备在一旁,她坐下休息,突感不对又蹭地站起来看后排,果然没看错。
易濯抬起手,阳光笑脸打招呼:“下午好。”
应予声音变了调,有些尖锐地问:“你怎么在这儿?”
钟翎跑过来给解释:“我邀请他和我们一起过圣诞。”
男的邀请男的一起过节?应予瞥过去,眼神稍稍变化,狐疑着问:“你是不是真有问题?”
钟翎抗议:“你又想哪儿去了!只是单纯过节!”
钟妈妈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过来说:“是carl的朋友?”钟妈妈用的是确认的语气,好像早就知情。
易濯一甩痞笑起身,有礼有貌地问候:“伯母好,我是易濯,也是应总的下属。”他那有规有矩的模样,应予都不认识了。
钟妈妈端详着这位年轻人,和薄少承完全不是一个类型,她又看了一眼应予,说道:“你好,欢迎你到我们家做客。”
易濯颔首致谢:“多谢伯母款待。”
应予揪着乐呵呵的人到一边质问:“你又搞什么花样。”
“他圣诞正好没事,一起热闹热闹。”钟翎瞧应予的脸有转黑的趋势,又用上激将招:“以前不是也有朋友在咱家过节吗,反应这么大干嘛。”应予还是不搭茬,他变脸,苦哈哈地说:“主要是想借他相机用,穷学生买不起,还等着交作业呢,而且他能给指导指导。”
自编自演仨理由,应予相信他岂不是白混这么多年,不过这飞机不是她私人的,没权赶人家下去。
正当钟翎心虚组织第四个理由时,应予拨开他,搬着东西占了老jonny的位置,远离了易濯。
钟翎轻叹着走回去道:“我是服了你了,见天惹她生气,没看我都顺着她吗?我不回来,你上哪儿找这种机会。”
应予在右前方收拾东西,易濯挪回视线,沉思半晌说:“想用什么型号自己拿。”
钟翎不愿听了:“我是那种为了几个相机就出卖亲姐的人吗?”
易濯默声扬头凝视,摆明不信。
“咳咳…”钟翎掩唇轻咳两下,转了话锋:“她收拾你没?”
“你说呢?”
“呃…”钟翎很想沉默,还是说:“我了解,向你表示诚挚的同情。”
易濯牵牵唇,半是欣慰半是忧郁地回:“谢谢理解。”
前面,应予坐下对着电脑看起来,飞机起飞后的两个小时,她没换过姿势。
钟翎从侧面观察,歪头不解:“奇怪。”
“怎么?”易濯顺着看过去,可惜他的位置只能看到侧影。
“她从不在飞机上睡觉,每次回去都是人家睡觉她工作,人家醒着她睡觉,说是提前倒时差。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像睡了。”钟翎看了半刻,为着难说:“有句话不该告诉你,不过我憋不住。她最近几年怪癖特别多,一不小心就能惹毛,你以后多多总结吧。”
欧美脸又在“炫耀”中文,易濯每到这时都要强忍下吐槽的冲动,不能破坏“战友情”。今儿他心一般般情,给了句不着边的话:“大晚上的,能不搞笑么?”
钟翎不作声了,易濯笑话他说中文不是一回两回的事儿,他就不理解了,老外说中文,有那么搞笑么?!他拉了拉脸,关掉头顶的小灯睡觉,新学期加工作,他累着呢,看在易濯郁闷已久的份上,大人有大量。
易濯舒畅了许多,难怪某人喜欢欺负人,很调节心情。空姐蹑脚走过,他叫住叫说了几句话,空姐返身去了工作间。
没多会儿,空姐拿着床毯子出来,轻手轻脚地盖在应予身上,哪儿知人坐了起来。
“您没睡?”空姐小声疑问,随即道歉:“抱歉,吵醒您了。”
应予拎起毯子问:“这是?”
“那边的先生让我给您加床毯子。”空姐朝后指了指,那儿的先生已经躺下睡了,她有点乱:“咦,刚才还醒着的。”
应予抻出头望了望,那身长腿长的人在小空间里挺憋屈,就像他这些日子的精神状态,可怜见的,是不是装的还需考量。应予向空姐道了声谢,盖上毯子接着看邮件,结果十分钟还盯着第一行,她干脆关了闭目眼神。
☆、第32章 圣诞节前
前几年老jonny卖掉市区的房子和钟妈妈搬到了离市区不远的小镇居住,市区到小镇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冬季的北欧是个粉妆玉砌的世界,一路上入目的都是白茫茫的雪景,更突显了随处可见的圣诞装饰,小镇尤是。不宽的街道两旁清一色红绿装扮,各家各户窗前的圣诞树已装点完毕,院里堆着戴了圣诞帽的雪人,行走的路人洋溢着轻松又期待的笑容,节日氛围相当浓厚。
前后两辆出租停在一栋两层木屋前,钟妈妈和应予去开门,老jonny动手收拾起院子,剩下俩男人搬行李,分工合作很和谐,不知情还以为是一家人回国过节。
钟妈妈和老jonny一年回来两次,上次回来是初夏时节,参加家人的婚礼。几个月过去了,家里难免盖了一层灰,回家的第一件事便是大扫除,易濯很荣幸地加入行列。应予和易濯负责二楼,钟妈妈特意嘱咐应予把客房清理干净给易濯住,她不情愿也不行,总不能让上了年纪的钟妈妈干活。
家具上覆盖着白布,只需把边边角角擦一擦,床单换出来就行了。应予干活不含糊,全是学生时代打工积累下的,速度快、效果好,二楼很快清理出来,她让易濯把行李拿到房间,自己则挨个房间铺床单换被罩。
易濯干完自己的活倚在门框上看了屋里半晌,挑唇调侃道:“看不出来,应总还有贤妻良母的潜质。”
应予抚平被面,走到门口眯起眼说:“等回去咱再算账。”她挤出门下了楼。
房间里空无一人,易濯还半倚不动弹,方才一幕仍萦绕在眼前,稍显梦幻,他回味着笑意更浓。
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战,木屋焕然一新,傍晚老jonny和钟妈妈外出买食材和日用品,带了棵圣诞树回来,照例屋里由应予装饰,院子钟翎负责,老jonny和钟妈妈做晚餐,易濯是客人,爱干啥干啥。
今年的圣诞树比往年高,应予碰不到顶端,她懒得搬凳子,打算就这么结束,谁知身后突然出现一只手拿过她收回的雪花挂到最上面,接着又挂了一个球。应予回身,额头擦过又软又热的物体,等定了神她才发现是易濯的嘴唇,不可避免和肇事者一起懵了。
易濯以为她有话要说,自然地低了头,阴错阳差地亲了她额头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会儿四目相对,他的眼神变得古怪。
应予当他是嫌弃自己,二话不说抱着东西走人,心有不快。好赖是她被占了便宜,他还不愿意上了,真是个笑话。不过她是喝洋奶长大的,蹭一下而已,不放在心上,被闪到一边的人可不是和她一个想法。
尴尬过后,应予盘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任何异样,易濯无声地坐在另一个角,偶尔抿抿唇,气压有些低。钟翎进屋还以为两个人又吵架了,离着远远的,不敢蹚浑水挨呲。气氛一直僵到晚饭,让钟妈妈色香味俱全的大餐打破了,饭间易濯忙着回话,冲淡了先前的怪异感。
明天才是平安夜,钟翎迫不及待想要礼物,晚饭一结束,他要求提前这个程序,于是大小包裹堆到桌上,易濯也把自己准备的拿了出来。钟妈妈端了茶,几个人谈笑着围在桌前拆礼物。
“不好意思,你是来做客的,让你打扫卫生还送礼物。”钟妈妈放下茶杯,温和地说。
易濯谦和道:“伯母客气了,我来蹭吃蹭喝,做点贡献很应该。”
“呵,自知之明还能在你身上体现,不容易。”应予抿口茶,扔了句风凉话。
“cheryl。”钟妈妈严肃地唤了一声,应予满不在乎。
自家的礼物先放一边,易濯的包裹一一打开,钟妈妈是真丝刺绣围巾,老jonny是海竿套装,钟翎是单反组合,样样送到心坎上,最后才轮到应予,包裹不重,晃晃还有响声。
应予拆开包装一看,是双大红色的帆布鞋,周围有银色的纸絮点缀,看着像那么回事儿吧。她慢慢抬头,冷嘲道:“还能再寒酸点么?”
钟妈妈不赞同地说:“礼物不在贵,在于心。”
钟翎在一旁帮腔:“妈妈说的对,你不是很喜欢这个牌子的鞋吗?”他把礼物拆了个遍,还是喜欢相机,这就试用上了,没留心应予的目光。
“你果然有问题。”
凉丝丝的话音飘到钟翎耳里,他意识到严重性,抬头否认道:“不是我说的。你都多久没穿这种鞋了,我能让送这个吗?”
易濯眉眼含笑说:“这点小事还不需要从他那知道。”
应予瞥回来反讥:“你是在炫耀自己有做侦探的能耐么?”
“哇哦,cheryl也准备的这个。”老jonny举着另一套海竿套装热情高涨,打断即将爆发的嘴战,他高兴到中文都说不利索了,对着易濯说了几句家乡话,乐颠颠地找杆子试去了。
应予不作声地喝了口茶,又扫了一眼桌上的礼物。俗话说送礼要送到点上,易濯对他们的喜好摸到门儿清,显然是做了功课。俗话又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没发表评论不代表不怀疑,什么闲着没事来作客,她连钟翎都不信。
钟妈妈收了收桌上的纸屑,从屋里取出一条围巾给易濯,说道:“谢谢你,礼物我们很喜欢。这个是我织的,有点仓促,希望你也能喜欢。”钟妈妈将围巾摆到桌上,浅灰色的粗线编织简单精致,摸上去厚厚的一层,柔软又暖和。
应予打眼看了看,说道:“便宜你了,都没给我织过。”
“给你织也不用,织来不是浪费吗。”钟妈妈半是苛责地说,她这女儿不怕冷,尤其是成了高层以后,冬天里经常是单衣单裙,叮咛多少次也不管用。女儿不听话,关心下别人总是可以的,钟妈妈和蔼地道:“这里冷,戴上这个保暖。”
易濯微怔着拿过围巾,软柔的羊毛线拂在手心里,他轻声道了谢。
应予瞧他那模样猜他挺喜欢围巾的,便说:“就当我们一起送你的好了,别的礼物没有。”
“你没给人家准备就算了,送什么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