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不会吧。”
老然从衣服里拿出几碟菜，放在了地上，道：“不喝酒，你总得赏脸吃点菜吧？这可是我从赤焰王宫里拿出来的上等佳肴。在外面绝对买不到。”
“从王宫里？”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位老先生居然又从腋窝下取出几只烤熟的地龙腿。看起来好像不错。可是味道就……
老然倒是满不在乎地说道：“嗯。你没看见刚才有六个女娃追着我跑吗？”
“哦！原来你偷了她们的晚餐，怪不得她们要向你讨回来了。”
老然又喝一口酒，道：“什么叫偷？菜没到她们手里我已经拿走了。只不过……只不过因为她们的师父认识我罢了。”
“照你说的，她们不是为了这些菜追你，难道有其他原因？”
老然不耐烦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多话？跑题了，跑题了。话归正题，既然你认识艾文露娅，那么一定知道她有个‘冷夜舞姬’的绰号吧？”
我点点头。
老然道：“冷夜舞姬文武双全，是个绝对的才女。她的看家本领就叫做‘彩云蝶恋舞’。这门功夫可称得上是适合女子修炼的极品武功。轻盈灵动，柔中带刚，练到最高境界，人便可以翩翩起舞，遨游天地。当年艾文露娅凭借这套武功风靡东大陆。多少男人为之动情啊！”
“嗯，那老前辈你的绝招又是什么？”关于冷夜舞姬的事情，我还是了解一点的。
老然嘿嘿笑道：“没听你师父说过‘夺魄镇魂曲’吗？这只是我其中一项绝技。修习这门功夫之前，我学了不少旁门左道的武功。很久不用，倒快要忘记了。”
夺魄镇魂曲？听起来倒是挺霸道的。
老然又道：“羿残云是宇文怜的师父。那个老家伙的功力也是非同一般。强悍得要死。飞雪王国的宇文公爵，就是他的弟子。我劝你没事还是不要去招惹宇文怜。他有双神器在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老前辈，双神器指的是……”宇文公爵居然是羿残云的徒弟，怪不得身手如此不凡。上次我被宇文公爵的双神器之力救了一命。我始终也没明白他为什么要救身为他敌人的我。
“圣古月之剑，还有天使之泪。剑，又名诛神之剑。它自然是强大的攻击利器。其中蕴含的神器之力简直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不过你们的神羽剑还有可能压制住那把圣古月。毕竟神羽渡世诀是神族留下来的武功。”
“那天使之泪呢？”
老然抓起盘里的东西送入嘴里大嚼，含糊不清地说道：“天使之泪是辅助的神器。它有两个功能。一是为佩戴者释放结界，挡住致命一击；二是让濒死之人迅速恢复生命力。真是个好东西，唔，好吃。”
“……”那宇文公爵岂不是无敌了？我努力回忆着和宇文公爵决斗的情形。当时我好像用出了渡世神技，伤了宇文公爵。但是他的伤口迅速愈合。难道就是天使之泪的作用？
“小子，快吃啊。我都要吃完了。”老然嘴上说着，手也没闲下，拼命往自己嘴里塞。
我摇摇头，说道：“我不太有胃口。您慢用。”
“小子，接下来该跟你说说冰宸了。”老然舔着油腻的手，说道。
“其实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冰宸就是一个冰系魔法师。只不过他的冰系魔法已经不可思议的境界。你见过像武功一样的魔法吗？他的魔法不需要吟唱就可以发出。释放的速度也很快。仅此而已。不过他算是最强的魔法师了。”
老然抹抹嘴，又说道：“当年我们五个相约在东部的布德兰岛上比试。那一战可谓惊天动地。就差没把岛给炸平。附近的海水都翻滚起来。我们打得是天昏地暗，风起云涌。哈哈，我记得星鱼老家伙还用了什么渡世神技。那些招数的威力可是让我们其余四人开了眼界。简直比大面积的魔法还要厉害。要不是他有所保留，恐怕布德兰岛就要被切成两半了。啧啧，星鱼不愧是我的好对手。”
他说着说着，拿起地龙腿，狠狠地咬了一口，大嚼起来。神情甚是自豪。
师父以前这么风光啊。但……这就说明了师父至少已经有了第八层的功力。渡世神技……真让人向往呢。
“小子，很惊讶吗？告诉你一个秘密。这可是星鱼亲口所说的。”老然扔掉一根骨头。
我好奇地凑了过去。他小声地在我耳边说道：“渡世神技只有达到第八层功力才能用出来。他根本没练到第八层。”
“啊？”这是真的吗？师父那个老不死居然还信誓旦旦地告诫我不到第八层，绝不能使用渡世神技。他自己还不是用得不亦乐乎！
老然抚掌笑道：“神羽派历来也只有克里斯亚能练到第八层。你师父也只是练到第七层而已。他能用渡世神技，全凭身上的那块圣龙纹章。通过纹章的增幅，他绝对拥有超过第八层的实力。”
“圣龙纹章！老前辈你没弄错吧？”是我身上的这块圣龙纹章吗？师父托校长转交给我，或许已经预料到我某天会违反他的教诲使出渡世神技？这也太神了。就师父那个智商，有可能未雨绸缪吗？
“对，没错。”老然饮尽最后一口酒，“星鱼在那一战之后就后悔了。因为他强行使用渡世神技，差点没被反噬而死。要不是有我的丹药给他补元气，老家伙早就一命呜呼了。不仅如此，他在四百年之内都不能用第六层以上的招数，包括第六层。你看看这代价有多大？”
我咋舌无言了。师父也够惨的。照这么说，我现在都比他强？呵呵，人民群众终于可以当家作主了。
老然继续说道：“不过你别以为他就这样颓废了。功力并非唯一衡量武功的标准。他在实战技巧上有很深的造诣。连我老然都不得不佩服他。啊，你还不知道那一战的结果吧？我们五个算是打成了平手。不过星鱼用了渡世神技，总的来说，他还是技压当场。大家也一致认为他的渡世神技确实很强。但是由于那个副作用，五人的实力就算是持平了。之后大家都回到东大陆，再没聚在一起。”
他感慨得忘记吃掉另一只地龙腿。我问道：“老前辈为什么会来到赤焰？”
“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老然嚼着地龙肉，“前不久我在冷夜遇到一个疯子。他说我偷了他的宝贝，要我赔他。可是我根本没有。于是我跟他解释。结果他说什么也不信。我就跟他打赌，只要他跑赢我，东西就还给他。那时候我也是无聊，才打了这个赌。谁知道这个疯子功夫不弱。我从冷夜一直跑到飞雪，再从飞雪跑到赤焰。好不容易才甩掉了他。这几天刚来到王都。我又想玩追人游戏。于是就到王宫里那了一些菜肴，故意让他们发现。谁知道居然碰上了阿琴的弟子。唉，她们的冰系魔法还真不赖。把我屁股都冻得快掉了。”
我心中暗笑。这个老然的玩心也未免太重了。但他武功之高，足以和师父比肩。大概自古以来的绝世高手都是很寂寞的吧。
“阿琴是谁？”我好奇地问了一句。
老然猛嚼着肉，说道：“小孩子不要胡乱打听。给长辈们留点隐私好不好？”
我用肘推了推他，笑道：“你相好啊？”
正在吞咽的老然大咳起来。我赶紧拍拍他的背，从他腰间解下另一瓶酒，递给他。老然猛灌一口，才长出了一口气，道：“不要乱说！要不是看在你是星鱼的徒弟的份上，我才懒得理你。”
我心里暗暗好笑，道：“老前辈，布德兰岛的那一战，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他皱起眉头，回忆了一会儿，说道：“好像是三百多年前。”
“三百多年前？”你们怎么还没死啊。活得真够长命的。
老然悲愤地说道：“不错！最让我愤怒的是星鱼这个老家伙和艾文露娅可以容颜不老！神羽渡世诀有一样好处，就是能延寿续命，减缓衰老的速度。按照推算，你师父现在最多也就是个中年人的模样。艾文露娅那个老女人也不知用什么密法，年轻得很。”
嗯，冷夜舞姬看上去最多也只是二十多岁的样子。谁知她已经活了个几百年？我看着眼前这个白胡子前辈，心中又多了分岁月无情的感慨。
第三章（2）
“小子，东西都被我吃完了。你还疑惑有什么就快问。我就要走了。”老然把满手的油腻全都抹在身上那件脏兮兮的布衣。
“您要去哪儿？”
“我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儿算哪儿。”
“您不想见我师父吗？”
“嗯？对了，你是星鱼的徒弟，肯定知道他住在哪里。快，快，告诉我他的住址。我要去见那个无情的老家伙。”他抓住我的手，眼中迸出了几分兴奋。
随后他两眼圆睁，望着我，惊讶地说道：“你、你……你体内怎么会有艾力莫德之力！”
艾力莫德，什么玩意儿？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我想想，唔……对！精灵王跟我提起过这东西。说什么神器在我体内沉睡。还说我是什么神族后裔。原本我还以为他胡扯的。
“喂，你傻了！快回答我，你的艾力莫德之力怎么来的？”
我摇摇头，说道：“我自己都不清楚。”
老然厉声问道：“你父母是谁？”
“我不知道啊。他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
“嗯，有必要去问问星鱼。他肯定知道。”老然点点头，“老家伙居然瞒着我弄了个传承者出来。”
我听得馒头雾水，问道：“艾力莫德不是神器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然负手而立，仰望星空，用低沉的语调说道：“这就要从你妈妈生你的时候说起了……”
“哈？什么？”
“奥斯特大陆原来只有两个种族，神族和魔族。那是上古时代的事情了。知道圣魔大战吗？”
“不是很清楚。”校长有提过。但是我也只知道那是神族和魔族的一场战争而已。
老然无奈地坐下，说道：“和你说话真是太费劲。真不知星鱼怎么教你的。圣魔大战这么有名的战役你都不知道。童话故事里都有。你小时候没看过的？”
“……”童话不是虚构出来的么？
“睡美人看过吗？”
“没。”
“黑马王子和白雪公主的故事呢？”
“也没有吧。”
“暴力美女与温柔的野兽呢？”
“没听说过。”
老然有些抓狂地说道：“卖女孩的小火柴你总该听过吧？这么经典的故事……”
我尴尬地再次摇了摇头，道：“好像也没有啊。”
“好……我最后问你，唉，不问了！我们真是没有共同语言。”老然显然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
他旋即又道：“算了，那些都是史前文明的产物。你不知道我也不怪你。但是圣魔大战是奥斯特大陆的故事。你不知道就罪无可恕了。我大概和你讲一下好了。”
我冲他点点头，虚心地听着。老然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道：“上古时代，神族和魔族本来互不侵犯。但魔族里出了一位好战的魔王。他妄想统治整个奥斯特大陆，让神族臣服于他。多年精心准备之后，他开始进行侵略。以神族冰月女神之死为导火索，魔族开始大范围地发动战争。神族为了抵抗侵略，也为了给冰月女神报仇，倾尽全力与魔族战斗。这就是有名的圣魔大战了。但其中是有隐情的。那位魔王发动战争并非单纯为了统治奥斯特大陆。他做的一切都只为一个神，冰月女神。传说魔王曾经见过冰月女神。在第一眼看到冰月女神之时，他就动了情。后来他才发誓要得到这位美丽的女神。只要统治了整个奥斯特大陆，他可以满足自己的征服欲，又可以驾驭神族，还能得到心仪的冰月女神。傻子才不干这种事。为了不教坏小孩子，所以童话就略去了这段隐情。小子，大概就是这样了。不过大人们都知道。”
“后来呢？”
“后来？神族自然打败了魔族。魔王被封印于西大陆。当时神族元气大伤，封印结界并不完整。每隔九千九百九十九年他就有一次冲破封印的机会。所以必须有人在封印最脆弱的时候及时加强。否则魔王破除封印而出，奥斯特大陆恐怕又要有灾难了。在圣魔大战之后，神族就从奥斯特大陆离开了。后来才有人类通过异空间来到了这片大陆。”
我赞许地说道：“不愧是童话啊。这么老掉牙的故事也只能出现在童话上了。”
老然道：“无论真假，这都不是我要说的重点。接下来的你可要听好了。圣魔大战之时，神族中有一对相互倾慕的天使。他们曾把自己的力量注入一个名为‘恋星壶’的神器中。经过多年的炼化，恋星壶终于把这两股神力炼成了一根羽毛。两位天使又把一柄叫做艾力莫德的圣剑扔到恋星壶中，和羽毛一起再次炼化。最后，艾力莫德消失了。恋星壶中仍然只有一根白羽。你应该知道，天使不分性别。他们两个无法结合。就把那羽毛当作自己的孩子。”
“我是那根白羽？”那我小时候的记忆中的父母就是两位天使吗？
老然摇头道：“有可能。但我不确定。所以才得去找星鱼问个清楚。”
“您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精灵王也说过我是天使之子。这其中的缘由竟是这样的。我该欢喜，还是悲伤？唉，师父，你还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