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想起了叶风那特殊的习惯,心中立时一喜,连忙道:“怎么?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叶风笑了笑,坐了下来,不慌不忙地道:“二位,先别着急。我想我们需要把整个事件梳理一下。”
他顿了一下,将一个水杯放在了桌子,沉声道:“首先,我们必须要确定一点。如果我们不和迦太签定这一个条约。他们为了转嫁危机,一定会发动战争,入侵诺曼。对不对?”
公爵两人此时也平静了下来,他们对视了一眼,坐了下来。
公爵缓缓道:“你说的不错。但是我需要指出的是:虽然我们大家都知道。但是想要把神庙的毒计暴露出来,却是没人会信的。别看那些同盟嘴里说的漂亮,但是就算是他们相信,但是也不会选择支持我们。因为……”
他说到这里,不由苦笑了一下,道:“正如你所说的,他们会成为下一批的受益者。”
叶风一笑,道:“我没有想过去向那些贵族们求助。”
紧接着,他将第二个碗摆放在面前,道:“如果迦太真的入侵,首当其害的就是我们西尼亚,对不对?”
公爵点了点头,道:“是的。根据我们的‘三头协议’,内部起义由克拉苏,对付帕提亚的马木鲁将军由庞培。而应对迦太则由我们负责。”
他顿了一下,喃喃地道:“这么多年没有战争了。我还以为咱们占了一个大便宜。没想到分到手的却是一个烫手的山芋。”
鲁恩斯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就你一个人聪明。克拉苏、庞培不管再蠢,但是他们脑子里也不全是桨糊~!”
公爵一时无言。只是对自己这个小舅子投去了不满的一瞥。
叶风嘲弄地一笑,道:“其实,我们和迦太就像是拿着麦杆面对恶狼的路人一样,两头都相当害怕。”
鲁恩斯奇道:“麦杆打狼?两头怕?”
叶风比划了一下,解释道:“我们怕恶狼扑上来,但是恶狼又何偿不怕我们手中的武器。要知道,就算是迦太悍然发动了进攻,但是最后一定是会像神庙所预料的一样,劳民伤财,无果而终。到那时,只要轻轻踢上一脚。他们就全部完蛋。”
他顿了一下,看着窗外的夜色,道:“相信汉尼拔将军正是看到了这一危机,所以才不惜发动兵变,来挽救迦太。但是危机并没有解除,如果逼急了,他们还是会挥兵东进的。因为不打仗,他们铁定完蛋。而打一仗,说不定还有一点儿挽回的希望。”
鲁恩斯笑道:“麦杆打狼,两头怕。这个说法相当形像。”
叶风笑了起来,道:“所以,如果我们想要避免战争,赢得发展的宝贵时间,就必须和迦太签定这个条约。对吗?”
公爵长叹了一声,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不得不点头承认。道:“你说的不错。我们所需要的正是时间。”
叶风一拍桌子,霍然站了起来。
他双眼放着光芒,断然道:“正是如此。只要我们有了发展的时间,壮大起来的西尼亚何惧任何人的进攻。”
鲁恩斯惊奇地看了看叶风,又不无恶意地看了一眼公爵。喃喃地低声说道:“见鬼~!早知道这样的话,我也应该早点结婚,生一个女儿。然后让她到处乱跑,没准也能拣一个这样的好汉。”
众人根本就没有听到他那恶意的吐槽。
此时,叶风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眯起了眼睛,冷笑了起来,继续说道:“更何况,你们能确定这个国家由汉尼拔治政,一定会比大苏菲特治理期间更好一些吗?”
“噢?”公爵顿时来了兴趣,他换了一个坐姿,以手托着下巴,催促道:“说说,说说。你究竟是怎么看的?“
叶风看了一眼旁边愣愣地发傻的欧拉,笑道:“在我们那个地方,有一句话———”
他特意顿了一下,以保证每一个人都在侧耳倾听,这才一字一顿地继续道:“那句话是——‘如果军队有了思想,那将是亡国的先兆。’”
公爵不禁与鲁恩斯对望了一眼,同时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奇。
叶风解释道:“这句话的意思是,军队只是一把利剑。如果剑有了思想,终有一天,它将会伤及握着剑的那只手。”
欧拉揉了揉额头,抱怨道:“你就不能说的直白一点儿吗?这么半天了,我就没听懂几句。”
叶风回过头来,看了看欧拉头上绕着的一圈叽叽喳喳地飞着的小鸟,不由耸了耸肩,叹息了一声,道:“好吧。我说的清楚一点儿。”
他侧头想了一下,然后用手比划着,道:“比如说一个黑帮……”
欧拉立时来了兴趣。
他拍着双手,高声叫道:“对,对。我就喜欢你用这个打比方。”
鲁恩斯挥手拍了他的屁股一下,道:“闭嘴,听他说完。”
然后转过头来,同样一脸兴奋地道:“叶风,说下去。我也想要好好听听。”
看着那甥舅两个脸上几乎一模一样的兴奋表情,叶风不由一窒,道:“比如一个黑帮。老大干的不好……”
欧拉又叫道:“我知道,你说的是首相大苏菲特。”
叶风叹息了一声,道:“你让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欧拉看到公爵与鲁恩斯投来严厉的目光,不由吐了一下舌头,道:“好吧,你继续。我保证再不随便插话了。”
叶风笑了一下,继续道:“这老大干的不好。不给下面小弟们发钱。久而久之,小弟们当然不愿意。大家就一起当了反骨仔,联手把老大给做翻了。然后推举了他们当中最为厉害的超级打手——双花红棍……”
他看到欧拉紧闭着嘴巴,急得满头大汗,体贴地道:“也是就汉尼拔汉哥上位,当了帮主。但是要知道的是,当帮主与当双花红棍并不一样。不是光能打就行了的。他还要懂得治理方法与交际手腕。”
他顿了一下,解释道:“比如像谁收保护费?收多少?由谁负责收高利贷,才不会贪污公款,带了钱偷偷跑路?每一个小弟发多少红包?有与其他黑帮的商业交易由谁负责,行情是多少?货款怎么结算……”
他涛涛不绝地一项项列出,听得众人一个个目瞪口呆。
鲁恩斯半天之后,这才回过神来。
他看到叶风仍然意犹未尽地想要继续说下去,慌忙打断了他的话道:“好吧,我们都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下去了。”
他顿了一下,叹息道:“你不去搞黑社会实在是太屈才了。”
叶风眨了眨眼睛,一摊双手无辜地道:“阁下,我们现在正在搞的不正也是黑社会吗?而且还是最大的黑社会?”
鲁恩斯一窒,他想了半天之后,也不得不承认叶风说的相当有理。但是这个结果,却是让他更加痛恨了起来。自己在那正义凛然,光明无比的口号之下,生活了这么多年,但回过来却发现,实际上却是一个黑帮的打手,不能不令他恼火。
他恨恨地一跺脚,痛骂了一声,道:“该死的,真是见鬼~!”
叶风看公爵仍然是一脸的谨慎,好像并不完全相信他的话。不由一笑。道:“阁下,怎么你还是不放心吗?”
公爵沉思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他,缓缓道:“叶风,你能不能告诉我?以你的观察,汉尼拔将军会不会成为一个好的首相?”
欧拉也转过了头来,看着叶风道:“是啊。说了半天,你还没有告诉我们,那位双花红棍汉尼拔汉哥会不会是一个好的老大?”
叶风诡异地笑了起来,道:“你当时也在场,也看到了。当我说了要他振兴农业的计划之时,他的反应是什么?你来告诉我。”
欧拉摸了摸脑袋,莫名其妙地道:“他有什么反应?我怎么知道,当时我光顾了看财宝了。只是觉得他有些挺不耐烦的。”
叶风双手一摊,看向了公爵,道:“阁下,你觉得还有什么问题吗?”
公爵看了看正挠着脑袋,一脸莫名其妙的欧拉,又看了看叶风,恍然大悟,道:“你说的不错。汉尼拔是一个纯粹的军人。对于勾心斗角的治政方面,他根本就不懈,也会去做……”
他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洁白的牙齿,无声地笑了起来,道:“所以一个军人根本就治理不好这个国家。”
“不,阁下。只是有很大的可能。”叶风微笑着纠正道,“他有很大的可能治不好这个国家。”
公爵不由一惊,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叶风一笑,又继续补充道:“但是在我们的全力帮助之下,他却是一定治理不好这个国家~!”
众人立时哄堂大笑起来。
鲁恩斯笑得俯在桌子上,上气不接下气。他指着叶风道:“赤血龙骑果然是名不虚传~!你这坏家伙,还真的是坏透了。”
公爵也是笑着连连摇头,既然担心的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他当然也放下了心来。感到心情一片舒畅。
他舒舒服服地向椅背上一靠,笑道:“你说吧~!我们要怎么给这位双花红棍使绊子?”
叶风摇了摇头,微笑道:“阁下,恰恰相反。我们要做的就是全力支持他,而不是使绊子。”
公爵一怔,他叹息了一声,道:“你还有什么主意就说吧?”
叶风笑道:“我并没有什么主意。我们要做的只是要全力支持他。当他做错的时候,也就会错的更厉害。”
鲁恩斯笑得前仰后合,把桌子拍得山响,道:“我就喜欢你这样。光明正大地去害人。害死了他,他也还得向你说一声谢谢。”
第三百零九章 铁器农具
第二天一大早,当太阳刚刚从地平线上露出一丝曙光,迦太城还在沉睡当中之时。一辆通体黝黑,没有任何标志的马车已经遵照了公爵的命令,静静地停在了使节团的院中。
在几名侍从的陪同之下,顶着青肿猪头的巴尔厦悄悄地从房中走了出来。
他一脸不甘地看了看站在马车旁边公爵,恨声道:“西斯~!你这是干什么?”
公爵急忙伸手在唇间比了一下禁声的手势。
他侧头看了一眼其他的房间,见没有什么动静,这才尴尬地笑了笑,道:“巴厦,览于现在的紧张情况。我认为你还是先回去的好。”
巴尔厦立时大怒,咆哮道:“你这是想赶我走~!”
公爵急得脸都白了。
他慌忙道:“你小点儿声,小点儿声。如果把鲁恩斯惊醒了,你又要吃苦头了。你也知道,那混蛋被秦那老头子一直娇惯着,从小就没有学会过讲道理。”
巴尔厦立时吓得一缩脖子。他惊慌地看了看鲁恩斯的房间,见那里还是一片黑暗,这才放下心来。
他看到公爵的鬼鬼祟祟的模样,也不由压低了声音,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公爵苦笑了一下,拉开了车门,道:“你现在再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与其在这里跟鲁恩斯纷争,让迦太人看我们诺曼的笑话,倒不如把手头上没有做完的工作先交给我,暂且回去。”
巴尔厦一甩长袖,不屑地道:“你净想好事了。交给你?神庙在迦太苦心经营了不是十年、二十年了。整个谍报机构遍布了迦太全国,说交就交?”
公爵笑了笑,道:“你误会了,我对你们的奸细不感兴趣。我的意思是说,你暂且先回去,休息上一段时间。等身体好了,再出来为我们诺曼的伟大事业而继续战斗。”
说着,他拿出了一封书信,交到巴尔厦的手中,道:“关于这一次,我们与迦太缔约的情况与后继发展,我已经写好了一封信。请你交给神庙的斯利普大祭司。相信他看了这封信会理解我们的苦衷的。”
巴尔厦低头看了看公爵手中的书信,犹豫了一下。心中暗想:如果公爵真的打算一个人把那责任承担下来的话,不管最终结果是坏到什么样的地步,都跟他没有什么关系,回到神庙也就不会受到高层的指责。
公爵看他的神色颇为意动,淡淡一笑,继续道:“其实我也知道,你昨夜的表现,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如果你不那样做,就是公然反对神庙的决定。虽然我并不是神庙的一员,但是却也是非常了解那些吃饱了饭,没事可干的老家伙们的歹毒心肠,和他们的整人手段。”
巴尔厦不自然地一裂嘴。立时又扯动了伤口,低声地痛呼不己。
他看出公爵脸上的诚意,心中继续盘算: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