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失如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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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失如来-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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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绘画基础,鉴赏水平不高,却准确无疑地认出我来。

“这不是巧合。后来在李先生的宅邸里,周姨跟我说过,三四年前,你刚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在那里住过两三个月,李天明的画室里贴满了我母亲的画像,那么多的画像啊,你肯定都看到过。你父亲是非常有感染力的人,他的作品也是,我想你受了他多大的影响呢?肯定不小。你不肯原谅费夫人,却轻易地原谅了他。

“怎么说你也是李天明的儿子啊。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爱我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恐怕你一次都没有仔细地想过… … 也跟李又维一样,因为我这张脸吧?”

薛苑轻轻后退一步,对他微微一笑,“在英国的时候,你说怕我走上错路,也是在担心我会变成董再冰,所以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你放心,我不会变成董再冰,我比她更自爱,也比她懂得保护自己。”

随着她的叙述,萧正宇的心一寸寸朝看不到底的深渊沉下去,他做梦也没想到,薛苑平时什么都不说,看起来对身边的事情也不甚在意,但必要时居然可以变得这样有杀伤力,很多很多的细节,他之前甚至都没有想过。



萧正宇脸色一片铁青,“这些话,你以前怎么不说?〃 

“因为我那时对你还有期待。”

绝望的情绪涌上他的脑门,他一把抓过她的肩膀,几乎是扔一样地把她摔到墙上,双臂又压过来,膝盖压着她的双腿,把她死死抵在墙上。他用劲太大,尖锐的疼痛从薛苑的脊背上传来,薛苑疑心听到自己全身的骨头撞到墙壁的声音。想起越吴的那个晚上,没错,再次故伎重演了。

靠得近了,才觉得酒味浓郁得过了头。好像他身上的雨水都不是水,全是陈年老酒。没想到他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学别人借酒消愁。

薛苑忍着疼,皱眉,“你到底喝了多少?〃 

“没到醉的地步,”萧正宇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松手的意

图,目光格外冷酷,“薛苑,或许你说的都对,或许我对你的感情不那么纯粹,但我已经离不开你了,你不能在答应嫁给我后反悔,你不能给了我这么大的希望奇Qisuu書网,然后把希望一把夺走!感情不能一个人做主。你听清楚,你是我的,我没说允许你离开,你一辈子都别想离开!我不能失去你,也不想伤害你。但是如果你执意要走,相信我,我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薛苑垂下目光,独自笑了,“真是不择手段的威胁。所以我说你根本不爱我。爱不是强迫,你连这个道理都不懂,怎么敢跟我说你爱我?萧正宇,如果你真对我做出什么是事,那你跟以前的那个你又有什么区别?如果说董再冰的事情你的责任还不那么大,那现在,你跟我说这番话,又把自己放到什么位置上?恶人还是匪徒?强盗还是霸王?”



仿佛被人在后脑勺猛敲了一记,萧正宇恢复了理智,猛然松开手,哆哆嗦球地退开几步,那枚精致的戒指从他手心里滚出来,停在薛苑脚边的地板上。

薛苑慢慢弯下腰去,捡起戒指,戒指是冰凉的,就像此刻她身上的温度。 她重新送回萧正宇的手里,再退开一步,不去看那张肝肠寸断的脸,轻声开口,“萧正宇,你很年轻,那么聪明,那么才华横溢,有那么多的财富可以挥霍,不会被一次感情失利击倒的。你会找到更合适的人戴这枚戒指。祝你幸福。”

拉开门,风刮进走廊,卷起了她的头发。她没有回头地带上门,然后听到什么东西轰然倒地的声音。

她在门口站了很久,很久之后才拿出手机,给费夫人打了个电话。

走到楼下才发现,外面正在下着罕见的大雨。



冬天不应该下这样的大雨的。街道上没有什么人,风雨的呼啸声声声入耳,道旁的树木在大风中左右摇摆。想起不久前的那场海啸,在风雨中他是怎样地拥抱她,为她挡风遮雨。

雨大得异乎寻常。薛苑伸手想擦干眼泪,只觉得那水都是滚烫的。她其实早就双眼模糊,远近者尽无法分辨,只觉目良前水蒙蒙一片,看不到任何方向。

是啊,感情之中是没有指南针的,唯一能做的,只有在陆续发生的事件前束手无策地随意漂流。

她在树下站了片刻,仰起头看着大厦里的那扇窗户。

什么都失去了,什么都没有了。

~~~~~~~~~~~~~~~~~~猫窝出品~~~~~~~~~~~~~~~~~~~~~‘

第四十一章 熟练地扮演情侣

(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在沙漠里长途跋涉的旅人洲,唯一的目标就是找到绿洲,可好容易找到了,却发现之前的艰苦生活已经彻底毁坏了身体,找到水源也无济于事。)

薛苑去丁依楠家住了几天,埋着头睡了足足一天。睡醒后发现天再次黑下去,丁依楠在公司加班没回来,她坐在床上出神许久,醒来时恰好接到柳子舜‘的电话,通知她明天去上班。

薛苑开始了新的工作。工作起来时间就如飞一般,她工作勤勉,除了准备各种资料和行李,还要熟悉资料,了解公司的运作流程,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她每天忙个不停,经常是公司的人都下班了她还在学习研究。

只是对已经发生的事情,薛苑绝口不提,连丁依楠都不例外。

丁依楠对此非常恼火,连连骂了她好几回,吃饭的时候都不忘数落她。她好脾气地听着,就像当年被宿舍同学排斥那样,一脸疲乏地听着数落,丁楠最后也没了脾气,只说:“回来了就好。”

公司非常缺人,薛苑一来就跟着柳子舜出差去了北方好几个城市。

柳子舜感慨秦玮的推荐正确,还有自己的的确确没有选错人。



新人大都外派,而现在正是过年的时候,各个分公司都缺人。薛苑二话不说就交了申请,主动要求去非洲。

第二天名单拿下来,却指派她去南美洲,柳子舜说:“秦炜的意思,他不希望你一个女孩子去非洲,南美洲的条件好多了,英语照样可以有用。”

薛苑压根儿不在乎去非洲还是南美洲,她只盼早点离开这里。

签证比她意料的还要快,她很快地准备了行李。不过在去南美洲之前她先回了趟老家。

跟她一起回去的还有秦玮,这倒完全是巧合。

她收拾行李时接到秦玮的电话,秦玮知道她马上要回老家,于是开玩笑说,他

也想跟着去看看。因为他自己也即将回北方,临走之前想先去领略下秀美的江南风光。

秦玮帮她很多,薛苑怎么会拒绝,当即就说好。

她大概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回家,这次回去,就像任何一个离家一年以上约人回到家中的感觉一样,明明景物依旧,但总是觉得有什么藏在背后的事物偷偷地改变了,那种改变在每个人的身上都微妙地体现出来,比如长辈们鬓角的白发多了根,同龄人大都结婚了。

这个季节是冬天,江南的冬天远不如夏天可看到的景色多,既无雪景,植

物也衰败了。空气潮湿,河水浅浅的,却分外清澈,偶尔有几片枯叶漂浮在上

面,像小船一样。

薛苑领着秦玮走进院子,然后在天井里站住回过头跟秦玮说:“我家就在这里了,很老的房子,师兄你别见笑。”

“怎么会见笑呢。”

秦玮左顾右盼了一会儿,他是北方人,自小在北方长大,这个院子里的一切都让他感觉到新奇而有趣。江南的百姓向来注意享受生活,天井中有不少他‘叫不出名字的花草。那些木制的老房子,有着雕花的门窗,光疏疏漏漏地落下来。镇子里水道纵横,其上有百年历史的石板桥,若是仰起头来,可以看到方方正正的天空。

这么久没回来,屋子里积了厚厚的灰尘。于是那个下午,薛苑就挽起袖子开始打扫。秦玮要帮忙,她坚决不让,说他会弄乱屋子里的东西,然后在天井的某个角落里翻出一套渔具递给他,让他去门外的河道钓鱼。

秦玮对钓鱼的兴趣远远不如聊天来得大,他干脆搬了张凳子去院子里陪大妈聊天。



这是若干年内,薛苑第一次带着男人回来,附近的大婶们对这个眉目疏朗的青年表现了强大的兴趣,扯着他就说个没完。搬出一张小桌子、三五张凳子,把自家的小零食摆上,彻彻底底像个开茶话会的模样。

话题主要还是在薛苑身上。大家说她小时候怎么怎么学习好等等,秦玮专飞听着,跟大叔大妈聊得极好。

薛苑费力地做完屋子的清洁出来,恰好看到这一幕。秦玮和所有人都打成了一片。他坐在人群中,愉快地跟大家聊天,说笑声中纯正的普通话似乎有点儿格格不入;但氛围又显得相当协调。。

带秦玮回来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样的可能性了。她看到他的面孔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转眸间眸光逼人。她扶着门,大脑有片刻的恍惚,竟以为坐在这里的是另个一个人。

老邻居王婶招呼薛苑过去坐下,顺手拿过~个削好的半边苹果递到她手里,才说:.“小苑啊,你瘦得厉害啊。这几年是没有吃好还是怎么的,下巴都尖了。’薛苑微笑。“没有啊,我吃得很好。”“看起来真让人心疼……”王婶拍拍她,却看向秦玮,笑眯眯地开口。“小秦啊,以后对小苑好点儿。” 

秦玮笑着跟薛苑交换一下眼神,然后笑,“婶子您说哪里话呢,您想多了,我只是薛苑的朋友而已。”

“什么?”王大婶大惊,没想到自己看人这么多年居然有看走眼的一天,“只是朋友?我还以为你马上是我们沅镇的女婿呢。”

“不是的。我只是听说沅镇的风景好,跟着薛苑回来看看。“

所有人都面露遗憾。薛苑环顾四周,笑着说:“你们别担心我嫁不出去。”

“是啊,”秦玮附和,“追求她的人排成长队呢,可轮不到我。”

一群人都笑起来摇摇头,“小秦你客气了啊,长得又好,工作也稳妥,不知道哪个女孩有福气。”

又是一通愉快的闲聊,王婶从小跟薛苑亲厚,握着她的手,想了想又说:“小苑,你这一出国就得几年吧?不如把房子租出去,反正空着也是空着。“这话倒是没错,沅镇这些年正以缓慢的速度朝前发展,旅游的游客也慢慢多起来,薛苑家的房子地理位置很好,靠水临街,如果出租,应该可以租得一个合理的价钱 。

“也好,“薛苑想一想,“那就麻烦王婶你帮我打点了。”

那天的晚饭两人是在王婶家吃的,薛苑本来有心自己煮饭,但王婶一把拉住她,说了句“冷锅冷灶煮什么呢”,就拉他们上自家去了。

吃过晚饭天也黑尽了,秦玮隔着窗户看到河水上灯光点点,是另一派不曾见过的景象,就问那是什么,薛苑微微一笑,示意他拿起外套,自己拿起围巾围上脖子,“出去看吧。”

沅镇是个安静的小镇,到了晚上自然更是如此,两人沿着河边一路慢行,行人不多,连续剧的声音从星河的屋子里传来,在夜色中不停的回荡。沅镇上是没有路灯的,每个窗口透出来的光亮已经足够视物了。    ,两人在桥边蹲下身来,影子在飘飘荡荡的河面微微荡漾。薛苑伸手指了指河里的光亮,说:“除了八九月份,腊月的时候我们镇上也会放河灯,取得是裨福和和消灾的意思。我们这里还有一首很有意思的童谣:五月初五包粽子,七月十五放河灯,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

她念着童谣,声音轻柔,秦玮听得神往,下意识地问:“河灯哪里有卖的?”

薛苑笑着看他一眼,“我们这样的小地方,不是越吴那种旅游胜地,河灯都是自己做的,外面哪里有卖呢。”

“不是旅游胜地才好,去朋友去过越吴,说无论什么时候都人山人海,让人着急。“

“这倒是。”

清澈的水波荡漾,薄薄的波纹光芒从水面反射到两人的身上,好像跳舞一样。秦玮看着薛苑,她坐在石板阶梯上,身后的围巾长发微微摆动着,面庞与眼神尤如春水。

秦玮笑了,指着脚夫下潺潺的流水慢慢地说:“我明白了,只有这样的水灵地灵的地方才能长出这样水灵的薛苑。”

薛苑早已经过了听到赞美脸红的年纪了,也以同样的语调玩笑回去,“师兄,地灵出人杰,水灵出妖怪,你看我是人还是妖怪?”

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新奇的说法,秦玮哈哈大笑起来,伸手拍拍她的头。

‘你还是更像人杰一点儿。”

两个人一起笑起来。夜空里这样的笑声格外响亮,连江中的竹灯笼都轻微地晃了晃。某种美妙的香气在笑声停歇后飘过来。其实晚饭秦玮吃得很饱,可这样的香味让他按捺不住地向往,深吸一口气,“这是什么味道?”

秦玮难得嘴馋成这个样子,薛苑抿嘴一乐,站起来,“是我们镇上的一种小芝麻饼。师兄,你坐在这里等一下,我去买点儿过来。”

很快地走开,秦玮等了一会儿再回头,只见她上了桥,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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