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秦牧隐看都没看她一眼,好像没听见似的,黎婉觉得他看不起她,来了气,说了几句全付坏话,之后,她走在府里就有人对着她窃窃私语,她与全付关系不好了,李妈妈张妈妈又给她使绊子,她没了管家的心思,反而专心对付李妈妈和张妈妈来。
扯远了,黎婉翻了两页账册,上边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黎婉见静安院房里的针线都记上去了,突然醒悟,上辈子账册对不上,是因为许多她觉得银子少的开销不用记下来,比如,各个院里需要添补的小物件哪,下人们的针线哪,以及,过年时各个院子下人们的赏银,黎婉找出最后一个月份的账册,翻开,原来,侯府每年都有下人赏银,管事是二两,一等丫鬟二等丫环一两,其余的都是五百文,李妈妈因为是秦牧隐奶娘,每年还有多余的二十两。
难怪上辈子账册上的数额差那么多,黎婉对比了下每个月那些小的花费,加起来不少,又是十二个月,结果可想而知。
秦牧隐不着痕迹的看着她,她好想在想事情,神情一会儿了然,一会儿迷茫,而且,她拿的是府里除了三位主子外的开支明细。
黎婉神情恍惚,好像越想上辈子的事,她错的就越多。
黎婉一页一页看得极慢,秦牧隐等着她开口问,半天没等到她出声,做得久了伤口不舒服,秦牧隐双手撑着桌面,慢慢起身,黎婉反应过来时,秦牧隐已经走了两步了。
她急忙起身,想起要扶秦牧隐,他却是走到旁边的床上,“将靠枕拿过来,我躺会儿,哪儿不懂要问!”
黎婉点头,他躺好了,她才重新坐下,认真,一页一页看着。
府里的事杂,黎婉翻了大半个月才看了一半,秦牧隐的上愈合得很好奇,大夫说再过两个月就能行动自如了。
长公主府的宴会她没去,下午时,二九与她说了一个消息,大理寺少卿家的舒夫人不小心掉进去湖里边,长公主转身喊人,舒服人瞬时游走了,还是舒大人赶到,遣散了所有男子,亲自下湖,游到湖中央将舒夫人拖了起来保住了舒夫人的名声。
一上岸,舒夫人就晕过去了,舒大人让丫鬟带着舒夫人回去,自己一身湿哒哒的要入宫给太后请安。
黎婉没料到长公主胆子如此大,吃一堑长一智,她是一点都没学会。
那位舒大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太后前些日子冒着吃错了东西也要让皇上饶恕长公主,长公主呢,一点也不懂体谅太后的苦心。
二九退下了,黎婉脚步轻快进了内室,桌上的账册还剩下一半了,她要是再放慢一点,就到深秋了,那时候她想法子熬上一熬,怎么也要把管家的事拖到明年才行。
“二九的话您听到了没?”秦牧隐的伤口好了许多,大夫说可以适当的走动,黎婉掀开帘子,见他站在帘子里侧,不由得问道。
秦牧隐本来要出去,她都回来了,他也不用了,转身,慢条斯理道,“能在第二日就广下帖子的人,能要求她变了性子是不可能的!”
黎婉表示赞同,顺便就说了在云隐寺叫人装鬼吓长公主的事,幸灾乐祸道,“您不在,没见到长公主边挖土,边嘴里念着阿弥陀佛的情景,乐死我了!”
她的眉宇间散着愉悦,脸上全是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后流露出的满足,俏皮可爱,秦牧隐身心也轻松了不少。
长公主杀人的事,皇上为了皇家脸面并没有公之于众,可是这次,舒岩不会善罢甘休。
另一处,永寿宫,太后的身子因着中秋宴吃错了东西,虽然调养好了,可能还是亏着了,身子不如之前。
她心底却是不悔的,中秋宴宫里一年一次,出嫁的公主长公主,有自己府邸的皇子皇孙都要入宫,却独独少了她的女儿,传出去,三年一到,缺席了三年中秋宴的长公主也只会被别人奚落,宠了大半辈子的女儿,太后如何会见到长公主被人看不起?尤其是宫里,宫人们都是见风使舵的主,要是谁不受宠了,不用别人出面,宫人们的嘴脸就够你看的了。
所以,太后才会对自己下狠手。
皇上肯定能猜到她是故意的,碍着孝大于天,他只能答应她的请求。
听到嬷嬷说大理寺少卿求见,太后蹙了蹙眉,她与朝堂上的官员不往来,人怎么来她这边?
“去告诉皇上,看皇上怎么说!”
而真和刘昭仪你侬我侬的仁和帝听说大理寺少卿在二宫门求见太后,他不当回事儿,“问过太后的意思就是了,太后不见,就打发他回去便是!”
公公犹豫,小心翼翼答道,“舒大人脸色不太对,据宫人禀告说,舒大人前身都湿漉漉的,好像刚从水里爬起来!”
仁和帝动作一顿,抽身出来,抓着旁边的衣衫擦拭一番,哄了刘昭仪两句去,才叫公公进屋伺候他穿衣。“他见太后可是说了什么事?”
公公摇头,“舒大人前脚到,长公主后脚就来了,长公主直接去了永寿宫!”
长公主有太后的令牌,能自有出入宫中,舒大人却是没有资格。
仁和帝吩咐人把舒岩引到永寿宫,他也跟着去了永寿宫。
舒岩血性重,为人刚正不阿,仁和帝准备年底时提拔他,此事当然要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而永寿宫,太后刚说完,长公主就进了殿,张氏没来得及说话,长公主就趴在她腿边,哭得声泪俱下,“母后,您可要为儿臣做主啊……”
太后一问,长公主恶人先告状的把府里发生的事说了,当然,中间把长公主府摘清了。
“岂有此理,不过一个大理寺少卿,敢污蔑皇家公主不成?”太后咬牙切齿,随即,狐疑问道去“这事真和你无关,你可不能骗哀家,他是你皇兄亲睐的大臣,中间孰轻孰重你可想清楚了?”
太后声有余威,长公主瑟缩着脖子。
太后还有什么不明白,冷斥道,“胡闹!”
长公主不觉得她做错了,当日,要不是北延侯府和大理寺少卿抓着她不放,那些事不会被挖出来,她也不会罚禁闭,去云隐寺上香遇着鬼,可惜的是北延侯夫人没来,舒夫人会游水,她竟然没有探听清楚,不能毁了两人,长公主心里不舒坦着呢。
太后见她不知悔改,叹了口气,“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做事还不知道思量,皇上与哀家有嫌隙你又不是不知道?”
“儿臣也是没办法,输给了两个小丫头片子,不报仇,心里咽不下这口气!正这事,仁和帝到了殿里,板着脸问道,“咽不下哪口气啊?”
长公主身子一颤,笑嘻嘻的不说话。太后腻了长公主一眼,柔声道“皇上来了去?”
仁和帝给太后请了安,又问起长公主。
太后笑着圆场道,“还能是什么事儿?府里一位厨子做饭不小心掉了一根头发在碗里,春浅心里气愤,说是不罚厨子,她咽不下这口气!”
明显的谎话,仁和帝也不戳破,问太后,“大理寺少卿要见您,母后可知是什么事?”
太后笑道,“估计是知道我身子骨不好,给我请安来了吧!”
又胡言乱语,仁和帝不说话了,等着大理寺少卿来。
舒岩听到召见声,弓着身子走了进去,和长公主一样,先是给太后行了礼,然后,跪在仁和帝面前求仁和帝做主。
待听完了舒岩的话,仁和帝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太后为了她不惜对自己的身体动手,长公主倒是不理会,嘴上认着错,转身就设计陷害官员家眷,如此蛇蝎心肠,和小时没什么两样。
太后见仁和帝的表情就知道要出事,正要出声解释,皇上已经径直开口,“太后身子骨不好,你们都是做死的吗?还不快扶着太后内屋休息至于,长公主,带去昭阳殿,来人啊,吩咐四位阁老,刑部侍郎进宫议事!”
“皇上,春浅也是脑子糊涂,没分清楚轻重……”太后明白,要是不趁机打断仁和帝,春浅的一生就完了。
可是,仁和帝毫不理会,径直走出去了,舒岩跟在身后。
随后,就有宫人强行带着太后去了里边,长公主也被带走了。
皇上召见大臣的事,黎婉是在听二九说了皇上的圣旨后知道的。
圣旨说,太后病重,长公主孝顺,即日起去寺里为太后祈福,永远不得踏出寺半步。
说白了,就是把长公主送去寺里修行,软禁她的意思。
黎婉问了下长公主修行的寺庙,不是云隐寺,她心里稍安。
解决了一个麻烦,黎婉高兴,想到舒夫人的勇气,她赞叹不已,同秦牧隐道,“还好我没去!”
她不想舒夫人会游水,而且即时游走了也没力气游回来,盯着秦牧隐的腰,最重要的是秦牧隐受了伤,谁下湖捞她?
秦牧隐见她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腰,倏然,勾起一抹笑,“你可以跳湖试试,看看我游得动不!”
黎婉尴尬摇头,她又不是有病,才不会遭那份罪,随即,想到长公主得到了苦果,太后会不会把罪怪在舒夫人头上时,也算她一份?不由得把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不会,太后心胸宽广,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心里却掂量着,最好是这样才好。
解决了长公主,黎婉专心看起了账册,直到紫兰问她兴乐侯府的宴会她去不去,黎婉才想起,是啊,兴乐侯府和长公主在同一天下了帖子。
第47章
到了兴乐侯府宴会那一日,秋高气爽,白云飘在蓝色的天上,好似棉花浮在蓝色的水里,人的心情也跟着喜悦起来。
承王来了,秦牧隐在厅堂陪着,全安禀告时,秦牧隐让他把承王带去书房,黎婉不答应,眼看着他的伤刚好了些,书房一来回又要遭罪了。
黎婉拧着眉,嘟着嘴站在门口,大有秦牧隐要是去书房她就拦着不让他走的意味。
秦牧隐摇头,“不是要去兴乐侯府吗?去得晚了人家还以为你摆架子,去吧!”
黎婉看了眼天色,早上,紫兰伺候她梳洗时,她穿了身淡蓝色的纱裙,上边绣着白色的祥云图案,她喜欢得紧,秦牧隐却说穿着显老,她起身仔细照了照镜子,觉得还好啊,紫兰也说好看。
这身衣衫前两日绣娘才拿过来,的,黎婉吩咐人洗了放在衣柜里,还没有穿过。
铜镜里,女子凌虚髻一侧插着象牙白的簪子,簪子顶端镶嵌了一颗蓝色的宝石,周围蓝色的钿花萦绕其间,精致如画。
往下,脸媚如娇花,桃花眼灿若繁星,丹唇轻抹,姿态温柔。
她觉得满意,秦牧隐却硬说难看,她无法,只得换了身浅黄色的衣衫,发髻上的钿花,簪子换成了黄色。
这才晚了。
黎婉只敢小声嘟哝两句,要不是秦牧隐挑三拣四,她也不会因着换衣衫迟了,不过心里真的担忧起来,兴乐侯府的人真以为她摆架子,瞥了全安两眼,带着紫兰紫晴走了。
中秋,刘氏来,李婆子找紫晴,问她为什么不回信,紫晴随意应付了两句,之后,黎婉就吩咐紫晴回了信,担心刘晋元怀疑,信到现在都没送出去。
今日,她出门,带紫晴去正好,兴乐侯府设宴,林氏和刘氏也会去,刘晋元是男子,无所谓避嫌,肯定也要去的。
兴乐侯府在北延侯府的一条街,过一个路口就到了。
到了兴乐侯府,在门口就遇着刘氏,她好像在等人,捏着手里的帕子,张望着。
然后,眉目舒展开来,黎婉回以一笑,放下帘子,刘氏在等她。
兴乐侯府的侯夫人今年和老夫人差不多年纪,鹅蛋脸,身材高挑,眉宇间漾着轻和的笑意,与人说话,态度轻和有礼,初次见面,黎婉就生出好感来。
也是,薛夫人要是没几分心计,早些年一生下长子,老侯爷就不会主动腾出兴乐侯的位子,现在的侯爷是老侯爷的儿子,可是同样的永平侯府世子乔遇年纪与他一般大,还是世子。
黎婉和薛夫人寒暄完,挽着刘氏手臂进去了。
兴乐侯府的格局与其他府邸差不多,入了大门就是一方影壁,沿着回廊走就是了。
前边有兴乐侯府的丫鬟,刘氏说话压低了声音,“婉儿,今日你外祖母和舅母也来了!”
黎婉一想,这种场面她们巴不得多来几次,哪会空下,刘氏见她平静,手用力的抓着她衣衫“你外祖母估计会找黎府的麻烦,到时你别出声知道吗?”
女儿不把两人当回事,她却不能让两人将矛头对准黎婉。
这些日子,林氏整日在黎府外转悠,刘氏不可能不管她,要把人迎进来,黎忠卿却说请神容易送神难,刘氏让李婆子偷偷观察了两日,李婆子虽然说林氏老了许多,好像是被方氏赶出来了,刘氏立马反应过来黎忠卿的意思了,林氏是要搬来黎府呢!
可是她又奇怪,林氏直接上门就是,为何一直在附近徘徊问黎忠卿他眉头紧锁,让她没事别出门。
刘氏爱刨根究底,缠着黎忠卿问原因,黎忠卿才将可能的事说了,原来,林氏的意思是要她出门把她接进府,刘氏想起黎婉耳提面命的叮嘱,黎忠卿又那般说,就一直没敢出府,有什么事都是让李婆子出去办的。
黎婉挑眉,不动声色道“外祖母不会为难您,放心吧!”
今日在兴乐侯府,闹出了什么事,丢脸的是兴乐侯府,刘家人也没有脸,刘晋元才不会让别人拿这种事诟病他。
走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