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赶紧发卖了,至于你表哥,我想想有谁能提点他两句,就是要胡闹,也要等成亲后再说!”
刘氏说得有理有据,黎婉打住她,“娘,我都明白着呢,可是现在铺子上离不得她,我担心哪一天表哥的事被汶定侯府发现了会怪罪到我头上来,想请母亲叫紫晴回来住两天,就说您不舒服了,她带我回来伺候您,之后要是再有什么,她也算是您身边的人……”黎婉不打算让紫晴回侯府了,才会这般与刘氏说。
刘氏一想,这个法子行,随即,又嗔怪黎婉道,“我要真是身子不舒服了,你找个丫鬟回来?”
黎婉摇摇头,神色肃穆,“娘,您会长命百岁,二弟三弟还等着您给他们娶媳妇呢!”
说到娶媳妇,刘氏来了精神,据实说了一件事,“前日夏家少爷娶亲,我认识了一位夫人,聊着聊着就说到了攒钱方面,那位夫人娘家在京里可是有名的商人,我软磨硬泡和她聊了好久,她才同意我和她一起做生意,娘银子不多,要是想买一个铺子肯定是不够的,她愿意和我一起出钱将她嫂子的一个陪嫁铺子低价买下来,她嫂子之所以卖也是因为她嫂子要跟着她哥去南边了,以后回京的次数少了,担心掌柜的不老实就想把铺子买了,拿着这个银子去南边重新买一个,这不,好事才让我给赶上了么?”
刘氏眼神灼灼,好像面前已经堆放了金山银山似的,黎婉却是眉头一皱,夏府虽然门第不高,可是请的客人都是京里边有点名气的,但凡在京为官的人都不会娶一个商人做正妻,疑惑道,“娘,您不会是被骗了吧?”
刘氏板下脸来,“说什么呢,你娘是那么好骗的人不?那日宴会上我已经打听清楚了,的确她丈夫在朝为官,和你父亲不在同一部,官职也低,可是,人真心好说话!”
刘氏一股脑把已经看过铺子了,客人如何生意怎么好做说了。
黎婉越听越心惊,不说闹市铺子的价钱,就是他们身后多是有靠山的,侯府在闹市就有好几个铺子,她转着心思,“娘,您不会和那位夫人已经签了契约了吧?”靠着五六品的小官不行,要是遇到大户人家买你的铺子,根本没挣扎的能力,要是刘氏和那位夫人签了契约,要么就是被骗了,要么会得罪人。
刘氏重新握笔,蘸了蘸墨,边写边道,“我倒是想,可是人家夫人说不急,要把银子准备好了才行……”虽然她是北延侯的岳母,可是,京里人多是看不起她们的,那位夫人也解释得清楚,不是不相信她的人品,她娘家嫂子要看过她人后才行,看人那日把银子带好就行了。
刘氏觉得无所谓,能挣钱就是了。
黎婉松了口气,瞥到门口李婆子影子一闪,黎婉像是明白了什么,笑道,“那您算算银子可够不,要是不够,皇上赏赐了我黄金呢,给您送点!”
刘氏摇头,老爷和她说过很多次不能拿黎婉的银子,当时,听说黎婉得了皇上赏赐,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把睡得熟的黎忠卿叫醒,他满脸不耐烦,她却是高兴得很,“老爷,您说婉儿得了那么多银子,叫她送我们点如何?”
当时,黎忠卿恶狠狠瞪了她一眼,瞌睡全没了,语气凝重至极,“告诉你,女儿嫁得好是我们的福气,以后黎城黎威说亲时旁人也会看在他们姐夫是侯爷的份上高看他们一眼,你要是上门问女儿要银子,旁人觉得女儿拿侯府的钱来贴补我们,连带着我们名声不好就算了,旁人也会以为黎城黎威是个没本事的,你还要不要黎城黎威抬头做人了?”
刘氏觉得黎忠卿说得太严重了,黎婉有银子,贴补她们一点无所谓,旁人爱说是嫉妒黎婉孝顺。
她扁了扁嘴,踢了踢被子,黎忠卿见她不当一回事,把她抓起来,冷眼相对,“我说的你别不当回事,你想想要是以后黎城媳妇娘家隔三差五找她拿银子,你怎么看?”
刘氏嘟哝了两句,“都是亲家,咱家有就给!没有就算了,总不能看着亲家有难不支持吧?”
刘氏心里的想法直白,谁不都会平白无故开口要银子,既然要肯定是遇见麻烦了,互相帮衬一把又能怎么样呢?
黎忠卿见和她说不通,刘氏没读过书,黎忠卿和她讲不通书中的道理,只得冷眼禁令,“以后不准向婉儿开口要银子,不然你问问黎城黎威,要是影响了她们前程,看他们不恨死你!”
刘氏怕了,两个儿子就是她的希望,当然不敢毁了他们。
故而,听黎婉一说刘氏就拒绝了,“你也成亲了,是别人家的媳妇,可得想着好好操持侯府,黎府我和你爹能应付得过来,瞧我这不是想着法子挣钱吗?”
黎婉面色怪异的看着刘氏,刘氏侧目,嗔道,“这么望着我干嘛?”
“娘,送你银子都不要?”刘氏以往可不是这样的性子。
“你以为我不想要?”刘氏叹了口气,将黎忠卿的那番话说了,“你爹说的都是对的,我没有念过书,京里和以往我们待的地方不同,入乡随俗,不能叫旁人看了笑话,但是你爹说了,如果不是金银财宝而是你和侯爷送的孝敬礼还是可以收的……”
黎婉微微一笑,原来如此,点了点头,刘氏高兴,接着写写画画。
走时,黎婉凑到刘氏耳边说她装病的事不能让李婆子知道,要瞒着所有人,不然露馅就惨了,刘氏想骂她太过谨慎,对上她严肃认真的眼神,点了点头。
她出门的时候李婆子站在门边,一只手扶着刘氏,一边冲她眨眼,刘氏咳嗽两声,“你这孩子也真是,我今日身子不舒服罢了,说不定明日就好了,你还专门回来一趟做什么,好好忙你的事,别太忧心我了!”
黎婉顺势接过话,“娘,待会找个大夫看看,这几日侯府忙,我怕是不能来了,到时我叫紫晴回来伺候您!”黎婉说得满目伤心,刘氏动容,“我过几日说不定就好了……”
李婆子听得云里雾里,黎婉一走,她才上前询问刘氏,刘氏抚着额头,头痛欲裂的模样,“不知为何,今日心虚难安,头痛欲裂,小姐有心,担心之后回不来,今日专门来看我!”
李婆子心里疑惑,早上刘氏还好好的,怎么突然不舒服了,回到屋里,看到桌上的账册好像明白了过来,劝道,“夫人也别太忧思了,小姐现在可是堂堂北延侯府的侯夫人,您要是有什么事难做交给小姐就是了,百行孝当先,小姐不会坐视不管的!”
刘氏没听出李婆子意思,嘟哝了两句,黎婉不给她找麻烦就好了,随即又想到黎婉找她也是因为信赖她,心里又高兴,毕竟,黎婉是她女儿,不找她还能找谁?
黎婉坐到马车上,朝外边的二九道,“你去闹市打听下一间首饰铺子,派人跟着黎夫人,要是发现了什么及时禀告,要黎夫人拿着银子出门,把对方全部想法子抓起来!”
二九很快打听到了那间首饰铺子的来源,的确是一位官员夫人产下的铺子,可不是五六品的小官,而是马上要升职的大理寺少卿舒岩的娘子名下的产业。
舒岩出了名的疼媳妇,看长公主现在的处境就明白了,黎婉嘴角阴冷,果真有人利用刘氏,背后的目的就是对付她了。黎婉低头沉思,二九悄悄退下做黎婉吩咐的事情去了,真是为刘氏了一番心思。
黎婉细细琢磨着刘晋元这么做的目的,之所以怀疑到刘晋元还是因为李婆子,什么事都劝着刘氏,现在,刘氏与刘家人之间残余的亲情估计都是李婆子常念叨的原因了,刘氏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见不得别人受委屈,李婆子用什么话劝道的刘氏,黎婉都能想象出来。
李婆子以为刘氏不过是忧心成疾罢了,便没有找大夫,过了两日,在府里看到紫晴时,李婆子才反应过来,把紫晴拉到一边,小声问道,“不在小姐跟前伺候,您回来作甚?”
紫晴低着头,畏畏缩缩的样子,“小姐说夫人生病了,让奴婢回来伺候着,李婆子可知夫人生了什么病?”
李婆子心想除了忧思钱还能有什么?细细打量紫晴,紫晴的衣衫可比黎府的好看多人,琛得紫晴一张小脸更精致了,李婆子暗暗骂了声狐媚子。琢磨着紫晴回来了,小姐身边没有人可不好,这两日,夫人的确时不时捂着脑袋,说头疼,她没当回事,推了推紫晴,“你找大夫来给夫人把把脉,到时我和夫人说说让你再回去,小姐身边人本来就少,缺不得人!”
紫晴应了声转身走了找大夫去了,很快,大夫就跟着紫晴回来了,紫晴穿得是侯府的下人的衣衫,颜色靓丽打眼,刚到刘氏院里,关于刘氏重病的消息就传出来了。
试想,要不是重病了,小姐身边的丫鬟怎么会回来?
刘氏本来就没有病,为了装得像,大夫问什么,她就含糊不清的糊弄过去,大夫细细把脉,完了,抽回手,“夫人,您脉象正常,头痛欲裂夜里睡不着估计是忧思太重的缘故,吃两副安神的方子就好!”
安神的方子算是轻的药材了,刘氏假装扶着额头,“紫晴,送大夫出去,顺便把药抓回来!”紫晴已经送回来了,当然要用,刘氏吩咐所有人退下,她要休息一会儿。
午膳时,黎忠卿回来了,一进府就有人说了今天的事,“好好的怎么不舒服了?”
刘氏不知道要瞒着黎忠卿不,但见他满目关心,张了张嘴,“估计太劳累了,过些日子就好了,对了,婉儿让紫晴回来照顾我,我同意了……”
黎忠卿皱皱眉,欲说什么,一想,又算了,婉儿身边的丫头在也好,博一个好名声也不错,夹了一块子菜放到刘氏碗里,“婉儿之前的院子还空着,总归住里边不太好,你要把人安顿好了!”
他不说什么,刘氏高兴不已,吃了一口菜,笑道,“放心,我心里有数!”
黎忠卿又去了衙门,李婆子进了屋,刘氏还在对账册,今年的账册都要重新对一遍,对方夫人没有说多少银子,可是,闹市的铺子贵,即便三七分她都觉得太多了。
“夫人,您身子可好些了?”李婆子在刘氏身边好多年了,因为身世坎坷,在府里没有作风没有家族群,许多人都愿意和她聊天说心事,刘氏也是如此。
闻言就想说没事了,可是,到嘴边又犹豫了,“怎么了?”
李婆子没想那么多,完全为黎婉考虑的语气,“夫人,您身边有老奴们伺候着,紫晴姑娘回府来照顾您终究不太合适,小姐在侯府里,不说那些下人是不是趋炎附势狗眼看人低的,但说小姐屋里,紫兰紫熏紫薯轮着当差,要是紫晴回来伺候您了,小姐屋里缺少人伺候怎么办?”李婆子见刘氏听得认真,声音越发柔和了,“紫晴姑娘穿得衣衫和咱府里的完全不同,走哪儿都打眼得很,如此,传出去,不知情的还以为小姐让紫晴黎府是有什么目的呢!”
刘氏认同李婆子的话,刚好,可以借这件事换了紫晴是黎婉身边丫鬟的事,“你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待会吩咐给紫晴找两身衣衫去,紫晴既然回府伺候我了就是黎府的人,穿着侯府的衣衫像什么样子?”
要不是李婆子提醒,刘氏还想不到这一点,紫晴穿着侯府下人的衣衫旁人还是会以为她是黎婉的人,要是换成黎府下人的衣衫,即便抓到了把柄,旁人还敢置喙什么?
李婆子皱着眉,想着怎么反驳刘氏的话,张嘴,刘氏已经抬起手,“你先退下,我看看我算到哪儿了,婉儿说了给银子,可是一年的进项总要算清楚了才好!”
李婆子走到外边,紫晴守在门口,低头,垂目,看不清她的眼神,李婆子眉拧得紧了几分,听到刘氏在里边吩咐紫晴,“紫晴,给我倒杯茶!”
看来,刘氏是铁了心要等身子骨好了才让紫晴回去了。
第二日,紫晴穿得还是侯府的衣衫,刘氏转向李婆子,李婆子笑着道,“估计管家没有衣衫了,其他丫鬟穿过的给紫晴姑娘总归不合适,再等两日吧!”
李婆子本是想拖到等刘氏病好了,紫晴就回去了,谁知道,过了两日,刘氏的病没好不说,让紫晴再去将那个大夫请来,说是喝了药没有什么作用。紫晴和李婆子对视一眼,转身出去了。
还是上次把脉的大夫,她见到刘氏脸上比上次的确是憔悴了,脉象也乱了,可是,该是心绪所致,和上次一样,还是只开了安神的药。紫晴送大夫出去,李婆子主动请缨,“你守着夫人,我去给夫人抓药就好了,好生伺候着!”
紫晴点头,黎婉告诉她要是做得好可以得偿所愿,做不好,有什么等着她自己想,她规矩的应下,站在门口,又低下头去,李婆子觉得紫晴全身上下不对劲,具体什么又说不上来,走到抄手游廊的拐角,李婆子状似漫不经心的问起刘氏的病情来,“大夫,我家夫人没事吧?”
大夫摇头,“夫人该是忧思所致的脉象紊乱,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贵府遇到了麻烦?”大夫不是刨根究底的人,之所以问这一句也是心底疑惑,这么大的宅子,一路上来的丫鬟婆子不多,没有听说有小妾,按理说应该没什么值得忧虑的才是。
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