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太医还是宫女太监全都瑟瑟发抖,众人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冷汗。
当年玄武门之变,李世民杀兄逼父,这事乃是皇帝心中最不能碰触的地方,偏偏大家好死不死都听到了,这如何不众人惊心。
唯有长孙不惧不怕,反而变得越发癫狂,尖声叫道:“臣妾为什么不能如此?承乾和青雀都是我的孩子,你将他们查的这么清楚,不是想杀是想干什么?”
“朕说了,我只是掌握他们的情况,并未做下一步打算,事实上朕也想让臭小子去打压一番,如果两个小子懂得收手,那么一家人皆大欢喜。”
“我不信,你骗人!”
长孙大吼大叫,道:“你一向最擅长骗人,别人不知道,臣妾却知道,既然你让人查了,那就是准备动手,你是想杀掉我的孩子……”
李世民满脸气怒,只觉得胸口憋的快要炸了。
韩跃黯然一叹,忽然伸手如电,轻轻在长孙脖颈后面捏了一下,那地方恰恰是人的昏睡穴,长孙轻哼一声,软软躺了下去。
“父皇不要恼怒……”
韩跃转脸看向李世民,轻声道:“世间母亲是最没有道理可讲的人,哪怕是最柔弱的女人,一旦涉及自己孩子的性命安危,她们也会变成最凶猛的护犊老虎。”
李世民脸色铁青,恨恨道:“朕和她做了三十年夫妻,她竟然怀疑我如此之深。”
韩跃轻轻把长孙放到床榻上,淡淡道:“父皇不要生气了,夜色已深,必然困倦,您不妨先去休息一番。李承乾和李泰的事情因我而起,此事就让儿臣去做个了断……”
李世民深吸一口气,忽然转身就走,气哼哼道:“朕暂时睡不着,我去看看药膳熬没熬好。”
韩跃目光盯着李世民背影,看着皇帝走到火炉旁边发疯般踢开几个倒霉小太监,然后自己也不顾地上冰冷脏乱,竟然一屁股坐在那里发闷气。
皇帝也是人,皇后也是人,两人乃是少年夫妻一路走来,世间只要是夫妻就没有不吵架的,幸好李世民还懂得克制忍让,否则今夜还不知怎么收场。
韩跃收回目光,然后起身把第五瓶吊水换好,旁边小丫头田秀儿仔细给长孙掖好被子,杨妃则明显吓得花容失色。
韩跃微微一叹,忽然起身慢慢行走,一路越过寝宫众人,出门到了院中。
此时已是深夜,天上有繁星万千,韩跃仰头望着无边夜色,忽然轻轻冷哼一声,喃喃道:“还有十天……”
……
……
十天时间说短不短,说长其实也不长。
在有些人身上,这十天时间十分难熬,但是在另一些人身上,十天功夫又仿佛一晃而过。
终于到了第十一天,也就是长孙昏迷后的第十四天!
同样也是夜晚,一样的漫天繁星。天中明月高挂,照亮山河万千。
朱雀大街靠近皇宫位置不远就是魏王府邸,此时府中灯火辉煌,会客大殿里坐着几十个客人。
有孔颖达这种当世大儒,也有刚刚崭露头角的国子监学士,众人不时秘议几句,偶尔又吟诗几首。
李泰圆圆的小脸上隐约挂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惊慌,惊慌之下却有带着三分的渴望和期待。
“孔师,不知那截杀之事如何了?”这小子突然开口,目光里闪烁着期望。
他这话是问向孔颖达,然而孔颖达却没有直接答复,老头只是咳嗽一声,顾左右而言他道:“儒者,以理服人。欲成帝王之业,当行堂皇正道……”
言下之意,似乎是告诫李泰不该打打杀杀,又似乎老头压根没有参与截杀之事,所以不方便回答。
李泰微微有些失望,忍不住喃喃道:“如果给那人回到长安,本王真是担心会出事。”
旁边一个老儒忽然不屑一笑,孔颖达年高德劭,确实没有参合截杀之事,但是孔老头没参合不代表儒门有些人没动手。
比如这个老儒就是如此,满脸自信对李泰道:“殿下无须担心,此次世家佛门连连动手,我儒家也有一些势力运作起来,从关外到长安一路聚集无数穷凶极恶之人,如今十四天时间都已过去,那人连影子都没见到半个,哼哼哼,若是老夫猜测没错,此人已经死了……”
“真的吗?”李泰一脸大喜。
老儒自信一笑,得意道:“老夫号称算无遗策,我之猜想,十有八九。韩跃整整十四天不见音讯,想来已经死了,只不过截杀的势力还没把消息传回来,估计还要等个四五天。”
“那可太好了!”
李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目中闪过一丝狰狞,语带兴奋奋道:“本王就是韩跃死,他若不似,我寝食难安……”
他话音未落,猛听外面轰然一声巨响,紧跟着脚下地板石砖一阵晃动,会客大殿似乎也摇晃一下,有尘土簌簌飞扬而下。
但听一声暴厉长喝穿破也有,有人大吼道:“李泰,你给我滚出来。”
轰隆——
又是一声巨响,魏王府的大门轰然倒塌。
韩跃一袭白衣手持长剑,脚下纵跃而驰,宛如恶虎下山,提剑冲了进来。
这一口气,他已经憋了足足十天。
“什么人夜闯王府,好大的胆子,来人啊,有刺客,给我杀……”
李泰的府邸也有护卫,虽然大门轰塌之时被下了一跳,不过很快就回复过来,几百个甲士突然从暗中冲出,上前就要去阻拦韩跃。
便在这时,猛见门口响起两声狂笑,只见又有两个人冲了进来,这两人才一出现,顿时又响起两声巨响,夜空中忽然火光爆闪,有两个奇怪的物体从二人肩头出现,然后拖着长长火光尾巴飞入院中。
院中甲士瞳孔猛缩,有人惊恐大叫道:“火箭炮……”
话音未落,轰隆轰隆,爆炸横扫开来,甲士死伤一片。
门口二人哈哈狂笑,一人扛着一个炮筒冲了进来,左边那人赫然是百骑司前首领李冲,右面那人却是皇宫大门守将李隆。
两人扛着火箭炮追在韩跃身后,同时仰天厉喝一声,大吼道:“西府赵王前来教训弟弟,此间谁敢阻拦,定当一炮杀之……”
满院之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惊恐看着韩跃冲进门中,目光落在他手上长剑,忽然瞳孔又是一缩,颤声道:“陛下的天子剑?”
李泰噗噗后退几步,小脸发寒道:“大哥,你想干啥?”
“干啥?”韩跃森森一笑,冷厉道:“我来抽死你……”
他眼中泛着血色,倒提长剑缓步上前。
李泰脚下不断后退,惊慌之下不由大吼大叫,道:“这是我的府邸,你无缘无故上门,还杀了我府中护卫,你要谋反,你这是要谋反。我要去禀告父皇,我要去揭穿你的霸道。”
“闭上你的臭嘴……”韩跃怒吼一声,临来之前长孙曾苦苦哀求他不要下重手,然而这一刻什么叮嘱他都忘了,韩跃只觉心口火气就要把他憋的爆炸,眼前这个圆脸胖小子怎么看怎么让他愤怒。
砰——
他猛然飞起一脚,直接将李泰踢飞摔倒。
紧跟着上前就是一踏,单脚死死踏住李泰兄口,同时右手高高扬起,恶狠狠抽了下去。
第494章 暴打李泰,外加杀人
“啊……”
这一巴掌下去,抽的实在太狠,李泰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种暴揍,顿时嗷嗷痛叫出声。
“对,叫,你使劲叫!”韩跃恶狠狠一笑,清秀的脸庞依稀带着狰狞。
一巴掌显然不足以发散心中怒火,所以他高高扬起手臂,带起呼呼风声,又重又狠抽了下去。
啪!
一声清脆响亮。
“这一巴掌,打你不敬母后……”
韩跃眼中森光爆闪,李泰被打的双眼发晕,扭着脑袋不断躲避,可惜他身体被韩跃死死压住,哪里能躲避开来?
小东西面带恐惧看着韩跃,看着这个暴怒的大哥继续抬起手臂。
啪!
又是一声清脆响亮。
“这一巴掌,打你心机阴沉……”
韩跃越打越顺手,打完又抬起手臂。李泰口鼻涔出鲜血,双目宛如野兽般愤恨,这小子竟然不服,嗷嗷叫着想去咬韩跃。
啪!
还是一声清脆响亮。
“这一巴掌,教你如何做人……”
恶狠狠四巴掌打完,李泰脸颊高高隆起,这小子的小脸原本就胖,被抽打肿胀之后,越发显得肥头大耳。
这小子两只眼睛眯已然睁不开,但他喉咙里还是发出野兽般的嘶鸣,仅余的一丝眼缝中阴毒闪闪,显然把韩跃恨到了骨子里。
“咦,你竟然还不服?”
韩跃倒是有些佩服这小子了,连续四巴掌被揍成这样,心中竟然不想着害怕或者妥协,反而恶狠狠盯着自己。
如此仇视的目光,这不是继续找揍么?
韩跃心头火气本来就没发完,想也不想又扬起胳膊,这第五下抽下来可就有些狠了,空气里明显响起破风之声。
砰!
前面四巴掌是“啪”,这第五声直接是“砰”,韩跃挟怒使劲,一巴掌直接抽的李泰后脑勺砸向地面,这小子口中“嗯哼”一声,双眼泛白如死鱼,目光明显变得呆滞。
“三弟,现在你告诉我,你还想炸刺么?”
韩跃俯下身子,双目和李泰眼睛直直对上,冷笑道:“如果你还有脾气,咱们可以继续……”
“大哥饶了窝(我),大哥饶了窝啊,削弟部……部敢了,窝宰夜部敢了。”
李泰浑身都在哆嗦,终于开始害怕,他口鼻都被揍的哗哗冒血,有两颗牙齿混着鲜血吐出,说话都有些漏风不清晰。
“部敢了啊,那恨号……”
韩跃悠悠一笑,口中模仿李泰说话,忽然又高高扬起胳膊,再一次重重抽了下来。
这第六巴掌,打的比前面更狠。
“哇!”李泰终于哭了出来,鼻涕眼泪混着鲜血,口中嗷嗷叫唤道:“窝已经支错勒,捏为什么还打。窝已经盖了,窝保证真的盖了(改了)。”
“盖了啊?那痕号哇……”
韩跃呵呵一笑,点头表示赞许,然而下一刻功夫,他手臂又举了起来。
李泰亡魂大冒,瞳孔里都闪烁的惊恐,大吼道:“大哥……”
啪!
再次一声脆响,不管这小子如何躲避哀求,韩跃还是重重抽了下来,连续七巴掌下来,终于成功打出了一个猪头。
“呼!”韩跃长长吐出一口气,感觉心中的怒火削减不少,现在他觉得该和李泰好好谈谈,让他以后小心着点。
哪知便在这时,会客厅堂上终于有人忍不住了,只见一个老儒暴怒抬手,指着韩跃就是一声大喝。
“如此荒唐,何等桀骜,西府赵王,你眼中可有王法?”
“咦?”
韩跃诧异转头,目光盯着跳出来的老儒,忽然悠悠一笑,语带深意反问道:“这位老儒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上次朝堂大殿上有人这么说我,现在坟头草已经很高了……”
“好胆!”
那老儒生显然不是朝堂上的官员,而是山东儒门大族过来的老者,他愤怒指着韩跃,厉声喝问道:“言语无状,动辄行凶,老夫倒要问问你,莫非这就是李家皇族的风范,又或者你已经决定谋反,所以才会视王法于无物?”
这老家伙做的一手好死,厉喝声中竟然咚咚咚冲到韩跃面前,周围那些人反应过来想阻拦,但是老者已经站到了韩跃对面。
他再次指着韩跃怒斥,大声道:“老夫乃当世大儒,看不惯你这等宵小,我有浩然正气,断喝你这邪魔!”
“浩然正气?真是好得很……”
韩跃眼神渐渐寒冷下来。
他一只脚踏着李泰胸口,目光森森盯着老儒,忽然轻吐口气,声音幽幽道:“上次我杀人之时,王珪也是这么说的。这位老大人,你名声比太原王珪如何?”
老儒瞳孔一缩,忽然感觉自己冲出来有些不对。
他猛然又想起一件事,今晚来魏王府的大儒有不少,甚至还有国子监祭酒孔颖达这种大佬,可是韩跃殴打李泰之时,竟然没一人出声喝止。
“难道这小子真敢杀人?”
老儒心头一颤,恰好瞥见韩跃目光幽冷,他心中打个突兀,下意识便想逃跑。他口上喊着自己是当世大儒,可惜胸中却没有点滴浩然正气。一旦发现事情不妥,首先想到的是保存自身。
可惜一切都晚了。
厅堂之上,许多人都恍惚看到一抹亮光,那亮光一闪即逝,好像是韩跃手中的剑光。
下一刻,一颗人头冲天而起,有污血猛然喷出,溅射三尺有余。
老儒的脑袋被韩跃一剑削掉,飞出去砸在地上,咕噜噜滚动老远。
由于杀人太快,导致老儒脑袋落地后依然还存在着意识,恰好他的头颅对准了韩跃这边,眼中带着无边震惊和惶恐。
他望着一剑砍掉自己脑袋的青年,意识里生出痛彻心扉的后悔。
“原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