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叶明希同意慢慢来,但钟漫也不想委屈她,于是她时不时跟同事透露有个男朋友,但不说是谁,决定让别人慢慢习惯她有一个男朋友的事实。
十二月时公司的圣诞联欢会,钟漫仍是单身出席,很多人都跑来问原因,她不再如中秋聚餐般顾左右而言他,而是说:“他今天要工作,下次会来的。”
然后是春节,她带着叶明希回家,没跟父母说是她的男朋友,只说他没有亲人照顾,便跟她一起回来过节。
“才这么几天,他留在X市也不会怎样。”钟母对叶明希没什么好感,悄悄拉过钟漫说。
“别人家都在高高兴兴地过节,谁有空搭理他?再说,他父母都没了,要感受一下过年气氛能上哪儿去?”
钟母也不是这么绝情的人,想起叶明希的身世,这事也就算了。
可钟漫的循序渐进计划才进行了一半不到,她和叶明希的事就被爆出来了。
说“爆”,当然是狗仔队干的好事。
三月三十一日,美国的小报以头版刊出了叶明希跟钟漫联袂到超市买东西的照片,叶明希一手提着两大袋的东西,一手牵着钟漫,而钟漫另一只手则意思意思地提着一个没甚份量的塑料袋。
标题翻译成中文,是:“忧郁王子的中国公主?”
当叶明希提心吊胆把打印版本交给钟漫时,她竖着看了会,又近近远远地看了会,终于单手一拍,激愤地下了个结论:“我不上相!”
叶明希差点没吐血,她又补了句:“这什么文艺标题,有没有文化啊?”
枉他担心了一整天就怕她不悦,岂料她只在意照片和标题。他终于明白为何钟漫经常拿抱枕打他了,他现在也很有这种冲动。
“漫漫,你没不高兴?”叶明希见钟漫的表情不似作伪,有点疑惑地问。
“为什么要不高兴啊?”钟漫不在乎地挥挥手,“你以为我跟你在一起之前没想过?这甚至比我想的时间晚了。”
“现在出了报导,媒体就会扑上来了,我怕会影响到你的正常生活。”
“不就是要多花几分钟化个漂亮点的妆嘛,没问题没问题。”钟漫笑着点头。
“漫漫,正经点!”叶明希很怕她低估了媒体的杀伤力。“媒体是很可怕的。”
“你放心,我不是不当一回事,我真的有想过,也做好了心理准备。”钟漫稍稍敛去笑容,轻轻拍了拍叶明希的肩,“要是你很想做点什么,后天你有空吗?”
“有。”后天是周末,不用工作。“要去哪?”
“去炫耀我的男朋友啊。”钟漫笑眯眯地答。
※※※※ ※
复活节对美国人来说是很重要的节日,在外资上班的所有人也觉得此节日十分重要,因为复活节放假不是一天两天,而是差不多一星期,简直如同多放一次春假!
平常见面比吃饭多,放假绝对不会再相约外出的同事,在复活节都愿意破例,一起到郊外野餐。
当钟漫宣布周末将会携伴出席郊游活动时,报名人数激增,大家都想看看钟漫的新情人是谁,跟莫霖比起来怎样。
众人怀着好奇的心情,看到钟漫牵着叶明希出现时,除了知情的陆友良,全都仿如被雷劈中一样,眼珠下巴差不多都掉地上,连在客户前扯漫天大谎也不眨眼的营业员都不能幸免。
这不是圣菲兰年度广告里的男主角吗?
这不是近日炙手可热的模特吗?
这不是太帅太年轻了吗?
“应该有不少人已经知道他吧?叶明希,我的男朋友。”钟漫落落大方地介绍,这出场词是她特意琢磨过的。
据她经验所得,通常被说闲话说得最厉害的,都是把事情藏着掖着的人,如果当事人坦率地承认了一切,猜测的空间少了,闲话的杀伤力和传播速度也较低,所以她要乘着她跟叶明希的事还未在中国爆发之时,抢先把猜测的空间减至最小。
陆友良哪能不知道钟漫的主意,于是帮腔问:“我记得明希比你小吧?”
“是啊,比我小九年,证明我魅力不减!”
“你魅力本来就是负数,减不减差别不大。”陆友良闲适地吐糟,众人配合着哄笑,气氛这才自然了点。
“既然人到齐了,那就走吧。”陆友良暂代总经理之位,今天林诚又没来,理所当然地由他领头。
叶明希和钟漫在队伍中间走着,野餐时吃的鸡翅当然是在叶明希手上,钟漫则拿着摺扇不断扇风,扇自己的时候少,扇他的时候多。
“这样看来,经理跟男友还挺好的。”女同事们小声分享观察后的心得。
“但是他男友好帅喔,又有钱,竟然会看上经理……”一个女的眼睛牢牢盯着叶明希,有点愤愤不平地道。
“这就是你进公司晚了,都不知道这男的追我们经理追了八年啦!”张明仪现在算是资深员工了,又跟了钟漫七年多,心里自然是向着钟漫的,所以钟漫跟她提了这事后,她便答应在同事之间散布正面讯息。“他父母双亡,没有亲戚愿意照顾他,也是经理心肠好,无亲无故的也愿意收留他,我还亲眼见过经理四处找人帮忙解题,为的就是让他能交作业。”
“哇,他那时还是学生,这不是传说中的正太养成么?”一个戴着粗黑框眼镜的女生激动了。“我竟然见到活的正太养成!”
“经理那时可没这样的心思,不然后来怎么嫁给总经理了?我想是叶明希到了美国后念念不忘经理的好,刚巧碰上这么一桩事,逮着机会跑回来追人吧。”
“好深情的正太啊,萌死了!”全公司最年轻的女生抓着另一女生的手臂狂摇,眼里冒出红心。“经理好幸福啊!”
“这两人也不容易,年纪相差九年,又分开了七年的时间,竟然还能在一起。”说实在的,张明仪也很佩服钟漫的勇气,年纪也不轻了还敢冒险。
随后的爬山活动,女同事之间不时传来尖叫,例如:
“啊啊,经理替正太抹汗呢,好温柔啊!”
叶明希都二十三了,还正太……
“快看快看,正太在替经理赶跑蚊子,好细心啊!”
这山上蚊子多,有什么好稀奇的……
“经理脸红了,是不是刚才正太干了什么,快告诉我快告诉我!”
童鞋,那是阳光给晒的……
到了饭点,众人来到山腰上的一处平地,纷纷拿出各自备好的食物,叶明希做的一盘鸡翅洒了香草和切了丁的三色椒,色彩缤纷,甫出场已经被扫清,大家都啜着手指意犹未尽。几个贤妻良母跑去问钟漫要菜谱,岂料她指指身边的叶明希笑道:“你们都得问他,是他做的。”
女同事们当下又尖叫了,叶明希却只对她们微微一笑,仍是专心地为钟漫挑选食物,服务周到得叫人眼红。
“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一女同事哭着跟别人诉苦。
“为啥?”
“见过真正的男人,以后还要怎么跟猪结婚啊!”
众女当下同声一哭。
89
尽管风暴逐渐逼近,叶明希不用上班时仍会跑去找钟漫,周末更从早到晚都窝在她家。
钟漫以前是跟叶明希一起生活过的,对他的存在很快就习惯了。两人同在一屋通常各干各的事,不会硬找话题或者同进同出,但看到有趣的会拉对方一起看,有好吃的会问对方吃不吃。
此时叶明希如以往般在沙发上看电视,钟漫则从书房搬了自己坐惯的电脑椅出来,用笔记本在饭厅上网。
忽然,钟漫一溜烟地奔往洗手间,水声响了几下,她又跑到睡房,再跑回洗手间,然后鬼鬼祟祟地手执面纸溜回饭厅,背着叶明希不知在折腾什么。
“怎么了?”叶明希哪能不发现她的怪行。
“没事,没事,你继续看,别管我。”钟漫没什么底气地挥挥手,这令叶明希更好奇了。
“你在干什么?”他连电视也不看了,走过去看看钟漫在干什么。
“都说没事了!”钟漫背过身来想挡住叶明希的视线,偏偏叶明希现在比她高,低头一看就看到浅粉红色的电脑椅上有几点突兀的殷红。
“这……”叶明希有两分诧异,钟漫这时脸都红了,仍努力想把叶明希赶开。“说了没事,你快回去坐着!”
叶明希知道自己再不离开钟漫就要恼了,乖乖回沙发上去坐着。钟漫松了口气,马上转回去卖力折腾那张电脑椅,偏偏椅子的座垫是很难清洗的麻棉材质,想取又取不出来,她只好反覆地用面纸去印,清理到最后还是有点黄褐色清不掉。
“不知道干了后颜色会不会淡一点……”钟漫咬着唇烦恼,又低咒了句“当女人就是烦”,然后轻手轻脚把椅子推贴桌沿,眼不见为干净,把笔记本电脑搬到另一位置继续上网。
风平浪静了五分钟,叶明希动了,他走过去直接把椅子抽起来搬到洗手间去,本来已经不好意思的钟漫马上紧跟在后,向叶明希说:“你别弄这个……”
叶明希没理她,把椅子放下后拿来小刷子、毛巾、肥皂等东西,凑到椅垫前面仔细拭擦,钟漫手足无措地在他后面团团转,不断尝试把他跟那椅子分开:“洗不掉的,我明天去买张新的就好……”
她碎碎念,叶明希却像听不到似的,钟漫最后不知是太尴尬还是赌气,索性不管了,跑回饭厅继续上网,待得叶明希出来时她还故作若无其事地不看他。
叶明希也没说话,自顾自回到电视前。
这下到钟漫好奇了,她又坐了十分钟后,走到洗手间一看,电脑椅上的痕迹都没有了,只有未干的一大片水迹,显然叶明希是很耐心地慢慢把污迹都印走,不像她那样粗粗印几次就算。
想到叶明希对着这些……耐心地反覆清理,钟漫的脸又红了。明明是她弄出来的摊子,却要他这个大男人来收拾。都说这些东西男人别说碰,连看都不该看,不然会走楣运的,以前她班上有女同学裙子不小心沾到了,那些男生都会一哄而散,还拿课本挡在面前拒看,他这在最迷信的娱乐圈工作的人也不学着避讳……
思前想后,钟漫步出洗手间后慢慢地走到叶明希身旁,很不好意思地轻轻吐出几个字:“谢谢你啦。”
“嗯?”叶明希疑惑地抬头,愣了愣才道。“喔,没事。”
瞧他一副无所谓的大方样子,钟漫立时慨叹这就是“男人不懂女人的尴尬”,她自个儿觉得羞得都没脸见人的事,怎么这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般云淡风轻?比一般人都看重责任感的钟漫此时不得不提醒:“这个,有人说男人看到这些会倒楣的……”
见叶明希还是毫不在意地随便听着,完全不知道严重性,钟漫便从习俗与迷信说起,细细地解释了一番,说完后不忘问:“知道了吧?以后别瞎帮忙。”
“那怎么行。”叶明希这下倒有反应了,他皱着眉,很不赞同的望着钟漫。
“有什么不行的,我本来都说别洗了,真洗不掉就买新的。”
“怎么能不洗了?难得你喜欢那椅子。”叶明希很认真地说。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钟漫有点吃惊,这椅子她真挺喜欢的,刚才要是叶明希不去碰她也不会说要扔掉。
“当然,你这么懒的人一般都随便用饭厅的椅子,但你竟然千里迢迢把它从书房拖到饭厅来,显然是很喜欢的。”
“你、你……”叶明希说得太笃定,害钟漫很想反驳,偏偏这又是事实,而且他因为她喜欢那椅子,冒着走楣运的风险替她收拾,她还好意思反驳他吗?最后她只能叹道:“你真是太了解我了。”
叶明希回了个得意又自信的微笑。
椅子的事就这样揭过去了,钟漫继续上网,两小时后跑到厨房拉开冰箱门,对着很是空洞的冰箱呆了三秒,回头朝外面的叶明希喊:
“明希,我的汽水呢?!”她明明买了一大堆放冰箱,在炎炎夏日大口大口喝透心凉的汽水,然后“嗄”一声表达自己心里的畅快,是钟漫由孩提时已建立的嗜好。
叶明希跟着进了厨房,拿起旁边一个保温杯交到她手里。“喝这个。”
钟漫一打开,腾腾热雾扑面而来,她嫌弃地对叶明希道:“这是热的。”
“喂,这是你家还是我家?汽水都是我买的!”
“你现在能喝冰的吗?!”
“夏天还喝热的我会中暑……”钟漫垂死挣扎。
“红枣杞子桂圆茶能安神补血,你爱吃甜,我已经放了红糖。”叶明希理直气壮,半步不退。“你昨晚已经没睡好,还喝冰的今晚也不想睡了?”
“你怎么知道……”钟漫震惊地问了半句,见叶明希满脸笑意地斜眼看她,她决定把余下的问题咽回去。这家伙刚才说她懒,现在也不会有好话。
偏偏这叶明希就是不给她留面子,“你想问我怎么知道你没睡好?”
“我没有。”钟漫回得可坚决了。
“其实啊……”
“我说了我没问!”钟漫见他还想说,飞快地关上冰箱门冲出厨房,就差没用双手掩耳狂奔了。
到了吃饭时,钟漫看见桌上的“猪肝菠菜木耳汤”、“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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