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暖夏忽然心底有隐隐不好的预感,对于过分热情的赵悠,对于一直以来都被她当成好朋友的徐鸣航。
徐鸣航就像是一碗温水,看着平淡,却总能带给齐暖夏温暖。此刻,这个男人挂着淡淡的笑,对着赵悠一脸无奈,“小玉同志,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学会怎么描述一个男人?”
“矮油,徐大法医,你见惯了尸体和各种血啊肝的,承受能力有这么弱吗?”赵悠笑着吐槽。
“那小玉同志去了非洲这么多年,做了翻译天使,参与救死扶伤,还打算晒得更黑吗?”徐鸣航也笑。
赵悠一噎,“徐鸣航,说话太不留情了吧,我这叫国际救援,投身于人道主义的国际救援,我光荣我骄傲。”
齐暖夏听着两人的你来我往,仿佛又回到了高中还没有分班的时候,那个时候,赵悠是她的同桌,而徐鸣航就坐在她的后面。
他们三人也时常在课间斗斗嘴,说说笑。
都说高中时期,当男女在一起说话就会被传绯闻,然而,他们三个在高中的一年半时光里,从不曾在意所谓的男女不能走太近,男女之间必须有三八线的说法。
于是,接近十二年的时光里,他们依然是好朋友。
这次的校庆,很热闹,校园里到处都是回校的男男女女,有比他们年长的,也有似乎刚出高中校园的小鲜肉们,齐暖夏三人赶到班级的集合点,早已有比他们来的更早的同学早早守候着。
“果然啊,小丸子在哪里,小玉就会在哪里。”
“艾玛,徐鸣航,高中的时候你就老是跟小丸子和小玉一起玩耍,怎么毕业了你们三个也还一直在一起玩耍?”
“……”
老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好像回到了十几年前,还不曾分班的时候一样。
齐暖夏早已习惯了大家的吐槽,只是站在赵悠身旁,听着赵悠一个一个对着老同学反吐槽回去。
那么,薛楚慕呢?他来了吗?
她开始变得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徐鸣航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后知后觉发现大家又开始转移阵地。
“怎么了?心不在焉的?”
“没有。”齐暖夏一思索,到底还是无法说出自己心底记挂着薛楚慕,“徐大法医,最近忙吗?文晨呢?文晨还是天天追着你跑吗?”
想起那个明媚的姑娘,齐暖夏的嘴边自然的扬起一抹笑。
那是她羡慕的姑娘,她心底其实是希望文晨能够成功的,更因为自己与徐鸣航认识多年,她也无比希望这个温柔又阳光的徐鸣航能够获得另一抹暖阳。
徐鸣航苦笑,“姑娘,咱能别提文晨吗?”
她一愣,转而明白,有些事情到底是不能强求的,就如同她和薛楚慕,这次不过是一场豪赌,赌赢了,她得偿所愿,赌输了,她就从此认命,绝不纠缠。
“好吧,不管怎么样,我一直都觉得,你这样好的汉子,怎么能没有女孩纸喜欢呢?”她停下脚步,专注的望着他的眼。
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即便只是看上一眼,都能感受到眼底浸透的温暖气息。也许是徐鸣航所学专业的特殊性,也许是他从事岗位的专业以及严谨性,他无疑是温和且耐心的。他总是笑得温柔而让人安心,他总是在你身后悄无声息,却总能带给你温暖。
齐暖夏想,有句话,赵悠说对了,程徽妍说对了,施芯露也说对了,假如没有薛楚慕,徐鸣航或许真的是她最理想的伴侣。
可惜,她偏偏遇上的就是薛楚慕,偏偏她念念不忘十年之久的人,还是薛楚慕。
徐鸣航跟着站在原地,坦然的任由面前的姑娘打量,心底终究还是难过的,就因为他清楚,她的犹豫,她的心不在焉百分之两百都是为了那个未知的,也许会出现,也许不可能出现的薛楚慕。
可是,谁让他不是薛楚慕呢?谁让他永远不能像薛楚慕那样,即便是远远站着,也能吸引她所有的注意力呢?
人生到底有多少求而不得?徐鸣航想,十二年的时光里,他最大的遗憾或许就是面前的人儿,而他最害怕的事情,莫过于戳破这层纸,从此彻底失去她。
看吧,他可以毫不畏惧的拿起手术刀,可以毫不犹豫对着尸体解剖,可以如同见到寻常人一样检查血淋淋的身体,可以在解剖完后跟同事恶趣味的吃着猪大肠,却永远无法顶着必定失败的结果,去冒再也不能跟齐暖夏像这十二年里一样坦然没有芥蒂做朋友的风险。
最后,他徐鸣航所求的,也不过是能够做一个好朋友,陪在她的身边,而后,带着零点零一的希望,也许下一秒,这个姑娘就能放弃薛楚慕。
当齐暖夏站在操场,对着大屏幕观看室内的校庆汇演,她也依然没有等到薛楚慕的出现,她很想问一问赵悠,可是,赵悠明显的转移话题让她感觉到了一阵无力。她忽然明白自己那些不好的预感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闺蜜,赵悠已然不能像十年前那样,做到为了探听一条薛楚慕的消息,到处旁敲侧击。
十年,赵悠害怕她受伤,而她,依然想勇往直前。
校庆活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赵悠终于对着她叹气,“别心不在焉了,真是输给你了,好吧,我问过了,他没来,也不会来。”
“哦。”她低头,心情低落。
“小妞,假如有一天,你跟他真的在一起了,我一定撩起袖子狠狠揍他一顿,假如有一天,你不再喜欢他,我一定欢天喜地放烟花庆贺。”
这是来自一个相识十二年的闺蜜,最真心,却也最触动齐暖夏的话。
她笑着挽上赵悠的手臂,做出小鸟依人的模样,笑得欢喜,“我也明白的,你放心好了,假如有一天,我真的跟他在一起了,我一定亲自扒开他的外套给你揍,假如有一天,我不再喜欢他,我一定陪你放烟花。”
也许她真的不会与薛楚慕在一起,但她知道,她与赵悠的友情,是这辈子都不会改变的。
接下来,大约知道薛楚慕不会来了,齐暖夏反而能够安安心心看汇演,静静与大家一起追忆着高中时期的青春岁月。
直到校庆结束,直到晚上最火热的聚餐结束,因着喝了点酒,拒绝赵悠和徐鸣航的同行要求,她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很冷,心却是热的。
二月,真的很冷了呢。
似乎是有些醉了,又似乎是今天一整天回忆了太多,此时此刻,她仿佛是在梦中一般,朦胧间,又一次看到了薛楚慕。
真的有些醉了,她揉揉眼睛,不远处的全家门口,那个差一点被拳头打到的男人是谁?
一刹那的愤怒战胜了理智,迷迷糊糊间,齐暖夏握着手机快速冲到薛楚慕面前,以保卫者的姿态,对着对面的两个男人恶狠狠喊道:“我报警了,我看见你们打人了!”
时光16
三男一女以无比诡异的姿势相顾无言,直到此刻,齐暖夏才意识到了危险和恐惧。
她故意握着手机出现,却偏偏忘记在出现前按下110。
果然啊,她对薛楚慕大约是真的无药可救了,才会一看到那个陌生的男人对着他挥拳便紧张得不管不顾,以守护者的姿态挡在他的面前。
可是,她却忘记了,自己的战斗力几乎为零,或许,今天就要被暴打一顿了?
很安静,很诡异,最后,到底是那个嬉皮笑脸的陌生男人憋不住了,笑得意味深长道:“菇凉,都说英雄救美,你这是美人救英雄?”
齐暖夏一愣,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而后,她听到另一个男人的调侃声:“薛楚慕,你个跆拳道黑带就这么躲在一个小姑娘背后?”
原来他们认识啊。
那一瞬,齐暖夏恨不得有条地缝可以让她钻进去。
他们不止认识,而且关系很好,或许,方才她自以为的“揍人”一幕,不过是几人间的嬉笑罢了。
况且,跆拳道黑带?
齐暖夏转身,带着疑惑看向这个男人。
这大抵是这个男人最为认真注视自己的一次,或许是没有戴上那副眼镜的关系,这个男人的眼睛漆黑漆黑,眼底仿佛有个漩涡一般,将她深深吸入。
赵悠说过薛楚慕既不是帅哥,也不是脾气温和的男人,为什么她偏偏就是念念不忘,然而,赵悠不知道,在她眼底,薛楚慕是好看的,此后,再无一个男人能够入她的眼。
薛楚慕是惊讶的,当他看到这个姑娘傻傻的不管不顾冲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有瞬间的怔愣,随后便在脑中开始搜索,是否从前还和这个姑娘有过交集?否则,她怎么会因为寥寥几面就喜欢上一个全然陌生的男人,甚至真的喜欢他到了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的地步?
傅予见那一男一女开始相对无言,窃笑着拉着一旁的男人潇洒走人,“小姑娘,女孩子就应该躲在男人的身后,而不是挺身而出。女人天生就该被男人保护,挡在男人身前,这样可就不可爱咯!”
那两个陌生的男人走了,临走前的那阵笑声如同魔音一般,缠绕在齐暖夏的耳旁。
为什么要挡在他的身前?
不过是因为她爱他罢了。
多么简单的答案啊!但面前的男人大抵是不会相信的吧!
低头无措的玩着手指,齐暖夏不知道在这个男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她的。甚至,在前一刻,她才发现,其实,她真的并不了解他。
“薛……”
薛什么?是叫薛楚慕?还是薛老师?
齐暖夏无奈笑笑,最终还是选择略过这个让她尴尬的称呼,“你是跆拳道黑带?”
她一直以为薛楚慕是个斯文的老师,却不曾想,他竟是个高手。
“嗯。”薛楚慕叹气,终是点头。
他依旧不知道自己与面前这个姑娘的交集除了她走错教室外,还有其他的什么。还有,那晚的ktv,她拥抱着他的那声“喜欢”让他开始皱眉。理科生的思维让他从不相信所谓一见钟情,他并不愿意去说服自己,这个姑娘单纯只是一见钟情,继而不顾一切。
“这样啊。”齐暖夏再次低头,心底五味杂陈,“对不起。”
对不起,不该这么丢脸。
对不起,不该贸然冲出来。
对不起,不该什么都不知道就这样。
那一刻,齐暖夏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到底如何,但是她知道,尽管很矫情,但她是真的很想大哭一场。
明明每一次都想在薛楚慕面前好好表现,明明每一次都希望薛楚慕可以记住她,明明她一次次告诫自己,不要绝望要慢慢来,可是,当他皱着眉用着最平淡的目光看着她的时候,她还是绝望了,还是难过了。
甚至,她又一次产生了,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的恼怒。
天气很冷,连一向不畏寒的薛楚慕都感觉到了一丝阴冷,他伸手,不知道为什么想要摸一摸那头及腰的长发,想要安慰安慰这个此刻明显情绪低落的齐暖夏。
他知道她的名字,知道她是他的高中校友,但,他想,这并不代表,他必须要接受这个莫名其妙闯入他生活对他表白的姑娘。
“女孩子要学会保护自己,刚才的事情,假如他们不是我的朋友,你知道自己会经历什么吗?”他的话很严厉,然而他告诉自己,这个姑娘的出发点是为了他,他有这个义务让这个姑娘明白事情的危险性,更有必要,从此断了这个姑娘对他的念头。
齐暖夏下意识想要辩驳,却在抬头看到他眉目间的严厉后无言以对。
他不喜欢她,这是多么显而易见的答案啊。
终于,她又矫情了一次,在一个男人面前忍不住流下眼泪,“抱歉,我先回家。”
并不想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流下更不好的印象,齐暖夏低头,任由长发遮挡脸颊,任由泪水快速消失在地面,隐藏于黑暗之中,而后,转身就走。
她是喜欢他,却也有她的骄傲,她小小的,在他面前仅存的骄傲。
看来,今天真的不是个好日子!
转身之后,薛楚慕看不到的是齐暖夏的泪流满面,看不见的是她隐藏了十年的委屈。
他从不知道,她喜欢了他十年。
到底还是不忍心让这个傻姑娘一个人独自回家,薛楚慕追上她的的脚步,“我送你回家。”
内心里的矫情再次肆无忌惮弥漫,齐暖夏狠狠抹了把脸,低头尽量装作从未哭过一样回答:“不用了,我家不远了。”
看到了她的眼泪,薛楚慕内心是“崩溃”的,他从不明白女人这种生物到底为什么情绪多变到说哭就哭,更无法理解这个小姑娘就这么被他“说哭”了?
不理解,不明白,他只能装作什么都知道,一声不吭跟在她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距离,总不能就这么不管人家小姑娘,将她丢在大马路。
不得不说,因为薛楚慕的这份“小执着”,齐暖夏的内心瞬间大雨转晴,并且阳光明媚。即便知道他执意送她回家不过是出于所谓的人道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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