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秦风耳朵出了问题之后,白振天马上让旧金山的一位医生连夜赶了过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
果然,打开门后,外面站着的正是白振天和一个三十来岁的白人,跟在两人身后的还有白振天的司机阿宝,他的手上拎着一个大箱子。
“白叔……”
刘子墨和白振天打了个招呼后。却是与那个白人拥抱了一下,口中说道:“戴维,你怎么过来了?”
“刘,听说你干了件大事,我当然要来了。”那个白人笑嘻嘻的和刘子墨抱了一下,张口说出来的却是地道普通话。
“白叔,请进……”等刘子墨和那个叫戴维的白人拥抱完后,秦风拍了拍刘子墨的肩膀,让他把门让了出来。
“秦老弟,不请自来,还请见谅啊!”
见到秦风,白振天的脸色顿时变得肃穆起来,对着秦风一拱手,却是用上了平辈论交的礼节。
之前白振天虽然也称呼秦风为老弟,但话语中只是透着亲热,未必就真的将秦风看成了能和自己平起平坐的人。
不过今儿见到秦风,白振天的态度却是发生了改变,秦风心里明白,这种显而易见的改变,正是他自己所赢取到的。
“白叔客气了,快点里面请……”秦风也笑着拱了拱手,伸出右掌倾斜四十五度角,往里虚让了一下。
“秦老弟,看不起老哥哥我是吧?”
白振天一边往屋里走着,一边不满的说道:“早就说了,咱们各论各的交情,你这声白叔,我可是当不起啊。”
江湖上最重辈分,秦风虽然跟随刘老爷子学过艺,但并没有拜师,从神枪李书文这一脉论下来,里面并没有秦风。
但是从载昰那边谈辈份的话,两人的确是平辈论交,因为载昰当年和白振天的父亲,还有过那么一段交情。
“好,白大哥,那我就不矫情了啊。”
秦风的唇语之术练得可谓是炉火纯青,再加上他进入到暗劲境界之后,整个人的六识除了耳识之外,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基本上白振天说出来的话,都被他给解读了出来。
“白大哥,请坐,上好的安溪铁观音,从国内带来的。”
走到屋里将白振天让到沙发上后,秦风面对面的坐了下来,拿起陈世豪送来的茶具,给几人倒了杯热茶。
“你倒是活的精致,出门还带这些东西啊?”
看到那套茶具,白振天不由笑道:“现在除了我们这些老头子还愿意喝茶,年轻人都喜欢喝咖啡,茶叶在美国可是不好卖……”
“白大哥,这茶具是豪哥带来的。”
秦风笑着摇了摇头,陈世豪是澳岛人,而澳岛和港岛以及粤省,都有喝功夫茶的习惯,即使是出门在外,也带上了几套茶具。
白振天是老江湖,虽然有心和秦风谈昨儿事,却不肯先开口,进屋之后逮着那套茶具品头论足了半天。
秦风也不着急。笑眯眯的看着白振天,和他闲聊了起来,甚至都没问跟进来的那个老外是谁,只是不断给几人的杯子里倒着茶。
“哎。对了,秦老弟,子墨不是说你……你的耳朵受伤了吗?”
白振天发现,面前的秦风虽然年纪不大,但真是很能沉得住气,对于昨儿发生的事情是只字不提。
无奈之下,白振天只能通过秦风耳朵受伤的事情,把昨儿的事给引申出来了,当然,和秦风说了这半天话。他以为秦风的耳伤已经好了的。
“是受伤了。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秦风点了点头。说道:“昨儿我把地雷引爆的时候出现了点意外,耳朵被震聋了,到现在还听不到任何声音。”
“什……什么?你……你听不到我说话?”
听到秦风的话后。白振天顿时愣住了,就连在和刘子墨低语着的那个老外戴维,也将目光看了过来,眼中满是惊奇的神色。
“秦老弟,你是开玩笑的吧?”白振天摇头说道:“你听不到我说话,怎么知道我说什么呢?”
“白大哥,您是老江湖了,不会不知道唇语吧?”
秦风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嘴唇,说道:“只要您说的是普通话,我都能分辨出嘴型来。不过要是讲英语,我就辨别的不是那么准确了。”
“唇语我倒是知道,但没见过像你这样完全不受影响的。”白振天脸上露出了不相信的神情来。
当年在大圈帮里,白振天有个老友的耳朵因为受伤变聋了,也精通唇语,虽然也能和人交流,但大多都是连猜带比划,远没有秦风这般顺畅。
“戴维,你来给秦老弟看看,看下他的耳朵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振天对着那个白人招了招手,转脸又对秦风说道:“秦老弟,这是我的弟子,叫戴维,也是我义子,他现在是咱们旧金山华人医院的院长……”
“弟子?义子?白大哥,这个……”
看懂白振天的嘴型后,秦风顿时愣了一下,中国的拳师在国外收徒的有不少,但是收老外当干儿子的,秦风却是第一次见到。
“秦师叔,我来给您说吧……”
看到秦风脸上惊愕的表情,戴维笑嘻嘻的说道:“我六岁的时候认识的干爹,从那时起就跟在干爹身边,这些年的生活和上学都是干爹供我的,洪门就是我的家……”
原来,戴维是加拿大魁北省人,他的父亲,是魁北省蒙特利尔市的一个出租车司机。
当年大圈帮转战加拿大的时候,曾经长期租用过戴维父亲的出租车,一来二去,戴维的父亲也成为了大圈帮在魁北省外围组织的人员。
不过在一次和加拿大当地毒贩的火拼中,戴维的父亲却是不幸中弹身亡,留下了六岁的戴维和他的母亲。
不得不说,戴维遇到了一个没人性的母亲,在他父亲去世的第二天,戴维的母亲就将家中所有值钱的东西席卷而空之后,丢下戴维离开了家。
在这种情况下,白振天只能将戴维带在了身边,戴维也很懂事,两人相处了一段时间后,没有子女的白振天,就把戴维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悉心培育了起来。
虽然从小就跟着白振天居无定所的满世界到处跑,但是戴维的学习成绩很不错,高中毕业后,戴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到了美国一家著名的医学院。
不过在毕业之后,戴维却是放弃了进入大医院的机会,回到了旧金山,成为洪门中的御用医生,基本上每次火拼后受伤的兄弟,都是由戴维来医治的。
刘子墨曾经跟着刑堂出过几次任务,有次肩膀被人砍了一刀,就是戴维给他包扎缝针的,所以两人的关系很是不错。
“白大哥倒是一颗菩萨心肠。”
听到戴维的解说后,秦风点了点头,对戴维说道:“江湖上的辈份是个糊涂账,我和白大哥没有师门辈份,你也不用叫我师叔,叫我的名字就好了。”
虽然秦风没有什么门第之见,对于收取外国弟子也没什么排斥感,但是被一个蓝眼金发的老外叫师叔。那心里还是说不出的别扭。
“好,那我就叫你秦风吧。”
戴维高兴的点了点头,他和刘子墨是好朋友,自然也不愿意称呼比自己小的秦风为叔叔。一边说着话,戴维一边打开了阿宝拎进来的那个大箱子。
“你的设备倒是挺齐全的。”
看到箱子里排列整齐的各种医疗器械后,秦风说道:“戴维,我的耳朵是因为地雷爆炸而震伤的,你帮我检查一下吧。”
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秦风对于自己的听觉还是很在意的,如果耳朵无法治愈,秦风真的不能想象怎么度过没有声音的下半辈子?
“秦风,我要先给你做个试验,看看是不是完全失聪。”
戴维想了一下。开口对刘子墨说道:“子墨。你到秦风后面去。在他耳朵边大声的喊一声,记住,把你肺里的空气都给呼出去。我要你最大的声音……”
“好嘞,哥们这嗓子,比帕瓦罗蒂那男高音也差不了多少。”
刘子墨大言不惭的吹嘘了几句之后,绕到秦风身后,深深的吸了口气,猛地在秦风耳边发出了一声大吼。
高音倒是高音,但与其说是男高音,倒不如说是女高音更合适。
因为刘子墨那嗓子因为发力,变得尖锐无比,如果不是酒店隔音设施好。没准外面的人就会以为这里有个女孩子要被强暴了呢。
“行了,行了,子墨,我的耳膜都快被你震破了。”
进入到暗劲之后,刘子墨的肺活量不是一般的大,这一声尖叫足足叫了一分多钟还没停歇,戴维连忙抬手示意他可以停住了。
“咳咳,声音太大了,有点儿失真。”刘子墨也知道自己那嗓子的亮度完全称不上男高音,悻悻的吸了口气,看那模样还想再表演一回。
“挺好,挺好的,戴维,应该可以了吧?”听到刘子墨的话后,连白振天都坐不住了,听了刘子墨这一嗓子,无疑要折寿好几年。
“行了,不用再喊了。”
戴维点了点头,看向秦风,说道:“秦风,你有没有听到一点声音?或者是感觉到自己的耳膜受到了震动?”
“有一点震动,嗡嗡的声音。”
秦风开口说道,他的确感受到了从刘子墨口中传出的声浪,当然,还有那小子的喷到他脸上的口水。
“好,你把头歪下来,我检查一下。”戴维拿出了一个手电筒和镊子,示意秦风把耳朵的部位给显露出来。
之前在电话里知道秦风是耳朵受了伤,戴维带来的工具,也多是针对耳朵的,其中甚至有一个手携可以发射电脉冲击波的声波仪。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后,戴维才停止了对秦风的检测,将工具一一收回到了箱子里。
“戴维,怎么样?我的耳朵能不能康复?”
即使秦风再豁达,此时也不禁心中有些忐忑,一脸希冀的看向了戴维。
“秦风,你的耳朵是因为强震波,导致耳膜受损,不过耳膜并没有完全破裂……”
戴维想了一下,开口说道:“我有两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第一就是用手术来修复受伤的耳膜,这种方法见效比较快,但会对听力造成一定的影响……”
“第二种方法呢?”
没等戴维说完,秦风就否决了这个建议,人体器官不比别的部位,如果受损就很难恢复,不到万不得已,秦风是不会在耳朵上开刀的。
“第二种办法就是让耳膜慢慢复合。”
戴维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说道:“人体原本就有自我修复的能力,耳膜也是如此,在一段时间之后,它自己就会愈合的,这种方法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能自己愈合?”秦风眼睛一亮,暂时的失聪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肯定可以的,我敢打包票。”
戴维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你的耳朵受伤并不是很重,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出现了二次出血,这才导致你需要很长一段愈合周期的。”
“二次出血?难道是我用真气冲脉的原因?”听到戴维的话后,秦风愣了一下。他也是明病理的人,细想之后顿时明白了过来。
秦风原本耳膜就受伤出血了,按理只能静养恢复,但秦风却想用真气强行冲开。如此一来,却是伤上加伤了。
“这里有些消炎的药,你每天按时服用,会好的快一些。”戴维从他的大药箱里拿出了几盒药递给了秦风。
“不用了,西药伤身,还是少吃的好。”秦风摇了摇头,既然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他自然有手段去调理了。
“没事就好,秦风,把昨儿事情的经过给我们说说吧。”
等到戴维诊断结束。白振天却是再也压不住心中的好奇了。虽然他通过电话从刘子墨那里得知了一些当时的情况。但哪里有秦风自己说来得详细?
“白大哥,我不过就是捡了个便宜。”
秦风笑了起来,说道:“黑手党和山口组的人已经拼出了真火。我在后面扔了个手雷,给他们添了点柴火而已……”
秦风也没隐瞒,把昨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甚至连自己坑自己的事情也都说了出来,白振天等人这才明白了秦风的耳朵是怎么受的伤。
秦风说的轻描淡写,但房中的几人,都能听出当时的凶险,尤其是阿利桑德罗的临死反扑,恐怕就是白振天都未必能轻易接得下来。
“阿利桑德罗的脑袋,是被你斩断的?”
白振天知道黑手党等人。昨天连夜带着阿利桑德罗的尸首回了纽约,但是却不知道那竟然是被秦风给砍下来的。
“用斩字来形容不合适,不过是我搞掉的他的脑袋。”秦风不想说出钢丝锯的事情,只能含糊其辞的带了过去。
“对了,白大哥,我听子墨说现在美国乱成一锅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您给说说……”秦风不想提及昨天的一些细节,当下将话题引转开来。
“哈哈,还都是拜老弟所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