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舜华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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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华仙-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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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散了可就危险了。”
  我听闻过江湖之中有很多奇奇怪怪的阵法是以草木布置而成,这里既然是司阵堂,倒也极为可能以竹子来布阵,我们跟着慕容,看上去不过一小片竹林,慕容带着我们走的时候,却是绕来绕去绕了大半天,我本还想将路记下来,走到一半脑子便也变得晕乎乎的,只得紧紧跟在慕容的身后,最后才绕出了这竹林。
  绕出了竹林,便能见到司阵堂所在,我不禁感叹:“这竹林阵法真复杂。”
  慕容不动声色地道:“但这也是最安全的所在,这阵法结合了五行之术来布置,五行便能生出万象来,今日这路是这般走,明日又是另一个走法,若你们要出来,要叫个弟子带着,可都知道了?”
  我点头:“你这下子倒是有点六道门弟子的样子。”
  他却是很谨慎,小声对我们说道:“我方才说的话都要记得,不要靠近掌门所在的楼阁,还有,跟庄见在一起的时候,要谨慎一些。”
  “为什么?”
  “就是刚才那个庄老伯?”周翯说:“我看他挺和善的啊,要说可怕,那个刘疏凌才比较可怕吧。”
  月沐华则冷冷道:“你看见的,未必就是真实的,这地方处处透着古怪,还是听听人家的劝告好些,省得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把命给丢了的。”
  周翯小声嘟囔道:“又跟我抬杠。”
  慕容四处看了看:“云矜和嗣音等会儿会来接你们,我要先走了。”
  他一路上都显得有点急促,而且他方才同庄见的接触也让我觉得有些诡异,这里几乎上没什么人,整个六道门,笼罩在一片压抑之下,不知究竟要发生什么事情,慕容是那种一旦要保守什么秘密,就绝对不会说出来的人,所以问他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现下我只希望,能从嗣音和云矜那里问出点什么来。
  月沐华跟我也有同感:“这六道门怪怪的,我们现在可以说是瓮中之鳖,若是你那朋友要带人来杀了我们,可谓是易如反掌啊。”
  周翯连忙摆摆手:“你,你别这么说,本来就够吓人了,你一说更吓人,凡事要往好的方面想,慕容公子他可是好人,他救过我和方琰的命的。”
  月沐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夜我在邕国城外的山上也救过你的命,可我从不见你把我当好人看。”
  正说着,云矜和嗣音便出来迎接我们。
  然而,今日两人都很是反常,本以为云矜又要热烈欢迎一番,然后对我问东问西,问我那日去了哪里,又问我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但是,今日云矜和嗣音只是来接我们,都只是说了些客套的话,估计是慕容事先知会他们的,两人都没有多说什么,我们三人也只好一路上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嗣音说他的房里住不下这么多人,便专门清出来一间房间,给周翯和月沐华住,本来也为我腾出来了一间客房,但云矜则执意要我跟她一起住,我怕麻烦她,说是我住客房就好了,但是见她一直看着我,看着那眼神实在无法拒绝,我也就答应下来。
  我觉得,说不定她会有重要的事情跟我讲。
  我随了云矜去了她的房间,我原以为以云矜的性子,屋子定然要摆满许多的小东西,打扮得花里胡哨,不想进了云矜的房间,竟比我所想要简朴得多,不见过多的饰物,不过是一张桌案,一张床榻,唯一的装饰之物,便是墙上的一幅画。
  她见我盯着那幅画看,便过来说道:“这幅画是我画的,我不大会画画,所以画得也不好看,溟郁姐姐别嘲笑我。”
  那幅画画了一纸青山碧水,色调倒是极好,可是只见远青山,近流水,不见人影,不闻花鸟,构图未免单薄了一些,让我注意的,是画的右下角写了小小的两个字:子衿,字不大,却很清秀。
  “师父说我是在山水间捡来的孤儿,便以‘子衿’为故,为我起名云矜,我本想画这幅画,送给师父,纪念一下我与师父的相遇,纪念一下这段缘分,但是师父凶巴巴的总板着脸,喜欢的尽是像大师兄,也就是刘师兄这样的弟子,这幅画画得又不好,便没有送出去。”她看着我,吐吐舌头。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你画这幅画,是……”我没有说出来,她却看着我,一副硬要我说的样子。
  “没什么。”我说:“你们四个堂,可都是一个师父?”
  她皱皱眉:“不是,御剑堂和玄丹堂是由掌门教授功夫的,我们五行堂和司阵堂是由庄老伯教授功夫的,庄老伯布阵的本事很厉害,但是我们只能在私底下叫他庄老伯,当着他的面,还是要叫师父的。”
  我点点头,想进一步问问她,六道门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便先随意说了一句话,试探一下她的口风:“我们当日还在汀兰宫之中,不想慕容和刘公子便匆匆跑回了六道门,我们还以为出什么事了,今日看来他们都好好的,我们也就放心了,在这里住两日便要走了。”
  “溟郁姐姐你们住两日便要走?”她有些为难,却不多说什么,我倒是极少见云矜也有为难的事情。
  这之后,我只同她说了些我们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但是我没有说刘疏凌刺了我一剑的事情,她白日里不说六道门的事情可能确是有难言之处,但是,若是六道门之事与龟甲相关,我便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来。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我说要出去透透气,云矜便一个人留在屋内,还嘱咐了我好几声不要走得太远,不要出了那片竹林,同样的话,慕容也嘱咐过几遍,看来真是有大事要发生,否则不会在山上的时候,比在山下还要谨慎,这下子六道门的平静,也不过是暴风雨将来的先兆。
  我走出屋子,发现这是一处崖边,周围全是茂林修竹,晚上冷风一吹,竹林便沙沙的作响,马上便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天气也开始热了一些,六道门虽是位于山顶,却要比汀兰宫温暖得多,反倒是在汀兰宫那几日,外头日日积雪,到了夜晚便要飘雪,实在让人冷得不行,我想四处走走看看,无奈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又不能走出这竹林,百无聊赖之际,只得坐来崖边静静心。
  到现在为止,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可谓是乱七八糟,离最初我同老虞承诺的,拜师于天镜宗,一生修道,心存善念,怀苍生,坐观天下,已经差得太远,我下山走了一遭,认识了几个朋友,上回救周翯的时候手上也多了几条人命,还差点保不住自己的一条命,也经历了不少离奇古怪的事情,却仍未看清楚这红尘他本来的形貌。
  有时候我会觉得老虞的观点可笑,尚未在这苍生中走上一便,又怎么能那么容易坐观天下,风云不惊,不说别的,单说见识,我都远远比不上闲溱和月沐华。
  想到闲溱,我的心又开始打结,不知道他现下在哪里,做什么,也不知道我跟他见面的时候,要跟他说些什么。
  “你在这里想什么?心事想多了,脸上可是会长皱纹的。”一个声音伴着夜风习习,从我的身后传来。
  这声音,我却是再熟悉不过了,也正因为熟悉,迟迟不敢回头看,眼睛只看着前方,一片苍茫,任何景色都入不了眼。
  闲溱,这声音是闲溱的,但是,闲溱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怎么,这么久没见,就不记得我了?”他干脆来到我身边,坐下来。
  我不敢相信是他,赶紧揉揉眼睛,不敢正眼看他,然后反复告诉自己:“你在做梦。”
  他笑了一声,笑容还是温软谦和:“原以为你稳重,不想你现在也开始自欺欺人了。”
  我缓缓转过头去,木讷得半天说不出话,真不敢相信,我一想他,他马上就出现了,这已经不是巧合了,随缘相遇,随遇而安,这简直是佛的境界。
  “你,你真的是闲溱?”我毫无意识地说出这句话。
  他却笑了:“我不是闲溱,难道我还是个妖怪,变成闲溱的模样来逗你开心?”
  他越笑,我就越是心慌:“你别笑,你先别笑……”
  他又马上故作月沐华那般的严肃状:“怎么?”
  “我怕你一笑,我梦就醒了,就算是在梦中,能见你一面也是好的。”
  他敲了敲我的头,依旧是白衣流光,风度翩然,虽是逗我,一举一动却毫不浮躁,有高贵的气质留藏其中,是闲溱不错,不是哪个妖怪变的。
  我本有上千句话要跟他说,待到要张口之时,却不知说什么才好,便只能以一个连我自己都厌恶的表情,傻呵呵地看着他。
  “你这丫头,这样盯着我看做什么?”我倒是觉得,许久不见他,如今看他,可谓愈发顺眼,真想这样看下去,一辈子看下去。
  “怕你走了,便看不到了。”我痴痴傻傻说着傻话,待半天回过神来之后,才说:“你原谅我了?你这些天去哪了?”
  他眼里漾着笑意,这笑意,一面温暖,一面阴冷,我在哪里见过,却不是在闲溱的脸上。
  “允许你任性,便不许我任性一回?”他的眼光移开我的面庞,看向远处的萧瑟山河,刚才还觉得冬意尚存,夜风微冷,现下,我觉得,这满山满树,都是春意盎然的迹象,是我从不曾见过的美景。
  “我来,是想问你一些事情。”他这话说得犹豫,我也情不自禁紧张起来,他会问我什么?有什么,是一定要问我的?
  他看着我,等着我准备好回答,我双手发热,前几日才被刺了一剑的内心此时又恢复活力,开始没皮没脸地乱跳。
  “你要问什么?”
  他表情里面有深意,沉默了一下子,不过一刻,却是我一生中最漫长的时间,他见我这般模样,又道:“不过问你一件事罢了,你紧张个什么?”
  “……没,我没紧张,只是有点,有点……”有点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想了半天,他向来是有话就说,从不拖延,今日,他却也沉默许久,却不说话,看来,这问题他也不好问,这只能更令我紧张,除了紧张,还多了一丝欣喜,一丝欣喜之中,又包含着千万种不一样的期盼。
  我也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我以为我在这天地间,无所欲,无所求,如今看来,我不敢拿起,还是因为怕失去。
  “……我想问你……”说到这里,他又开始不自然地笑:“你既早知我是苏夜,与我同行这么长时间,却为何一直不问我?”
  我连人带心一起木了:“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是苏夜,你死后的两年我便随你一起去了,只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你问我认不认识苏夜,认不认识苏夜的画,却始终不问,我是不是苏夜?”
  我避开他的目光:“我怕你说不是……”?

☆、竹林崖畔诉情衷

?  阴差阳错也好,混沌颠倒也罢,既然他说他是苏夜,那他就是苏夜。
  “那为什么你不问我,我是不是温灵绣?还是你后宫三千嫔妃,你早就不记得我了?”
  他见我震惊之余,还有一两分泄气,便还是摆出好看的笑来:“三千嫔妃?哪里有这么多,算上你,也不过就七个,而且,其余的六个,我可真不大记得了,只记得有一个敏妃,是昌平侯的女儿,倒是写得一手好诗。”
  像他这样的,要惹风流债简直太容易了,只要是一个女人,一个没有心上人的女人,见到他却不喜欢他便是一件难事,后宫所有的妃子,都眼巴巴地盼着他,若是哪个能被他记住,那真是三辈子修来的福气。
  “我还是苏夜的时候,负了不少的人,你也好,那些因为我一时疑心便下令斩首的朝臣也好,那些恨我入骨的黎明百姓也好,我既然负了他们,如今就要想办法补偿回来才是。”他的语气颇为沉重。
  “死后重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又是如何活过来的?”
  “跟你一样。”他看着我,顷刻间又移开眼睛:“却又不一样,我比你早醒十年,你沉睡了五十年,我只沉睡了四十年便醒过来了。”
  他解释道:“当年,你死的时候,我将你那桃花仙木分成两半,你我的魂魄,便是附着在这只有一半的桃花仙木之上。”
  我喃喃:“桃花仙木,你怎么知道的……”
  他却说:“我不知道,不过是那日要去看你的时候,听闻你病的不轻,让两个宫女扶着去了地下的炼丹房,我追过去的时候你已经跳进了那烈火之中,我便拿佩剑砍下那桃花仙木尚未熔尽的一半,对虞万卿说,我死之时,要与这一半桃花仙木一同陪葬。”
  “每回你都用这桃花仙木制成的琴弹给我听,我知道,这是对你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我想了半天,沉默了半天,那个时候,他是在意我的,这种在意,哪怕一点,便够了。
  “你既然都跟我说了你的事情,那我也将我的事情告诉你。”他眼睛依旧直视前方:“我在四十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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