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晓吓的一怔,辛濯已经打开车厢,拉着王芳下了车,大家都禀息,不说话注意着外面的情况。
辛濯走在王芳的前面,他注意观察这两个人,发现妇人的确是面色痛苦,可旁边的男人焦急表情中却左顾右看,注意力有些分散。这并不合常理,他与王芳已经走过来了,对方应该专注在他们身上才对。唯一的问题便是旁边有埋伏,他一把拉住王芳说:“我们回去,有问题!”
那名痛苦的妇人突然面露狰狞扑了过来,哪里有一点病的模样?身手矫健,辛濯把王芳一推,“你先上车,快点!”
王芳转过头尖叫:“有人追过来了!”
辛濯还没回头,只听一声枪响,王芳又叫:“小心!”然后就是“噗”的一声,辛濯只觉得这个声音那么熟悉,仿佛有什么在脑中炸开。温软的身体靠在了他的后背上,他知道那是子弹击中的声音,而他没有觉得疼,想来是王芳替他挡了子弹。他一手托住后面的王芳,抬脚冲那妇人与年轻人连踢两脚,在对方倒地的瞬间,他把王芳抱起抗在肩膀上就往回跑。
还好这条公路不算窄,对方隐蔽的地方离这里有一段距离,一时跑不过来,这给辛濯争取到宝贵的时间,他只需要躲避子弹就可以,这对于他来讲不算太难的事儿,毕竟以前受过训练,当然暗杀那种情况除外。
车上的人已经明白发生什么,他们都是经过培训的,知道这种情况应该如何做,没人下车,有两个人在车边等着,辛濯跑过来时他们立刻将王芳接过来,辛濯刚刚跳上车,就有人叫:“开车!”然后又有人将车厢关闭,配合的十分默契!
辛濯把王芳平躺着放在床上,他低声责问道:“你替我挡什么子弹?傻不傻?”
王芳虚弱地笑笑,“我是医生,怎么能让你受伤呢?”
替她检查伤口的医生是这里对枪伤经验最丰富的外科医生,他对辛濯说:“车上不稳,再说我们也没有药了,她的伤口没在要害位置,我看还是等到了市里再给她手术,这一路不要停车了!”
辛濯自知不如人家懂的多,便没有异议,同意下来。
此刻车厢里有人说:“对不起!”另外几个人也说了出来,这些都是刚刚坚持要停车求助的,如果刚刚听了辛濯的,王芳就不会受伤。他们其实是很简单的人,错了就会道歉,绝对不会推卸责任。
王芳轻语,“不要道歉,我懂的!”
辛濯坐到她身边说:“好了,不要说话,我给你按着伤口!”这样做是为了止血。
车厢里又一次安静下来,大家这是为了让王芳好好休息。
坐在角落里的安晓脸白了,为辛濯挡枪的女人现在不是她一个,她连这点优势都没有了。最关键的是这一路走来,她怎么看辛濯跟王芳都不像亲戚,这使她非常的不安,还有现在,辛濯按着王芳的伤口,手上都沾染了血,他怎么不嫌脏?他可是有洁癖的。莫非除了洛洛,第二个例外的女人是王芳?
不、这个念头一出她自己都接受不了,怎么能是王芳呢?她安晓为了辛濯努力那么多年,为什么总不如一个陌生女子随便做点什么,甚至什么都不做就能轻易地把辛濯抢走?这样她如何都接受不了。
王芳越来越虚弱,不一会儿她就没了反应,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辛濯焦急地问医生,“她会不会有事?”
有护士给她量了血压,测体温,医生说:“目前问题不大,再坚持坚持,我看快到了!”
就在快要驶进市区的时候,王芳突然血压下降,医生护士忙成一团,她睁开眼,目光坚毅,对辛濯说道:“快拿纸笔!”
辛濯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还是听她的话拿了过来,王芳背出一串数字,让辛濯记下,她虽然虚弱,虽然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但她还是非常干脆而清晰地说:“这个号码是我舅妈的电话,她是你的大姨,你父母的电话我没背过,要回去再找,如果我不行了,你就打她的电话,一样能找到你父母。”
安晓一听就炸毛了,这是什么关系?这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怪不得怪不得,她就说有问题。
辛濯难过地说:“你乱说什么?我不会让你有事,一定要给我撑住!”
王芳一把抓住他的手,他只觉得她力气极大,似乎要狠狠地扣进自己手心中一般,交待完她承诺的事情,她的气息混乱起来,说话也不那么利索了,“辛濯,听我说,回头见到我的父母,告诉他们,对不起,我没能尽孝道……”
辛濯毫不客气地打断她的话,冷硬的说:“王芳你听着,我不会为你转达任何一句话,想说什么自己活下来自己去说,还有你不能不负责任,我什么都不记得,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你让我怎么办?就算要死也得撑到把一切事情解决完了再说!”
或许有人会觉得残忍,但是也有人理解,这是为了让王芳度过这段危险的时间。
医生在一旁说:“王芳,你是一名医生,明白自己的伤不在要害,现在的情况只是失血过多,你能理解是吗?所以坚持住,马上就到医院了,你救过那么多的病人,怎么到了自己这关就不行了?”
王芳点点头说:“我明白,我只是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不管,反正你要把我安全送回家!”辛濯蛮横地说。
安晓对辛濯这种不寻常的语气弄的极其不安,她有一种感觉,难道王芳就是另一个洛洛?难道又一次要与辛濯擦肩而过吗?经过这么多的事情,她已经尽力憔悴,哪里还有精力再对付另外的一个女人?如果……如果她死在这里就好了,不会有人跟自己争辛濯。
她为这个突然而至的念头吓了一跳,她觉得自己太残忍了,她不能这么做,可是这个念头却攀附在脑中怎么都挥之不去,她突然想到了父亲,如果父亲在这里,她什么都不用操心了,他会告诉她怎么做,会帮助她。
这种地方,对于父亲来讲并不陌生,他想怎么做都是轻而易举的。
安胜武为她做尽了坏事,什么都不用她操心,使她产生一种错觉,只要坏事不是她做的,她就是干净的、善良的,她在刻意这样想,让自己的心灵不那么沉重,她是一个自私的女人,无论是对辛濯还是安胜武。可她对辛濯又是无私的,因为她曾经为他付出过生命,或许正是这些付出,令她越来越难以放手,无论怎样都要得到他。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找到辛濯
车子进了市区才有信号,医疗队的负责人马上给医院打电话,让他们安排好一切,到了就开始手术,并且把王芳的身高、体重以及血型血压,现在的情况都详细报告给对方,以便节省时间。
如果说是普通人其实不至于丧命,王芳在这里长期吃不好、休息不好,工作还十分的繁重,所以身体抵抗力自然不行,现在非常虚弱。
辛濯在一旁问:“要不要我给她输血?”
“不用,用你的来不及!”医疗队负责人说。
辛濯不解,有人对他解释道:“我们这种工作非常危险,所以在工作之前都会检查身体,谁与谁的血型相符,到时候不用检查,直接输血就可以。”
辛濯这才明白,他为自己不能帮王芳做点什么而遗憾,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想让她平安,别的什么都没有了。
车开到医院,王芳迅速被送到手术室,一群人没有一个去休息,全在这里守候着王芳的消息。他们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工作,目的只有一个,所以他们的同事关系相对纯洁,友谊也来的纯粹真诚。
安晓站在辛濯的不远处,靠在墙上,这里的医院也很破,老式的大楼散发着一股腐朽的味道,这还是她到这个国家第一次离开那个小渔村,她以为市里条件会好很多,可是没有想到跟自己以前的生活环境相差太远。她看看辛濯,他站的笔直,目光从未离开手术室那盏红灯,虽然看不出他脸上有多么焦急,可她就是知道他的心情。
她不得不承认,的确有很多令她无力的事情,比如说当初辛濯与洛洛,又比如现在眼睁睁看着辛濯慢慢对王芳有意思,她却如何都阻止不了,也不知道该怎样阻止。
只不过是取一个子弹,这个手术并不复杂,子弹的位置也没有打到要命的地方,所以很快手术灯就灭了,这个地方对一些疾病手术可能水平不高,但是对枪伤的手术水平绝对又高又快,那是经常操作的结果。
辛濯的脸上终于露出焦灼的表情,他几步便迎了上去,快速问道:“情况怎么样?”
“小手术,没有问题,好好静养就可以了!”医生摘下口罩说道。
护士走过来说:“支援医疗队在我们医院所有费用都是全免的,我会给你安排最好的病房,让她一直养到伤好为止!”
辛濯点点头说:“谢谢!”
这下大家吊着的心都放了下来,把王芳推到病房的时候,她还没醒,辛濯说道:“我在这里守着就行了,你们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她一时半会儿还不会醒!”他说完又看向医疗队负责人说:“麻烦您让人把她送到大使馆!”他指了指安晓。
安晓立刻说道:“我不走,辛濯,我要和你在一起!”
辛濯冷冷地说:“你还是回去吧,我不会喜欢你的,现在不会以后更加不会!”
这样的对话安晓来讲何其残忍,她固执地说:“反正我就是不走,你能把我绑回去吗?”
辛濯勾了勾唇说:“你没有护照,难道能留在这里?不然我就只能报警了!”
“难道你忘了你也没有护照?就算回去你也得和我一起回去!”安晓反唇还击。
“哦?你打算让我回去了吗?你就不怕我知道真相了?那样你的谎言可就拆穿了,你要想好!”他说完,无情说道:“我不管你去哪儿,总之不要让我看到你就好,坦白讲,我真的很讨厌你!”
安晓的泪不断在眼眶中涌动,她哽咽着说:“辛濯,我也为你中过枪,为什么我与她的待遇就如此大呢?”
辛濯淡漠地别开头,“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失忆是把双刃剑,可以好也可以坏。安晓终于明白,一个不爱你的男人,你如何做都是错的。
安晓受伤地跑出医院,她没有去大使馆,也没有跟那些医疗队回去,而是在医院附近找了国际公用电话,给父亲打电话。她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否则她将一点机会都没有。她为辛濯付出这么多,什么都没了,她不可能放手,绝对不可能!
她几近疯狂地拨着电话,然而一遍又一遍,父亲的手机永远都是关机,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为什么父亲联系不到?她有那么一刻的惶恐,因为在这个世上,她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了,如今父亲的电话打不通,听不到他的声音,她有一种无家可归的感觉。
不知拨了多少遍,手举着电话都酸了,最后仍是打不通,她泄气地将电话放下,迷茫地看着车来车往的马路,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想到离开之前对父亲还发了脾气,还有她的自暴自弃整夜泡吧让父亲操心劳累,这一刻都化成了浓浓的悔意,她只想见到父亲,只想看看他是否安好。
天渐渐黑了,她该怎么办?她应该去哪里?没办法,她只能回到医疗支援队,她不敢去见辛濯,她怕辛濯真的绝情到报警,可她又不想这样离去,就算回国她也要与辛濯一起回去。
王芳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麻醉剂与多日的疲惫让她睡了一个很长的觉,她睁开眼,发现自己在病房里,这种颜色与这种味道都是她所熟悉的,没有像一般人那样讨厌消毒水的味道,她从事医疗工作,已经深深地迷恋上了这种味道。
这么说,她是安全了!
头微微动了一动,不难发现趴在一旁的男人,他的脸侧向她这边躺着,手臂枕在头上,身子坐在椅子上,而头却趴在床上,这样的姿势从医学角度来讲是很伤腰的,也是极不舒服的,除非困极的人才会选择这种睡姿。
这个病房很小,只有这一张床,病房里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就是个房间,她知道在这个地方住上如此的病房已经是最高待遇了,这还因为她是支援队的人才有可能住,一般人是住不上的。这里时常发生枪战,所以医院的病房都非常紧缺,一般没有伤在要害部位是不允许住院的,就算伤的不得不住院,也是一大帮人住在一个病房里,不少人还住在楼道里。
不然一会儿有同事来,她出院好了,把这个地方让给需要它的人。
想完心事,她扭过头又看辛濯,这个男人真是好看,他长的白净却不乏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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