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载沉着脸赶过去,只见水边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一双腿被炸去了半截,倒在血泊中。
胤载蹲下,颤抖的手指拨开她遮住她脸的长发,那熟悉的脸,正是他的妻子。
心口像被刺了一刀,把心活活地剜出来。
血,到处都是她流的血,脆弱得,几乎感应不到她的呼吸。
缓缓地,她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男人,她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泪水混着雨水,流之不尽。她张了张口,似有千言万语要与他诉说。
他轻轻地将她抱住,在她耳边轻轻地说:“没事的,我带你去看医生,很快,就会没事了。”
她凝望着他,虚弱地对他笑着,缓缓合上眼睛。
雨,越下越大,风卷残云,呼啸而来。
五十多辆黑色轿车一路鸣着喇叭,组成长长的车队,向医院飞奔而去。
…………
今天先更到这里,谢谢亲们的支持。预祝大家中秋节快乐!
她不要死!
乌云密布,巨大的浪滔冲起天高,又重重地盖下。
大海仿佛是大锅里沸腾的开水,不断地翻滚、翻滚——
黑云几乎要向海面压来,大海发出压抑来怒吼声。
海浪凶猛地击打向海滩,一个黑色的点被冲上海岸。
黑点慢慢地蠕动着,潮起时,海水将黑点淹没,潮落时,黑点又浮了起来。
慕容容抱着慕容暮艰难地向岸边靠近,潮起便由着潮冲上去,潮落了,就爬在海滩上,十指紧紧地插入沙里。
她被海浪击打得昏昏沉沉,一直靠她的意志力坚持着。
终于爬上了岸,慕容容把弟弟拖上来,不断地敲打弟弟冰冷的脸,不断在哭喊着他的名字:“暮儿!暮儿你醒醒!我们上岸了!你一定要支撑下去,不能扔下姐姐不管——”
雨还在疯狂地下,疯狂地打在姐弟俩身上。
慕容容不断地按压慕容暮的胸膛,不断地给慕容暮做人工呼吸。
终于,慕容暮咳出一口海水,呼吸回了来。
“姐姐……”慕容暮睁开眼睛,喊着慕容容,又昏倒了过去。
闪电劈下来,从乌云中撕开一个口子。
天地间,慕容容困难地背着慕容暮,脚步虚软地艰行着。
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草地里。
远处几名穿着雨衣黑衣人向这边走来,慕容容张着嘴,想喊救命,虚弱的声音却被暴风雨掩盖了过来。
黑衣人越靠越近,慕容容听到他的在说:
“找仔细一点,只要是活的,不管是人还是鬼,一个都别放过!”
“看!那边有一个人——”
慕容容撑在草地上,看着黑衣人走到岸边,拖了一个人上来。
依稀认得,那是船上劫匪中的一个。
那些黑衣人抓着劫匪的头,向海边走去,把他的头按在水里,活活地将他溺死。
慕容容看到劫匪临死前绝望的挣扎,看到他死去又被黑衣人扔下了海里。
死亡的恐惧占满了脑袋。
不!她不要死!为了暮儿,她怎么也要活下去!
一律杀死,以绝后患
不知哪来的一股力气,慕容容再次背起昏迷不醒的慕容暮,走向不知名的方向。
在荒野寻到一间废旧的小屋子,暂时安顿下来。
第二天天亮了,太阳出来,慕容暮却发起了高烧。
慕容容也头昏脑涨的,又饥又饿。她一直跟自己说,不能倒下,绝不能倒下。
那天,慕容容爬上轮船,从窗外看到六个男人在喝酒猜拳,扔了一地的垃圾,她弟弟慕容暮吃力地拿着比他还高的扫把在扫地。
慕容暮显然是饿极了,一直盯着桌子上的食物,一面扫着,一面咽着口水。
一张苍白的小脸瘦小的身体,比慕容容上次见,又瘦了许多。
不小心间,慕容暮的扫把扫到一个男人的脚上,男人啐了一口,一脚将慕容暮踢倒在地下。
慕容容见着,想都没想,就举着枪就闯了进去。
男人们突然见慕容容拿枪进来,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
慕容容一手拿着手榴弹,一手拿枪指着他们,慢慢靠近慕容暮,“别动!谁动我先崩了谁!”
“姐姐……”慕容暮见到慕容容,跑过来抱住慕容容,大哭了起来。
相峙时候,其中一个男的悄悄退出去,打电话给欧阳野。
欧阳野听到消息后,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就地杀了慕容容姐弟俩。
后来,六个男人慢慢退出门口,想锁住慕容容姐弟。
慕容容知道躲不过,干脆狠了心,跟他们同归于尽。于是,她连开几枪,拉了手榴弹扔到炸弹堆里。
抱着弟弟,从窗口跳下海里。
第一声爆炸响时,慕容容姐弟在水中被震出去,慌忙间抱住船上飞下来的木板。
随着轰隆隆的爆炸,被越震越远。
胤载走后,欧阳野马上派下杀手,沿岸搜寻,只要活的,不管是什么人,一律杀死,以绝后患。
三天后,慕容容与慕容暮憔悴不堪地回到她老家地方。
老家已成了一片废墟,找了人打听,才知道明天晚上楼里一户人家煤气爆炸,把整座楼都炸毁了。
“姐姐,我们没家了。”慕容暮仰着头望着慕容容,幽黑的眸里是不符合他年纪的忧愁。
再也不要回来
“没事,姐姐会有办法的。”慕容容安慰弟弟,心里却不太乐观,连居住的地方都没了,往后的日子将会更加的困难。
慕容容牵着暮儿无主地在街上游荡着,天下之大,找不到可以停靠的地方,不知该何去何从。
“姐姐,我饿了。”暮儿摸着咕咕叫的肚子,望着街边的包子店。
慕容容从口袋里掏出被水洗泡得泛白的散钱,算上一块一块的散钱,一共只剩下十二块钱。
这点钱,不够他们吃几天。
买了两个肉包一个杯豆浆给弟弟,慕容容只啃一个馒头。
姐弟俩,一大一小,坐在街边,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车辆,不知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地走。
暮儿解下一个绑在身上的小袋子,翻开小袋子,里面用小胶袋卷着一卷东西。
“姐姐,这是你上次给我的钱,我都藏着,给你。”
慕容容拿过来,数了数,一千元整,“我不是让你买本子和笔吗?怎么都没用?”
“他们天天把我关在房子里,不让我去上学。我知道姐姐赚钱不容易,所以就藏得好好的,以后姐姐要用钱,再给姐姐用。”
慕容容抱着暮儿,两人相依为命。“暮儿,以后跟着姐姐可能要吃很多的苦,你怕不怕?”
“不怕!能跟姐姐在一起,暮儿什么都不怕。姐姐你放心,等暮儿长大了,会保护你,赚钱给姐姐过上好日子的。”
“你这个傻孩子。”慕容容揉着暮儿的头顶,眼眶热热的,心中酸涩的。
拉起暮儿,慕容容向居委会的方向走去。
证件都没有了,找工作都不好找,她得去找居委会开个身份证明给她。
路上,一个以前跟慕容容母亲交往甚好的大婶遇到慕容容,吓得不轻,左看右看,一把拽了慕容容姐弟到偏僻的巷子里头。
大婶见没人经过,压低声音对慕容容说:“容容,你们姐弟两个,快逃吧,逃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了!”
江湖追杀令
“为什么?”慕容容不解问道,难道是……
她猛然想起海边的黑衣人——
大婶低声说:“上次抓走你们姐妹的那帮黑社会,这几天都在这里转悠,还到处打探你们的消息。我看他们都不是好人,你们得小心,被他们抓到,就惨了。”
果然是欧阳野!她都走了,他还不肯放过她!
大婶从身上掏出一把钱,也没数多少,有整的有散的,全塞给慕容容,“拿着。以后,要小心点。我听隔壁一个混黑社会的流氓说,有个什么老大发了什么追杀令,要取你们姐弟的性命。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孩子是怎么惹上黑社会的人,但现在,你们只能逃命去!”
谢了大婶,慕容容拉着暮儿从小巷子绕着走到街尾,去到一家五保户的李阿婆处,取出一个袋子,里面放着暮儿的一些衣物和生活用品。这是慕容容以防万一,放在李阿婆那里的。
背上袋子,往最近的公交车站匆忙走去。
公交站上,站了几个混混,其中一个看到慕容容向这边走来,向同伴打个眼色,冲慕容容跑来。
慕容容暗叫糟了,拉着暮儿回头向小巷子跑去。
后面的人紧追不舍,还打电话叫帮手过来抓人。
慕容容靠着熟门熟路,与他们保持一段距离。
“姐姐,钻那个洞洞。”暮儿指着前面一座锁了门的旧工厂说。
旧工厂旁边有一个狗洞,暮儿轻易就钻了进去,慕容容身材娇小,虽然费劲,也钻了进去。
这个旧工厂自老板破产后,就闲置十几年了。慕容容小时候经常爬进来玩,对里面熟悉异常。
走到旧工厂后面,拔开水道的铁闸,离开旧工厂,也甩开了那些混混。
慕容容知道那些混混见到了她,会向欧阳野报告的,恐怕欧阳野会大规模地搜索她的下落。
思前想后,慕容容与弟弟在夜里悄悄爬上一辆货车,随着货车,离开了裔城,开始逃命的日子。
她怀孕了
慕容容离开裔城,却躲不开欧阳野的追杀令,不管去到哪座城市,都有欧阳野的耳目。
躲躲逃逃,几次险些丧命。
为了杀慕容容,欧阳野是下足了决心。
在逃亡过程中,慕容容悲剧地发现——她怀孕了!
兜兜转转,被一辆货车载回裔城后,慕容容的肚子已凸了起来。
一路惊险逃亡,饥寒交织,慕容容以为这个孩子她是保不住了。可这个小生命何其的坚韧,一直安静地呆在母亲腹内,跟着母亲一起逃亡。
天冷了,冬天的风格外的寒冷。
在天桥底下,找一个背风的地方,铺上拣来的被子,慕容容与弟弟相拥在一起,用彼此的体温温暖着对方。
暮儿已熟睡了,紧紧地靠在她身边。
慕容容难以入睡,抚着凸起的肚子,百感交集。
既心疼这个小生命来得不是时候,又为他而欣喜。这是她和他的孩子,是她与他那段美好回忆的结晶。
今生,已缘再见,拥有他的一滴血脉,又是何其之幸。
同时,她亦愁着。
三餐不继,怎么养活弟弟与孩子?
弟弟已辍学了,这个孩子生出来怎么办?不小心有个小病小痛,也没有钱来治,更加提让他接受教育。
难道要他跟她流浪一辈子?睡一辈子的天桥底?
想着孩子的父亲是何等骄傲与尊贵,却要他的孩子过上如此低卑的生活,她就心如刀割。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肚子也一天一天地大了起来,慕容容想跑也跑不动了。
令她感到奇异的,她逃过这么多地方,她的出生地——裔城追踪她的人却是最少的,也没有其他地方明目张胆。
暮儿渐渐长大,相貌也渐渐改变,那些追杀的人也越来越认不出暮儿了。于是,暮儿开始出去拣些瓶子换些钱,买着食物,熬过了冬天。
在流浪的日子里,慕容容认识了其他从各国流浪到裔城的乞丐、拣破烂的。其中也有一些好人,看到慕容容挺着个大肚子,弟弟又小,便叫慕容容与他们住在一起,有个照应。
有一种心痛会窒息
说是住的地方,不过是破旧的工地,搭起了帐篷,有几张被子。
不过,总算有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春天到了,万象更新,百花齐放。
经过几个月攒来的一点家底,慕容容与弟弟终于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小角落,他们的小家。
这个小家虽破,却是慕容容为弟弟与孩子准备的,希望给他们一个叫家的地方。
肚子已经很大,差不多要生了,这段时间,慕容容也在小家周围拣起瓶子、罐子,希望在孩子生下来的时个,能有一点点小钱。
慕容容挺着大大的肚子,一个接一个的垃圾箱去翻找。
经过这大半年的磨练,再脏她也不怕了,只要能拣到值钱的东西,再脏的地方她也敢伸手去翻。
沿着一路的垃圾箱,不知不觉,走到裔城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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