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我说你把那老头揍一顿,不就回来了吗?”
有人在看秦风的笑话,不过也有人在为秦风打抱不平,只是李天远这哥们出的主意太不靠谱,当然,如果不怕关禁闭加刑的话,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揍他?我不被他揍就不错了。”
秦风闻言翻了个白眼,他不是没想过为难下那老头,有好几次在干活的时候,故意装着没站稳想撞对方,没成想那老头似乎连身后都长了眼睛,没得逞之余,倒是让秦风差点闪了腰。
“李老大,我睡一会,明天四点多就让我去帮厨,实在撑不住劲了啊。”
秦风懒洋洋的摆了摆手,仰头倒在了床上,他虽然有些功夫,但到底还年少,干了一天农活之后,每天回到监舍就只想睡觉,甚至连话都懒得说。
“哎,秦风,给你……”李天远凑到秦风床前,将两个煮熟的鸡蛋塞了过去。
“李老大,又抢人东西了吧?”
秦风也没客气,接过鸡蛋对着碰了一下,剥了皮后三下五除二的就给咽进了肚子里,他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高蛋白的东西从来不嫌多。
“哪儿啊,这可是我自己省下来的。”
李天远叫起屈来,他并没有假话,自从看到秦风所表现出来的低调之后,李天远不由自主的学了起来,这欺负人的事倒是比之前少的多了。
“嘿嘿,秦风,你看我这都蹲了半个多月的马步了,该教我点别的了吧?”
见到秦风吃下鸡蛋后,李天远厚着脸皮笑了起来,在李天远心中,整个监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秦风逃跑的事情,仅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让他不自觉的就和秦风亲近了许多。
秦风摇了摇头,说道:“李老大,等你一次能站一个小时之后,我再教你别的东西……”
对于八极拳来说,桩功是一项十分重要的基础,要知道,打人可不仅仅凭双拳,这发力之处,可是在双腿之上的。
秦风偷学八极拳的时候,前面两年一直都在站桩,等到桩功小有所成之后,自然而然的就感觉到以前练不到位的动作,都能连贯使出来了。
所以他并不是在敷衍李天远,要是他能将这桩功练成,出去和人再打架,战斗力未必能提高多少,但如果被人围住,全身而退却是不成问题的。
“好,你说话算数啊!”
听到秦风的话后,李天远的脸上露出笑容,在他想来,这仅仅半个月就能蹲上五分钟了,再用两个月的功夫,坚持半个小时绝对能做到。
只是李天远没想到,就算他肯吃苦,在少管所剩下的这一年多里,仍然没能蹲上一个小时,直到出狱那天,也没能从秦风手上学得别的功夫,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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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有亮的时候,秦风就被管教带到了通用大厨房里,在菜地里忙活了半个多月之后,他终于升级了,第一次被分配到了帮厨的工作。
“老夏,你不是说要洗菜吗?”
由于少管所的管教们都称呼老头为老夏,秦风也一直这么喊的,看了一眼水池前摆的那一堆青菜,开口问道:“就是这些吗?”
堆在地上的这些菜一部分是菜地自种的,还有一些是从周围集市上买的,这年头还不流行打农药,除了有些泥土之外,都是比较新鲜的。
“洗什么菜?这活还不简单?”
老夏摆手制止了秦风的动作,将地上的那一大堆青菜都抱到了水池中,打开水龙头冲了一遍,然后捡到了旁边的筐子里。
“老夏,平时我们吃的就是这个?”
看着老夏的动作,秦风瞪直了眼睛,他分明看到那青菜上沾满了泥巴,甚至还有一条大青虫子在上面爬着。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
老头没好气的瞪了一眼秦风,打了一盆温水放到了地上,将池子边一块没剩多少的肥皂扔了进去,说道:“小子,用食指和中指把它给夹上来,夹不上来早饭就别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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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钳工
“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到老头扔进去的肥皂,秦风的眼睛不禁眯缝了起来,摇了摇头说道:“老夏,我是帮厨的,可不是给你捡肥皂的,你要是感觉我活干的不好,大可以把我退回去!”
老头做出的这个举动,换做一般人,还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不过秦风在社会上流浪了这些年,一眼就看出了老头的用意。
那块肥皂用的久了,只不过就剩下硬币大小,滑不留手的别说用两个指头夹了,就是伸手去抓,也未必就能抓上来。
按照秦风所了解的,这种行为,却是小偷们练手法的基本功,秦风虽然没见过,但是当年在仓州拾破烂的时候,曾经听城里的同行提及过。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遵守的原则。
俗话说“三岁看老”,秦风自小聪颖,父亲又是从事教育工作的,家教十分严厉,他从小就没拿过不属于自己的任何物件。
所以这些年来,他宁愿带着妹妹忍饥挨饿,也未曾偷过别人一分钱的东西,这是秦风做人的原则,也是他坚守的底线。
要知道,在社会上小偷的名声可是极差的,虽然现在秦风进了少管所,但他心底从来没有当自己犯了罪,眼下老头居然让他去练偷窃的手法,顿时让秦风恼怒起来,
“咦?小子,懂得不少啊?”
看了一眼秦风的面色,老头倒是没有生气,一脸玩味的说道:“来,给老头子我讲讲,这捡肥皂是个什么说法?”
“您老何必明知故问啊?”
秦风撇了撇嘴,说道:“手指夹肥皂,不就是连手指的灵活度的吗,您老在进来前,一定是个八级钳工吧?”
在解放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工厂的技术工人,曾经是城市中最为吃香的一种职业,而那会的八级钳工,可是不得了的技术人才,地位比之现在的高级工程师也是不遑多让。
不过在社会上,钳工还有着另外一层意义,那就是所谓的“小偷”,秦风这里所说的钳工,自然就是后者了。
“老夏,你以前不会就是干这个才进来的吧?”秦风看向老头的眼神有些不对了。
虽然老头从来没给秦风说过他的事情,不过秦风却是从别的渠道了解了一些。
老夏是六十年代初期进的这座监狱,至于罪名秦风并不清楚,一直关了整整二十年,到了八十年代初期的时候,他才被释放了。
而且经过调查,老夏的案子有些冤枉,只是那年头冤假错案多了,政府只是补偿了他一些钱财,就准备让老夏回归原籍。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老头离开了一个多月之后,又回到了监狱,说是老家人都死光了,自个儿没地方去,政府既然办了冤案,就要负责他养老。
发生在老夏身上的这种情况,在那个年代其实是很普遍的。
当年被送往偏远地界监狱的犯人,一关就是三四十年的多的是,老了之后也都留在监狱不愿回去了,依附在监狱周围做一些事情。
在西北一些偏荒的地方,有些城镇甚至就是由于这些刑满释放的犯人聚集而出现的。
谁不知道老头是怎么说服监狱领导的,他居然就被留了下来,虽然是让他种种地帮帮厨,其实也就是和养老差不多了。
不过现在在秦风看来,当年政府未必就冤枉了老夏,说不定他就是个惯偷贼王,要不然怎么能想起来让他去练这手法?
“嘿,看你平时像个闷葫芦,这说话也带着刺啊?”
听到秦风的话后,老头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点了点头,说道:“你猜的没错,这就是练习盗术的手法,你虽然年龄有些大了,但是练过功夫,手指的柔韧度还是可以的。”
“盗术?说的好听,就是小偷吧?”秦风摇了摇头,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个东西我不学!”
带着妹妹流浪拾破烂的时候,秦风兄妹俩不止一次被人误以为是小偷,那种鄙视加着防备的眼神,秦风现在都记忆犹新。
“你小子天赋够高,但思想怎么像个老夫子似的,那么迂腐啊?”
看到秦风的样子,老头不禁皱起了眉头,他所学何止盗术一门,简直就是五花八门包罗万象,当年江湖上多少人想学都学不到,没想到却是在这小子面前吃了闭门羹。
“爸爸教导过我,为人要堂堂正正,不能做苟且偷摸的事情!”
当年为了妹妹,秦风可以可以去拾破烂,可以帮人收割栽种庄稼,但即使在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想过去偷,哪里肯学老头教的这套玩意儿?
“臭小子,盗门传承千年,到你嘴里就变成偷了,你知道什么叫做盗术吗?”
见到秦风那一脸倔强的模样,老头真是哭笑不得,他一辈子只收过一个徒弟,却是被伤透了心,眼下想收个关门弟子传承师门秘术,却没成想被秦风给一口回绝掉了。
不过按照江湖上的规矩,老师收徒弟要精挑细选,同样的,徒弟也有权利选择老师,秦风学都不愿意学,更不用提什么拜师了。
“盗就是偷,反正我不学,有本事你去监狱告发我,大不了我多蹲几年。”秦风年龄不大,但认准了的事情,谁也甭想强迫于他。
“你这小子,真是死脑筋……”
老头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你跟我来,换个地,老头子我给你说个故事,愿不愿意学,你到时候再下结论!”
“你说破大天,小爷也不学!”秦风撇了撇嘴,不过还是跟了上去,他对这老头也十分好奇,最起码那一身功夫,就足以让秦风仰望不已了。
老头也不怕秦风逃跑,带着他来到了监狱职工的住宿区,推开一个院门,里面是一个堂屋带着两个卧室的平房。
“坐吧,这里是我住的地方。”来到堂屋后,老头招呼了秦风一声,自顾自坐到了屋里的那张太师椅上。
“老夏,你这级别比胡所长还要告啊,独门独院呀?”
秦风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老夏,一般像这样的平房,都是分给一家人居住的,老头一人就占了这么一套,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咦?上好的黄花梨打制的?”
当秦风的目光看到老头身下的那张椅子时,顿时瞪直了,再一看椅子旁边的桌案,口水都差点流了下来。
“我说老夏,你也太奢侈了吧?”
使劲的用袖子在那满是灰尘的桌案上擦了一下,秦风抬起头来,一脸狐疑的说道:“你的这些东西,不会都是从别人家里偷来的吧?”
仓州的刘老爷子出身大户,家中用具十分的考究,他对于古董家具这一类杂项的研究,十分的精深,在老爷子去世前半年多的时间里,连带着秦风也学到不少相关知识。
老头身下的那张椅子和旁边的桌案,都是用上好的黄花梨木打造出来的,从木头的款式和做工以及上面所雕琢的图案来看,应该是明朝的物件。
黄花梨是明朝郑和下西洋传入中国的,当时是由于黄花梨木料沉重,作为压船木用的,后来因为其木料细腻,气香似麝,被用于打制家具。
很快黄花梨家具就在明朝流行了起来,这也导致周围各国的黄花梨木被大肆砍伐,到了清朝的时候,已经很难见到黄花梨的大料,是以明朝的黄花梨家具尤为珍贵。
虽然九三年这会人们的生活还不怎么富裕,但秦风听刘老爷子说过,在京城初具规模的古玩行里,一套品相完好的明花梨家具,最少能卖个万儿八千的。
老头的这套桌案,应该配两张椅子的,不过虽然少了一张椅子,那最少也能卖上个三五千块,在这年头也算是一笔巨款了。
如果是在刘家老宅子看到这家具,秦风自然不会吃惊,只是在夏老头这里看见,再加上刚才发生的事情,也不怪秦风联想到这东西是老头偷来的了。
“放屁,我还用去偷?老子这东西是真金白银买来的!”
老头这些年的监狱生活,早已将他的性格给磨平掉了,不过今儿却是被秦风气得不轻,收徒被拒不说,竟然还怀疑他是个贼?
“不对,你小子怎么认识这东西,你以前不就是个拾破烂的吗?”老头忽然收住口,有些疑惑的看向了秦风,眼中露出一丝惊喜,看来这小子藏得远比他了解的还要深啊!
“我和人学过这些,至于是谁你就别管了。”想到去世的刘老爷子,秦风心中一阵黯然。
自从家中遭遇变故之后,他只在那位老爷子身上感受到了长辈的关怀,虽然刘老爷子没将他收入门下,但他和刘子墨一样,给老爷子披麻戴孝整整守了七天灵。
“算你小子有点眼光……”
老头倒是没追问秦风从哪学来的,而是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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