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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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那小子-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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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玥的分析有些道理,我的心慢慢稳下来。

“不过,”孙玥看着我,眼神有点怪,“要是他喜欢你,你不想试试吗?我看江佑条件不错,你们男未婚女未嫁的,给彼此一个机会。”

我仔细看着孙玥,判定她这会没耍我,也正经起来,“不可能,慢说我们俩没啥,就算当初有了约定,我去北京上学,他在家等我回来,你不觉得这事太纯情太唯美了吗?当小说看还差不多,这份情意太重我承受不了。更何况,我们俩现在这样绝对不可能。”

孙玥邀请我去她们学校食堂试试,说红烧鸡翅不错,吃完饭出来时她拍拍我肩膀,“林晓蕾,这世上没有绝对,什么话不要说绝了。”

折腾篇(4)

我投出的简历有了回音,最后选定一家房地产公司,几轮面试后进入了财务部,因为春节前大家心浮气躁都想早早回家过年,我和公司商定春节后正式上班。为了庆祝这个好消息,我去商场扫荡了一番,逛得手脚发软才作罢。乔大新同志的卡帮了大忙,不过,还账的压力也逐渐加大,刷卡很蒙蔽人,总以为花出去的不是银子,是豪气。

春节前,小毕回燕都探亲,我们三个凑在一起在燕都乱窜。孙玥带着我们去大街小巷尝各种美食,她在燕都这些年没白呆,小店藏得多深也逃不过她的狗鼻子。小毕是个很朴实的孩子,任着我们俩嘻嘻哈哈胡说从不搭腔,孙玥在他面前还是那副捣蛋样,可任着她怎么耍也不急,我很羡慕,想着爱人间这样是最理想的相处模式。那时我和谢飞在一起,心里没有一刻是放松的,总怕自己哪里不好或是做得不够好。若论放松,与江佑在一起时最放松,可那是从前,现在的江佑让我畏惧。因为孙玥知道我不想与江佑见面,没有邀请他加入我们,他们夫妇单独请江佑吃饭活动,避开我。

阿艺知道我回燕都了,说回家好,守着爸妈才是最安生的日子。他问我现在叫什么了,说那个咸蛋超人太难听,他不喜欢。我说,没想出来新名字,你叫我蕾蕾吧,这是我的真名字。他说,蕾蕾,我叫冯玉,也是真名字。

除夕那天,我爸妈都去店里帮忙了,年夜饭的预定半年前就排好了,他们说江佑忙不过来,得去搭搭手。

我一个人在家准备年夜饭,林徽同志走时已经准备了大半,我简单摆盘就行。客厅里,电视乱哄哄放着春节联欢晚会,我哼着歌心情美极了。这两年的春节联欢晚会总是自己看,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看到最后把眼泪看出来,然后去睡觉,这鬼日子终于一去不复返了。

我爸现在远离厨房不做饭了,母亲大人的做饭水准很平常,今天的晚饭大多是清淡的素菜,我不爱吃。大学期间我回来过春节,总是江佑做饭,他的手艺不如我爸好,可创新多,我总被他的点子折服。记得有一次,他把火锅变了样,放了一条整鱼进去,我那时正迷川菜,他淋了红红的辣椒油,我吃得夜里不睡觉跑去扫院子,让我爸妈笑了一个春节。后来,我在北京见识了冷锅鱼,想着江佑很早就会这方法了。

我想如果江佑不是这样对我,我们会是多融洽的一家人,以后他有了爱人,我也成了家,我们凑成一大家人过春节,那会何等热闹。

十点多时他们回来了,三个人笑着边换鞋边说着店里的忙乱和喜气,那份捻熟宛如天生的三口之家,我倒像外人,心里真有点嫉妒。

看我把年夜饭预备好了,乔大新同志搓搓手过来视察,发现都是他老婆预备好的,问道:“闺女,哪个是你做的?”

我指指盘子,“我摆的。”

“还没学会做饭哪?”他有点不满,“你说我这优秀基因怎么一点没传到你身上呢?传出去太丢面子了,我乔大新的女儿不会做饭。”

我突然有点恼了,可能内心深处总有个让父母脸上无光的念头作祟,他无心的玩笑听起来也像有所指了。我把手中正要摆的碗筷啪的放下,转身回了房间,自己在黑暗中默默掉眼泪,心里委屈极了。我特想说谁说我不会做饭,我会炖肉还会做火腿三明治,小卷毛说我做的三明治比他妈做的还好。

身后的屋门轻轻推开又关上,我擦干眼泪,使劲揉了揉鼻子,算了,还是别闹脾气了,他们累了一天回来没吃饭,不管谁做的,年夜饭气氛不能破坏了。

忽然一个热热的身体贴上后背,瞬间又被拥进一个人的怀里,我立刻僵硬了。“他是开玩笑呢,别当真。再说了,谁说女孩子一定要会做饭,你会的别人还不会呢。”

黑暗中那个声音带出的热气停在耳边,提醒我这一切真实的存在,不需要去咬手背验证。他的语调柔软象是哄劝着孩子,这是唱的哪出?

我用尽力气挣开他胳膊,打开了灯,光亮让我觉得安全。

他还维持着前倾的姿势,瞬间的光亮让他闭了下眼,再睁开时收起了胳膊。

我微微有点气喘,“你别碰我。”

“你还是怕我?”

我没否认,否认也没用,万一勾起他的斗志,把威胁升级倒霉的还是我。

他轻轻的,语调更加轻柔“怎么让你不怕我?”

说这废话有什么用,咱俩是两条道上的人,互不相干,你认真管好店里的生意别来招我,我躲远远的不打扰你,“别看我别跟我说话也别碰我。”

我们互相对视僵持了很久,他的目光终于不再审视,平静得象是没有热度的冬日阳光,我觉得这对视挺无聊的,这会宁肯出去对视遭全国人民挖苦的春节联欢晚会,“吃饭去吧,今天是除夕呢。”

他低下头,整了整衣衫,“一起出去吧,别让他们担心。”

我跟在他后面走出屋子,客厅里我妈一人坐着,背影有点孤单。电视里朱军声情并茂的读着边防哨卡发来的贺电,我想起孙玥说过,要是把我家的菜谱给他,他也能读出炽热感情来。

江佑去桌边摆放碗筷,我妈说:“摆三双吧,他不吃了。”

江佑的手停了一下,没说话,接着在我爸固定的位置放下筷子。

我转身推开了他们的房门,里面没有开灯,黑洞洞的,要说我们父女俩真象,不高兴时都愿意在黑地方呆着。一个暗影在床边坐着,那簇香烟的火星一明一暗。我过去,搂住那团影子,“爸,我错了,我知道闺女让你们失望了,你要是生气就打我一顿吧,千万别不吃饭。”

我爸更使劲的搂住我,“瞎说,我闺女什么时候让我失望过,你出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闺女学习好又听话,你看看周围人谁有我这么好的闺女,生多少他们也盖不过我去。”

我扑哧笑了,“讨厌死了,人家来安慰你的,严肃点。”

估计我爸不会严肃,只会煽情,“爸这辈子可知足了,娶了燕都有名的林家闺女,漂亮得跟西施似的,又生了一个更好看的闺女,会念书会打扮,那眼睫毛涂的,跟黑蝴蝶似的,看谁一眼让人半个身子都酥了。放眼燕都市你瞧瞧去,除了我乔大新谁能生出这样的闺女来。

我立刻请他打住,“爸,那不是你闺女,那是范冰冰。”

“范冰冰是谁的闺女?市政府那个范犁的?”

我双手双脚投降了,“吃饭去,八卦的基本知识都没有,不跟你说了。”

我妈看我们俩手挽手笑嘻嘻出来,佯装生气赏了每人一巴掌,“老的不象老的,小的不象小的。”

饭桌上恢复了热闹,两个老的互相夹菜当着我秀恩爱,我大口的吃着饭,将刚才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江佑却始终很沉默,吃的也少。

大年初一,我被乔大新同志支使糊涂了。从上午开始来拜年的人一拨又一拨,我泡茶倒水作揖拜年,送走最后几个客人将近午夜,腰快累折了。我妈想必早看出这阵势,躲清闲让江佑陪着出门了。

夜里,我揉着胳膊腿给孙玥打电话诉苦。

她这次没嘲笑,“我从小就是这么过来的,很理解啊。”

孙秘书比我爸这个虚职更有实权,去他家拜年的人怕要拍着队进门了。我说明天咱俩出门吧,要不在家接着当使唤丫头。

“你忘了我跟你说的同学聚会,要不你还是跟我去吧。”

我想起孙玥说过,年初二我们高中同学聚会。我这人同学关系一般,除了孙玥没有要好的,以前回燕都过年,除了孙玥谁也不见,同学聚会这事也不参加。不过,能躲开明天的劳动,聚会就聚会吧。

分开六七年的同学都变了样,我凭着脑海里的记忆辨认每个似曾熟悉的面孔,林晓蕾这孩子没啥好人缘,高中处了三年的同学好多叫不出名字来,幸亏有孙玥替我解围,她不时低声启发我:这人是咱们的数学课代表,那人是体育委员,他那时老跟咱们借钱买东西,她老说她爸跟校长关系好。饶是她如此点醒,能痛快叫出名字的也不多。孙玥这些年没离开燕都,与同学都有联系,很多还是常常联系的,交谈起来极其随便。我与他们分开的时间最长,引来的惊呼也最多。他们说我彻底变了一个人,其实哪这么邪乎,我对孙玥说他们瞎咋呼。孙玥说,胖子和瘦子就是两个人,不信把那时的照片翻出来对比对比。

聚会上我见到了江海洋,那个跟我较劲了整个高中时代的男生。他现在是个麻醉科大夫了,开着自己的比亚迪,西装革履,整个一城市精英。

他看到我,愣了又愣。我没有多厚道,还记着那时他的诘难,面无表情的不说话。

“你是林晓蕾?”他放下身段,主动过来打招呼。

我点点头。

“天啊,现在成大美女啦,”他笑起来,“你总是让人意外。”

我笑笑没说话,不知道自己干了啥让他意外的事。

他坐在我身边,轻松的讲起高中时把我当成敌人的事,当时让我们俩统统恨得牙根痒的事再提起来,竟那么好笑。记得谁说过这样一句话:悲剧经过时间的沉淀也成了喜剧。更何况我们那些鸡毛蒜皮的小儿科游戏。

“你不知道,高中三年我被你压得差点崩溃。”他笑起来很喜气,尖尖细细的两排牙齿象小耗子,上学时怎么没看出这喜兴劲。

“不至于吧?我什么都没干啊。”

“没干?你没少干,”他愤愤的,“我为了跟你拼单词,三天没睡觉,背了半本字典,你倒好,随随便便就把我灭了。最可气的是考完试,竟然说每天十点就睡,你还是人吗?”

我想想,纠正他,“不准确,是九点半准备,十点准时进入梦乡。”

他听了嗷嗷叫着要伸手掐我,我赶紧说实话,“就那么几天,被我夸大了。”

不跟我较劲的江海洋很有绅士风度,他为我端来饮料,殷勤的问起工作生活家里的情况,我一一作答,

“你妈妈的身体还好吧?我有一年没见她了。”

我答道:“挺好的,每天跳舞打牌过得很腐败。”

“让她坚持锻炼身体,但也要注意适可而至。”

我不解的问道:“怎么了?我妈的身体一直很好啊,有什么要注意的?”

江海洋笑起来,“有什么注意的?你说有什么注意的?”他很快看出我的迷惑,“你真不知道?我当时就奇怪怎么你没陪着来,可没好意思问。一年前你妈去我们医院做静脉曲张手术,孙玥托我联系床位,你知道我们医院床位特别紧。”

我想起一年前正在跟家里冷战,可我妈电话里没说啊,怎么不告诉我呢。我放下饮料,直接拉着孙玥去了门外。

孙玥对我的质疑没有隐瞒,“是,做了手术。我想告诉你,可阿姨说小手术不用通知,怕你担心。”

我有点急了,“她说不通知就不通知啊?你明知道我在外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就靠着你通风报信呢,还跟他们串起来瞒着。这还好是小手术,要是有大事你也瞒着?亏我平时那么信任你。”

孙玥猛喘了几下粗气,“林晓蕾,说话要讲良心,你在外面追求爱情我和江佑在家替你尽忠尽孝,我们欠你的?我对我爸妈也没这么好,你们家我每周去报到,他们病了是我请假陪着去医院,凭的什么?我姓林吗?你赌气不回来,搞得他们俩整天唉声叹气,我和江佑得想尽办法哄着他们开心,我们欠你的?你去问问,我哄过我爸妈吗?你今天回来又成好人了,来指责我,我告诉你,你没权力。”

孙玥指着我的鼻子恨不得吃人般愤怒,我被她弄得慌了手脚,“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是指责你,就是有点着急说话没注意方式。咱好好说,好好说行吗?”

孙玥推开我的手,气势汹汹的,“说,说啊,咱们今天就把这事好好说说。你这回来拽的好像给了我们多大的恩典,就差让我们叩首作揖了。是,我们稀罕你,没你活不下去,行了吧?你回来是赏我们脸,给我们面子了,我们得好好哄着你,让你开心让你高兴,别哪天惹烦了你老人家接着再拍屁股走人。我告诉你,林晓蕾,你爸妈待见你,江佑待见你,我不待见,别给我来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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