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结婚前,那时候都是Miumiu说道理,我附议。
再看现在,在和男人相处方面,我仿佛已经迎头赶上,Miumiu的那些哲理也似乎不再高深,这是不是因为婚姻改变了我?还是黎先生改变了我?
男+女=口 05
就在Miumiu来我家的一周后,我在大街上偶遇了邹之明。
当时的情况比较复杂,我发誓我也不想见到邹之明最狼狈的一面。
邹之明正失魂落魄的坐在马路牙子边上,他的长发披散在肩膀上,双手捂着脸,要不是认识的人,还会以为那是在感情上遭受挫折的女人。
我想走过去叫他,脚步又顿住了,就在我顿珠的刹那,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从路边经过,又顺嘴吐了一口痰,正巧落在邹之明右脚的白色球鞋上。
骑车的男人停了下来,邹之明也站起了身,一个说对不起,一个说不接受。
邹之明坚持让对方亲手把他的鞋擦干净,男人不愿意,两人拉拉扯扯,你推我打,很快就引来了围观人群,我也趁机挤进人群里,以免抢不到有利地形。
邹之明说:“如果你不把鞋擦干净,今天就不许走。”
我能理解邹之明的心理洁癖,但我估计这个男人一定不会答应。
男人说:“我没纸巾,难道拿手给你擦啊?我已经说过对不起了,你自己擦擦不就行了!”
邹之明说:“那我请在场所有人每人吐你一口痰,再跟你说句对不起行不行?”
这简直就是金庸小说里提过的丐帮帮主继任仪式,我一听,乐了,预感邹之明这种不依不饶的性格一定会引起更大场面的围观。
果然,不出三分钟,周围又围来了几十号口子,路面也出现了拥堵的情况。
以我对邹之明的了解,我知道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只好走出人群,走到他身边,目的是劝架。
邹之明一见是我,底气更足,还叫我一起逼男人妥协。
我低头看看那双球鞋,由衷的心疼,它们就好像刚从柜台里拿出来的一样雪白,邹之明真是个爱干净的男人,通常爱干净的人都不允许这种干净被陌生人破坏。
这时,那男人见邹之明有了帮凶,也急了,立刻掏出手机大叫:“我被一个神经病缠住了,暂时过不去,你们快过来帮我,我在白云路这边!”
听到男人叫了帮手,我很慌,我一把抓住邹之明的袖子,小声说:“要不算了吧,万一出事了多划不来。”
邹之明也小声跟我说:“在场这么多证人,要是出事他更理亏。”
我问:“难道真的要他给你擦鞋么?他可能拉不下这个脸。”
邹之明说:“他肯定不会擦的。”
我问:“那你到底要怎么样?”
就在我好奇邹之明的目的时,交警汽车摩托车过来了。
围观人群给交警让了路,秩序井然,就好像超人电影里受难群众欢迎民族英雄一样,我和邹之明一起对他行注目礼,然后邹之明讲述了事情经过。
那男人有好几次要插嘴,都被交警用手势打断,等邹之明讲完,交警才示意那男人讲,俨然一副清官降临的姿态。
交警最后给了那男人两条路选,一是擦鞋,二是罚款。
那男人自然不服,狡辩道随地吐痰不归交通警察负责,交警也说,随地吐痰造成了交通堵塞,情节严重,如果认错态度不好,将会加重赔偿额度。
我鼓掌叫道:“罚的好!”
围观人群也纷纷鼓掌叫道:“罚的好!”
事情解决后,邹之明仍旧低头看着自己的球鞋,我正准备劝他自己擦干净,他却当着我的面坐在马路牙子边,脱掉了球鞋。
我心想,他不会要赤脚走回家吧。
他又从身上的背包里拿出一双拖鞋,换上,再把球鞋放在路边垃圾桶的边上。
对于他的行为,我提出了两个问题。
“你把鞋扔了?”
“你身上怎么会有拖鞋?”
邹之明反问我:“要是换做是你,你还会要那双鞋么?”
我摇摇头。
他又说:“我今天本来要去酒店住的,酒店的拖鞋我穿不惯,所以自带拖鞋。”
我又问他既然去酒店,为什么又要坐在路边。
他说他在找灵感,灵感来的时候,他就需要坐下来静静地梳理思绪。
最后我也没问他为什么去酒店住,男人去酒店住通常只有两种原因,一是和老婆吵架,二是偷情。
邹之明突然说:“我想喝咖啡。”
我指了指前边不远的那间咖啡馆,他看了一眼,摇摇头,说:“我想去国贸那边的星巴克喝咖啡。”
我问他为什么要去国贸,他说新书里的主人公想去,他要实地考察,还问我有没有兴趣一起去。
我的好奇心被完全的挑起来了,立刻问他是坐地铁去还是坐公共汽车去。
他说:“打车去。走。”
我们上了一辆出租车,邹之明将头发梳成了小辫,接着开始和司机聊天。
很多出租车司机都喜欢聊天,他们从播音频道里正在播放的相声聊到了交通,又从交通聊到了经济。我惊讶于这位出租车司机的健谈和博学,并且烦恼自己始终插不上嘴。
到了国贸,我们下了车,走进星巴克,点了两杯拿铁和两份金枪鱼三明治,全都是邹之明付的账。
我问他:“你的主角到了这里,该准备做什么了?”
他说:“在等他的女朋友下班。”
我问:“他女朋友在国贸上班么?然后呢?”
他说:“然后他发现她的女朋友和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关系不一般。”
我的视线不由自主的投向门口,正巧看到一男一女走了进来,他们的关系好像也不一般。
我和邹之明将这对男女设为目标任务,并且一直在暗处观察他们。
邹之明时不时对我讲解,他说:“女人用肩膀去拱男人的肩膀,这是亲密举动,通常只会发生在很熟悉的朋友或暧昧中的男女之间。”
我点点头。
他又说:“男人撩开了女人鬓角边的头发,怕它会掉在咖啡里,这种举动又比刚才得更近了一步。”
我又点点头,然后小声叫道:“女人亲了男人的脸,他俩是情侣!”
邹之明点头复议道:“还是在偷情中的狗男女。”
我惊了,反问他怎么知道?
他说,他的小说里就是这么设定的。
我恍然大悟。
那对男女走后,我和邹之明也走了,沿着长安街走。
邹之明说,他的主角看到了真相,很受伤,但是出于胆小的性格又不敢上前去拆穿,只好漫无目的的走。
这句话的代价是,我们沿着长安街走出了三站地。
当我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的时候,邹之明也正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团废纸,他说,主角心情很差,要报复社会。
接着,他把那团纸扔到了地上。
我看着那团纸,正在向这算不算随地丢垃圾,这时就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走出来一个人,他说我们在长安街上随地扔垃圾,要罚款两百元。
我震惊了,震惊的原因不是两百元,而是邹之明和对方说没有钱。
他确实没有钱,他身上的零钱都买了咖啡和三明治,我身上的钱也不足以负担。
那人说,只要我们把垃圾捡起来,扔进垃圾桶,就不用罚款。
我觉得他是很通情达理的,就低头把那团纸捡了起来。
邹之明却叫道:“灵感没了!放回去!”
我又小心翼翼的放回去,并且对那人说:“我待会儿一定捡起来,他在找灵感,他是个印象派画家,不好意思……”
那人不接受我的说法,毅然决然的开了罚单,两百块。
我和邹之明都傻眼了,我们一起求那人宽大处理,但是效果并不显著。
我们只好分别打电话求救,唯一带着现金赶来的人只有黎先生,他说他正在附近谈生意,刚结束,十分钟之内一定赶到,他果然说到做到了,带着一身的风尘仆仆来到我面前,头发被风吹乱了,大衣的扣子也来不及系上,一脸焦急。
我一下子扑进黎先生的怀里,把灌进他怀里的冷风堵在外面。
事情解决后,黎先生问我事情的始末,我被他问晕了,思维混乱,只是说道:“和老师在找灵感,不小心触怒了执勤人员,我们身上又没钱……”
黎先生似乎是明白了,但仍是不解的看着我。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问我,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我说:“本来我是想去超市买鱼的,没想到在路边看到和老师和人起了纠纷,我就去劝架,劝架完了就陪和老师找灵感,找着、找着就找到这里来了……”
黎先生一脸的不可思议。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反复思考今天的奇遇,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邹之明是有预谋的。
我对黎先生说:“其实吐痰的事用不着闹这么大的,和老师真的很执着,直到闹到交警来了才罢休。本来去国贸也用不着打车的,他却坚持要打车,一去就花了几十块钱。到了国贸我也说了不饿的,他还是买了两个金枪鱼三明治,当着我的面全吃了,又多花了几十块钱。还有,连小孩子都知道不应该随地丢弃垃圾的,他还非要在长安街上丢,执勤人员让他捡起来他还让我放回去,态度这么恶劣,罚款能不重么!其实现在算算,他多花的那一百多块再加上我身上的钱足够给罚金了……”
黎先生插嘴道:“艺术家的思维是很难理解的。”
我说:“他不是艺术家,他是个文人。”
黎先生说:“他不是说是为了书里的主角考察剧情么,也许只有把主角逼到绝境才能达到效果。”
我不语,浑身就像散了架一样的累。
回了家,我发现脚后跟长了两个水泡,黎先生亲自给我端了洗脚水,洗脚过后,又用酒精帮我的伤口消毒,用针挑拨了水泡,再做伤口处理。
我看着他,心里一阵一阵的热。
这个就是我嫁的男人,从带着钱来救我到现在,他一句怨言都没有,而我呢,任性和荒唐的胡闹了一整天,还要找人收拾烂摊子。
若是换做以前在娘家,我妈一定对我疲劳轰炸:“吃一堑长一智,你就该多摔几个跟头,以后就长记性了。”
我想,黎先生不是不会说道理,只是没有选择在我心情最乱、身体最累的时候说,因为依照我的脾气,我一定会激动地反驳。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和体谅。
我说:“老公,咱们还是买辆车吧。”
他明显愣了一下,很困惑,问我为什么。
我说:“男人出门在外谈生意到处奔波,没有车哪行呢?面子上不能输,气势上更不能输,男人的车就像女人的珠宝,是门面,还是代步工具,不管是为了出入方便还是为了谈生意,你都该有辆车。”
他说:“你忘了?咱们说好了,攒钱给孩子留着。”
我摸摸肚子,说:“孩子还没影呢,难道为了他要先苦了大人么?不如等他来了以后,再慢慢攒钱,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你的工作。”
他说:“不行、不行,孩子花钱地方多……”
我说:“我说行就行,事实证明,大人的工作要是搞不好,又怎么赚钱养小孩子?只要你工作上进,咱们家还怕赚不回来一辆车钱么?再说,摇号的规定快要执行了,现在买车总比以后排队买不上车的好。总之,一切由我说了算,明天咱们就去看车,马上买!”
黎先生不再反驳,他被我感动坏了。
作为夫妻,不管是理解还是磨合都是相互的,因为婚姻是一道双向选择题。
男+女=口 06
几天以后,黎先生将一辆二手车开到了我面前。
他说,汽车摇号的政策已经开始执行了,二手车价格疯涨,能拖关系买到一辆不错的二手车已属不幸中的万幸了,好在这辆八成新的二手车被上一任车主保护得很好。
我问他花了多少钱,他向我比了个手势:六。
六万,六万买了一辆二手车,这是我们结婚以来最奢侈的一次了。
我管这辆二手车叫小黑,因为它通体的黑。
小黑的降临,令黎先生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他对小黑的热情,几乎超过了对我的。
中午,黎先生拿着水桶和抹布下了楼,小黑在他的打理下焕发了光彩。
下午,黎先生又不知从哪里掏出车罩子,小黑被蒙上了面纱。
晚上,黎先生又先后下了三次楼,回来的时候都会告诉我:“小黑真是越看越耐看了。”
我说,我想给小黑买个汽车挂饰。
黎先生反对,他说小黑要保持最干净整齐的状态,不放任何抱枕、靠垫、椅套、挂饰,或是香水。
我说,稍微打扮一下无伤大雅。
他仍反对。
我说:“小黑不是你一个人的。”
他看了我一眼,说:“我是驾驶员,我要坐在能让我最舒适的环境里。”
我惊讶的瞪大了眼,说:“挂个东西就不舒适了?家里还不都是我布置的,也没见你埋怨过。”
他说:“所以,老婆大人,家里你就尽情的布置吧,请把小黑留给我,让它保持最单纯的一面吧。”
他说的我好像侮辱了小黑一样。
我说:“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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