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清漪淡淡微笑道:“两位这几年辛苦了。今年的薪酬之外没人再加两万两。另外,林管事,我听说你膝下有一子颇有才敢,如果有意你可以教导他一些。若是能够胜任,将来也可接了你的担子。”
闻言,林管事大喜。他为了手下的产业操劳了一辈子,也继续了一笔不菲的产业。但是膝下却又两个儿子,这点产业又有些不够分了。若是让长子继承了自己的遗产,而次子又能够接替自己的职位的话,对两个儿子也都算是公正的了。
“多谢公子恩典,小的一定好好教导犬儿,必不敢辜负了公子的恩德。”
沐清漪含笑点头,示意无心过去将老人家扶起来。侧首又看向另一边的陈管事,笑道:“陈管事正当盛年,可有意愿更上一城楼?”
那陈管事一怔,连忙道:“属下必定为公子肝脑涂地。”
“我不需要你肝脑涂地,只要尽心尽责便可。”沐清漪笑道,“以后周成手下的产业也交给你打理。”
“是,公子。”陈管事大喜,周成手中的产业比他自己原本所管理的要多出两三倍。虽然周成并不是这些酒楼的老板,却是明面上的经营者,即使是在皇城的商人中也是很有脸面的了。
见沐清漪轻言细语之间便将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别人,周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公子…公子,小的冤枉…公子明察啊。”
“明察?”沐清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你若是能够告诉我…你从哪儿来的前娶小妾,置房产的话,我就考虑一下明察的事情。”
周成哑然,他哪里说得出来。做管事太久了,每天无数的钱从手边流过怎么能不动心?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一点点小动作,只要他小心一点儿谁也看不出来。但是后来渐渐地动作越来越大,连他自己也收不住了。何况这几年主家根本没有人来监察过,渐渐的他也就越来越随意了,偶尔甚至会想着能不能将这些都变成自己的。
沐清漪平静的看着他道:“你说不出来,我也不想听。人心不足蛇吞象,顾家救了你,教了你,最后养大了你的胃口。现在,所有的一切顾家都收回。你…好自为之。眉娘,派人送她去官府。”
“是,公子。”
眉娘起身,换来门外的护院将周成带了出去。
书房里的气氛立刻有些沉重起来,沐清漪神色默然的看着在座的众人,道:“各位也是一样,当真是赔了的,我不会怪罪。若是其他原因造成的…七天之内,将账册重新做出来送到府里来,本公子既往不咎。否则,就准备去跟周成做伴吧。真心为顾家效力的,本公子不会亏待,但是如果有人吃里扒外。或者是想要吞了不属于他的东西,就别怪我不念主仆之情。”
听到沐清漪的话,众人心中都不由升起几分寒意,同时也暗暗地松了口气。至少…公子还给了他们补救的法子,而不是如周成一般的一下子就被逼到了死路。在场的人都明白,公子这是要杀鸡儆猴,而周成很不幸就成了那只鸡。
“各位,明白了么?”清冷的目光如雪一般的扫过每个人的脸上,众人连忙起身应道:“是,公子。”
“很好,各位请回吧。”
“是,小的告退。”
看着众人退了出去,眉娘长长地出了口气,有些欣慰的看着沐清漪道:“难怪冯总管对公子如此放心,公子一出手果然是不同凡响,眉娘佩服。”
沐清漪有些无奈的苦笑道:“我这也是迫不得已,等到冯总管过来,这些事情也就不用我费心了。”这些事情,一定要做自然也难不倒她,但是以后的事情必定不少,沐清漪很清楚自己不可能专心打理这些产业的。若不是这些人太过肆无忌惮,她原本并没有打算跟这些管事见面。
“公子…公子…放开我,我要见公子。”门外响起一阵喧闹声,沐清漪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无心淡然道:“是周黎儿。”
揉了揉眉心,沐清漪点头道:“让她进来。”
眉娘出去吩咐门外的护卫,片刻后周黎儿便满脸泪水的冲了进来,往沐清漪面前咚的一声跪倒在地,哭求道:“公子…求求你放过我爹爹吧。奴婢求求你…放过我爹吧。”
“眉娘,你先去做事吧。”沐清漪皱了皱眉,抬眼吩咐站在一边有些不知所措的眉娘,“这里我来处置。”
眉娘松了口气,虽然不喜欢这些越来越过分了的管事,但是她跟这些人相处的日子也都不止十年了,曾经也还是有过不短的时间交情十分不错的。如今看到周成落得如此下场,一面觉得他应有此报,一面又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是,眉娘告退。”
书房里再一次安静下来,只剩下坐着的沐清漪,站着的无心和跪在地上满眼泪水的周黎儿。
周黎儿今年也不过年方是十五六岁,正是少女最娇媚可人的时候。虽然算的不国色天香却也长得柔媚动人,这样的美人垂泪原本应该很让人心生怜惜的。但是这心生怜惜的人中却不包括本身就身为女子的沐清漪和冷心冷情的无心。
何况,以沐清漪的阅历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到底是真哭还是假哭一眼便可看的清清楚楚。
“你想要说什么?”好一会儿,沐清漪才开口淡淡问道。
周黎儿有些错愕的抬起头来,对上她平淡无波的眼神。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挫败的感觉来,这位顾公子看着她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波动,就算是对女色不感兴趣,平常人看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这样痛哭也会生出几分怜惜之情吧?
沐清漪居高临下的望着跪在地上的周黎儿,伸出一只手轻巧的抬起她的下巴,柔声问道:“你…想要说什么?”
周黎儿不由得脸上一红,连忙道:“公子…我,求公子明鉴,我爹爹对公子和顾家忠心耿耿绝不敢有丝毫的异心……求公子放过我爹爹吧。”
沐清漪脸上的笑容浅淡而温和,平静的看着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己的少女。身后拉起她的手,在少女羞涩的神色中轻柔的拉开了一些衣袖,雪白的玉腕上露出一只白玉雕芙蓉缠枝的玉镯子。轻柔的把玩着这只镯子,沐清漪悠悠道:“北汉特有的羊脂白玉,皇城第一玉雕师的作品。即使是许多侯门世家的千金小姐也不一定能够拥有吧?”
周黎儿脸上一白,手腕上那支原本一直是她骄傲的资本的镯子此时却仿佛是一个被烧红了的铁圈一般的烫手。
“公子…公子,奴婢……”
沐清漪微笑道:“我不关心你爹是不是对我忠心耿耿,欺主的下人公子我以后也不敢用。你若真是想要救你爹,不如回去想想怎么将欠我的钱都还给我。看在周成为顾家效命了几十年的份上,我可以不送他去坐牢。”
“不…”周黎儿连连摇头,想要挣扎着收回自己被沐清漪抓着的手。她们早已经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如果把所有的东西都还给了顾家,她们一家子都要穷困潦倒了。更重要的是,如今即使将她们家所有的东西都卖了也无可能补得齐这几年爹爹亏空的数字。
她是周家的千金小姐,她不要过苦日子。
“公子,求求您放过我们吧。黎儿…黎儿愿意为奴为婢偿还公子的恩情……。”想到此处,周黎儿抓着沐清漪的衣袖哀声哀求道。只是那美眸含泪,轻盈婉转的模样,其中勾引的意图显而易见。
看着她不知悔改的模样,沐清漪冷笑一声道:“为奴为婢么?正好…本公子初到皇城还有许多地方需要打点。听说九皇子喜好美人儿,我看黎儿的姿容也不差。昨儿九皇子府上不是死了一个下人么,现在在送一个过去,也好跟九皇子套个交情。”
“啊?!不要……”闻言,周黎儿顿时吓得花容失色。现在他们只是可能活的穷困潦倒而已,若真是进了九皇子府,能不能活得下去还是一回事儿。
九皇子在京城里的名声一直处于十分诡异的两极边缘。一方面所有的女子都痴迷于他绝代的姿容。但是另一方面她们有无比的惧怕着他莫测的脾气和心性。对于周黎儿这样没见过容瑾的真面目的女子来说,自然是对他的惧怕更多于痴迷,听到沐清漪明显就不怀好意的话,怎么能不惧怕。
“你别怕……”看着她俏脸煞白的模样,沐清漪柔声安慰道:“若是不小心出了什么以外,本公子也算你为顾家尽忠了。你爹吞了的那些钱,本公子也可以既往不咎,你看如何?”
“不…不要…。”周黎儿飞快的放开了拽着的衣袖,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连连后退,“不要…求求你放过我……”
“无心,带她出去吧。”
“是,公子。”无心点头应道。
“不!不要…救命啊,你这个恶魔……”周黎儿忍不住失控的放声大叫,终于在无心的手将要碰到她之前昏死了过去。
无心默默地收回手看着沐清漪问道:“公子,正要将她送给九公子?”
沐清漪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开个玩笑而已,谁知道容九的命好居然这么吓人?”周黎儿这样的人送去九皇子府能有什么用?
无心有些惭愧的低头,九公子之前确实是忘了告诉小姐他早就声名狼藉了。
☆、110。损人不利己的九爷
西越皇城做为一座与华国京城并称于世的皇城,还是无愧其繁华壮丽之名的。若单论面积,甚至比华国的京城还要略大那么一些。因为毗邻西越诸国,皇城里面各国的商旅也颇多,甚至有不少各种发色眸色的人,皇城里的百姓也早已经习以为常,不如华国百姓觉得怪异。
沐清漪来得也正是时候,正好赶上了西越皇城内外芙蓉花盛开的时候。芙蓉花又称木芙蓉,拒霜花,花朵大而色彩明丽,多有红色,粉红,银白等等。更有的芙蓉花早开为白色或浅色,午时或傍晚开放为深红,一日数变人称“三醉芙蓉”。
整个西越皇城内外都种满了这种芙蓉树,也让整个西越皇城在这临近深秋的季节更少了几分萧瑟添了几分美丽和生机。
沐清漪独自一人行走在皇城里,大街上同样人来人往,但是衣着笑谈却与华国似是似非,不尽相同。
随意走上了一座看上去似乎十分热闹的茶楼坐下,点了一壶茶两分点心,便悠然的坐在窗口欣赏这不同于华国的热闹繁华。
突然来了这么一位翩翩美少年,自然不可能不引起旁人的注意。不多时,便有人上来搭讪。
“这位小兄弟,在下有礼了。”一个含笑的男声从旁边传来,木清漪挑眉,侧首望去却是一个穿着蓝色锦衣的青年男子。只见那男子容貌硬挺,却眉目含笑。眉宇间带着一种潇洒大方的姿态,一看便知道非富即贵。
沐清漪点了点头道:“这位……”
男子歉然笑道:“在下南宫羽,还没请教小兄弟大名?”
沐清漪有些惊讶,“原来是南宫大将军的公子,幸会。”虽然来西越的时间并不长,但是该知道的沐清漪还是一点都没有落下的记清楚了。她素来都是个喜欢谋定而后动的人,自然不会到了一个地方连一些重要的人都记不住就出来乱晃。
这男子正是如今西越第一高手建威大将军南宫绝的次子南宫羽。南宫绝不仅是西越的建威大将军,更是西越二皇子庄王容瑄的舅舅。如今朝中的诸皇子大约分成三派,虽然看上去势均力敌,但是在军中却是二皇子一党独占鳌头,所以支持二皇子的南宫家是绝对不能不了解的。
听到沐清漪的话,南宫羽笑容不由得有些无奈,道:“看小兄弟不像是皇城的人,没想到…父亲的名声竟然如此响亮,竟然连在下也跟着受了不少的好处。”
沐清漪淡笑道:“南宫将军威名远播,在下怎能不知?”看起来,南宫羽并不为有这南宫绝这样一个父亲感到骄傲。也是,俗话说虎父无犬子,父亲太过厉害了,对于儿子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压力。做得好是应该的,做的不好就是败坏父亲的名声了。
南宫羽挥挥手,道:“还没请教小兄弟的大名呢,小兄弟如此俊雅的人物,只怕再过两年风姿当不输…呃,不知可否见告?”自知失言,南宫羽有些生硬的断掉了之前想要出口的话。
沐清漪也不在意,拱手笑道:“在下顾流云,见过南宫公子。”
“顾流云?来去随风,潇洒如云,果然是好名字。”南宫羽赞道。
沐清漪含笑道:“公子谬赞。”
南宫羽在沐清漪对面坐了下来,爽朗的笑道:“流云一看就是书香门第出身的雅士,我是个武夫,不喜欢那些客套话。流云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叫你流云,你叫我南宫即可。”
沐清漪笑道:“岂敢,南宫…一向这么的…平易近人么?”南宫羽的身份也算是敏感了,沐清漪实在有些好奇,他这样身份的人当真会随意在茶楼里遇到一个顺眼的人就上前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