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满她的漫不经心,吴伶抗议:
“没必要在伤心人面前秀自己多幸福吧?刚你老公还来电话找你,你们要是分不开,你就走吧。”
吴俐听说高飞找她,心虚了一下,忙向姐姐陪笑道歉
接下来,她很耐心很称职很乖巧地陪了姐姐一整天。
4。
高飞一天没有出门。
先是做了早餐,然后有做了午餐,后来又做了晚餐,中间还准备过茶点,最后还洗了全部的杯碗。充分领会了什么是能者多劳。
其余的时间,他就和王睿看碟看书听音乐打打球互相亲昵。
他发现,王睿是个很好的谈话对象,一天下来,意犹未尽。
他们俩很和谐地做着夫妻间才有的一切事,偶尔,也谈起李军和吴俐。
第二天,因为要解决吃饭问题,他们住进了高飞和吴俐在市区的住所。
5。
星期一的早晨,吴俐步履沉重地去上班。
今晚是不能再在姐姐家住了否则姐姐会生疑,父母家朋友家也不能去,怎么解释呢,也不知高飞他们要占住在哪处,莫非今天开始真的要在自己熟悉的城市里流离失所了?
走进办公室,一束怒放的天堂鸟摆在桌上。
取出卡片:送给我的爱人。没有落款。
李军?高飞?她“嚓、嚓”地将卡片撕了扔进纸篓。
助手进来了:“你老公电话,2线。又是鲜花又是电话,啧啧,真恩爱呀。”
吴俐连忙咧嘴朝助手笑笑,这笑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
她拿起电话:“什么事?”
“俐,这两天还好吗?你电话一直不通,我担心你。吴伶刚才说你这两天住在她那。如果,如果你不愿意,游戏今天就结束吧。”
结束?可一切还能回到从前?沉默一会,她的声音开始哽咽:“已然如此,就这样吧。”
又沉默一会,他说:“俐,明晚太古的庆祝会,别忘了。我去接你?”
太古不仅是他的股东,也是她的大主顾,不为别人,为自己,她也得去:
“我自己去。 忙,我收线了。”
6。
吴俐上午一直很恍惚,文件摊在眼前,什么也没看进去。
中午接到李军的电话,花果然是他送的,她推说忙拒绝了和他共进午餐。
下午,为赶第二天的交付,她强打精神把文件又过了一遍,嘱咐助手修改后再核对一遍就送印吧。
有违她一贯精益求精的作风,助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却聪明地什么也没说。
效率为零。估摸着此时家中不会有人,吴俐合上文件夹起身回家取些东西。不免自嘲:不愧是女人,连出逃都不忘带齐换洗衣服和化妆品。
家里有些零乱。茶几上的烟蒂说明王睿的范围已经扩大到了这边。她内心一阵萧索,拖出箱子胡乱塞满,仓皇地逃离。
回办公室的路上,她发现自己又是泪流满面。此时,她才有些体会理解了吴伶的痛。
这几天,实在流过太多的泪。她提醒自己:以后不许再哭了。
7。
吴俐在洗手间里镜子里端详了半天自己的眼睛,方才走回办公室。
李军的电话又来了:“半小时后,我接你下班。”
“我晚上有事,加班,已经有约。”她慌不择口。
“我十分钟后到你办公室。”然后他就挂了电话。
对他,她感到有些无力,她一点都不怀疑他会毫无顾忌在她办公室里做出令她难堪的举动,明天关于她的花边新闻就会被添油加醋在大厦里传得飞快,供人解闷消遣。
拎起手袋,她立即向楼下冲去迎他。
他到时,见她正气急败坏地在大厦门前踱步。
8。
是晚,吴俐还是和李军一起进的晚餐。
他帮她切好牛排,她没动,而是以摊牌的口气说:
“我并没有同意参加你们的游戏,你们想怎样是你们的事,李军,请你别再来找我了。”
“这家牛排很不错,地道的新西兰风味,我们吃完再谈,别辜负了眼前美食。”
见她没动,他又说:“一个人吃好喝好睡好,心平气和,才有助于做出正确的判断。”
“不吃?我是不会和拒绝我食物的人谈话的。”
不管怎样,今天一定要把话说清楚。她暗下决心。
只是,主动权总不在她这边。
她拿起了刀叉叉起一块,恨恨地送进嘴里。
好容易等到他慢条斯理地放下餐巾。
她说:“可以谈了?”
9。
“不忙。”他等服务员端来了水果和茶水,示意关好包房的门,方才起身踱到窗前:“夜色真美。”
接着,他说她就象这美丽的夜色,那天他怀里的她美丽如秋水溺毙了他。又说她是智慧的,而智慧的代价就是矛盾,劝她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接受不能改变的。
他说他不知道现在做的是对是错,但人生短暂,他不想给自己留下了什么遗憾,想笑就笑笑出声音,想哭就哭哭出眼泪,该爱的时候就去爱,不想压抑自己。他相信她不会拘泥在从一而终等等繁文缛节条条框框中。
他还说生命中,不断地有人离开和进入,不断地有记住和遗忘,不断地有得到和失落。生命艰难,要承受外部的压力,更要面对自己内心的困惑,相知相爱多么难得。在这个泛爱的时代,他只要一份真爱,他相信他和她很适合,都有能力去接受爱,也有能力给予对方爱。
最后他请她接纳他,给他机会也给她自己机会,而他不去想是否有结局,既然认定了她,便只顾风雨兼程。
她在他滔滔不绝的叙述中,渐渐意识到自己这几天只顾忙着包裹受伤的可怜的自尊,从未认真想过经过了几年一层不变的婚姻生活后,自己到底想要什么、能给予别人什么、自己能得到什么。
她没有正面回应他,只说请他以后别来找她而他也答应了。
话题不知怎么转了,二人谈了很多其它。事后她不大记得聊的内容,只是记得聊到很晚,聊时她忘却了这几天的烦恼。
后来,他送她去了吴伶家。
10。
第二日,白天风平浪静。
晚上的庆祝会,吴俐到得比较晚,刻意避开了可能需要和高飞或熟人坐在一起的时间段。
她高盘着头发穿着单肩的绒缎半长裙出现在现场时,引起了小小的骚动,墨绿色映衬出她肌肤的白皙,单肩和腰翘的设计突出了她颈部及腰身的线条。当时的她一点不输给现场来走穴的女明星,相反,淡妆和干干净净没有珠宝装饰的她,显得还很抢眼。
她径直走入人群,先向太古的本地老总道贺,他陪她见过太古总部过来的各位高层,相互寒暄。
人群中她看到了高飞,高飞的身边站着王睿!
高飞笑着远远地举杯示意,她黯然将头别开。她也看到了李军,李军远远地正看着她。
她转过身,开始和旁边的熟人专注地攀谈起来。
(四) 完
五、暗流
1.
所谓的庆祝会,除展示本公司形象外,不外是给圈内人或相关人提供一个交流的平台。与会者各取所需,各有所求,各自抱团闲谈,了解对方近况,打探热点,寻找新的合作可能。
恒成的方总走了过来,寒暄过后,对吴俐说:“可听说过精飞光仪,原国有企业,现在运转不良,它主要生产设备是五年前购入的,还有十多年的生命周期不算太落伍,产品在行业内有知名度,且市场有需求,我打算收购它并重组,吴小姐可想加盟?”
旁边的人不免帮腔:“吴小姐的策划一向口碑甚好,请到她,方总如虎添翼。”
听起来提议不错,她转而和方总多谈了几句,正商量隔日约时间细谈时,高飞携王睿走了过来。
有人开吴俐的玩笑:“高总怎么舍下佳人陪新人啊。”
这话的理解可轻可重,却暗中吴俐的痛处,不还以颜色,她难免在气势上输给对方,并且可能会给以后留下不利的影响。
她想开口回击,但需顾及高飞王睿,稍有迟疑,只听见不知何时过来的李军在身后先回话了:
“您整晚一直和英俊潇洒的方总在一起,不会是想赶时髦断臂山吧?”
大家哄地一笑,这段插曲算过去了。
那日后,四人首次站在了一起。
2。
吴俐眼光快速滑过高飞和王睿的脸,他们一脸自在、安然,心堵。
高飞听说在谈精飞光仪,就说他正准备和李军一起开发那一带呢。
吴俐一听项目的关系变复杂了,心里更是添堵。
一位跟过来的夫人没话找话很不合时宜地说:
“你们没小孩吧,啥时要孩子呀?”
由此见,许多发达起来的男人换夫人也是无奈之下的选择。
“暂时没计划。”吴俐淡淡地应。
忽然,她想起了和李军的那天,什么措施也没用,心不由跳停了一拍。
应该不会,她对自己说。
“那边有水果,我们去取些?”
王睿笑笑; 邀吴俐。
3。
吴俐和方总约好第二天联系,两个女人一同走向摆放食物的餐台。
她和她平时并不热络,且经过这事吴俐更不想和她提高亲密度。
不知王睿要翻什么牌,水来土挡,见招拆招,是她唯一选择。
“高飞很棒,我很享受。”王睿坦然地对着吴俐耳朵说。
她一身波西米亚风格的服饰,系着长长的头巾。
也只有王睿敢在这半正式的场合穿成这样了,吴俐心道。
吴俐看着王睿,无言。
“一个女人一生中至少要认真经历四个男人才不枉来人世一遭,别象不认识似地看着我,我目前算认真经历过的只有一个,就是几年前的李军。”
“李军和高飞手上各有30%的股份同为第一股东,他们中任何一个离了婚都可能丧失第一位置,进而丧失决定权。很有前景的公司哦,知道你我的分量了吧。”王睿言毕哈哈大笑。
4。
很多人都相信嫁个富有的夫君,便是高枕无忧幸福生活的开始。
其实,风光易逝,风光背后的辛苦有不少、不定因素也实在太多。且不说继续修行人前人后需处事妥当言行得当,经济的金融的时尚的关系的都要知道些碰在一起能道得出一二三,背后还得时时警醒潜心修炼方能成佛,否则不知哪天意外发生冷箭来袭根本无法应对。
吴俐亲眼见过一位四十出头的老总,打拼下一片江山,某天突然病逝,在国外陪儿子读书的妻子赶回来,因对丈夫的事业一概不知,江山被她丈夫的昔日手下战将一分而光,如今回到国内,靠变卖家产过日。
现实如此,不要指望别人同情你,更不要指望别人为你出头,实在是等待拯救的人太多,能拯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吴俐迷惑地看着王睿,惊奇平时嘻嘻哈哈她似乎别有意图
王睿得意地扬起眉毛,继续咬她的耳根:
“高飞说你们没在一起。为你可惜。”
5。
高飞走向她们,越过满是期待的王睿,拉着不情愿的吴俐进入舞池
“俐,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了。请你原谅我,你这么爱我,我很感动,今天就结束游戏,我们从新开始,再也不分开。”
说着搂紧吴俐,将唇落在她的肩上。
在外人看来还不知这对有多恩爱呢。什么逻辑?什么标准?她不由冷笑!自己乐享齐人之福,却要别人为他守身如玉?
王睿的话犹在耳边,她问:“你想过离婚吗?”
他紧张起来,更紧地搂住她。脚步停下,望向她:“不。对不起,俐。让我怎么补偿你?”
这时,音乐停了,李军走了过来,挽起吴俐的胳膊,微笑而坚定地对高飞说:
“老兄,现在她属于我。” 然后,带她起舞离开了他。
6。
吴俐又问李军:“你想过离婚吗?”
“不。”李军坏笑:“不过,为你或者可以考虑。”
他一定以为她巴望着呢。她赌气放下手臂准备离开。
他拉住她:“别。不是百分百的真心,至少现在我觉得也是个不错的议案。”
她仍是不愿,执意要走。
高飞看着他们这情形,走过来。
“吴俐不舒服,我送她回去。”李军不容置疑地对高飞说。
高飞说:“不劳烦你,我送。”
吴俐摇头:“我自己走。你们尽兴。”说着,走去和主人一一告别,走出大门,长叹了一声。
李军将车停在她面前,拉她上来:“跟我走。”
7。
吴俐上了李军的车。她看到了追出来的高飞,李军也一定看到了。
她注视着后视镜中的高飞慢慢变小、消失,知道自己在把局面弄得更加混乱,自己是在任性,可她不想去管。
一路无话,过了许久,她不免自嘲:
“我们倒象是事先预谋好的。”
来不及擦拭伤口,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如果不能嘲笑别人,就嘲笑自己好了。
他了然地笑笑,等她平息下来,说:
“去我的一个住所,没第二个人去过的。”
吴俐刹那间觉得他是懂她的,知道她在乎什么,知道她在意什么。
她不再说什么,自顾自地哼起歌来。
她并没喝多少酒,却觉得自己离沈醉不远。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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