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学成屠龙之技,也不要忘了家中父母曾咬牙付出……”
那书生满脸肃重,和周围同窗对视一眼,忽然同时跪倒地上,大声道:“院长今日所教,学生谨记于心,吾等仰天发誓,此生不敢忘记父母之情,他年若能衣锦还乡,必然躬身侍奉双亲。”
韩跃赞许点头,淡然道:“都起来吧,大冷天的跪在地上很凉,你们有这份心意就好,本王是尔等师长,这个跪礼我暂时替你们父母生受了……”
他说到这里缓缓一停,负手轻叹道:“自古有云,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尔等离家远出,儿行千里母担忧,长辈们的心里必然很不是味道。好在大家都是出门求学,算是让父母知道出行的方向。好男儿志在天下,就算游走四方也不要忘记故乡的水土,本王切盼你们能好好学,好好干,将来做出一番大事,也好慰劳父母苦心的付出。”
众学子脸色都有些不好,几个年纪还小的女娃儿甚至眼角晶莹,呜呜咽咽便要哭出声音来。
领头的书生躬身行礼,郑重道:“院长用两支五百年人参做引子,给弟子等人上了一堂生动的孝道之课,学生心中有所触动,感谢院长谆谆教诲。”
韩跃微笑摆手,淡淡道:“为人师者,无非传道受业解惑,本王比你们大不了几岁,但我既然是大唐研究院的副院长,就有责任教你们知识,古人曾说学无止境,达者为先,本王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我毕竟懂得多一些,这些东西我会慢慢传授给大家!”
众人恭敬点头,脸上都显出孺慕和敬仰之色。
韩跃目光如水,沉吟又道:“两支五百年人参上贡,这是本王的孝道不可阻拦,至于剩下的人参……”
他忽然看了一眼领头书生,温声问道:“百年以上的有多少来着?”
那书生对所有数字熟记于心,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回禀院长,百年以上五百年以下人参,共有六十七支,另有百年以下五十年以上的人参三千一百只。”
“甚好!”韩跃点了点头,笑道:“老参生长百年,重量怕是也有八两左右,这也是上佳宝药,可以好好运作一番。至于那三千一百只老参,恐怕也得有五两六两之重,很好,真的很好……”
他边说边点头,脸上带着沉吟之色。
书生头领心中微微一动,小心试探道:“院长准备如何处理这批人参?”
韩跃呵呵一笑,悠悠道:“本王出离长安之时曾放狂言,我欲打下一片大大的土地,建立一个强大的帝国,所谓国者,无非百姓和财产两项,此二项聚起便可成国,所以财产不能不要……”
他微停一下,沉吟道:“六十七支宝参本王要了,我会按市价再加两成购买,钱财直接拨入沈阳城户部司的府库,人参则藏入本王的私人宝库。”
这事压根没人怨言,反而齐声劝进道:“院长不可掏钱,高丽之战乃是您私兵作战,按例所有收益都是您的战利品,就算拿走所有人参宝物,天下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韩跃缓缓摇头,郑重道:“有些章程必须遵守,我若领头伸手白拿,麾下的将军会怎么看?他们如果也学着去拿,下面的士卒又会怎么看?国无法则昏,军无法则乱,这个恶头本王不能开!”
“可是……”书生头领张了张口,满脸不甘道:“这本就是院长的财富,您却掏钱购买,天底下从来没有这个说法啊。再说六十七支宝参也不是小价钱,折算银钱最少一百万贯,而且这才是攻打了高丽北境,收获的也只是北境一座安市城,如果整个高句丽都打下来,怕是百年宝参足有几百支,五百年甚至上千年的也会有,院长若是全都拿钱来买,那得损失多少钱财?”
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韩跃,低声劝进道:“弟子知您要搞很多大事,无论是大唐建镇还是十大产业,起初之时都要掏出万万贯巨资,院长现在囊中很是羞涩……”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停,再次低声道:“就比如那个修桥铺路一事,耗时怕要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四五十年,几乎能改变整个大唐国体根基,所费钱粮已经没法用数字统计。还有远洋贸易造船,一艘铁甲舰就得几百万上千万,院长,您花钱比淌水还快!”
韩跃哈哈大笑,负手立足台阶之上,语带自信道:“本王花钱如山崩海啸,难道我赚钱的本事就差了吗?水绕千山归大海,如果天下的钱财是水,本王就是容纳万河的海洋。”
这话说得有些傲然了,偏偏众书生却无法反驳。
有人忍不住回忆韩跃生平事迹,赫然发现他武德九年还是个烂泥混混,现在也只不过才贞观五年,然而当初的混混已然变成举足轻重的大佬。
不到六年时间聚集海量财富,从他手里花出去的钱有万万贯之多,怕是挣到的钱财也有万万贯之多。
期间建立互市,修筑沈阳城,辽河建立大坝,收编西府三卫,横扫草原突厥,又与天下世家相抗,竟然不落下风,而今率兵征战辽东,似乎打起来也没多少困难。
一人之力,改变天下大势,都说天下大势不可改,偏偏院长却真给改了。
如果说岁月是一把杀猪刀,韩跃已经慢慢成了锋利的剑,关键是岁月并不久远,从他起家到现在也只不过五年……
不回忆不知道,一回忆吓一跳,众书生面面相觑,心中几乎同时升起一个荒谬的想法,暗暗道:“咱们的院长太也神奇,也许并非这个世间之人,他真有可能是天上的谪仙,因为可怜人间悲苦所以才会下凡。”
如果这话被韩跃听到,说不得也会吓一跳,学子们猜测虽然离谱,但却跟他的来历有些吻合。后世何其发达,放在大唐时代人的眼中,严格来说就是仙界。
那书生目光带着憧憬和敬佩,他想了一想,忽然小声又道:“院长,安市城乃是高句丽三大城池之一,此城府库不止黄金白银貂皮人参,还有各种辽东草药,贵重特产,比如鹿茸就有几十万,灵芝也有数百箱,这安市城明显是某个高丽权臣的根据地,从他坐拥如此财富可以看出,高丽王高元已经昏昏老矣,国中的掌控力度再飞速下降!”
韩跃缓缓点头,赞许道:“你分析的很对,高丽情况正是如此。本王给你们解答一下吧,这座安市城乃是我老对头泉盖苏文的家族领地,那人天生枭雄之才,聚集这些财富恐怕也想成王做帝,可惜本王是个混混出身,我行事睚眦必报,当初他找茬惹我,还对我媳妇有想法,所以本王就出兵直接灭掉他的根基,让他成王做帝的梦想变成水中泡影!”
第468章 既然瞅准敌人,那就死命硬干
众学子面面相觑,有个小家伙性格天真,傻乎乎道:“原来院长也喜欢报仇,大家都说您胸襟博大,想不到竟然睚眦必报,那泉盖苏文惹了您真是倒霉……”
他这话说到一半忽然打个哆嗦,恐慌看着周围的学子,战战兢兢道:“各位师兄为何这般看我,你们眼神凶巴巴的让人害怕。”
众人怒目相视,那书生头领忍不住踢他屁股一脚,恨铁不成钢道:“大丈夫有仇必报,咱们都是接受了研究院的教育,万万不要学儒门士子那种虚伪,臭小子你记好了,院长这不是睚眦必报,他只是……只是……”
旁边有个聪明的脱口而出,接口道:“院长只是想要念头通达,否则西府三卫何等无敌,为什么不去打西突厥而来辽东,分明是先打仇人通畅心怀,然后才慢慢扫平整个天下。”
那个学子小脸上显出恍然神情,连连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院长就是厉害,做事发人深思。”
韩跃一脸古怪,忽然跳起来就是两脚,将书生头领踹了个屁股蹲,又将方才说话那个聪明的也踢倒一旁,然而他负手温和看着最后这个小学子,郑重道:“不要听他们瞎说,好东西没学会,先就学人家拍马屁,这可不是本王想教给你们的学识。”
他伸手轻轻拍打小学子的肩膀,谆谆教诲道:“本王就是睚眦必报之辈,这是我天生性格,没必要遮掩隐藏,你以后要学会透过现象看本质,万万不可被别人的语言所蒙蔽,小家伙说的很对,那泉盖苏文惹了我算他倒霉,本王今天抢他的安市城,明天还要抢整个高丽北境!唯有如此行事,心中才能舒爽,小家伙你说对也不对?”
小学子满脸胀红,血脉喷涨,只觉胸口有一团火焰在烧,忍不住大声道:“院长说得对,男儿行事睚眦必报,不学儒生虚伪阴柔,弟子十岁时候被家乡大户的儿子放狗咬过,而且日日欺负殴打我,等我将来学会了本领,我也要去报一报仇。”
韩跃目光在他小脸一扫,笑呵呵问道:“你今年多大?”
“回禀院长,弟子今年十三岁了……”
韩跃点了点头,忽然伸出三个手指,淡淡道:“再有三年,你便长大,到时可归乡去找那个欺压你的大户,狠狠把所受屈辱都争回来,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莫欺少年穷,什么叫莫欺农家子!”
小学子兴奋的鼻子都充满血色,站在那里抓耳挠腮,想到将来之事,又是激动又是向往。
旁边两个青年学子比较稳重,一人小心翼翼道:“院长,刘师弟乃是河南道出身,他家乡的大户多和世家勾连纠缠,就算小师弟将来学有所成,恐怕也动不了人家……”
韩跃森然一笑,强横道:“打了小的,出来老的,本王虽然不老,但我是你们师长。为师从小是个混混,身上有个臭毛病一直没改掉,我最喜欢护犊子!”
众学子全都一呆。
那小家伙欢呼一声,抱着韩跃大腿兴奋道:“院长,等弟子先和他们家的年青一代交锋,如果惹出来后面的老家伙,您就出来帮我站场子打脸怎么样?”
这小子口吻竟有几分市井味道,韩跃哈哈一笑,点头给他鼓劲道:“当然可以,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学好本领,如果将来回家连对方的小辈都干不过,那为师可没心思去给你擦屁股。”
小学子昂首挺胸,一脸自信道:“等到弟子学会研究院知识,岂能干不过对方那些小辈。”
韩跃微笑点头,伸手抚摸他额头,语带深意道:“其实你有五万同窗,这股力量几乎能掀翻天下,做人要善于借势,为师当年就曾用高度酒攀上程家,所以我从一开始就有人保护,那太原王氏强横无比,照样只能用正规手段和我斗……”
他脸色忽然变得郑重,谆谆告诫道:“记住了,苍鹰搏兔尚需全力,万万不可掉以轻心,一旦瞅准了敌人那就死命和他干,但是干之前先要想办法和对方势均力敌,如此才不惧敌人耍阴招!”
这话看似是和小学子说,其实也是在教导所有的学子。
这些书生是研究院的未来,也是整个大唐的未来,他们会代替韩跃去行走天下做各种大事,必然要遇到各种层出不穷的敌人,韩跃不能挨个去保护,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所以他传授学子们争斗之策。
众学子听他侃侃而谈,人人脸上显出一种明悟之色,其中有选择兵家之道学科的书生更是抓耳挠腮,感觉手心很是痒痒,真想现在就找个对手试试火力。
韩跃冷眼旁观,将众学子表情尽收眼底,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感觉自己教书育人的本事又增长三分。
那书生头领年纪最长,似乎在众人之中学识和境界也最高,众学子都在深思韩跃的话,他却已经融会贯通。
这人轻轻咳嗽一声,转而又提及先前的话题,小声对韩跃道:“院长,安市城的收益很大,府库黄金白银和各等物资加起来足有四千万贯,但这只是官方的库藏,此城遍布商铺和豪宅,搜刮一遍也能有千万收益……”
他小心翼翼看了一眼韩跃,语带恭谨道:“弟子认为您可以用这千万收益去结算百姓的战争债券,至于府库所得完全就是纯利,无论放入沈阳城的户部司府库,还是放进您自己的私人库藏,这四千万贯就是纯利了……”
韩跃沉吟一下,淡淡道:“黄金乃是镇库之物,可以收归本王的宝库之中,白银可调拨户部司,作为正规财政收入,至于其它物资则需变现,然后这笔钱必须押解长安,如今高丽战事已然打下三分之一,大唐可以开始修桥铺路了!”
书生一怔,心中盘算一番,道:“如果黄金归藏私库,白银填充户部司府库,那么剩下的貂皮人参鹿茸顶多能变现八九百万,这点钱怕是有些不够啊……”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韩跃,忍不住提醒道:“学生听闻您刚刚收了个嫡系弟子,许诺给她六品漕运督查使,而且要调拨五百万去建造民舟船厂。”
韩跃有些好奇,忍不住道:“你在研究院主修的是什么学科?是国民经济管理?还是工商企业管理?”
书生脸色微红,赧然道:“弟子比较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