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变故宛如电光火石,文字形容很长,真实时间很短,从韩跃有感而发感慨,到李恪听后知道自己再怎么伪装都没用,再到他立即狠心抽刀子捅人,再到李世民从椅子上惊厥而起,长孙皇后面色苍白……所有的事情仿佛瞬间发生,李恪的匕首已经插中了韩跃。
“哈哈哈,西府赵王?天生圣贤?你最蠢的就是心肠太软,总是给敌人一线生机。去死吧,去死吧……”
这货奋力插刀,匕首一下一下往下猛捅。
然而他捅着捅着猛然惊呆,整个人霎时间怔怔僵冷停住。
只见韩跃浑身一点血液也无,甚至连衣服都没有被他捅破。
外面疯狂冲来的大将终于到达,其中薛仁贵竟然是冲击最快一人,这位年轻小将口中猛然暴吼一声,厉喝道:“你才去死!”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所有人都听到噗嗤一声闷响,薛仁贵的长枪直接将李恪胸口洞穿。
“啊!”大殿之中杨妃惨呼一声,发了狂一般疯跑过来。
门外李世民身体明显一僵,随即歪歪斜斜跌坐在椅子上。长孙皇后似乎心中不忍,别过头去不看这一幕惨事。
……
第685章 万千罪孽,尽归我身
薛仁贵一声长啸,手举长枪直接将李恪举起,这位年轻小将的面色带着疯狂,就仿佛是他老子大唐疯虎薛英发疯一般,然而只有近在咫尺的几位大将才真正看到,薛仁贵的眼中清澈无比。
这个小家伙很聪明,他知道杀李恪韩跃不能动手,就算是他也没资格动手,因为李恪毕竟是大唐的皇族。
所以薛仁贵选择了发疯,他举着长枪不断做咆哮状。
这时杨妃狂跑而来,神情明显惶恐绝望到极点。长枪上穿着的李恪还没有端起,这货口中不断喷着鲜血,目光迷离看向韩跃。
铛啷啷——
一声清脆声响,他的匕首掉在地上。
李恪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脸上带着满不相信的不甘,不断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时韩跃缓缓转身,双目之中明显有泪光点点。
他沉痛看着李恪,轻声道:“五年时间没见,你的认知还停留在以前。我确实教过你别把后背留给敌人,但是我的后背却不在此间行列……”
李恪的瞳孔有些黯淡,显然气息已经萎靡到极点,这货陡然奋起精神,突然大吼道:“为什么,为什么杀不死你?”
说完怒目圆睁,带着浓浓不甘心死去。这位大唐皇族最聪明的皇子,这位心胸抱负极大的吴王,就这么被人用长枪洞穿胸口,死不瞑目离开了人间。
直到临死之时,他似乎也没有悔意。
韩跃叹息一声,轻轻道:“我死而复生,已然金刚不坏,天雷尚且劈我不死,一把匕首又能如何?”
说着俯身捡起李恪的武器一看,忽然怅然若失道:“你竟然还淬了毒,这几年到底学了多少东西?”
旁边李风华冷冷一哼,愤怒道:“可惜再厉害的毒液也得刺破身体才行,吴王偷练的武功破不了殿下的护身罡气……”
杨妃发出一声凄厉惨呼,披头散发疯狂撕咬薛仁贵。薛仁贵同样发疯起来,单手握拳竟然要砸死这位皇妃。
韩跃眼睛顿时一闪,沉声喝道:“住手,杀她你没资格。”
薛仁贵咆哮两声,装作神情渐渐恢复。
杨妃又踢又咬,已经完全疯了。
韩跃摆了摆手,沉声道:“把李恪放下来,让他母亲抱一抱。活着的时候是罪人,死的时候是孩子。”
薛仁贵点了点头,单手一抖将李恪放下,随后长枪向后一抽,昂然立在大殿门口。
杨妃终于碰触到儿子尸体,顿时仰天发出一声凄厉惨呼,她双手紧紧抱住李恪尸体,只觉得自己手脚都一片冰凉,忽然喃喃道:“好孩子,你错了,皇位不是你的,那张椅子不能坐。”
说着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将李恪身体抱了起来,她痴痴傻傻就要往门外走,薛仁贵忽然闪身挡在了大门口。
可惜杨妃满脸痴呆,仿佛完全看不到拦路有人。哀莫大于心思,她最出色的儿子死了。
韩跃发出一声叹息,陡然硬着头皮咬了咬牙,他脸色渐渐变得冷厉,目闪杀机冲进了大殿的里间。
下一刻,只听蜀王李愔的声音惊恐万千,不断大叫道:“不要啊,不要过来。我不会拿匕首捅你,我不会拿匕首捅你的。大哥饶命,大哥你饶了我吧。”
门口几位大将对视两眼,门外李世民老泪横流。杨妃陡然神情一清,抱着李恪尸体发疯向大殿里间冲去,边跑边凄厉嘶吼道:“不要杀他,不要杀我的儿……”
李风华突然低低一喝,小声道:“不能让殿下动手,蜀王必须死在别人手中。”
话音未落,只见三卫之中又冲出一员小将,此将仰天咆哮一声,满脸狰狞冲进了里间。
下一刻,所有人只听一声噗嗤闷响,随即便是杨妃发出惊天惨呼,忽然咕咚咕咚两声,杨妃抱着李恪尸体昏倒在大殿里间的门口。
韩跃浑身丝血不沾,面色平静从里面走出。
后面那个小将昂首挺胸,手里赫然拎着一个满脸惊恐的人头,这人头正是蜀王李愔的脑袋,临死之时连瞳孔都吓得破裂了。
噗嗤——
院子里李世民陡然喷出一口污血,神色仿佛突然苍老了几十岁。
韩跃一路走出殿门,忽然双膝一软跪倒下去,轻声道:“你有错,我也有错。你以前很疼我,为我撑起了一片天。可惜人总要长大,长大了就会有自己的心。此间之仇,我不得不报。”
李世民泪水滚滚,颤抖着用手想去触摸韩跃,伸到一半忽然停在半空,泪流满面道:“算了,这样也好。”
韩跃伸出手来,拉着李世民的手触摸自己,父子二人四目相对,似乎都有一种无法释怀的伤感。
如此好半天过去之后,李世民才仰天长长一叹,喃喃道:“总归不是你动的手,这个口子不能开,这样也好,这样也好,谋逆者该杀,叛乱者该死。不是你动的手,不是你动的手……”
历史上都说他杀兄囚父,所以给大唐开了一个不好的头,其实李世民也有良心,有些事真的不像史书所写的那样。
这一刻他再次回归父亲的心性,不断用语言替韩跃开解。其实最痛苦的莫过于他和杨妃,因为李恪和李愔毕竟是两人的儿子。
李世民叹息半天,猛地神情变为强硬,他霍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气势仿佛又变回那个雄才大略的帝王。
皇帝目光滚滚扫视,陡然厉喝出声道:“大唐贞观十二年,秋,帝驾临蜀王府探念儿子,怎奈权势欲望勾人,吴王李恪趁机谋反,蜀王李恪趁机谋反,两王勾搭佛门,意欲弑君作乱,时有西府赵王回归而至,率三卫大军平叛长安,刀锋所指,叛逆皆亡,吴王李恪死于乱军之中,蜀王李愔死于佛门之手。杨妃疯,故不追,发配冷宫,终生不得见人……”
这一番话说的凶狠异常,李世民面色带着浓浓杀机,仿佛谁要敢打断他话,皇帝立马抽刀杀人。
在场所有人面色全都呆滞,忽然李勣喃喃向天一声,道:“这样,也好。”
李世民厉喝说完所有话,冷冷扫视所有人,沉声道:“今日之事就按朕说的写,谁也不许私改一个字,倘若哪个史家敢乱来,勿怪皇族学一学焚书坑儒……”
皇帝说到此处,终于还是不能坚持下去,眼中热泪滚滚而下,哽咽道:“就让这万千罪孽,尽皆归于我身吧!”
噗通一声跌坐地上,仿佛说话耗掉了全部的气力。
……
第686章 把贪钱的大臣全剁了
这一日乃是豪门大阀之殇,然而却不是长安百姓之殇。事后经过统计,整座长安城总共有七十四处府邸遭受炮火轰击,又有一百另九家大小官员之府被扫平。
西府三卫兵锋笼罩长安,四十万骑兵再次显露出狰狞獠牙、凡是加入李恪一脉的朝堂大佬一个不放,但是对于其他朝臣和普通百姓则秋毫无犯。
当日夜,四十万大军缓缓撤出长安,然后在城南搭起简易兵营驻扎,西府三卫的欢呼声彻夜不停,每每惊得换防长安的左右武卫将士面色惊恐。
不止左右武卫惊恐,整个长安也都人心惶惶,这一次西府三卫杀的太狠了,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整整憋屈了五年,过着逆来顺受的日子。
曾经韩跃在的时候,三卫是冲锋陷阵的狼,然而韩跃不在的时候,连芝麻绿豆的小文官也敢克扣军饷。
一支军队强盛与否,首先要看队伍有无军魂,而韩跃就是西府三卫的军魂,他的归来简直具有定海神针一般的作用。
战士有了底气,才敢举刀去砍人。
夜色缓缓降临,城中灯火渐亮。
不管今日发生了什么,百姓们该过日子还是要过。长安城衙门出动了安民告示,皇宫门口也整整贴了三大张。
又有无数巡街武侯被派了出来,长安七十二坊的坊官同样现身,所有人不断安抚百姓,人心渐渐安定下来。
“原来是咱家王爷回来,咱家王爷没有死,我就说嘛,今天满城都在杀人,然而咱们老百姓没动一个。谢天谢地,今天真是吓死人了!”
说话的是一个百姓,手里拎着水桶正在清洗大街上的污血。不远处街面站着一个小坊官,手拿册子不断记录百姓泼了多少水。
今日三卫谋反,一天屠杀数万人,满城到处都是血水,长安衙门不得不发动百姓清洗。
干这个活可以计入劳役,由坊官登记后报备上去就行。如果干的多不仅能免劳役,甚至还能抵充应缴的税赋。
百姓眼前无大事,一生不过吃与喝。听到洗地干活能够免除劳役,整个长安顿时动作起来,无数百姓拎着自家水桶上街,战战兢兢试着去洗地。
刚开始还抱有一丝怀疑,然而很快就变得热火朝天,只因他们每泼一桶水就有武侯高声点数,然后坊市的坊官立马拿册子记下来。
城东牛老二由于力气很大,再加上自己家里就有一口井,所以这货一个时辰泼了整整八十桶水,不但免除了三年徭役,而且抵扣了两年税赋。
就这样还不算完,衙门里专门又补贴了一贯赏钱。喜的牛老二双手直砸胸口,抓耳挠腮宛如一只大猴子。
百姓做事最怕见到典型,一有典型立马变得情绪炽热,渐渐地整个长安都热闹起来,无数百姓一边热火朝天泼水洗地,一边又嘻嘻哈哈闲扯瞎聊起来。
“嘿,我说几位老哥们,你们猜猜我今天看到什么了?乖乖不得了,以前只听说咱家王爷的西府三卫厉害,但是到底咋个厉害法一点不晓,今天俺算是见识了,那可真是猛啊……”
先是一个百姓满脸得意,一边泼水一边开始了话题。
涉及西府三卫,顿令众人侧耳,就连不远处几个武侯和坊官也都凑了过来,竖着耳朵靠在墙角听。
这百姓有些得意,口中啧啧作声道:“你们是没看到啊,今日有一股骑兵冲进刘御史的家中,那么大一座刘府,转眼就鬼哭狼嚎!”
“说说,快说说,究竟咋杀的?西府三卫到底有多猛?”四周众人被他勾起好奇,全都呼啦啦围了过来。
这百姓越发得意,满脸嘿笑道:“西府三卫冲进刘府的时候,俺正好推着小车过去送菜,我滴个天姥爷,那些战士杀人真是猛,刘府的家丁护院刚想反抗,一转眼功夫全成了死人,尸体倒了一地,脑袋全被砍飞。”
他说到这里忽然咽了口唾沫,十分夸张道:“其中有一颗脑袋咕噜咕噜乱滚,最后竟然滚到俺的车底下,当时俺只觉得两腿发软,一摸裤裆都热了……”
“哈哈哈!”周围百姓一阵哄笑,感觉这故事听着特别带劲。
一人手拎水桶洗地,忽然恶狠狠呸了一口,吐气扬眉道:“刘御史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几年也不知祸害了多少娘们儿,我听说他还贪占大唐建镇的资金,那可是咱家王爷售卖债券的钱!”
话题引到债券之上,顿时又引起百姓共鸣。
当初韩跃发行过两次债券,一次是攻打辽东筹备军资,事后百姓们个个都赚的盆满钵满。第二次就是发债借钱建设大镇,几乎半个大唐的百姓全都热情认购。
结果韩跃在剑南道出事,一消失就是整整五年,吴王李恪趁机夺取建镇权利,五年时间贪污几千万贯。
另一个百姓突然把水桶一砸,满脸愤怒道:“说到债券,俺心里也窝火。当初咱家王爷发行国债,俺曾变卖家产认购了五贯。这五贯可是整个家底啊,老爹老娘和家里的娘们全都不同意,可俺就认准了王爷,相信他能让俺赚到钱。”
“是啊是啊,俺当初也是这么想的!”周围几个百姓一起点头感慨,就连那些武侯和坊官也喃喃两声。
显然这些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