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黛儿最后选择了最右边的一间,没有钥匙,不可能从门进去,她于是顺着通风孔往里面爬,很幸运,那一间套房的通风孔就是连接在外面的。
顺利爬进去之后,藏身在浴室里,将浴室的浴帘拉下一点点,遮挡住子的影子。
几分钟过后,开门的声音响起,随后有人走进了房间,陈黛儿屏住呼吸,静心等待,又过了两分钟,一声爽朗的笑声响起,应该是迪拜尔来了,这是一个张狂的中年人,从他喜欢开法拉利就能看出来。
脚步声显示有两个人,斯里格应该是和他一起来的,或许不是,或许是保安,只能赌运气了,好在今晚的运气一直不差。
又过了五分钟,除了外面走廊的声音之外,再没有开门或关门的声音响起,陈黛儿知道时间到了,再过几分钟如果霍桑三人去会议室的话,人一多,场面就必然变得混乱。
陈黛儿的身影飞快窜出,装了消音装置的手枪飞快的朝着沙发上的三个人点射,霍桑第一个眉心中枪,第二个是迪拜尔,迪拜尔当时正在抽烟,毫无防备,唯一例外的是斯里格,这个胖胖的中年人反应速度快的惊人,听到枪声的时候马上就窜开了。
但是,他怀里的手枪刚刚拿出来,就被陈黛儿一枪爆头了,斯里格尸体砸在地上的时候声音很大,外面马上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陈黛儿心神微微一紧,快速朝阳台方向窜去,手里的绳索绑定在栏杆上,没有丝毫犹豫的往下跳,几秒钟之后,没得到回应的保镖将门踹开,发现了沙发上和地上的尸体,第一时间开始反击。
陈黛儿人在半空中,右手抓着金属风暴疯狂的扫射,下落的速度很快,转瞬间就到了到了十楼,随后往下一跳,到了那个天台上,然而幽暗天琴的人反应速度惊人,很快有人跟着从一旁往这边跳。
陈黛儿手里的金属风暴此时发挥作用,三百六十度子弹狂扫,尸体倒下一片。
陈黛儿知道如若被数百人包围的话,就算是神仙今晚也是跑不掉了,这里是十楼,跳下去是不可能的,她飞快的往螺旋楼梯方向跑,一边跑一边开枪。
螺旋楼梯下方不停的有人往上爬,全部被金属风暴打的抬不起头。
下楼的速度很快,到了三楼高度的时候直接从窗口往下跳,跳入垃圾堆里,同一时间,停放在尚都酒店不远处岔路上的那辆现代车起爆装置爆炸,车子直接被炸成碎片,火球飞舞,而在另外一条路上,一大片路灯尽皆熄灭,无疑也是陈黛儿的手段。
她只有一个人来,要想硬拼的话无疑是不理智的,只能尽可能的转移幽暗天琴的注意力,减轻自身的压力。
跳入垃圾堆之后,双手抱着金属风暴一边开枪一边往外冲,巴黎的街道她还算熟悉,一口气冲了几百米,金属风暴的子弹被打的干干净净。
这个地方有一个地下下水道,盖子早就打开,陈黛儿毫不犹豫的跳了进去,同一时间盖子被盖上。
下水道的水很深,陈黛儿捡起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氧气面罩戴上,潜入水里,然后顺着脏水往下水游去……
又过了半个小时,也不知道游了多远,陈黛儿从水里冒出头,在黑暗中潜行了一段路,终于看到一点亮光,头顶就有一个盖子,她用力打开钻出去,然后飞快的跑到路边,钻进了一辆车子的下面。
半分钟之后,出来,已经是一身黑色皮衣皮裤,头发湿漉漉的,但是因为混合了很多香水的缘故,身上没有臭味,脸上堆满了胭脂水粉,媚眼如丝,高明的杀手转瞬间就变成了一个站街女郎。
第一百七十二章 暗涌
霍桑、迪拜尔、斯里格三人的死,在巴黎掀起了轩然大波,恶性事件第一时间震动了巴黎市政府。
霍桑三人虽然是恶名昭著的黑帮人物,但是名义上却又是商界巨擘,经常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和政府的关系也是极为融洽,他们的人脉极广,巴黎市政府在电话被打爆的情况下,只能出动一半的警察将尚都酒店包围起来。
在得知杀手只有一个人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由自主的想起美国好莱坞大片类似超人蜘蛛侠中的场景,那个人还是人吗?
金属风暴狂射过后,墙壁上留下无数的子弹壳,甚至有一面墙壁直接被轰塌,大面积的玻璃从高空中坠落在地上,稀里哗啦的摔的粉碎。
而霍桑等三人,一个是眉心中枪,一枪毙命,另外一个则是一枪打中气管,一分钟之后死亡,最惨的还是斯里格,被一枪爆头,脑浆流了一地,周围不少人看的呕心的直吐。
堪称媲美国际恐怖事件的大谋杀,一时间使得巴黎市政府上上下下陷入惶恐之中,而这一切,已经和陈黛儿无关。
改头换面,摇身一变变成妖娆的站街女郎之后,她就知道,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是教廷和幽暗天琴之间的争斗了,与她无关。
拦下一辆出租车,丝毫不在乎黑人司机淫~邪的眼神,报了一个地址,然后坐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因为这起恶性事件,巴黎市区不少路面被强行封锁,一路上,不少警车拉响警铃呼啸而过,这个夜晚,注定是一个忙碌的夜晚,只是,冷眼旁观,这一切,有如看了一个笑话。
尚都酒店的事情第一时间传到大教皇的耳中,教廷内部的秘密会议紧急召开,投影屏幕上,关于尚都酒店的一些片段正在回放。
或许是一开始并没有对这起事件报以足够的信心的缘故,所以当得知陈黛儿成功了的消息,那一瞬间,大教皇是错愕的。
但是成功了就是成功了,幽暗天琴三大巨头同一时间毙命,其组织内部单单在人事任命一上就足以陷入巨大的混乱之中,而这,正是教廷的机会。
无数道的命令从这个小型会议室内发布出去,教廷和幽暗天琴之间的接触,在这个夜晚开始,逐渐浮出水面。
……
陈黛儿在一间街边旅馆洗了一个澡,还在擦拭头发的时候,大教皇就来了。
“很漂亮。”大教皇称赞道。
陈黛儿皱了皱眉,“这只是一个交易。”
大教皇笑了笑,“说实话,我很意外,要知道在你出发之前,我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陈黛儿面无表情,“总不至于让你失望。”
大教皇耸了耸肩,随意在凳子上坐下,问她,“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是回国还是留下来帮我。”
“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陈黛儿直接道。
“ok!”很难想象不近人情的大教皇今晚会变得如此这般好说话,或许是因为幽暗天琴的内部瓦解而开心,或许是因为别的,谁知道呢。
“我不劝你什么,路是你自己走的,不过,如果你今后再做出什么损害教廷利益的行为,说不定我们又变成了敌人,你知道,我并不希望那样的事情发生。”大教皇说道。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我想你也是,接下来我要做什么我很清楚,希望你也很清楚自己的行为。”陈黛儿冷冰冰的道。
“当然。”大教皇微笑道,“我们的合作一直以来都很愉快,这算是一份友谊不是吗?”
“你会在意这个?”陈黛儿蹙眉道。
“谁不希望多几个朋友呢?”大教皇哈哈大笑,他站起身,拍了拍陈黛儿的肩膀,轻轻拥抱了一下,随即放开,表现的非常绅士,“我想说,你今晚的所作所为很漂亮,让我的心情很好,作为庆祝,我们应该去喝点酒。”
“没问题,不过你先出去。”陈黛儿面无表情的道。
大教皇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给她送衣服来的,大教皇暧昧的笑了笑,出门,陈黛儿将房门反锁,迅速的换好衣服,然后两个人出门。
路灯下,两道人影隐隐绰绰,巴黎市政府此时陷入巨大的恐慌之中,而作为背后的策划者和凶手,却是如此悠闲而自得的在街边闲逛,这是很难想象的事情。
大教皇的眼光不错,给陈黛儿选的是一套香奈儿的秋装,大小刚好合适,笔直的铅笔裤显得她的腿纤细修长,开襟的雪纺上衣则是使她看上去年轻而艳丽。
至于大教皇,则是脱下了那身牧师黑袍,穿着一身休闲西装,一米八的身高在法国并不出众,因为没有结实的肌肉的缘故,看上去显得有点瘦,不过这样的身材,穿休闲西装却是极好的,再加上他戴着金丝无框眼镜的缘故,凭空增添了几分秀美斯文之气。
“有没有觉得我们像是一对情侣?”大教皇忽然转过头来问她,“当然,如果能够手拉着手那就最好不过了。”
“我不喜欢老男人。”陈黛儿不给面子的道。
大教皇脸色一脸,指了指自己道,“我很老吗?很年轻的好不好,不少小女孩都叫我叫哥哥呢。”
“不管怎么样,都改变不了你快五十岁的事实,这个年纪,差不多可以当我的父亲了。如果论资排辈的话,我叫你一身叔叔刚刚好。”陈黛儿淡淡的道。
“叔叔……哈哈……这是什么逻辑……”大教皇摸着鼻子怪叫道。
“这就是你我的差别了。”陈黛儿道。
“还真是古怪的逻辑啊,这个年龄不是最有魅力的时候吗?”大教皇嘀咕道。
“夏虫不足语冰。”陈黛儿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巴黎的秋天夜晚微有凉意,两个人在街头徐徐走着,要喝酒,自然是要去有酒的地方,陈黛儿本以为大教皇会带她去酒吧,哪里知道不是,而是绕了几个弯子之后,到了一个狭窄的巷子里。
众生百态,每个城市的角落里,不同于外表的光鲜,总是有着一些隐藏的更深的东西,有光明便会有黑暗,有光鲜便会有腐朽。
而这条巷子,便是巴黎光鲜的背后一个展示城市腐烂一面的镜子,自然,穷鬼,诗人,乞丐,流浪者,最钟情的就是这等地方。
“很难想象你会来这里来。”找地方坐下,叫了东西之后陈黛儿感慨的道。
大教皇笑了笑,“我喜欢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在面前走过,我喜欢观察这些,所以即便我总是站在黑暗的角落里,我也总是会尝试着去看更多人不一样的人生。”
“古怪的恶趣味。”陈黛儿撇了撇嘴。
“或许。”大教皇居然认同的点了点头,转而又道,“但是你不能否认,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我没这样的经历,但是如若我是那个被你观察的对象,我会有一种被偷窥的感觉,难道你没有罪恶感?”陈黛儿问他。
“比起杀人,比起军火,比起毒品,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我能够保持足够的坦荡和自然。”大教皇微笑道。
“那你能告诉我,你观察这些,看到什么了吗?”陈黛儿凝眉问道。
“你们中国有句古怪,叫众生皆如蝼蚁,芸芸众生,用不同的方式努力融入这个城市,以寻求生存的资本,有奋起有消极,大部分人失败了,一小部分人成功,失败者成了这个城市的垫脚石,而成功者,则贪婪的吸吮着失败者的骨血。”大教皇说到这里感叹了一声,“这个就是自然进化的规则,所以,我时刻提醒自己,不允许失败。”
陈黛儿想了想问他,“那你觉得你自己快乐吗?”
大教皇摇了摇头,“我需要的是成就感。”
陈黛儿呵呵一笑,伸手指了指旁边的一个烤肉的中年人,又指了指街边行乞的一个老年乞丐,再指了指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最后指了指大教皇,“你有没有看到,即便物质生活很贫乏,即便他们生活在金字塔的最底层,但是他们是快乐的,他们的脸上有着真诚而满足的笑,而你没有。”
“你想要告诉我什么?”大教皇道。
“我要说的是,欲~望是无止境的,欲壑难填,当你征服了一座山峰的时候,你会发现另外一座山峰有着更美好的风景让你去追寻,然后,你的生命就浪费在不停的征服的过程中,等到你老了,你才会发现原来你并未真正的享受过人生,也没有真正的快乐过。”
“哦——”大教皇拖长了一个音节,也不知道是认同了她的话还是没有认同,刚好啤酒上来,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啤酒,“啵”的一声,大教皇的指甲轻轻一弹,啤酒盖被弹开,他一口气灌下一瓶啤酒,随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渍,姿态微微放低了一点。“这个结论让我很沮丧。”他道。
陈黛儿笑了笑道,“自古成大事就必然要有牺牲,你牺牲的只是自己的快乐,而别人,牺牲的则是生命或者是亲人,说起来,你并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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