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霸气不比堂姐,但人缘极其丰富。成日里迷迷糊糊搞笑耍宝,让人感觉不出威胁。受了李尚俊委托,看似嘻嘻哈哈地给戴曼打个招呼,让她管好下面的小妹妹,背地里却连李尚俊也没知会,直接让人找朱珠“谈”过一次。
表姐具体用了什么手段谁也不知道,反正打那以后,朱珠看到李家的人,跟老鼠见到猫似的,连带着对李尚俊态度也恭敬起来。
大约一个半月以后,李尚俊才得知表姐好好照顾了朱珠。李家人的护短李尚俊感同身受。表姐保护她就跟她保护她的大堂弟一样,凡有纠纷,崩管谁有道理,扁了再说。因此李尚俊也实在不好说表姐什么不是,只是原本她并没有拿到朱珠的证据,被表姐这么一折腾,总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朱珠,加上朱珠主动示好,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相互之间也逐渐淡定了。李尚俊随即也撤回了对朱珠的孤立令。
加上这也是个多事之秋。
江二娃已经被定刑,连带出一大批黑色白色灰色的关系网。李家在A市,想独善其身根本不可能。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好事不进门,坏事要成双。
这紧要关头,李家天灾**,层出不穷。
先是建国哥哥带着三爸家大半生的积蓄跑路了。建国哥哥这几年嗜赌成性,隔三差五往澳门跑。去年包了个工程,说服三妈取出大半积蓄投资,熟料他转手却拿这钱去赌,赌输以后房子造不起来,开发商那边派黑社会来催,他没办法,丢下老婆孩子一个人逃到北京去。
这事情在鸿升茶楼说的沸沸扬扬,各位叔伯都恨不得食其血啖其肉。
家里出了这么大乱子,三爸也从华东跑了回来。
建国哥哥与三爸一般年纪,从小穿开裆裤长大,最是要好。三爸听家里人说了前因后果,知道建国哥哥现在躲在北京,平日里就睡在天桥下,想方设法联系到了他,第一句话,是说:
“老子又没催你还钱!社会上那边我找大哥帮你搞定,你赶快回家吧!”
建国哥哥在电话那头痛哭流涕。
18。烟酒一家
早恋的事情,李尚俊一肩挑掉。告密者始终没有抓出来,平日里在学校她也极为收敛,不再成日里与刘泽卿卿我我。她与刘泽之间本来就是她主动比较多,如今她收敛了,两人在学校简直就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曾际那边,情绪逐渐淡定,没事也没必要成天缠着李尚俊,关系恢复正常,但在旁人眼中却好像是两人不合闹僵了。
如此这般,最后与李尚俊形影不离的反倒成了余响。因为对着余响李尚俊问心无愧,本来就没啥关系,反倒走得更近。而就算李尚俊从头到尾也没给余响个正式说法,林静也终究没有办法挽回些什么了。
整个初三上后半学期就这样平平淡淡地,无波无澜地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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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十九,四人帮团伙按惯例吃团年饭。余珊作为团伙中唯一的女性(忘记李尚俊吧……),备受宠爱,自然醉得最快,火锅开了没一个小时,就捂着嘴巴呕呀呕呀,李尚俊便将她提进了厕所。
等她夹着余珊返回包间时,却在自己座位旁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新筷、新碗、新调料、团年饭里的新面孔。
一个男人,身着简单干净,略微贴身的咖啡色休闲西服站了起来,招牌的以啫泥定型的略翘的短额发下剑眉大眼深邃锐利。轮廓纵深,高鼻薄唇,俊美非凡。
他身旁的齐安也站了起来,冲李尚俊招了招手:“李炜,这是涵哥。”
李尚俊把余珊交给M,走到骆子涵身旁,很是自觉地把啤酒满上,举杯道:“涵哥,敬你。”
“干。”骆子涵嘴角扬起,煞是迷人,电眼非凡,所向披靡,李尚俊心底嘀咕了句:果然有妖孽的本钱。
两人很干脆地一饮而尽,分别倒置杯子,不流一滴酒,以示感情深一口闷掉了。
李尚俊在任何社交场所里,身旁坐的必然是齐安。如今齐安硬把骆子涵塞在他们中间,明显对方目标是她。于是乎李尚俊非常主动江湖气地开口了:“上次多谢涵哥出手帮忙了,早就该亲自给你道谢。这一杯,算是自罚。”李尚俊话音落,又是一大杯满上,干脆利落地下肚,脸上已经红得跟猴子屁股一样,头也晕乎晕乎地。
但是输酒量不输气场,该喝的时候绝不扭捏作态。
骆子涵很是客气地陪干了一杯,不紧不慢开口,声音低沉,有着不属于青少年的沙哑磁性:“该道谢的是我。钱已经还你卡上了,有时间去确认一下吧。”
李尚俊这才想起那湮水里的三万,很是吃惊地看了看齐安,齐安适时扭头笑道:“连本带息三万五,李炜你这是放高利贷呢。”
李尚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别,朋友之间江湖救急嘛,别说什么利息不利息的,回头我让齐安把那五千还给你。”
“这没什么好推让的,你若看得起我,便什么也别说收下。”骆子涵的嘴角在笑,可是却让人感觉到他的说一不二的震慑力。
李尚俊尴尬地抿了抿唇,接到齐安的眼色,不知不觉间又满上了一杯:“既然这样,今天吃喝玩乐,我就狐假虎威,帮涵哥包了。”
骆子涵这次没有废话,干脆地跟她又干了一轮。
三杯下肚,喝得又急又猛,李尚俊已经有些耷了,觉得眼角双颊滚烫荡漾,一个人垂着头,用额发掩饰,偷偷闭目调息。
这当子由齐安作介,带着骆子涵挨个打圈,一人一圈,时间过得很快。骆子涵打圈时李尚俊再一口气干掉,其他人打圈她则完全不用理会,那些个人也不会找她喝酒。
饭怎么吃完的,她怎么被架上车的,怎么到ktv的,李尚俊稀里糊涂。一进ktv包房便横在沙发上睡死过去。当感觉到齐安的声音靠近,身子前面沙发往下一凹,她便一个抬身滚出来,把头放到了齐安腿上,手熟练地一叉,把齐安的右腿当枕头抱得紧紧的。
她的动作一气呵成,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骆子涵看着自己腿上满脸通红的醉猫脑袋,愣了。
齐安2b了。
与李尚俊隔着骆子涵的齐安立刻跳跨到她另一侧,用力把她头抬起来,无奈扯不开她的手,只能晃着她脑袋抓狂喊道:“睡这边!”
起码十秒后,李尚俊才勉力睁开迷离醉眼,软趴趴地斜支起身子,焦距乱散地与骆子涵四目相对,然后往前一栽,钻进了齐安怀里。
齐安也喝了不少,酒量本就只比李尚俊略高,撑着通红的脸抱歉地冲骆子涵笑了笑,手忙脚乱调整好李尚俊的睡姿,也昏昏沉沉迷眼靠了会儿。
杜畅已经配合服务员调好了红酒,提了一扎坐在骆子涵身旁:“这两个人酒量差得很,我陪你喝。”
骆子涵余光扫了扫睡在齐安腿上的李尚俊,不经意道:“他们两个在交往?”
杜畅摇摇头:“从小就这样,李炜男朋友叫刘泽,他们班上的,齐安还是跟戎姗姗一起,你应该见过。”
骆子涵点点头,接过红酒杯自斟自饮,自言自语道:“还是那个刘泽……”
杜畅接话:“是的。”
骆子涵又问:“我听你们都喊她李炜……她以前叫这名字?”
杜畅点点头。
骆子涵不再多问,与杜畅、M逗着余珊喝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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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到晚上一点,李尚俊醒酒醉酒已经两个回合,第三次眯眼后,地震也摇不醒。众人当中意识清醒的惟有骆子涵与杜畅,两人凑合着研究了路线,杜畅才醒悟道:“涵哥你竟然跟李炜一个小区的?”于是由杜畅顺路送M等人往城西,骆子涵顺路送齐安、李尚俊往城东方向。
骆子涵送完齐安,带着李尚俊往回走。出租车开进小区,他按杜畅说的楼层房间望了望,一片漆黑,估计没人在家。他从前排下来,拉开后排车门,摇了摇李尚俊,她醉得跟摊烂泥一样。骆子涵无奈,身子往前一躬,探入车厢,双手环住,把李尚俊拖出来,打横抱起,径直往她家里走去。
寂静冬夜中,男人抱着女人,安静地伴随电梯上升。
在李尚俊家门口,骆子涵按了很久门铃,确定没人后,从她随身提包里摸出钥匙打开门。屋子里一片漆黑,李尚俊家的房型和开关设置处都与他家不一样,他摸了半天找不到灯,李尚俊靠在他身上又不停往下滑,骆子涵只得把她扛米袋似的挂在肩膀上,小心翼翼抹黑往前,空出来的一只手在墙壁上摸索了半天,终于摁开了灯。
琢磨着某间就是她的房间,骆子涵一把推开。
米白色素净简洁的双人大床,同色系的书桌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杂物。靠近枕头一侧的衣柜门敞开着,里面堆着比他人还高的漫画书。床前电视接着的游戏机胡乱摆着,当然,最夸张地还是入目满墙壁的古惑仔和拳皇的海报。
骆子涵嘴角抽了抽,停顿片刻,向隔壁房走去。
一圈下来,他认命地重新回到这间疑似李尚俊弟弟的房间,骆子涵被迫接受了这属于一个女人,还是一个他一度看中的气质清冷的“淑女”。
把李尚俊甩上床,马马虎虎脱了鞋子盖上被子,把钥匙放在书桌上,骆子涵靠着椅子揉了揉眉心。
他转身滑开一旁窗户,冬夜冰冷的空气迎面袭来,然后他从包里摸出烟点上,抱胸侧首,望着窗外。
雷都劈不醒的女人,狗鼻子嗅到烟味后,回光返照睁开了眼。
“来一根。”她的嗓子已经沙哑得比骆子涵还低沉了。
骆子涵闻声回头,把嘴里的烟递给歪坐床头的李尚俊,自己重新点了根抽上。
李尚俊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接过烟叼着,眼也不睁,要睡不睡,偏还有清醒的意识是必须烟灰不能乱弹,必须毁尸灭迹。
她迷迷糊糊抽了张纸接着烟灰,感觉快抽完了,疲惫地睁眼趴在床上,低头在垃圾桶里搅和,一会儿撕纸一会儿往里倒水。骆子涵看了半天,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
“喂。”
李尚俊萌萌地盯着他,像听话的小狗。
“看着。”
骆子涵说完,抽出一张抽纸,用手捧着靠近嘴巴,吐了点儿口水,燃烧的烟蒂放上去后迅速熄灭,他把纸捏团扔进垃圾桶,干净利落,一看就是背着家长抽烟的老手。
“好办法。”李尚俊由衷赞美。然后头一歪,又不管不顾睡死过去。
骆子涵起身,重新环视了这间屋子里的海报,哭笑不得摇了摇头,关上卧室门,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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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骆子涵送我回家的?!”李尚俊在电话这头对着齐安悲摧地咆哮,“为毛我每次出丑都要摊上他,那我以后在他面前还抬得起头吗!”
“你说你也醉了不知道?wk,人可是你带来的!”
“……哎呀,反正我不管了,我的光辉形象呀……你要我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哪……”
某女絮絮叨叨哀叹不停。
19。拯救灵魂
一中校长曾经用这样的话评价96级——史上最糟糕的一届。
但是初三下的98级和初二下的99级,已经让校长大大无法以言辞表达他的愤怒之情了。
以李尚俊的个人体会,她觉得事情从惠姐生小孩起开始一塌糊涂。
那天早上英语课,惠姐还挺着大肚子气宇轩昂地写黑板,到了下午,李尚俊就收到消息:惠姐现在在手术台上,小孩马上就要生出来了!
惠姐一走,大菠萝立刻火线皮条了一名代理班主任,也就是九班新来不久的语文老师超超。
超超何许人也。
李尚俊在周记《论超超之谬》中如是描述:
“超超乃中国封建残余势力尚未根除的最佳代言人。整天自以为清高,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围着中国古代打转;他憎恨近代文学,但崇尚鲁迅,却不奉行鲁迅的拿来主义,有事没事就指着美国日本一顿臭骂,似乎洋人杀了他爷爷奸了他奶奶似。更或者不停地吹嘘中国人该自豪,其他民族该自己挖个洞把自己埋起来——因为除了中国人的“人”全该自卑加自贱。
如此思路推而广之,中国人里面也只有他超超脱离红尘,淡泊名利,除了他超超以外的中国人也全该自卑加自贱。他还成日举例论证,说他初中时代学校要“消灭”少先队员,就他一个死活不肯入团,因为他觉得入团本身就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依我之见,非也!事情真相是他小子连被“消灭”的资格也没有!”
以上是李尚俊同学对超超的早期印象,当超超开始像做日常一样上课下课把:“你们九班,简直糟透了,哼,我以前的那个班¥%¥%¥……”挂在嘴里时,李尚俊对他的愤怒也无法以言辞表述了。
没错,没有惠姐压阵,九班纪律乱得一塌糊涂。上课的时候前面睡觉后面男的打牌女的编手链绣十字绣。可再乱你也不能直接进行人身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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