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但没想到这日来得如此之快。
痛。
那是一种无法呼吸的痛。
凤记冰就像被人掐住脖子，难以呼吸。那种陡然袭卷而来的疼是如此鲜明欲令人发狂。他的脸忽青忽白，又蓦然涨得通红！
“呵……打扰了。”北堂晓突然向女士们微点头致歉，露出习惯性的阳光笑容，在女人们被迷得晕眩正要高兴地开口时，转身出去。
当他走到门口时，凤记冰的声音蓦然响起：“你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懂什么！你又不是没见过我这市井之蛙以前是怎么个穷样子！”他的尾音不易发现的颤抖……但这些都被尖锐刺耳的声音掩盖了。
“对，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今天好好看清楚了，从今以后再也不要理我这种人！”他的手狠狠地攒紧在两侧，只有稍微注意就能发现，指甲早已狠狠陷进肉里。
北堂晓并没有停留，他的离开也让那些保镖火速撤离。
凤记冰跌坐在沙发上。
雷轶鸣发狠地抓住他的头发往后扯，迫得他不得不抬起头来。“对我怎样都无动于衷的你，对着北堂晓居然哭了？”
眼眶泛红眼睛又酸又痛，但凤记冰可不认为自己哭了，他闭了闭眼说：“我不演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不要演了！”凤记冰站起来，很大声地又说了一遍！
他知道以后再没机会说这句话了。他得罪凌一秀，现在又得了雷轶鸣，他再也没机会演戏了！
“胆子大了，嗯？”雷轶鸣半个身子伏下来，居高临下地瞪着他，那目光简直能把人生吞活剥！“凤记冰，你现在说这种话会不会太迟了？”
凤记冰深吸一口气，“……我高估了自己，我以为我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从刚才起他的身子就在发抖，一种东窗事发的巨大压迫感狠狠挤压着他不堪重负的心脏。
他以为他不会在乎别人的目光。直到……看到北堂晓用那样鄙夷的目光注视他，他快受不了了。
雷轶鸣松开他，陡然大笑。他笑了足足三分钟，笑得其他人噤若寒蝉方才停下。他恶狠狠地说：“那北堂晓……他可是不折不扣的直男！”
“我也不是同性。恋。”凤记冰说。说完又疑惑了，他不知道同性。恋是不是会遗传。
61、分水岭
北堂晓这几天行为很反常。
前一天才传出与嫩模共度一夜的风流韵事。接着第二日又在某个高级俱乐部被记者逮到公然与艳星接吻，第三日传出和某个玉女明星出入酒店的高清晰照片。
这些都还不打紧。更为离谱的是，四日后爆出北堂晓与新任女友苏米即将订婚的特大消息！
经纪人James顿时焦头烂额，他已经不止一次被公司高层请去喝茶了！
“你作何解释？”
“是是，我也觉得他最近太不检点了。”James频频擦汗。
说起来James自己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北堂晓的脾气是被谁挑起的。那日一进门就砸东西，先把从塔罗饭店因为“很中意”而不顾众人反对强行买来的玻璃桌掀翻了，花瓶碎了一地。还踹了那台刚空运过来的液晶电视，接着遭殃的是一组进口米白色沙发，十分钟后几乎把能砸的都砸了。James在一旁心惊胆战地看完整场“独角惊险片”。
这种像台风过境的情形James还真没遇到过，他自儿偷偷出去问了保镖。那跟在北堂晓身边多年的手下三言两语说了大概，就笔直站着再也不吱声了。
James只弄清楚了大概——北堂晓发现别人潜规则后发怒？！
James跟了北堂晓八年。里里外外替他打点那么多年，自认也熟悉北堂的性子——他并不爱管闲事。
况且，娱乐圈的潜规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北堂晓是吃错药了才去管人这档子事？
“您看；这事我就这么办，”James想了想，还是慎重地说，“我明天就登报解释——‘北堂晓未有女友，何来订婚之说’，您说这标题怎么样？呵呵……呵呵……”
看来对面那人没有要接口的意思，James大概也知道这次老板真要动怒了，战战兢兢蓄满勇气地看对面那人。
时隔好几个月，大概是因为没时间打理，乌黑的秀发已经过了肩膀的长度，有着现今娱乐圈层出不穷的偶像明星远远及不上的优雅与美貌，凌一秀射过来的目光却是相当冷冽。
James老脸一红，正想挥一下手绢“不要这样盯着看人家嘛”，凌一秀已伸手按下电话键：“通知下面的人，北堂晓逮回公司的人立头功。”
James垮下肩，还是不相信他的办事能力。
不过也对。不管说破嘴皮子，人家铁定要北堂晓当面澄清！现在任何沾边新闻对人们来说都是遮盖掩饰，混淆视听。
两日后，北堂晓在闪光灯快门声众人拥堵之下，以一双平跟板鞋阔腿裤扫地悠然自得地踏进公司。
当然这种不伦不类的着装又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在办公室，凌一秀彻底进行了洗脑教育。
这一场飓风刮了有一个多小时，直到Ally在众人授意下硬着头皮开门进来通知开会时间到了，才让凌一秀消停。
“明天下午的节目里，立刻给我澄清！”凌一秀下了最后通碟。
被炮轰的北堂晓关门出去，James迎上来碎碎念：“当真是流年犯太岁，一个接一个没一个安份的。难怪凌总那么生气，先是凤记冰，接着是你……”
但是仅一句话就让本来很安静的北堂晓发作。
北堂抓住了他的衣领，冷声道：“从今以往别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
James没想到他会变色，就一句话，一个名字而已。
难道他的反常跟凤记冰有关？James一时神色复杂，他不知道要不要把这个情况上报，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凌一秀走到连着办公室的一扇门前，他拧开把手打开门。
“你多少也出点力吧。”他倚在门框，似笑非笑地对里面的人说，“好好看看你亲爱的外甥，不知又得了什么失心疯。”
“你对大病初愈的人就是这种态度？”男人缓缓站起来，已经能小距离地自由行走，左胸断了的两根肋骨还在康复中。从始至终复健科医生都小心地在一边候着。
“是谁撞的？”凌一秀面对蓝柏冰始无前例的落魄，不只一次问，而男人的回答却相当保守。
“是一个女人。”蓝柏冰重复了很多次，是个他没见过的陌生女人，撞他的原因不明。“你不相信我？”
“我相信。”凌一秀点了点头，他最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会儿开会我会把新戏的提案说了，趁着以前掀起的热度还没退散。在开拍的日子到来之前……”凌一秀走过去吻了下他的额头，“让我宽慰一点，在那之前好起来……”
于萱看报纸最近几天满版都是北堂晓的桃色新闻。
今天一翻开，不出所料地刊登了北堂晓否认有女友订婚的绯闻。
“咦？北堂晓的新闻怎么不在头版。”于萱的视线被头版的斗大黑体字吸引，刊登得头版居然是——
凤记冰进去工作室。于萱赶紧把报纸折叠藏起来。
凤记冰余光瞥到了她的不自然神色，觉得有些奇怪。他也没问什么，心想大概又是哪家三流报社炒冷饭地报导他的的副面新闻吧。其实，他的脸皮已经厚到一定程度了，一般的言论都无法伤到他了。
“记冰……”
“嗯？”
“最近工作顺利吗？”
凤记冰一顿，“还好。”
“其实《繁花似锦》也是大投入大制作，不会比一些……差。我是说……你一直以来都很努力，你一定行。”
“……”凤记冰看她古怪的笑，像隐藏着什么。他微微睑目，他也同样隐藏了和雷轶鸣闹崩，剧组停工的事。
会换人吧。《繁花似锦》动工不久，要换人还来得及。凤记冰不知道会不会换人……如果换人剧组会损失些钱，剧组的那些人现在一定很生气吧。
凤记冰从工作室出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他目前住的地方是林姨的房子。他才想走，看到闵姨的车很快地停面前，闵莉满目怒容地从车里出来。
“你真得不打算出演《繁华似锦》？”闵利手中紧紧攒着报纸。
“是。”凤记冰轻轻地说。
闵利手中的报纸砸在他脸上。“你看看吧！”
报纸的头条是《捕杀吸血鬼2》将拟定开拍的新闻。
第二部除吸血鬼角色由风以薰主演外，全部采用原班人马。主角陈俊警官会爱上一个被吸血鬼吸食过的半人半妖人类女孩，这个继未婚妻死后的重头戏女主角将由当红影星，也是北堂晓的银幕情侣搭档——顾美茜领衔主演。
新出现的吸血鬼由一直以来都很红，长相阴柔英俊，“演技绝佳、拿捏自如，不会有新人尤如昙花一现不稳定现象”的风以薰主演。
凤记冰心底想笑，原来心还是会痛的。
“那是他们的事。”凤记冰松开手，报纸落在地上，“我不演了。”
闵利想不到凤记冰这么顽固，她愤怒地指责：“凤艳怎么生了你这种儿子。你不想报仇？你不想搞垮柏秀？你就退缩了？！”
“柏秀并不是单靠影片就能扳倒的。”凤记冰有时候自我怀疑，他当初那么天真地要离开柏秀，如果不离开，更容易离间柏、秀两人的感情吧。
“反正……我讨厌的人我也没让他好过。”
闵利冷笑，“你还真是有出息能说出这句话。”她的眼底浮现浓浓的嘲讽。
“凌一秀已经从美国回来了，报纸上已拟定开拍捕杀II了！这说明什么？蓝柏冰他完全没事了！”
凤记冰面上血色一点点的褪去。
“你下手不够重，连撞两次都撞偏，还居然怕得自己先翻进河里要淹死自己，你是真够有出息的……”闵利咬牙切齿地说。一想起当天的事就火冒三丈，如果能从头再来她也不劳烦凤记冰了，她自己动手绝不会让蓝柏冰有机会醒过来！
不过当时蓝柏冰的车失火，闵利也以为他会就此玩完，可没想到他那么命大。
“如果他要反击就会追究你刑事责任，你现在不变强大，和那些人关系搞僵，到时谁还能帮得了你……”
凤记冰的手脚冰凉。一时间脑中充斥的诸多念头令他几乎崩溃。
为什么蓝柏冰不来找他？蓝柏冰为什么不召告天下是他干的？他没有证据？不，他哪怕没有证据，也能找出“证据”。就像当年对付妈妈那样……他会告诉凌一秀是他干的吗？
凌一秀知道了会怎么样。他没对付他，只是因为一开始自己就傻傻的起正面冲突。这点周廉也说了。凌一秀没想到他会来阴的。如果他知道真的是自己对蓝柏冰下的手。他还会放过他吗？
可能……会杀了他吧！
妈妈死前说过“他会杀了我们”，这个他虽然指的是蓝柏冰，但凌一秀也未尝不可。
“如果他真的要追究的话，我也不会看你白白坐牢。反正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我就揭穿你这个丑闻。”
凤记冰的头脑中尤如一道闪电划过，“我不要，我不要……”他的十指锢住了闵利的手臂，苍白的脸隐隐透出些可怖，“我不是丑闻！”
“好了好了。”闵利挣脱开他的手，略为嫌恶地说，“你不是丑闻，你只是私生子而已！现在就去跟雷轶鸣说，你后悔了。”
凤记冰一步步往后退，这次没回应她，转身就跑了。
这个综艺节目并不像有些娱乐性的节目主持人三四个，每个都会有笑点。节目打了桔色的灯光，北堂晓穿得也很正式，黑色西装白衬衫打领带，比任何时候都酷。此刻的他不是个大男孩，像是个有担当的男人。
主持人：《捕杀吸血鬼》这部万众瞩目的电影就要拍续集了。请问晓，拍第一部跟第二部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感受吗？
北堂晓：拍前的期待度是一样的。至于感受……（笑）我希望能不像第一部上山入海那么辛苦。
主持人：据说第二部比第一部打斗更精彩，角色也会有一些变动。还有晓的银屏情侣顾美茜来演女一号。
北堂晓：不管合作对象是谁，我都会认真努力的把它拍好。
主持人：相信坐在观众前的粉丝们最关心的是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订婚事件，这里我替王子迷们问一声，北堂有女友吗？
北堂晓：没有。如果有，我一定会第一个亲口告诉大家。而不是通过别的媒体。
……
在感情问题结束时，主持人的话题又提到了其他方面。
主持人：与对手飙戏是不是很HIGH？晓有称之为对手的人吗？”
北堂晓：……有。
主持人：有传言说你把凤记冰当对手，是吗？
北堂晓：（停顿了三秒）我的对手只有一个，宫勒。
狭小的房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