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加优含笑,“小朵,我看见你心情就好起来,真奇怪。”
安小朵把头凑过去,“那是我人见人爱。”
“是是是,快起来,咱们去大吃一顿。”
安小朵瞅了瞅她的衣服,嘀咕,“你本来就瘦了不少,还穿得黑漆漆的。”说完她把脖子上的围巾摘下来,裹到池加优身上,“是不是好多了?”
池加优照了照镜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黯淡的皮肤好像多了几分光彩。
谁知,安小朵盯着她的脸连连摇头。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气色这么差,还憔悴、浮肿、皮肤干燥,你已经不是十七八岁了,再不注意着点可是残得很快的哦。”
“你是天生丽质,我可没你这个本事。”她不是不懂保养的道理,只是女为悦己者容,如今她美给谁看呢?
“我天天敷面膜啊,现在天气又干又冷,很容易被风吹皱的好不好?”安小朵从包里找出洗面奶和一片面膜,“去洗把脸,我给你敷脸。”
“不要啦,要去吃饭了。”
“吃饭急什么,晚点去也行,我又不饿,快点去洗!”
池加优拗不过她,只得拿洗面奶去浴室,出来横躺在大床上,任由安小朵折腾。
安小朵撕开面膜包装袋开始操作,手法相当娴熟,边弄边说:“这个滋润效果很好,一会儿你就知道。”
“小朵,你怎么不交个男朋友?”
“我有男朋友啊。”
“啊?”池加优惊讶得要坐起来,被她一把按住。
“别乱动,躺着才有利于皮肤吸收精华液。”
“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吵架了,我在等他找我。”
“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吧?”池加优将信将疑。
安小朵笑嘻嘻地说:“很像天方夜谭吗?可事实就是这样啊,他不一定会找,但我也不是一心一意在等他,也许会有一个比他好的男人出现。”
池加优不知道说什么好,安小朵也安静下来,池加优敏感地察觉到她情绪起了变化。
睁开眼,看了看她,“想他了?”
“有点,不知道他会不会想我,”安小朵一脸惆怅地坐在一侧的地毯上。
“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冷酷,无情,面瘫,喜欢教训我,生气会摔东西,不会服软,明明是他的错也不肯认。”
“这……综合分高得了吗?”
“护短,很保护我,给我买各种好吃的甜品,会砸核桃给我吃,把信用卡给我不管我花不花,怀抱很温暖,肯让我枕着他的手臂睡觉。”
池加优听明白了,“有他的照片吗?”
安小朵从地上爬起来去拿皮夹,池加优看见她背着自己抹了抹眼睛,不禁感触良多。
美丽洒脱如安小朵,也有难解的感情困扰。
把皮夹打开,递到池加优眼皮底下,安小朵问她,“帅不帅?”
池加优由衷地说:“很帅。”
不是恭维,相片里的男人五官有些欧化,高鼻深目,线条坚毅,薄唇紧抿,目光极具震慑力,没有关少航的温煦和善,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池加优联想到一种动物,没好意思说出来,客观来说,这个男人是非常英俊的,而且还很上相。
“我们不是一类人,我在学校就认识他了,后来他帮过我很多次,用他的方式对我好,我慢慢就陷进去了。”
“你后悔吗?”
安小朵摇摇头,“没什么好后悔,我相信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即使重来一次,我还是会爱上他。”
池加优撂下面膜,站起来抱了抱她。
两人去吃烤肉,叫了红酒喝。
池加优的酒量不错,让她意外的是安小朵并不输她,两人大发酒兴,你一杯我一杯,渐渐有点斗洒的意思,一晚上下来已经记不清喝了多少。
安小朵一手支着下巴,脸颊绯红,眼神迷离,“来,祝我们友谊长青,早摆脱和男人有关的所有烦恼。”
池加优笑眯眯地举杯,“干杯!”
又是一饮而尽。
一阵轻快的铃声响起,安小朵到处找手机,拿出来按下接听键喂了半天,冲池加优说:“是你的在响。”
“是吗?”池加优把身上口袋摸了个遍,才想起在包里,拿出来没看就接起来,“喂……你找谁啊……你是哪位啊?听不见,听不见!你大声点!”
谈母快气炸了,尖着嗓子说:“池加好,你少跟我装蒜,你给我听好了,不管你跑去哪里疯,限你一个小时之内回来!”
池加优静默了一下,笑着喃喃,“听不见啊听不见……”
她掐了线,趴在桌上呜呜哭起来。
安小朵推了推她,“你怎么了?”
“我这里堵得难受,想吐又吐不出来。”池加优抬起头,指了指心口的位置,她刚才明明在哭,脸上却干干净净。
安小朵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一脸茫然无措,“我好像也是……”
池加优抓起安小朵放在餐桌上的手机,调出关少航的号码拨出去。
“小朵?”关少航的声音很快传来。
池加优鼻子一酸,热流像要从眼眶里冲出来,“老公,我好想你……”
那头顿时安静了,过了片刻听见关少航咬牙切齿的声音,“池加优,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就是很想你……”她侧趴在宽大的沙发椅上,将身体蜷成一团。
关少航这时听出她声音不对劲,问她:“你在哪里?和安小朵在一起?”
“嗯,在香港。”
关少航沉默了一下,“你喝酒了?”
“嗯,喝了……”
“喝了多少?”
池加优开始数地上的瓶子,“一、二、三、四、五、六……九……”
关少航的声音变了,“池加优,把手机给安小朵,我跟她说话。”
她抬起身体看了看对面趴在沙发扶手上一动不动的人,叫了几声,然后说:“她睡着了。”
“就你们两个人在喝酒?”
“是啊,小朵酒量也很好,我都喝不过她,下次你来跟她喝……”她打了个酒嗝。
“你们现在在哪里?把餐厅的名字报给我。”
“好像是什么悦什么什么,哎我记不清了……老公,今天是平安夜,你还没跟我说那句话。”
关少航知道她喝醉了,心里焦急得不行,又无计可施,被她连番催促,只能顺着她,“Happy Christmas Eve。”
早在许多年前,他就见识过她醉洒的样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跑,一会儿跳,简直比孙猴子还能闹腾,还一反常态特别喜欢撒娇。
那时她在他眼皮底下,怎么闹都随她尽兴,可这时远在天边鞭长莫及,他只能希望她们待的地方安全点,别闹出什么事才好。
池加优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关少航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啪”的一声,手机好像掉到地上。
关少航连忙叫了她几声,通话没断,过了片刻,一个男音在说:“您好,跟您通话的这位女士喝醉了……”
池加优翌日醒来,发现自己和安小朵并肩躺在一个房间里,她意识还很模糊,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在这里,坐起来,头痛欲裂,这提醒了她……昨晚她跟安小朵喝得酩酊大醉。
她在房里转了几圈,觉得可疑,昨晚实在醉得太厉害,她完全想不起来是谁送她们来这里的。
她去洗了把脸出来,安小朵还在睡,她开门出去,准备去入住登记处问问,结果她刚关上门,隔壁房门就开了,一个理平头的男人走出来,冲她笑着说:“你醒了?”
池加优倍感困惑,“你是?”
“我叫简飞,是少航的大学同学。”
“哦,幸会。”池加优忙说。
简飞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解释,“其实我们以前见过面的,有一年暑假关少邀请我去他家玩了几天,他介绍你们姐妹给我认识。”
池加优有点印象,“哦,我想起来了,可是你怎么会在这里?”
“几年前被公司派遣过来的,昨晚接到关少的电话,才知道你来香港玩。”
池加优脸一白,终于想起自己昨晚干过什么事了,她瞬间石化在原地。
简飞的手机响,他看了眼显示屏,接起来说:“这么早啊,关少。”
池加优忐忑不安地听着。
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简飞回应,“她醒了……没事,你跟我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嗯,好,行,你稍等。”
简飞望向她,“关少说你的手机打不通。”
池加优慌忙从上衣口袋掏出来,一看,“哦,没电自动关机了。”
“那你跟他说吧。”简飞说着将自己的手机递给她。
池加优迟疑了一下,接过来,简飞指了指自己的房间,自觉回避了。
“喂……”池加优声音发涩。
“酒醒了?”他淡淡地问。
“嗯,醒了……”她咬唇,绞尽脑汁地想,“昨晚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你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池加优语塞,呆了半晌换话题说:“我昨晚都跟你说了什么?”
“说你不想失去我。”他的语气云淡风轻。
池加优的脸噌地烧起来,“我……我我……真这么说?”
“嗯。”
池加优心里懊恼,“你就当我说醉话吧。”
“你本来就是在说醉话,难道你认为我会当真?”
池加优说不出话来。
“你哪天去的香港?”
“13日。”她如实说。
关少航笑起来,“你还真是迫不及待啊。”
池加优忍受着他话里的恶毒,说:“你身体好些了吗?”
“你在乎这个吗?”不等她回应,他收了线。
“在乎的。”池加优慢吞吞地说了一句,然后把手机拿去还给简飞。她已经猜出昨晚大致经过,她醉酒打给关少航,关少航让简飞找过来。
简飞有事先走了,她再三道谢。
回到房里,池加优把自己关进浴室。
洗了个热水澡,她发僵的大脑慢慢回复运转,把前晚的衣服套回去,叫醒安小朵,退了房,送她回下榻的酒店,接着回谈家。谈母和谈粤在客厅吃早点,见她回来脸立刻垮下来,正要说话被谈粤拦下。
谈粤说:“昨晚跟小朵去玩了吧?”
“嗯,一起吃了晚饭,太开心结果喝醉了,就在酒店过了一夜。”她抱歉地冲谈粤说,“你昨晚等我了吧?对不起。”
“没关系。”谈粤停了一下,又说,“昨天妈请人找了个好日子。12月28目,你觉得怎么样?”
池加优要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是说去注册登机的事,迟钝地点了点头。
安小朵来港就三天时间,第三天,谈粤请安小朵吃饭,因为他行动不便,池加优就提议在他家附近一家有包厢的餐馆里吃。
安小朵欣然赴约,只要不是去谈粤家,让她去哪吃饭都行。
安小朵有阵子没见谈粤了,最近的一次还是在医院,今天看到变化颇大的他,心里有些吃惊,但她很小心地克制住自己,没有表露出来。
一顿饭下来,她发现谈粤改变的不仅仅是外表,他的情绪也很有问题,变得敏感、易怒、阴郁和寡言。
安小朵想了想,笑说:“我们喝点酒吧,光吃饭不喝酒不太像话。”
池加优奇怪地看她,“你有这么爱喝酒吗?”
“我其实是酒鬼,你不知道吧?”
“谈粤不能喝。”池加优说。
“他不能喝,我们两个喝啊,怎么着?他不能喝你就不让我喝啊?”安小朵打趣。
“行,陪你喝。”
池加优叫来伙计,要了两瓶红酒,“意思意思就好了。”
“那多没趣,这样吧,我们玩骰子,谁输谁喝。”
池加优只能依她,可让她大跌眼镜的是,安小朵居然是玩骰子的高手,两瓶红酒基本都灌进了她的肚子。
谈粤也感到惊奇,连说:“安小朵你行啊,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有这个本事?”
“我是真人不露相,”安小朵笑着给自己盛了一碗汤,“酒喝完了,我们来玩个心理测验吧。”
池加优挑眉看她,谈粤也表示不解。
安小朵去收银台要来纸笔,“我们各自在纸上写五个跟自己关系最密切的人的名字,只是写给自己看的。”
池加优和谈粤依言写好。
安小朵接着说:“划去一个对你来说最不重要的,想象他永远离开你,不一定是死亡,但你们从此永不再见。”
两人很快划去目标。
“然后在剩下的四人里,再划去一个,理由同第一个。”
两人略微思考了一下,划去。
“在剩下的三个人里,再划去一个。”
池加优皱眉看着纸上的三个名字,她有些犹豫了。谈粤的表情跟她差不多。足足停顿了近两分钟,他们才动笔。
“关键时刻到了,在你们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