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点,方箐对方老夫人的喜欢看的极重,她一心想要成为方老夫人跟前最重要的那个孙女,偏偏樊良瑾的出现打破了她原有的状态。
她是孤女,光孤女这一点就惹人心疼,方老夫人因此对樊良瑾是颇多关注,处处关心樊良瑾。
由于樊良瑾的出现,刚开始的那一段时间方箐没少感受到家中姐妹对她笑话的目光。
她们的意思那么明显,方箐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出来,你最受老夫人的疼爱又怎么样,再怎么受宠也比不上新来的樊良瑾。
于是樊良瑾在刚刚来到方家的那一刻就已经在无形之中得罪了方箐。
方箐不是一个甘于认输的人,她更不想整日林面对姐妹们对她的嘲笑,既然方老夫人喜欢樊良瑾,她偏偏要和樊良瑾交好,成为她最好的姐妹。
抱着这样的目的,她故意靠近樊良瑾,与樊良瑾说话聊天。
樊良瑾刚到方家,对面前的一切都很陌生,自己的亲姐姐又不怎么和她亲近,方老夫人对她虽好,却是长辈,有些话只能憋在心里面无人可说。
方箐的出现正合时,方箐的刻意交好,使樊良瑾很快的接受了她,与她交好起来。
随着两人相处,方箐发现,樊良瑾完全就是一个没有脾气的人,很少生气,别人说她什么,她只会憋在心里面什么都不说出来,更不会对人诉说委屈。
而她想说委屈也没有地方可以去说,在方家,樊良瑾只是一个孤女,除了方箐,也没有人会和她交好。
至于方家的其他姐妹都不怎么和樊良瑾在一起说话,至于原因有很多种。
就这样,随着一年又一年的积累,方箐慢慢的压了樊良瑾一头,在表面上两人姐妹情深,什么好东西都会共同分享,在私下里,方箐处处压制樊良瑾。
樊良瑾生性温和柔善,又不大懂得姐妹之间相处的弯弯道道,就算有的时候她觉得方箐说的话做的事有点过分了,也只是一时的想法,因为她总是觉得是她自己错了,不然方箐也不会这样说话。
方箐刻意和樊良瑾交好,她在方老夫人面前的地位又重新回来,她和樊良瑾两人将方老夫人所有的疼宠全部都霸占,表面上两人平等,实际上在若有似无之中,樊良瑾总是压了方箐一头。
方箐看在眼里,也不支声,她寻思着来日方长,有账大家以后一起算。
想到上次她一时没忍住推了樊良瑾一把的事,方箐就烦躁,她简直是坏了脑子了,再怎么不高兴也不应该对她动手,只需要在口头上压制她一两句就好了。
她动了手不仅什么好处都没有讨到,还把事情闹得那么大,自己在方老夫人面前的印象一落千丈,现在表面上看上去是修好了,实际上方老夫人心里面真正想的是什么谁也猜不出来。
方三老爷只是一个五品闲官,整日里最擅长的一件事是和文人吟诗作对,他能有五品官职,靠的全都是家中庇佑,自己一点本事都没有。更别说人脉了。
现在还没有分家还好,以后儿子娶妻,女儿出嫁都可以打上临安方家的这个名头,一但方家三房分家,最倒霉的就属三房这一脉了,方三老爷的俸禄是绝对养不起一家人的,儿女婚事也是一大难题。
好在现在方老夫人还在,只要方老夫人在一起,方家就一日不会分家,这样方箐的婚事就多了一个选择面。
只是想要和家中其他堂姐妹相比却是比不过了,唯一的法子就是紧紧地靠着方老夫人,希望方老夫人能为她找上一门好婚事。
这也就是方三夫人再怎么不高兴也要方箐去和樊良瑾交好,樊良瑾是方老夫人的心头肉,就算是个孤女,将来无论如何,方老夫人都会为她找上一门好婚事。
想到樊良瑾,方三夫人眉头不禁皱在一起,樊良瑾的情况和方箐的几乎差不多,两人选婿的层面相差不大,高低问题只能看方老夫人的偏心程度了。
这几年来方三夫人冷眼旁观,方老夫人明显对樊良瑾的宠爱更多一点,樊良瑾和方箐年岁相差不大,两人要是选婿的话肯定会一起选择,到时候方老夫人有大半的可能会将好的那个人给了樊良瑾。
方三夫人陷入沉默,方箐听方三夫人分析半日,心头怒意稍稍下去些许,转头见方三夫人若有所思的样子,眨了眨眼睛最后安安静静的退了出去。
方三夫人想事情的时候,方箐一般都是不打扰的。?
☆、手抖
? 樊良瑾两人走后,方老夫人陷入了沉思,樊良瑾和方箐两人表面上已经和好,实际上怎么样她心里比谁都要清楚。
方箐从小就要强,喜欢将姐妹们踩在脚下,在樊良瑾出现之前,家中姐妹没有一人能够比得上方箐在方老夫人面前的地位。樊良瑾的出现打破了方家原有的格局,使得方箐在方老夫人面前的地位微微尴尬,后来她与樊良瑾两人交好以后挽回了缘由的颓势。
只是心中隔阂已经存在,她不喜欢樊良瑾这点这些年来她一直都在心底压着,之前她忽然动手将樊良瑾推倒在地只是情绪到了一个临界点,她再也无法忍受樊良瑾在方老夫人面前处处高她一等的事实。
樊良瑾手上,方箐犯错被方老夫人关了起来,这样一关令方箐清醒不少,开始后悔之前冲动举动,与此同时她对樊良瑾的不喜又达到一个高度,甚至有厌恶的可能。
方老夫人不禁叹息,碧秋听到方老夫人这一声叹息,小声问:“老夫人?”
方老夫人说:“以往家中女儿少,从未出现过现在这种情况,现在女儿多了,事也多了起来。”
碧秋说不出话来,有些话是她这个做奴婢的不能说的。
方老夫人又说:“瑾丫头太过老实,而七丫头性子太傲,这几年来冷艳旁观,七丫头是什么样子的性子我心里面也知道,只是装糊涂罢了。”
当年方老夫人和方三夫人生母张氏关系实在是太好,方三夫人又是张氏的女儿,这几年方三夫人也不是没有做过糊涂事,她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在她母亲的份上没有和她计较罢了。
方老夫人忍不住一声叹息:“哎,人老了,很多事情都变得力不从心了。”
丫鬟们的头低的更低,努力在方老夫人面前忽视自己的存在。
方老夫人心情不好,方家内宅氛围一路走向低迷,尤其是跟在方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丫鬟更加小心翼翼,每天到方老夫人跟前请安的各房夫人,说话也尽是选好听的说,生怕说出了一句不中听的出来惹得方老夫人心情不好。
以往一贯喜欢在方老夫人面前卖乖卖巧的方三夫人这段时间在方老夫人跟前说话尤为小心。毕竟方老夫人心情不好的大半原因是出在她那一房的身上。
这样低迷的氛围一直到了端午,方大老爷回来才得以解脱。
方大老爷回来的前一天家中就已经收到信,丫鬟将信递给方老夫人看,方老夫人看完后脸上带着笑,一扫连日阴郁的心情,使得整间屋子都亮堂了不少。
就连喜欢吃斋念佛,一直板着脸的方大夫人脸上也多了一点笑容。
上面主子的心情变好,下面丫鬟婆子身上的压力也随之减轻,渐渐地原本沉寂的园子里面渐渐多了些欢声笑语,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方大老爷回来只是一个开始,随后,方家的二爷,四爷,六爷都陆续带着家眷归家,使得原本阴气较重的宅子里面多了些许阳气。
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樊良瑾的院子里却很安静,丫鬟们都老老实实的做自己的事情,好像外面的事和她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樊良瑾静静地坐在窗前慢慢的绣花,外面热闹的气氛一点都没能影响到她。
芷兰端了一盅牛乳过来放在樊良瑾面前桌上,小声说:“姑娘,你已经绣了好长时间了,休息一会儿吧。”
樊良瑾放下手中绣绷,端起芷兰放在桌上的牛乳,轻抿了一口。
芷兰看了眼窗外对樊良瑾说:“自从大老爷回来,园子里面可是热闹了好几天了。就连二爷,四爷还有六爷也都回来了。”
樊良瑾的手一抖,牛乳溅了出来,洒在她身前的衣襟上。
芷兰见状赶紧从樊良瑾手中接过牛乳,掏出帕子轻拭粘在樊良瑾衣襟上的牛乳,同时嘴上念叨:“姑娘怎么这么不小心,好端端的把牛乳都给洒出来了,幸好这牛乳不烫。否则的话奴婢这个做丫鬟的可就难辞其咎了。”
从樊良瑾醒来以后,遍观樊良瑾身边伺候的所有丫鬟里面,只有芷兰有这个资格在樊良瑾跟前这样念叨。其他丫鬟以前敢,现在给她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在樊良瑾面前念叨这些话,琼花的例子可是在前面明晃晃的摆着。
上次被樊良瑾处罚以后,直接成了三等的丫鬟,还不招主子待见,前程这东西直接跟她无缘了。
此时的樊良瑾完全没有注意到芷兰在说些什么,她脑海中只回响着芷兰说的那句“就连二爷,四爷还有六爷也都回来了。”
他回来了。
樊良瑾的手在发抖,因为……她前世的丈夫回来了。
前世的事情对于樊良瑾而言就是一场噩梦,而那个噩梦中的中心就是她的丈夫,她前世所有的悲剧全都是围绕他而来。
曾经,她想做一个贤妻良母,可是他却生生的把她逼成了一个毒妇。
芷兰说了半天,后知后觉的发现樊良瑾整个人都有点带呆愣愣的,她手下的动作停下,轻轻地问她:“姑娘?你怎么了?”
樊良瑾回神,望着正看着她的芷兰,她还是十几岁的模样。她混乱的心慢慢的平稳,上辈子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一辈子她是再也不会和他有任何交集了。
“没什么。”她下意识说,“刚刚手抖了一下。”
樊良瑾解释的有点多了,芷兰没有多想,而是扶着樊良瑾起来,继续念叨之前念叨过得话:“姑娘以后小心点,可别像之前那样大意了。”
正巧蔷花从外面进来,见樊良瑾衣襟上湿了一片,微微愣了一下,随后问:“这是怎么了?”
芷兰解释说:“刚刚小姐和牛乳的时候再想事情,不小心撒了。”
“哦。”
她走过来,从樊良瑾的箱笼里面拿出一套干净的衣服,和芷兰两人一起动手帮樊良瑾里里外外都换了一套。
今日家里的爷们回来不少,晚上肯定会一家人在一起聚一聚。樊良瑾想到这里,不禁感到头疼,她真的很不想去见那一大帮子的人,那里有她恨得,有她怨的,自从她醒来的那一日,她就一直刻意避开,不想见到他们现在看来,是不可避免了。
晚上,方家内宅很热闹,家里面一时回来了这么多人,方老夫人心情好,叫了戏班子过来唱戏,各房的夫人奶奶姑娘都过来凑热闹,平时空旷的院子里面的挤满了人,戏台子上敲锣打鼓的声音不断,十分热闹。
台下方老夫人坐在正中位置,旁边位置做了方大老爷,时不时地和方老夫人说上几句话。
一年到头一心只想着吃斋念佛的方大夫人也难得有心情和其他两位妯娌说上两句花,其他房里面的奶奶也坐在一起对着台上的戏子指手论足说出自己的观点。
其他姑娘们关系好的聚在一起说说话,各有各的小圈子。
以往在这种时候樊良瑾一般都和方箐两人在一起说话,之前两人关系闹僵,后来方箐故意找樊良瑾麻烦,想在樊良瑾那里找回面子,最后以失败告终以后,两人就算同在一所宅子也没什么交集。
一开始,方箐蒜丁樊良瑾脸皮薄,在方家没什么朋友,最后肯定还会和以前一样先向她低头。
事实证明她想的实在是太过美好,樊良瑾愣是没有找过她,更别说像她有那么一丁点的暗示。
在等着樊良瑾亲自向她道歉之前,方箐还想着要怎么在樊良瑾身上将自己丢掉的面子找回来。
可是樊良瑾不找她,她之前所有的设想全都变成了空想,满腔的算计最后全都落了空,想好的话,决定的事全都没有可以继续下去的前提,这点实在是令人憋屈的难受。
这边方箐憋屈了,她越是憋屈就越是鼓着一口气,她非要樊良瑾先朝她道歉不可。横竖樊良瑾的性子她已经拿捏得很准,你只需要对她甩上几个脸子,保准她立马受不了马上过来与你和好。
方箐按照自己的这个想法做了,平时遇见樊良瑾的时候和谁都说话,就是故意不和樊良瑾说话,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等着她先受不了赶紧过来和她道歉。
只要她道歉了,以后她们还是亲亲热热的一对好姐妹。
如果是重生以前的樊良瑾她所有的设想都有可能成真,可惜她面对的是重生以后的樊良瑾,一个死过一次的人,已经不会再在乎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方箐所有的动作落在樊良瑾的眼中就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一样的好笑,她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