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好在有常妈妈在她耳边提点倒也蒙混过关。
只是人际往来与人交往这方面实在是她的硬伤,她嘴笨,又不会说话,总是无意中得罪人,别人欺负她故意在她面前排挤她,她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多数时候她都是在吃闷亏。
樊良冰来这里不过是念及她们是一对亲姐妹,樊良瑾醒来这么长时间她还没有过来看看她,礼数上说不过去,给人一种凉薄的感觉,虽然她本来就生性凉薄,可是世人长了一张嘴,她总是要顾及一些的。
她来这里的另外一个目的是想知道樊良瑾到底变了多少,一通试探之后,她发现樊良瑾也没有变多少,她琢磨着樊良瑾这次伤的太重,需要好好地补补,厨房又老是克扣她的饭菜,营养跟不上。
樊良瑾既然一点都没有变,背后的主使不是常妈妈就是她身边的几个丫鬟,别看樊良瑾人不怎么聪明,她身边跟着的几个丫鬟倒是一等一的好,尤其是她身边的那两个大丫鬟,不管是谁走到人前都能得一声夸赞,好丫鬟难求,樊良瑾一人就占了两,可惜两个丫鬟再怎么有能力,跟了樊良瑾这样一个没用的主子,这一辈子只能过的平庸。
随便说了两句话后,樊良冰也没有继续再在这里坐下去的意思:“妹妹既然无事姐姐就放心了,家中上下还有许多事情要我处理,我先回去了。”
樊良瑾起身送樊良冰出去,走到门口的时候,樊良瑾忽然说:“姐姐,你知道大厨房扣我饭菜的事情吗?”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站的近的丫鬟都能听得见,樊良瑾这院子里丫鬟虽然不多,有些消息还是能传的出去,那些丫鬟都不是一条心,不过是在樊良瑾的院子里做活罢了。
樊良瑾这话一问出来,那些低头做事的丫鬟婆子手上的动作明显慢了不少,个个都把耳朵竖起来等樊良冰的回答。
樊良冰怎么也没想到樊良瑾会在这种情况下忽然问她这样的问题,她打量樊良瑾的脸色,很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东西,可是樊良瑾面色如常,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樊良冰愣是什么东西都看不出来。
樊良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樊良瑾继续问:“姐姐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是不好回答吗?”
樊良冰无奈说:“妹妹心里可是在怨姐姐?”
她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把问题反问回去,樊良瑾在这么多人面前问樊良冰知不知道厨房克扣她饭菜这件事,相当于在这么多人的面打了樊良冰的脸。
方家上上下下的事物都是樊良冰在打理,各个要职上或多或少的都有樊良冰的人,厨房是管家的重中之重,就算樊良冰不知道,她手底下的人也会把厨房克扣樊良瑾饭菜的事告诉樊良冰。可是樊良冰什么都没有做,只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下人见风使舵,管理家务的大少奶奶都不怎么想管自己的亲妹妹,他们这些坐下人的和樊良瑾非亲非故,作何去管她的感受,现成的油水不捞简直就是一个傻子。
对于厨房故意克扣樊良瑾饭菜这事,樊良瑾前世一直都抱着忍让的态度,她自己给樊良冰找理由,方家上上下下那么多的人口,每天大大小小的事情那么多,樊良冰一个妇人管理内院肯定会很累,许多事情顾及不到也是应该的,她作为她的妹妹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去麻烦姐姐。
当然,更多的是她懦弱的情绪。因为她懦弱,很多事情,很多藏在心里的话从来都不说出来,所以她前世才会过得那样憋屈,最后什么都没有得到,差点落得众叛亲离的下场。
樊良瑾没有被樊良冰这个问题绕进去,她直言说:“我不会怨姐姐,姐姐每天那么累,还要对付那些刁钻的下人,我才不会像那些下人一样为难姐姐。”她又接着说,“我才不会像那些下人一样,仗着自己几辈子的功德不把主子放在眼里,还处处为难主子,他再怎么得意,他也只是一个下人,哪里有资格和姐姐叫板,姐姐也不要难过,姐姐是大少奶奶,他们再怎么横也踩不到你的头上。”
樊良瑾望着樊良冰的眼睛,缓缓的把这一通话有点不清不楚的说了出来。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句句都在为樊良冰着想,抬高樊良冰的身价。
樊良冰却因为她说的这几句话眉头皱的越来越深,有一种将樊良瑾的嘴堵上去的冲动。她心里恼火的想,她这个妹妹果然没有脑子,这样的话居然也敢说出来,她自己蠢倒是没什么麻烦,反倒是她要因为她这一句看似劝慰的话惹出一身腥。
樊良冰,这是我送给你的一份“大礼”你可要接好了。?
☆、管事
? 每一个大家族里面都有很多的仆妇,有些积年老人甚至伺候过很多年以前的老太爷,老太夫人。即便他们伺候的主子去世,依着他们伺候过长辈这一点,在那户人家中就很有体面,有的时候家里面的主子都要敬让几分。
而方家就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她是先头方太夫人的陪嫁丫头的孙女儿春柱媳妇,她的祖母一辈子对方太夫人忠心耿耿,嫁了人后回来做方太夫人的媳妇子,生下了女儿也送到方太夫人身边做丫鬟,孙女也在方太夫人膝下伺候,祖孙三辈人都是方太夫人身边伺候的人。
有一年方太夫人出门上香,半道上遇到山贼劫持,方太夫人差点落在山贼手中,春柱媳妇的亲娘为了救方太夫人死在山贼手中。方太夫人感慨春柱媳妇的亲娘对她的那一片忠心,给了他们家偌大的脸面。
春柱媳妇的娘没了,春柱媳妇就跟在方太夫人身边伺候,等年纪到了,方太夫人对她的婚事经过了精挑细选,说句不好听的,方太夫人对待自己的孙女的婚事都没有对春柱媳妇的婚事上心。
春柱媳妇继承了她娘和她祖母全部的有点,人聪明,脑子活络,哄得方太夫人对她差点掏心掏肺,对她的婚事费了好大的一番心思。
春柱媳妇对方太夫人说过,她想一辈子跟在方太夫人身边,做内宅的管事妈妈。当时方太夫人年岁已大,对内宅的控制渐渐减弱,因为春柱媳妇对她忠心一片,她不甘心将内宅交给自己的媳妇方老夫人的手上,就和春柱媳妇商量,给她几年历练的时间,等时机一到就将她提成内院的总管妈子。
春柱媳妇对方太夫人忠心一片,方太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春柱媳妇的婚事就要成了一个问题,凡是大家族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内院的管事妈妈不和外院的管事不能是夫妻,甚至不能出自一家亲戚。
就算手底下的仆人再怎么值得信任,这样的规定也不能打破。因为要是内院和外院勾结在一处,一个家族上上下下被人掏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这样的事不管怎么样都要从根本上杜绝。
这样,春柱媳妇只能嫁个方家一个普通的小厮,原本她是能嫁给外院一个管事,结果婚事变成这样,方太夫人心里愧疚,对她比之前更好,过了十几年,春柱媳妇历练出来,李老夫人将她提成内院的总管事。
她本来就是李老夫人内定的总管事,又有那么多年的资质在那里摆着,她上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春柱媳妇的上位,让方太夫人对方家上下的掌控重新回到手心里,可怜方老夫人嫁到方家那么多年,享福的日子还真没有过过几天,她不仅仅要和上面的婆婆相斗,下面的姨娘相斗,还要和一个管事妈子相斗,这样的日子过得要多憋屈就有多憋屈。
等方太夫人去世,方老夫人年纪也大了,对权力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重视,直接将管家大权送到方大夫人的手中,自己在中间落了一个清闲,省了很多的事。
至于春柱媳妇这个方太夫人留下来的总管事,是谁也动不了她,她是方太夫人的人,孝道大过天,方太夫人去世,家中后辈容不下老人家留下来的管事妈妈,光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断,而且春柱媳妇她人又聪明,平时做事都不让人抓住把柄,但也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家中多半下人都只听她的指挥,她说什么下人就做什么,比主子还要有面子。
方大夫人管了几年家以后,樊良冰嫁了进来,于是方家内宅这个烂摊子就由樊良冰接手。春柱媳妇是方太夫人留下来的人,樊良冰是重孙子媳妇,她这样的辈分更是没法子与春柱媳妇抗衡,樊良冰这个家管的事心力憔悴,表面上看着风光,实际上日子一点都不好过。
这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当然,这仅限于各房嫁进来的主子,管家虽然有很多油水可捞,但方家这个家实在是不好管,谁管谁倒霉,所以不存在什么争权的情况,甚至还担心管家的事会落到自己的身上。
樊良冰作为长房的嫡孙媳妇,想把这差事甩出去都不行。
樊良瑾消息闭塞,方家内宅的事知道的不多,也没有人会告诉她,只知道一个隐约大概,她最多知道方家内宅有一个下人面子大,不好控制,绝对不会知道有下人仗着自己资历高不把主人放在眼中。
她这样对樊良冰说就有点耐人寻味了,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从来都不会说出来,有些话一但说出来了就相当于和人撕破了脸面。樊良瑾在门口当着那么多丫鬟下人的面说出这些话,樊良冰要是不接她的话茬就在说明樊良瑾说的都是真的。
虽然她说的本来就是真的,可是这样实在是太丢人了,樊良冰不接话是不可能的。
只是这接话也实在是需要很多的技巧,一个说不好就坏了事,很容易让人误会话中的意思,樊良冰斟酌一下后问她:“妹妹,这些话是谁对你说的?”
樊良瑾垂下眼帘,忍住唇角勾起的那抹弧度。
果然是这样,她这个姐姐遇到一些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总是会把问题用另外一种方式推到别人的身上。她早就料到樊良冰会有这样的举措,她说:“我整日里什么地方都不去,能有谁和我说这些啊。”
她声音微小,有心人还是听得清楚她在说些什么,樊良瑾说的是事实,她在李家基本上都困足在这一个小院子里,很少去别的地方玩,主要的一点是她怕惹上麻烦事。
她没有说是谁告诉她这些话的,里面有很大的发挥空间,有可能是她身边的丫鬟说的,有可能是樊良冰在她面前说起她在方家内院的困难时说起,也有可能是和她玩的好的方箐和她在一起玩的时候随口说了几句被樊良瑾记在心里……
不管是哪种可能,樊良瑾这一通话把好几拨人都拉下了水,在这通话面里面,谁也不能独善其身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有说这话的樊良瑾在里面是独善其身,将本来就不怎么平静的水池搅的一团乱,自己独善其身全身而退。
她自嘲的想,谁让她懦弱无能的形象深入人心,像她这样的人,那些“上得了台面”的人,根本就不把她当成一回事,在他们眼里,对付她很简单,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让她站不起来。
樊良瑾冷笑,你们欠我的,我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们。
樊良瑾的答案实在是有点刁钻,樊良冰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好的来,反倒是显得自己有点心虚,干脆不再问下去,而是语重心长的对樊良瑾说:“妹妹,以后这些话不要胡乱说出来,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就好,知道了吗。”
她这个妹妹什么时候说话这样让人憋闷了。
樊良瑾乖巧的点头,说:“知道了姐姐。”
放在之前,樊良冰绝对不会对她说出这样语重心长的话语,她现在对樊良瑾这样叮嘱,不过是因为樊良瑾说的一些话触及到了她的利益,她需要对樊良瑾说出一些叮嘱的话巩固她身上的利益。
樊良冰要是知道她今天来会碰到这样尴尬的一件事,她是说什么也不会过来的。她绝对没有想到的是,不管樊良冰什么时候来,樊良瑾都会挖出一个坑让她跳。
亲姐妹算什么,在利益面前这些就是个屁,上辈子她吃的苦有一半来自她这个亲姐姐,要不是樊良冰,她又怎么会活的那样憋屈。
她自己过得不幸福,就把所有的不幸都压在她的身上,她不甘心。
樊良冰注视着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她今年已经十二岁了,身材渐渐的变得窈窕,原本婴儿肥的脸渐渐变得消瘦,她们是亲姐妹,眉眼间有太多相似之处。
樊良冰性情成熟,嫁人多年,又管理方家大小事务,眉宇间更多的是硬气,而樊良瑾性情软弱,说话做事都软绵绵的没什么力度,眉宇间更多的是少女的柔和,看着让人羡慕。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樊良冰在樊良瑾这边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她还有事情没有处理完,同样她担心自己再呆下去樊良瑾还会跟她说出一些让她心惊胆颤的话:“时辰也不早了,姐姐还有事情要做,妹妹先回去吧。”
樊良瑾跟着樊良冰走到院门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