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身上只有家里面给捐的五品小官,平日里闲着没事和人出去吟诗作对,时间一长直接把这个当成自己主业去做了。
方三夫人也是憋屈,她娘一心想给她找个好婆家,找的倒是个好婆家却不是个好丈夫,当年她娘要是将她定给方大老爷或者方二老爷,她的日子也不至于过程这样,整日里讨好婆婆,就指望着婆婆能多帮帮她这一房,在她咽气之前给自己的儿女们找个好婚事回来,也好了了她一桩心病。
对于方三夫人拍马屁的行为,方大夫人和方二夫人一个都看不上,一个是不会,一个是没有必要。方二夫人一辈子过得顺遂,除了生孩子这边比不上方大夫人以外,她什么都有了,人知足常乐,她该有的东西都有了也没什么好追求的,只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过,旁人的事除非找到了她的头上,其他的她一概都不管。
方箐坐在一边,听着亲娘说的那些话不知怎么的感觉有点脸红,刚开始说的还好好的,怎么越说越让人听不下去呢,她娘什么时候让人这么丢脸了。
感觉到身边姐妹们的注视,方箐低着头,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奈何好端端的人就坐在那里,还有方三夫人的声音时不时的传到这边来,她就是有心减少也实在是无力。
台上敲锣打鼓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绝于耳,花脸小丹踩着脚步,唱腔精准在台上再次表演起来。
一个晚上在这么个热闹氛围中慢慢的度过去,等散席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大家伙儿都开始犯困,都强打着精神等方老夫人离开以后才离开。
晚宴刚刚散场,一路上还有很多的丫鬟婆子在收拾东西,樊良瑾带着芷兰慢悠悠的走在小路上,乌云遮住月亮,天上繁星点点,一闪一烁。
走到半道上,方箐在她身后急匆匆的追了过来,挡在樊良瑾面前。
因为小跑,方箐脸上红扑扑的,还穿着气。
樊良瑾停下来,问方箐:“七表姐,有什么事吗?”
方箐盯着樊良瑾道:“樊良瑾,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樊良瑾反问:“什么什么意思?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你别给我装傻了,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楚楚可怜又很无辜的样子。”
楚楚可怜?又无辜?原来她在别人的心目中是这个样子,仔细回想一下,似乎还真的是这样。
“既然你讨厌我这个样子,那你为什么还要理我,干脆像之前那样直接无视我好了。”
说完,她从方箐身边走过去,没兴趣和她继续理论下去。
方箐今天晚上是实在是受不了樊良瑾一直对她冷冰冰不想理她的样子。以前她这样对待樊良瑾的时候知道这样会让她难受,却不知打樊良瑾这样对她的时候她也很难受。
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回头对樊良瑾道:“樊良瑾,我讨厌你。”
樊良瑾直接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直直的往前走,脚步都不带一个停顿。
临走到拐角的时候,芷兰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方箐,见她还气呼呼的站在原地,见芷兰回头看她,她一个眼睛瞪了过去,芷兰默默地回头,觉得小姐不理她的选择是正确的,她的小姐凭什么受别人的委屈。
方老夫人突发兴致来的一场晚宴差点累坏了樊良冰,别人都已经回去睡觉了,而她还在处理晚宴剩下来的事。
上次樊良瑾和她说的话果然传到了春柱媳妇的耳中,想到这个,樊良冰就是一肚子的火气,她这个妹妹简直蠢得没救了,什么话都敢说出口。
她倒是什么事都没有,她这个做姐姐的可就倒了霉了。
她和方谦成亲多年没有孩子,方谦身体不好,以后都有可能没有孩子,她现在管着方家内院,明眼人都知道,只要她这房没有孩子,以后方家当家的人肯定不会是她,她现在不过是在为别人卖命罢了。
而且这命卖的还真是不舒服,光一个春柱媳妇就让她抓狂。
可是没有办法,方老夫人不会管家,方大夫人不想管家,同房的妯娌廖氏身体不好,整个长房就她一个健全的人,她不管家还有谁会管家,交给其他房的人管,方大夫人肯定不会愿意,平时光那眼刀子就能把她给割了。
当年方氏没有问过方大夫人的意思就将她嫁过来,光这点就惹得方大夫人心里不高兴,这些年看在方老夫人的面子上她没有在表面上太过为难她,可是暗地里的为难却是从来都没有少过。
樊良冰压下心头的事,专心处理眼前混乱的情况。
端午很快过去,在端午期间,方家内院发生了一桩大事,方词的妻子廖氏的身体竟是忽然败坏,颇有点油尽灯枯的征兆。
这个消息传到樊良瑾耳中的时候,樊良瑾委实愣了一下,她前世的记忆要是没有出错的话,廖氏应该是在一年后病情才走到凶兆,好端端的怎么会提前一年。
廖氏在方家口碑不多,与方家的人从来都没有红过脸的时候,廖氏不好的消息传出来,一时不少主子都去看了廖氏,樊良瑾也没有例外。
走到院门口,樊良瑾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方老夫人安慰廖氏的声音从屋中传来:“你这孩子,身子一直都不好,这些年来一直都好好地养着,怎么说不好就不好了呢。”
方老夫人说着声音有点哽咽,廖氏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旁边还站着方大夫人,她虚弱的笑了笑说:“孙媳能活这么多年已经很满足了,唯一的遗憾是不能看着珏哥儿长大娶媳妇了。”
方大夫人说:“你说的这是什么傻话,你尽管放心,方家一定会给你请个好大夫回来,一定将你照顾到珏哥儿娶媳妇的那一天。”
廖氏抬头看方大夫人:“娘,我是真的不行了,我的身体我能感觉得到。”
旁边被乳娘抱在怀中的珏哥儿正趴在乳娘的怀中一脸无辜的望着躺在床上的廖氏。廖氏看着乳娘怀中的珏哥儿只觉得心疼一片,她身体不好,孩子出生到现在她从来都没有抱过他,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这样想着,她眼眶中泛起了泪意,曾经她最大的心愿是可以看着孩子长大,等到他成亲生子的那一天,现在她是等不了了。
她伸手朝着珏哥儿的方向轻声喊:“珏哥儿。”
方老夫人回头顺着廖氏手伸的方向去看,对上珏哥儿那双无辜的双眼,她心底柔软一片,珏哥儿是廖家这一辈人的第一个孩子,是嫡重孙,可惜身体不好,禁不得什么风吹雨打,一直被乳娘好好地养在怀中,很少出来,除了逢年过节的时候在方老夫人跟前露过面,其他的时候都是在廖氏身边老老实实的带着。
看着这孩子瘦弱的模样,方老夫人回头又看了看床上已经走向油尽灯枯的廖氏,只觉得心底柔软一片。
她走过去从乳娘的坏账接过珏哥儿抱到廖氏跟前,廖氏伸出枯瘦的手臂抚摸珏哥儿的脸庞,眼睛里面溢出的是满满的温柔。?
☆、后路
? 方大夫人看不下去眼前情况,不由得避开眼睛不愿意再看下去,樊良瑾进来看见的正好就是这样的一幕。
望着廖氏手底下的珏哥儿,樊良瑾低下眼眸,压抑心底那抹一闪而逝的痛意,前世的珏哥儿根本就没有活到成年,在廖氏死后几年就跟着去了。
方大夫人转头看见进来的樊良瑾,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口说:“瑾丫头来了。”
樊良瑾收好眼底的情绪,迈着脚步走过来,轻轻福礼说:“一直没来看四表嫂,特意过来看看。”
方老夫人说:“你也是个有心的孩子。”
樊良瑾低头并不言语。
廖氏看见站在方大夫人身边一脸温顺的樊良瑾,又看她面前的珏哥儿,有一个想法忽然而然的冒了出来。
樊良瑾是个什么样的人廖氏也知道,在整个方家她是最没有脾气的人,她知道这一次她是躲不过去了,没有多久好活,在这个世上她最放不下的就是珏哥儿。
没有一个后母愿意养别人的孩子,更何况这个孩子还占着嫡长的位置,将来樊良冰要是没有生出子嗣,整个方家必定是要由珏哥儿来继承。
处于这样的身份位置,难免不会引起别人的眼红,新入门的继室夫人肯定是荣不小珏哥儿,只要珏哥儿在一天,她生下的儿子就无法继承方家家业,要想她对珏哥儿好,除非她一辈子都生不出儿子来。
而这点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有她在临死之前为珏哥儿找一个好一点的继母,而樊良瑾就这样入了廖氏的眼。
廖氏嫁到方家这么多年,方家上下主子仆妇都说廖氏人好,说明她不可能真的像表面上这样的无害。为了自己的孩子,此时的廖氏觉得她什么都能干的出来,况且她内心深处还有旁人不知道的强烈怨气。
可惜她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不然她还真想看看樊氏姐妹未来争斗的场面。
樊良瑾不懂得廖氏此时已经把心思打到了她的身上,她从珏哥儿身边走过去,看着床上憔悴,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的廖氏,动了动唇说:“四表嫂可是要快点好起来。”
“我是好不了了,只是舍不得珏哥儿。”
她说的难过,在场的人听着心情都不怎么好,樊良瑾转头看身边的珏哥儿,他正用一双懵懂的眼睛看她。
樊良瑾下意识的避开珏哥儿看过的眼睛,扭开头说:“既然表嫂放不下珏哥儿更是要快点好起来。”
廖氏无力的说:“病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好就好。”
廖氏说话太过丧气,樊良瑾纵然有满肚子的言语这会儿也接不下话来,只得沉默。
“快别说这样丧气的话。”方老夫人道,“方家家大业大,养你一个病人也不是什么难事,你尽管放宽心,别想那些有的没的,省的坏了自己的身子。”
方大夫人听着更是难受,起身走了出去。
樊良瑾不过是基于礼数过来看看廖氏情况,被廖氏两三句丧气话一说,樊良瑾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她转头对方老夫人说:“四表嫂身子一直都不怎么好,我在这里也耽搁她养病还费心神,阿瑾就先回去了。”
方老夫人听着也是这么一个道理,况且樊良瑾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反倒还要分出一份心神去关注一下她。
方老夫人点点头说:“你去吧。”
樊良瑾点头,轻拂一礼,转身漫步走了出去。
廖氏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樊良瑾的背影,原先想法更是重了几分。
樊良瑾今年不过十二岁,她这个身体还能撑一年,若是方词有心为她守一年,到时候樊良瑾刚好差不多成年。
她性子软,心又善,嫁过来肯定会好好地对待珏哥儿的吧。
只是樊良瑾是方老夫人最疼爱的外孙女,就算是父母双亡,嫁给方词做填房也难免委屈,况且方大夫人未必愿意看见自己的儿子再次娶一个方氏生的女儿,就算樊良瑾再怎么好,光凭她是方氏女儿这一点,方大夫人就不可能会接受她。
樊良瑾走出来,看见站在屋檐下偷偷垂泪的方大夫人,想了想走过去对她行礼:“大舅母。”
方大夫人擦掉脸上的眼泪,回头看樊良瑾,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说:“瑾丫头。”
樊良瑾装作没有看见方大夫人之前垂泪姿态,劝道:“四表嫂一定会好起来的,大舅母就不要难过了。”
方大夫人说:“你是个好孩子。”
好孩子?前世的方大夫人可是从来都没有对她说过这句话,甚至的,她对她更多的是厌恶。
只因为……她嫁给了她的儿子方词。她不喜方氏,对于樊良冰嫁给她儿子这点她就很不高兴,嫁过来一个也就罢了,又嫁过来第二个,她剩下来的两个儿子,两个儿媳妇全都是方氏的女儿,光这点方大夫人就气的吐血,对樊良瑾更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
只要没有威胁到她的利益,在她的眼里她就是好孩子,等到哪一日她威胁到了她的利益……樊良瑾自嘲的笑了笑,也没什么好说的,横竖她这辈子就算是死也不会嫁给方词这个人,上辈子她已经受够了。
两人本来就没有什么话好说,这会儿方大夫人心情不好,更是连话题都说不出来,况且平日里面两人关系也不怎么样,方大夫人对樊良瑾不过是面子情。
樊良瑾从廖氏的院子里面走出来只觉得松了口气,前世她在那个院子里面的住了十年,里面的一草一木她都很熟悉,她住进去以后,对于院子里面的原来的装饰都没有做过什么更改,和廖氏生前差不多。
那十年对她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说什么她都不愿意再回想起来,更不想再见到那个人。
这样想着,迎面走过来的那个人却让她停住了脚步。
这个人长得清明风雅,不管是容貌还是才学都是令人羡慕的存在,可是……樊良瑾打断自己的思绪,低着头,迈着小碎步慢慢的走到方词面前,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