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欢喜喜吃了一顿午饭,几名知青继续进林子采蘑菇,田大膀则绞尽脑汁,去琢磨那头大公鹿,而田大康也没啥事,索性也就跟着娄小虎他们去了,另外还有哑巴,也领着两条大狗在前面开道。
这个月份,榛蘑还没有大量出现,所以多是采摘一些松茸、油蘑,或者是阔叶林里面冒出来的蘑菇,主要是鸡腿蘑啥的,品质也都比较高。
刘燕他们几个知青最兴奋,这么多种类的蘑菇,以前根本没见过,所以蹲在地上就不愿意起来,采得不亦乐乎。
田大康则不停指导她们分辨蘑菇,知青都是生手,万一把毒蘑菇采回去,那就是大事故。
“这个肯定是好蘑菇,白白嫩嫩的。”刘燕从地上掐下来一个白蘑菇,喜滋滋地就要往筐里放。
“白毒伞!”田大康惊呼一声,吓得刘燕手上一哆嗦,白蘑菇就掉在地上:“有毒,你刚才不是说,一般的毒蘑菇颜色都十分鲜艳嘛。”
看着她无辜地眨着大眼睛,田大康也不由抓抓后脑勺:“山上的蘑菇几百种,就算是一辈子跑山的,也不敢说都认识,更别说分辨有没有毒了。看颜色,看有没有伞环,还有生不生蛆啥的,都不是那么绝对的。这种蘑菇叫白毒伞,有剧毒,吃了之后,死亡率过百分之九十。”
“这么厉害!”几个知青都大惊失色,连忙离那几棵白毒伞远远的,仿佛怕毒素会传染一般。
“记住,瞧着眼生的蘑菇,一定要认准之后再采。”田大康又叮嘱一句,那几个人连连点头,再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不大一会,何惜水柔柔的声音传过来:“看看这一堆蘑菇,就跟花朵似的,肯定有毒吧?”
哑巴离她不远,凑过去一看,连连摆手,憨憨地笑着,把这一簇黄澄澄的小蘑菇连根切下来。
“这是榆黄蘑,色泽金黄,像一个个小喇叭,而且味道鲜美,还能治病。俺们拉肚子啥的,通常都吃这个,吃上就好。”三光子也凑上来,给几个门外汉解释一番。
娄小虎叹息一声:“这蘑菇有毒没毒,还真是难分。”
“都是一个理儿,就说这人吧,又岂是能从外表分辨好坏的。”这话从田大康一个小娃子嘴里说出来,颇有点老气横秋的架势,不过郝刚和白玉生他们也都连连点头:毒蘑菇吃了足以致命,而恶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要我说,还是坏人更可怕。毒蘑菇长在这,只要咱们不碰,就没有危害;可是生活里面的坏人,有时候他主动找茬整治你啊。”郝刚挨过整,所以感触更深。
刘燕的大眼睛忽闪几下:“有了,倒是后就给坏人吃毒蘑菇——”
“还是你最毒——”娄小虎嘴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声,却被刘燕听到:“小虎,你说什么呢?”
“还是你这个以毒攻毒的办法好!”娄小虎连忙伸出大拇指。
刘燕哼了一声,继续采蘑菇。不到两个小时,筐里就满了。这时候,何惜水跟刘燕低声嘀咕几句,然后两个闺女就放下篮子,拉着手脱离大部队。
哑巴心眼实,领着大狗跟在后面,却被娄小虎叫回来:“大哥,人家大姑娘的**,咱们老爷们就别跟着凑热闹了。”
哑巴还没开窍,愣愣地望着娄小虎。娄小虎笑嘻嘻地假装褪了一下裤子,然后蹲在地上:“嘿嘿,这个的干活,你的明白——”
腾得一下,哑巴的脸也红了,连忙转过身,假装低头在树根找蘑菇。
可是刚过了没两分钟,就听那边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大伙一惊,然后就都撒腿奔过去。
第一百零四章 人熊之战
哑巴常年行走山林,所以窜在最前头,唰唰唰几步,就消失不见,反倒是后面的知青一时间不知道该往那个方向追。
“跟着俺——”田大康噔噔噔跑上来,很快就顺着刚才的声音追过去。
刘燕靠在一棵大松树上,整个人都吓傻了。她跟何惜水到这来解小手,刚蹲下,就出事了。
等哑巴赶到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贴在树上的刘燕,瞪着一双失神的大眼睛,显然只是吓坏了。哑巴目光一扫,就看到大树后面露出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正是一头黑瞎子。而在它的身下,则躺着何惜水。
“啊啊啊——”哑巴嘴里出一连串愤怒的嚎叫,身子又突然加,旋风一般冲过去。
黑瞎子对于危险的感知一点也不差,本来它沉甸甸的大屁股正要往何惜水身上坐下去,可是听到哑巴的吼声,立刻浑身一震,然后扭动两下肥胖的身子,迎向哑巴。
还没等它透过遮挡在眼前的长毛,瞧清楚啥情况,就感觉一阵劲风袭来,然后就被一股大力撞开,在地上滚了几下,撞到一棵大松树上。
哑巴出现在黑瞎子原来站立的地方,整个后背也隐隐做痛,要不是天天用肩膀和后背撞树,练了十几年,铁背靠练得有几分火候,还真撞不开这个皮糙肉厚的黑瞎子。就算撞上,也非吐血不可。
往地上瞟了一眼,哑巴却一下子傻眼了,何惜水脸色煞白,身子侧卧在地,一双空洞的眼睛傻愣愣地望着远处,显然也吓傻了。
可是,这些都不要紧,叫哑巴心脏嘣嘣嘣一个劲打鼓的是,何惜水的裤子已经褪到大腿弯,白嫩嫩的身子,晃得哑巴有点睁不开眼。
不由自主地吞咽一下,哑巴这才觉得嗓子眼火烧火燎,连一点唾沫都没有。他猛地把自个身上的布衫子扯下来,盖上何惜水的屁股,然后抬头直视那头老熊。
呜呜呜——何惜水也终于恢复神志,哭了两声,然后又捂住嘴巴,在她的前面,是哑巴**的后背,古铜色的肌肤,呈现倒置的三角形,似乎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这一瞬间,平时默默无闻、只知道憨笑的哑巴,如同天神般威猛。
不知为什么,何惜水的情绪很快就平静如水,她的心里涌出一个坚定的信**:这个男人,一定能够保护她。
而那只老熊此刻却十分郁闷,刚才跌得七荤八素,叫它十分光火,不过当它和哑巴对峙之后,又感觉到对方是个难缠的家伙,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战是退。要知道,野兽的直觉是很厉害的。
当田大康带人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诡异的一幕:哑巴和老熊相距一丈多远,彼此盯着对方,谁也不敢贸然动攻击;而何惜水,则正被刘燕从地上扶起来,两人相扶着站在哑巴的身后,看不出一丝慌乱。只不过,何惜水的双手正摸索着系腰带,但是一双眼睛,却目视前方。
“刘燕,惜水,过来——”郝刚吆喝一声,结果却没有叫动两个人,似乎哑巴的身后,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娄小虎挽挽袖子:“我去给哑巴哥帮忙——”
“别过去,也别嚷——”田大康却把他拦住,黑瞎子这东西脾气很怪,人多不一定能把它们吓住,反倒有可能把它们的火勾起来,从而大动干戈。
果然,那只老熊嘴里怒吼一声,一甩头,嘴角的黏液乱飞,然后,它就猛得向哑巴扑去。
猛冲几步,到了哑巴身前,黑瞎子又猛然人立而起,大巴掌就往哑巴身上招呼。
白玉生惊呼一声,差点坐到地上。他以前在动物园见过熊瞎子,觉得傻傻笨笨的,一副无害的模样。想不到啊,这林子里面的老熊竟然如此生猛,那大巴掌要是抡上,估计脑袋立刻就得飞喽。
面对蛮熊,就算是哑巴也不敢力敌,不过他也不能完全闪避,因为他已经感觉到,身后就是刘燕跟何惜水。
危急之中,只见哑巴身子向旁边一纵,双掌同时推出,击在黑瞎子的后背上。手脚的动作看似简单,但是瞬间完成,无论是时机还是力道,都拿捏得十分老辣,在闪开熊掌的同时,又能奋起反击。
扑通一声,黑瞎子的身体重新扑倒在地,巨大的响声,叫观战的几个人都不由身子一颤。
哑巴并没有乘胜追击,他心里太清楚了,黑瞎子刚才摔了两个跟头,看似狼狈,但是根本就一点也没有受到伤害,对于它们来说,这种程度的攻击,就跟挠痒痒差不多。他可是亲眼见过,一只黑瞎子被几头野狼咬破肚皮,肠子淌出挺老长,结果硬是被它塞回肚里。
回身向二女摆摆手,嘴里啊啊几声,示意她们到田大康那边去。刘燕刚才都想拍巴掌了,不过还是被何惜水给拉走,免得叫哑巴分心。
老熊从地上爬起来,终于有点暴怒,虽然身子不疼不痒,可是面子上挂不住啊。黑瞎子是一根筋,做事也喜欢直来直去,此刻,它的眼睛里面只有哑巴,又一次怒吼着冲上来。
哑巴现在没有后顾之忧,更加游刃有余,也不跟它死缠烂打,闪身躲到树后,然后又猛地窜出,在黑瞎子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等黑瞎子转过身,哑巴又没影了,跟它玩起了游击战,利用大树做掩护,不时偷袭两下,气得黑瞎子越来越疯狂,最后扑到哑巴藏身的大树,抡起大巴掌拍了几下。可是里的大树大多是几搂粗细,黑瞎子虽然劲大,也撼动不了。
“哑巴哥真牛!”娄小虎伸出大拇指,他们几个知青都是第一次见到哑巴出手,那感觉绝对震撼。
“嘿嘿,有点像孙猴子戏耍黑熊怪啊。”三光子前两天刚看完西游记,一下子把这茬想起来。
田大康密切注视着那边的情况,基本上是个僵持的局面:哑巴的攻击对黑熊没有太大杀伤力,而黑熊也打不着哑巴。
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招呼大伙往后撤,免得黑熊冲到这边来撒气。那两只大狗还气势汹汹地低吼着,只是没有得到哑巴的命令,所以干着急,不能上前助战。
大伙刚退了几步,就听老熊一声咆哮。连忙回头观瞧,结果看到了令人无比诧异的一幕:那只黑瞎子,竟然开始爬树,动作灵活,一点也显不出笨拙的模样。
咋回事,是不准备打了,还是准备用啥绝招?
(呵呵,晚上还有两章)
第一百零五章 富与贵
大伙远远地望了半天,只见那个黑瞎子坐在一个大树杈子上边,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
“这家伙估计是打不过哑巴哥,跑到树上装熊了。”娄小虎笑呵呵地说。
“它本来就是熊嘛——”刘燕也彻底还阳,又开始跟娄小虎斗嘴。
这时候,哑巴也跑过来,脸上依旧是那副憨憨的模样,然后从何惜水手里接过布衫子,脸上竟然红了起来。
“哑巴哥,谢谢你救我们,连狗熊都打败了,你真厉害。”刘燕叽叽喳喳地上来,拉着哑巴的胳膊说了一通,弄得哑巴只是一个劲摆手。
田大康瞟了何惜水一眼,见她两腮也红彤彤的,于是联想了一下,终于看出点猫腻。不过这么多人,也不好声张,只是心里暗自琢磨:难道何惜水看上哑巴了,不大可能啊,两个人根本就没有交集啊?
把蘑菇运到大部队,自然有小伙子用大号的土篮子挑下山。刘燕嘴快,就把哑巴将狗熊打到树上不敢下来的事嚷嚷出去。
大伙一听,都对哑巴挑大拇哥。老支书也再次强调了一下注意安全,不要拆帮。
晚上回村,只见家家户户都忙着拾掇蘑菇呢。把伞盖上粘着的草叶松针摘掉,根上带着的泥土杂物也都清理干净,然后就散落到一个个盖帘上。只要有两个连续的大晴天,就不怕蘑菇腐烂变质了。
至于那些散碎的,谁家爱吃就收拾回去,打一个水抄就可以食用。只不过村民要的并不多,结果田大康弄回去一多半,用一口二缸腌起来。
吃过晚饭,老龙头溜达到田大康家,看到他正在桌上习字,就笑呵呵地说:“富贵,你可不能偏心啊,学习二师父的医术,怎么没看你下这么大功夫呢?”
吴先生就在一边拈须微笑,他最近这段时间感觉不错,胃部疼痛的症状越来越轻,身体也感觉气力在慢慢恢复,一切都在向良好的趋势展。
“生活一定会越来越好的。”田大康心里默默道。
一连采了两天蘑菇,就暂时告一段落。这玩意,一般都是下场雨长一茬,不能采绝了,而重头戏是采摘榛蘑,现在只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
队里的小麦也打完了,摊在场院上晾晒。老会计估摸了一下,大概相当于往年的七成,要是正常上交公粮,队里连一粒麦子都剩不下。
没法子,老支书跑了几趟公社,看看能不能因为受灾减免一部分。可是公社卡得很死,说是上面正狠抓战备,尤其是战备粮,更是一粒也不能少。因为这事,老支书很是上火,还三天两头往公社跑。
田大康在家里呆了两天,也忍不住又往山上跑。几天看不到球球和灰太狼它们,这心里还真有点空落落的。
所以当他到了木屋,看到明明,心里立刻就踏实了。看样子,球球它们都不过是陪衬罢了。
明明正在给毛团洗澡呢,毛团的样子有点可怜,整个身体还没明明的拳头大,浑身**的,挂在晾衣绳上。田大康凑到近前一瞧,原来是它自个用两个前爪抓着绳子,无聊地来回摇晃。
棒槌这家伙眼皮最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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