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司机正在数钱,看到生意上门,直接将零钱塞进外套兜里。
“天环客运站。”她摘下口罩说。
她上车时那司机只是草草扫了她一眼,以为是个大妈,听到声音年轻,不由侧目看了她一眼。发现居然是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不由眸色诧异。
“麻烦你快点,我赶时间。”乔可遇蹙眉。她知道她的打扮在司机眼里怪异,但没有必要解释。
“好,好。”那司机回神,发动引擎,车子窜出去。
心里却犯嘀咕,这年头什么怪事都有,年轻的女孩子喜欢扮老。
一路不算急驰,车子开得还算平稳,很快到了天环客运站。乔可遇付了钱下车,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过来的几辆车子都载满了人,想买站票都难。
风越来越凛冽地刮着她的脸,即便戴着口罩,都能感觉到微微的疼。她是最畏寒的,肚子里的宝宝动得更厉害。她担心接下来的客车里也都满员,看看表,这个时间兰嫂应该已经回家发现自己不见了。
不得已只好进了站,售票口的人不算多,但待车大厅里却挤满了人。她排了十几分钟,终于到了售票口。
“麻烦给我一张去阳城的票。”她说着从钱包内掏出一张纸币送过去。
那头很快将票连同零钱递回来,窗口冰凉的金属碰着她的指尖,她的手有点发僵,拿着票欲走,腕子却猛然被人抓住。
那是一只男性的手掌,手指白皙而修长,指甲修剪的整齐圆润,几乎可以称之为完美,堪比艺术品。但是只有她知道,他的力道有多大。
心在一瞬间收紧,侧目,果然映入皇甫曜妖孽的五官。
“要去哪?”他问,脸上的没有带笑容,也不严肃。但是那双眸子里,却隐含着压抑的狂潮。
乔可遇眸中惊异,她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找到自己。不,也许是跟着自己来的,不然不可能会这么快。
“到底买不买?别耽误我们时间。”后面传来抱怨。
“麻烦你们让一让,不要挡住后面的乘客。”售票口的人站起来,提醒着两人。
皇甫曜抓着她腕子的手收紧,硬拽着她离开。
乔可遇被他拖着走了两步:“皇甫曜,你先放开我,你把我抓痛了。”她喊着,用力拂开他抓着自己的手。
皇甫曜果然顿住脚,回过头来,目光冷冷地盯着她看。那眸子如同冰柱,冻得她不敢直视。
“跟我走。”他继续抓着她,往门外扯。
“皇甫曜,皇甫曜——”乔可遇脚下趔趄,被他一路拖出大厅。
车子就停在大厅门口,乔可遇顾及肚子里的孩子,被他强行塞进副驾驶座里,锁车门的提示音随即响起,断了乔可遇的出路。
“你这样有意思吗?”她问。
皇甫曜侧过头看她,问:“你今天打算去哪?”早知道她不会甘心,但是没想到她真的会付诸行动。他以为,最起码要等生下孩子之后。
“去找个没有你的地方,过着以前那种平淡的日子。”尽管上、下班辛苦,但不会有争吵,不会有痛苦,不用面对他。
最主要的,她不想再见到与妈妈死有关的任何人,包括他。不对,尤其是他。
“没有我的地方。”皇甫曜出神地望着窗外重复,然后看着他唇角扯出一抹笑意。
妖孽的五官因这抹笑而点亮,如同大雪初霁般的耀眼,却是悲凉的。
他千方百计地将她锁在自己身边,用尽的所有手段,赔尽了所有疼惜。而她的愿望,仅仅是找一个没有他的地方,多么可笑!
“乔可遇,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点?”她妈妈的死,真的是自己的错吗?
乔可遇却不看他,只盯着窗外,表情绝决。
☆、105 保证永远不离开
“乔可遇,你能不能对我公平一点?”她妈妈的死,真的是自己的错吗?
乔可遇却不看他,只盯着窗外,表情绝决。
皇甫曜看了她半晌忽然发笑,她心里早已认定,早已给他判了罪,所以才会不接受他。自己真是傻,居然还问!
这般想着已经发动引擎,拍挡换位,银灰色的柯尼赛格如离弦的箭飞窜出去。
乔可遇被晃了一下,她的手快速抓住车门企图稳住自己,急叫:“皇甫曜,你别这样。”
但是皇甫曜却没有回答,车窗外的景物在以极快的速度后退着,外面一晃而逝的景物,一明一暗地映着皇甫曜面无表情的脸,让那线条看起来更中冷硬,锋利如刀削一般。
“皇甫曜,停下来,停下来。”车速太快,震得玻璃窗子嗡嗡作响,乔可遇的身子被带得来回摇晃。
她又怕伤到宝宝,小心避着撞击面,这种不要命的速度,简直让她吃不消。
“乔可遇,如果我撞上那橦大楼,你会愿意陪我一起死吗?”他问。声音冷凝,面色冷峻,那样子一点也不让人觉得是在开玩笑。
车子极快,乔可遇很快从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橦白色的建筑物,而且越趋越近,大有就这样生生撞过去之嫌。
她倒抽了一口冷气,急叫:“我不要,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死?皇甫曜,你要疯自己去疯,干嘛要拉上我。”声音里不是恐惧,而是怒意。
都到了这个份上,他还在耍他的大少爷脾气。
“吱——”话音被淹没在刺耳的刹车声里,两人的身子都因为这股冲力而晃了一下。
车子还是冲过了路牙石,在离那橦大楼3米的距离停下来。
皇甫曜侧过头看着乔可遇,她说:我为什么要和你一起死?
真是狠!原来连和自己一起死都不愿意。
乔可遇刚刚也是心急,生气他这么孩子气而已,根本没有细想他这句话里的绝望。只是这时候被他那样的眼睛盯着,竟然感到有些心虚,慢慢低下头去,不敢直视他。
皇甫曜则是开门下车,绕到副驾驶座将她拽下来。
“皇甫曜,你要干什么?”乔可遇反抗。
皇甫曜唇角扯出一抹弧度,如同刀锋般冰冷:“放心,我不会让你和我一起死的。”这句话充满讽刺,只是不知道是讽刺自己的自作多情,还是她的顾虚。然后强行抓着她的手,将人往旁边的楼层里拖。
乔可遇被他拽的脚下趔趄,一路跟着她进了大楼。车子开得太快,她都没太注意周围的环境,看里面倒像是一处新开发的住宅区。
她不知道他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又反抗不过,就这样拉扯着进了电梯,直接上了十楼,又被他拽出来。
“大少。”
“大少。”
这层只有一户,守门的人看到皇甫曜过来,很恭敬地叫着。
皇甫曜没有理他们,就直接把乔可遇拖进了门,里面只是简单的装修了下,偌大的客厅里只摆了一组沙发。
房间各处以及窗口本来站了许多穿着黑色西装,耳朵上戴着通讯设备的人,见到皇甫曜进来,都从四面八方迎上来,双手背后站成两排,伫立在沙发后面。
皇甫曜却并没有走过去坐下,只是拽着乔可遇停住了脚步。
也不知道是不是隔音不好,楼上时不时传来一些尖叫和东西推倒的声音。叫喊的什么听不太清楚,但仍色模糊地分辨出是女人的声音,让她心里一突,升起莫名的不安。
“皇甫曜?”她不明白他带来这里做什么。
皇甫曜站在那里,窗外投射进来的暖阳洒在他身上,但是脸上的线条却是相反的冰冷。看着乔可遇的目光沉沉,没有回答,抬步便往里面走。
乔可遇看了一眼客厅里站的那些穿黑色西装的人,个个面无表情,心里没底,还是迟疑地跟上皇甫曜的脚步。
皇甫曜的脚步停在一间房门前,他侧目朝乔可遇跟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她下意识地顿住脚。跟在她身后的两人越她,替皇甫曜开了门。
“过来。”皇甫看着她说。
乔可遇深吸了口气,才迟疑地往前走了两步,这时候皇甫曜已经伸出手,拽着她进了那间房子。
脚下淌到地上的报纸,她先看到的是地上的一片狼籍。然后寻着抽泣声,看到两个女人身影缩在角落里,大概是害怕,低着头互相依偎着,身子还在瑟瑟发抖。
其中一个女人听到有人进来的声音,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转过来看了一眼,待看清是皇甫曜和乔可遇时不由瞪大了眼睛。
“乔可遇!”陶瑶第一个先站起来,她头发虽然还乱糟糟的,脸上带着伤痕,但是神色明显与刚刚的惶恐害怕不同。
“你这个野种,抓我们来干什么?”骂人的底气也足了不少。
乔可遇还被皇甫曜拽着在那里,他的力道不大,却让她挣脱不掉,仿佛怕她跑掉似的。她在听到陶瑶的叫骂时定眼看去,发现一身的狼狈陶家母女。不止头发、衣服凌乱,而且脸上都带着伤痕。
一时,还没搞清是怎么回事。
皇甫曜则听到陶瑶骂人,眉不自觉地蹙起。
跟着他们进来的两人已经看到脸色,上前来拽住陶瑶就是一顿暴打。下手的力道完全没顾及她是女人,更没有怜香惜玉那一说,打得她只顾蜷缩在地上哀嚎,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
“皇甫大少,瑶瑶她年小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计较。”陶母求着情上前来,还未走到皇甫曜面前就被人挡住,那人也不分青红皂白,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
“啪!”皮肉相撞的声响回荡的屋子里,那个男人出手极重,这一巴掌打得陶母跌到了地上。
乔可遇已经被眼前这暴力的一幕吓懵不,那边的陶瑶还躺在地上哀嚎,两个男人的拳脚都毫不客气地落在她身上。这边陶母捂着肿起的脸,怨毒地瞪着她。
接触到陶母的眼神,她方才回神,拽住皇甫曜的袖子叫:“皇甫曜,你要干什么?”
为什么抓陶家母女?为什么这么残暴地对待她们?其实不必问,她心里隐约明白,但是明白并不代表赞同,甚至她心里有些害怕。
皇甫曜面色依然冷峻,不,甚至是狠绝的。他没有看乔可遇,更没有回答。而是盯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陶瑶,命令:“把她们给我从窗户里扔下去。”
声音冷酷冰寒,没有一丝温度,让听到这话的乔可遇都不由打了个冷颤。
那些穿黑色保镖服的人却极听话,连应声都没有,便拽着两人肩上的衣料,将人拽到了窗根底下。
“皇甫大少,有话好说,要钱还是做事您说话。可遇妈妈的事只是意外,不是我们的错啊。”陶母挣扎着叫,她一直是个能屈能伸的主,这会儿明白只能服软。
“滚,谁让你们碰本小姐,你们敢把我扔下去试试,我要你们陪葬。”陶瑶反抗得激烈,嘴里的叫骂从来都没变过。
皇甫曜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狠绝半分未曾收敛,只有一个字:“扔。”
那些人得到命令,有人捆住她们的手脚,有人抱着身子,架上了窗户,那样子半点开玩笑的成份都没有。
“皇甫曜,你别乱来。”乔可遇紧张地叫着,拽住他的袖子。
皇甫曜终于肯侧过头看她,说:“小乔儿,你不是对你妈的死耿耿于怀吗?今天我就替你解决。”
“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所谓的解决,就是将她们杀了吗?杀了又有什么用,她的母亲不会回来,他们之间又能改变什么?
“我要他们给你妈陪葬!”皇甫曜回答,斩钉截铁,似乎已经认定这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不!”他没有说完,便被乔可遇打断了。她看着他问:“你明知道就算杀了她们,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们的症结根本不在陶家母女身上,从来不在。
“而且杀人是犯法的,你会做牢。”她说出利害关糸,让他认清出事实,不要冲动。
“我不怕,等她们死了,你就去公安局告我好了,让他们来抓我。你不是恨我吗?正好可以给你母亲报仇。”他在赌,赌她心里对自己还存在那么一丝丝在意。
乔可遇挣扎的动作微顿,她看着皇甫曜,他那样子真的不像在说笑。
“我让你做这件事的目击证人,我让你在法庭上亲自指证我。这样,你是不是就可以释怀?”他抓着她的手臂,指尖嵌在她的肩胛里,目光直直地望她的眼睛,让她看到自己眼里的决绝,也不放过她眼里一丝一毫的变化。
比狠,他皇甫曜从未输过。因为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乔可遇则看着他,听到这话时倒抽了一口冷气:“你疯了吗?”
在她眼里,此时的皇甫曜是疯了,只有疯了才会这么没有理智,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可是皇甫曜,堂堂S市的皇甫大少,他居然会说出让她指证自己是杀人犯这样的话来?
但是皇甫曜却看着她笑,眼睛里一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看着她,却在向自己的手下发号施令:“给我扔。”他在证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