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驻守河北,曾带兵抵抗过突厥掳掠战争,结果发现那些突厥人全是汉人相貌,但是他们的心性很是残忍,冲进村庄烧杀抢掠,见到女人就按在地上糟蹋,行径和畜生一样,简直比突厥人更狠。”
旁边柴绍目光一冷,森然道:“老夫当年驻守幽州,也曾见到这种汉奴掳掠中原,其行径令人发指,和程知节所说一般无二。”
国公们脸色都不太好看,这些人打了一辈子仗,早年争夺天下,后期对抗草原,很多人都有过和突厥作战的经历,此时回忆起来,似乎都见过那种凶残汉奴。
唯有李勣目光炯炯,忽然盯着韩跃问道:“小子,老夫听你这语气,莫非是想出兵草原?”
军神就是军神,难怪能和李靖并驾齐驱,韩跃只是诉说了汉奴之事,李勣却猜到了他要出兵的打算。
旁边几个国公这才恍然大悟,老程哈哈狂笑,大声道:“出兵好啊,老夫整天窝在这沈阳城训练新兵,光说不练嘴把式,简直快把老夫憋死了。这一仗必须打,狠狠打,打他娘的……”
夔国公刘宏基一拍胸口,主动请缨道:“要说和突厥人作战,俺老刘绝对最有经验,当年我曾率领五千精兵直入定襄,一战宰了上前突厥骑兵。”
他这话确有其事,不过有点不尽不实,旁边柴绍冷哼一声,揭穿道:“你宰了一千突厥骑兵没错,却被五万突厥人追着杀,错非老夫派兵接应,现在你坟头草都换了三茬。”
刘宏基大怒,想要破口骂人,偏偏柴绍身份高贵,这货咬牙半天,最终忿忿道:“总之俺老刘要做先锋,保证能打胜仗,帮泾阳侯把那些该死的汉奴全都掠来。”
老程仰天打个哈哈,不屑道:“老夫对你的作战能力嗤之以鼻,满大唐谁不知道夔国公出了名的能跑,乃是中原第一逃跑将军。打洛阳,你输了逃跑,打河北,你输了逃跑,打定襄,你输了还是逃跑……”
“老子那是牵制,用泾阳侯的新词形容,这叫做战略性撤退,你懂个卵。”
“我呸!”老程跳起来一口唾沫,直接喷了刘宏基满脸,指着他鼻子骂道:“沈阳城只有一万三千兵力,可容不得你来逃跑祸祸,若要出兵必须让勇猛之将率领,如此才能鼓舞士气,将损失减少到最低。”
老程这话没错,深合兵家之道,几位国公皆都点头赞成,韩跃也感觉他说的有道理,可惜老程下一句说出,众人都是一脸腻味,仿佛踩了狗屎一般难受。
原因无他,只因老程恬不知耻说了这么一句话,他道:“若说勇猛之将,满大唐也只有老夫一人了,唉,高手寂寞,令人唏嘘……”
“你给我去死!”终于有人忍不住了,跳出来狠狠一脚,直接将老程踢翻在地。这人不是旁人,正是黄脸汉子秦琼。
“二哥,平白无故,为何打人,真以为俺老程怕你啊?”
秦琼气怒而笑,指着他破口喝道:“你还要不要脸?连我都不敢自称大唐第一猛将,你这厮除了会耍三板斧,剩下战事全凭运气的货色也敢吹嘘?”
山东秦叔宝骁勇绝伦,不论是个人武力还是领兵战绩全都完爆老程,他出面呵斥,滚刀肉只能乖乖听着。
老程翻了个白眼,讪讪笑道:“咱这不是想争先锋么,略有夸张,略有夸张,啊哈哈哈,二哥勿怪……”
这些国公如此争执,分明都想当出兵先锋,老程为了达到目的,甚至恬不知耻吹嘘自己是大唐第一猛将,可惜转眼就被人揭穿打脸,打脸之人还是秦琼秦叔宝,老程生平最不想惹这个二哥。
韩跃在一旁看的好奇,忍不住问李勣道:“英国公,说到大唐第一猛将,我还真是有些不知,曾闻陛下当年建立秦王府,麾下有大将数十人,到底谁才是勇猛第一?”
第304章 打突厥,我有二十六万大军
李勣看他一眼,满脸感慨道:“昔年第一,乃是你的师兄。”
“我师兄徐不言?这好像不对吧,他今年才二十出头,一个落魄道士哪里领过兵打过仗?”
“那是你二师兄,老夫说的乃是西府赵王,勇猛无敌李元霸,堪称隋唐第一猛将,生平不作第二人想。”
韩跃恍然大悟,李元霸当初曾经拜师紫阳真人,确实算是他的大师兄。他想了一想,接着又问道:“英国公,我大师兄已经作古,不知现在谁是大唐军中第一?”
李勣双手轻捋长须,意兴阑珊道:“我等武将年事渐高,人人气血衰败,早已不复当年之勇,唯独尉迟老黑刚猛异常,如今整个大唐军中没人能打得过他。”
“尉迟敬德,那不是尉迟宝琳的老爹?”韩跃目光一闪,他实在没有想到,如今整个大唐第一猛将,竟然是尉迟敬德。
老程哼了一声,大叫道:“说这些有什么用,尉迟老黑虽然勇猛,但却不能久离长安,难道让泾阳侯写信给陛下,急调尉迟老黑过来不成。”
李勣缓缓点头,笑眯眯对韩跃道:“程知节这话倒是没错,我大唐猛将如云,能当先锋者不下数十人,泾阳侯若想出兵随便让谁领军都可,无论是程知节还是刘宏基,又或者叔宝兄和柴绍驸马,皆是先锋猛将之选。”
这话倒不是吹嘘,大唐盛产猛将,拉出一个就不得了,不过李勣没有把自己加上去,因为他是大帅之才,若争先锋必乃是自降身份。
昔年大唐立国之初,天下十八路反王并没有完全平定,杜伏威就曾发出感慨,言称当世能和英国公李勣争锋者,唯有卫国公李靖。
偏偏这两人都份属大唐,李家想不坐江山都难。
有李勣推荐,几个国公都目光炯炯看着韩跃,静等他选定先锋之人。攻打突厥乃是扬名天下之事,而且还能立下不世功勋,若能一战灭了突厥,史书上必然会有浓浓一笔。
国公们的爵位已经顶天,但是还想给后代挣个功业。
其实老程等人勇争先锋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坐实韩跃出兵的念头,让他和太子一系争权。
如今李靖大军驻守雁门关,只等来年开春就要进攻,这可是朝堂上定下的大事,除了李世民谁也无法更改。
但是韩跃可以掺和,当初他放下互市前来东北,李世民不但许下渤海国主之位,而且还赐下来天子剑……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只要能打下突厥草原,就算忤逆了李世民的军事安排,皇帝也不会治韩跃的罪。
毕竟是嫡长子嘛!
“泾阳侯,下决断吧!”李勣目光炯炯闪光,一脸期待道:“自古成大事者必当勇猛向前,既然你有征伐突厥之心,那便不要顾虑太多,老夫向你推荐程知节秦琼和刘宏基三人,你可将大军一分为三,让他们三人不分先后皆为先锋。老夫帮你协调全军之事,咱们克日出兵。”
韩跃双手抱着韩丫,他小心帮女孩掖了掖衣角,微笑道:“我打草原可不是为了功绩,而是想要掳掠那些该死的汉奴。”
“啊哈哈哈,知道知道,明白明白,泾阳侯无须解释,咱们都知道你悲怜天人,打仗是为了救苦救难,只要你让老夫当先锋,我必然帮你把汉奴都掠来。”
不用看也知道这话出自刘宏基之口,程咬金是个假滚刀肉,这货却是个真流氓,一生贯会顺杆子爬。
武将们都想打,长孙无忌却皱眉提出异议,沉声道:“打仗需得后勤,所谓粮草未动,兵马先行,如今沈阳城存粮有限,养育百姓吃喝已经艰难,如何能支持大军行动?”
他看了一眼韩跃,跟着又扫了扫众位国公,哼声道:“老夫也支持打突厥,但是必须给你们泼泼冷水。如今草原虽然呈现颓败之势,已然有控弦之士数十万,凭我沈阳城一万三千兵力,其中八千还是新卒,这个实力对比别人打人家,能守住自家门户就算谢天谢地。”
李勣沉吟道:“此番需得借势,等到朝廷大军正面开战,我等再从沈阳出兵,一战直插颉利老巢,让李靖拖着突厥各部,我们去掠夺汉奴。”
不愧是帅才,转瞬之间就想到的办法,不但大有可行,而且损人利己,等于是让李靖大军出力,韩跃一方坐享其成。
可惜长孙无忌缓缓摇头,苦笑道:“英国公,若你是李靖,会给咱么这个可乘之机么?如今他加入太子一方,与我等虽然没有撕破面皮,但也不像以前那么同为袍泽……”
这话其实已经露出许多讯息,分明暗指众位国公站队韩跃,李靖却份属太子那边。
李勣眉头紧锁,深深陷入沉思。
自古皇权之争刀光剑影,有时候争斗起来比对待外人还狠,李靖手握大唐重兵,不趁机灭掉韩跃的军队都算有良心,怎会给众人可乘之机?
“若是不能借势,此次出兵恐怕有些麻烦。咱们只有一万三千兵力,而且不能全军皆动,必须留下半数守城,如此算下来的话,这仗几乎没法打。”
冷兵器时代打仗靠的是人,再厉害的将帅若是没有兵马,一样要瞪眼抓瞎。如今草原还有几十万兵马,单凭沈阳城这点兵力,简直像小十字扔进大海,连个响声都不带有的。
李勣皱眉,老程等人也犯愁,他们都是当世名将,但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手中无兵还怎么打?
“他奶奶的,陛下给了泾阳侯征兵之权,若是能拖一年再打,咱们必然能发展五万雄兵。”刘宏基咬牙切齿,心中很是不甘。
老程看他一眼,嗤笑道:“拖一年再打?李靖大军已经驻扎雁门关,你觉得以他的军事头脑和目光,会让咱们安心发展一年再去抢功吗?”
刘宏基怒哼一声,挥拳重重砸在一面墙上,震的积雪簇簇落下。
直到此时,韩跃忽然出声,淡笑道:“有一件事我没跟大家说,若是攻打草原突厥,我能动用的兵力绝非一万三。”
众人一怔,李勣目光闪动,追问道:“难道你还有隐藏之兵?”
“不错,我有隐藏之兵!”韩跃缓缓点头。
李勣大喜,再次追问道:“有多少人马?能不能凑足五万之数?只要有五万兵马,老夫就敢硬撼草原……”
韩跃哈哈一笑,他一手抱着韩丫,另一只手却弹出两根手指,淡淡道:“沈阳城兵力再翻二十翻,约莫就是我那隐藏之兵的数量。”
嘶——
众人倒抽一口冷气,李勣还不等说话,刘宏基已经出声,震惊道:“沈阳城有一万三千兵力,若是翻上二十翻的话,那岂不是,岂不是……”
这货嘴角哆嗦,脸皮抽搐,自己先被这个数字震惊的两眼发直。
一万三乘以二十倍,那可就是二十六万兵力!
如今整个大唐的常备兵力才多少?李世民虽然号称有百万兵马,但是有七十万都是府兵,只有战时才会集结,平时可都是种地的农夫。
大唐真正的常备军力,其实只有三十万。
现在韩跃却告诉大家,他隐藏了二十六万大军,此事不啻于天方夜谭,直令众位国公一脸震撼。
李勣目光炯炯盯着韩跃,一脸肃重道:“泾阳侯,自古征战无小事,你可不要为了面子吹嘘。老夫且来问你,兵从何来?”
韩跃没有直接回答,反而仰首向天,淡淡道:“为了达成这个目标,我已足足筹划四年,当初建设关外互市,满朝谁肯支持?”
这话说的无头无脑,众人皆是满脸茫然,唯有李勣瞳孔闪亮,似乎想到一种可能。
韩跃忽然顾左右而言它,手掌轻轻拍打怀中的韩丫,微笑道:“这是我新收的闺女,至今还没有踏入家门,诸位国公若是不嫌弃,不妨和我一起前往大都督府,你们皆是长辈人物,正好帮我做一个收义女的见证……”
说完此话,他抱着韩丫当先举步,一路直往城中的大都督府行去。
后面几个国公面面相觑,刘宏基摸着脑袋茫然道:“这是干啥啊?正说着出兵之事,怎么突然扯到收义女上面了?俺老刘也是有数的人精,怎么越来越看不懂泾阳侯的行事。”
长孙无忌抬脚便走,边走边笑道:“老夫乃是文臣,打仗的事情我不热心,但是韩跃收义女乃是大事,我必须去掺和一番,否则将来被妹妹得知我不在场,必然会生气埋怨于我。”
老程哈哈一笑,追着长孙无忌道:“老夫的长子和泾阳侯八拜之交,我也要去掺和一番,今天不醉不归。”
秦琼甩了甩手,他看了一眼柴绍,语带深意道:“咱俩都是长辈,不去不行。”
柴绍点了点头,抬脚和秦琼同行。
转眼之间,原地只剩下李勣和刘宏基两人。
老刘满脸迷惑,忍不住请教李勣道:“英国公,这都是咋了,怎么一个两个突然口吻大变,不说出兵之事,反而要去给一个小女孩做见证?”
“你这蠢货!”李勣看他一眼,指着他鼻子骂道:“大家都猜到了泾阳侯的意图,他现在不想说出隐藏之兵在哪,所以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