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害怕我爱你(伪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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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害怕我爱你(伪兄妹)-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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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张遇之前,徐曼只会在她姐姐徐茜面前,不经意流露出上诉表现。
  
  徐曼是个得天独厚的女人,她出身高干家庭,面容姣好。身边的女人,出身比她好的没她漂亮,出身和外貌都比她好的,没有她嫁得好,就算上述一切都比她好的,也没她肚子争气,接连生下两个出色的儿子。如今她在某部队信息工程大学挂了个政治经济学教授的职,除了每周上几节课,她基本上过着逛逛街、做做投资,连饭菜都有警卫员送到手边的生活。
  
  女人做到她这个份儿上,真的用不着嫉妒别的女人,除非对方美得刺眼。
  
  张遇就是那种美得刺眼的女人,别的美女,或清纯、或柔弱或放浪,总归是单一的,但是张遇的美却像一条河流,时而平缓,时而活泼,时而深沉,那种美是流动的,瞬息万变,叫人应接不暇。
  
  在她的光芒下,满屋子人都被照得很黯淡。尤其是江宁的爸爸辜默成,在她的映照下,惨淡得像抹可有可无的青烟。
  
  明明是不相配的一对。
  
  那天饭后,徐曼特意做了个面膜,一面按着眼角一面冷嗤:“你看看这个辜默成,当年和你一个起跑线,现在你都授衔大校了,他还是个团职!当年我巴巴的给他介绍了个空四军大院的女孩,他非要娶个地方上的妖妖娇娇的女人?现在怎么样,不但家事闹得一团乱,还把自己的前程毁了!我看他再这么不温不火的,回头一转业,他这一脉气数就算完了。”
  
  说着,她扭头对一旁的辜徐行说:“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在这里听着,这是在给你上课,虽然你还小,但是一定要明白,一个男人要成功,哪一步都不能走错,包括未来结婚。”
  
  “说这个干什么?”辜振捷不悦地打断她,指了指辜徐行,“你上楼去。”
  
  走上楼梯时,辜徐行听见爸爸叹了一句:“是啊,这样的女人,不妖其身,必妖其人。留在身边,不是好事。”
  
  那句话说得极沉重,像有什么在辜徐行心口上戳了个印痕。几年后的事情,都印证了那句“不妖其身,必妖其人”,爸爸那时的话,倒真的成了一句谶语。
  
  自从打了王宗远后,以沫学会了一个人玩。像是一夜之间看透了孩子的世界,她不再向往别人的言谈欢笑。如果再有人叫她帮忙牵橡皮筋,她就会丢给对方一个冷眼,径自离开。
  
  那些砸在她身上的石头,让她学会了反抗。
  
  以沫是个很会自得其乐的孩子,不久她就在澡堂后发现了一扇锁着的木门,她好奇地拨弄木门上锈蚀的锁,居然发现那把锁不知道被谁撬开了。她兴奋地拿下锁,推开那扇木门,竟发现了一片新大陆。
  
  木门里是一片长满荒草的空地,空地中央有座废弃的水塔,那片空地大得看不到头一样,绵延至远处黛色的群山下。
  
  从那以后,以沫多了一个爱好,只要天晴,她就会钻进那片荒地里玩。
  
  那片荒地成了以沫所辖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她是蟋蟀们的王,是蒲公英的主人。有时候,她顶着冬日暖阳在草地里追一只蛾子,有时候她在草沟里摘下上百朵野花,用一根狗尾巴草串成花环,更多的时候,则是选个草坡抱膝坐下,静静眺望远方。
  
  这天,她正坐在草坡上晒太阳发呆,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她还没来得及回头,一个身影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小东西,知道吗,你抢了我的地盘。”
  
  辜江宁且说着,将一本厚厚的白皮书枕在头下,悠然在她旁边躺下。
  
  以沫这才知道锁是被他撬开的,瞥了他一眼。
  
  他闭着眼睛,却像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笑了:“小东西,干吗不去找别人玩,一个人来这种荒凉的地方干什么?”
  
  以沫鼓着嘴,说了一句在她看来很长的话:“你干吗不去找别人玩?”
  
  他不屑地“嗤”了一声:“没那个必要。我们都是被圈子抛弃的人,抛弃你懂吗?被抛弃的人就应该坐在这种没人记得的地方。”
  
  他的话,以沫一点也听不懂。直到多年后,她回忆起他们这次相遇,这才发现,她和江宁其实是一类人,被圈子抛弃,承担孤独的压力,最后被这股压力打磨出了一副孤僻离群的傲骨。
  
  江宁明明还小,但是身上透着一股特别强大的颓废力量,以沫不知不觉地就被那股力量攫住了。她闷闷地坐在那里,心情低落却又不愿离去。
  
  有些人就是有一种诡异的气质,你明明不喜欢他,但又忍不住靠近他、关注他,他像一扇窗口,透过他,可以看到另一个不可抵达的奇异世界。
  
  丢开手上的书,辜江宁用双手在眼前搭起一个镜头样的方框,对着天边左移右晃。好像他手搭成的框后有一个别人看不到的世界。以沫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了。
  
  江宁看穿了她的心思,将那个“框”移到以沫眼前,托着她的脸往四周缓缓转去。
  
  以沫惊讶地发现,世界竟然被他巧妙地切成了一帧帧图画,在那个框里,她清晰地看到一只蝴蝶停在蓝色小花的花蕊里,她看到天边的一朵云被切成了小狗的形状,她看到一棵枯树的枝杈割据了整个天空。
  
  “你现在在用我的眼睛看世界。”
  
  说着,江宁将手从她眼前挪开,刚才的一切都消失了,世界依旧那么空旷、那么荒芜。
  
  以沫歪着头,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他。
  
  他神秘地笑了笑,露出一只漂亮狐狸的嘴脸。他指着远处问:“你知道那边山上有什么吗?”
  
  以沫摇头。
  
  他的眼神一下悠远起来:“我告诉你哦,那边山顶上有一片很大的葡萄田,那些都不是普通的葡萄,是神仙种的,所以那些葡萄特别大、特别甜,红的像玛瑙,白的像珍珠,还不用剥皮。葡萄的叶子也特别厚,特别大,你这样一个小东西可以站在上面。”
  
  以沫听得入了神。
  
  “我去过一次,我躺在叶子上吃了很多葡萄,那真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葡萄。后来我踩着葡萄叶子一步步往上走,走到了云里面。云很厚很软,扯一块放在嘴里,是棉花糖的味道。”
  
  就在这时,以沫忽然打断了他:“你骗人!老师说云是水做的,不是棉花糖。”
  
  冷不丁被她戳破,江宁还嘴硬:“是你们老师骗了你,云就是棉花糖做的。”
  
  “你骗人。”以沫“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她懵懂意识到,这个男孩和哥哥不一样,他会给她看一个很美的世界,但那个世界是虚假的,不可靠近的。哥哥虽然不像他这样爱笑,也不像他这样态度亲昵,但是哥哥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喂,你别走啊。”
  
  江宁有些急了,拿起书快步追上她:“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第三章(4)
  江宁所说的好玩地方是军队训练基地后的一座小山岗,尽管山岗下挂着“禁止攀登”的牌子,但是江宁视若无睹地带她溜了上去。他驾轻就熟地在山顶的一个位置趴定,把以沫按倒,示意她不要说话。
  
  以沫顺着他的视线往山下看去,不禁瞪圆了眼睛。
  
  只见一支穿迷彩服的军队正在下面的基地上做负重跑训练,时不时穿来响亮凌厉的口号声。
  
  以沫记得爸爸三申五令过,不准跑来这边玩。违反禁令偷看士兵操练,一旦被抓,后果可是相当严重。
  
  可大院子弟哪个没有过从军梦?基地隐约传来的吼声、枪响,是每个大院孩子无可抗拒的魔音。所以,不管上面怎么禁,还是有孩子冒着被抓,被爸爸打的危险,找各种机会偷看。
  
  以沫虽然年纪小,但她和江宁一样,都带着对军事与生俱来的狂热。
  
  她明明很想看,可是又怕被爸爸骂,挣扎了下想走,却被辜江宁按在了地上:“你想不想以后不被欺负?想不想以后别人都听你的?”
  
  见以沫不回答,他又说:“如果想就要让自己变强。”
  
  以沫不想别人都听她的,但她想让自己不被欺负,所以老老实实地趴下了。
  
  “一会儿就该训练擒拿格斗了,要是你能偷学会一招半式,你就是这个。”辜江宁朝她竖了竖大拇指。
  
  说罢,他抿着唇,双目炯炯地盯着下面的训练。
  
  “快看,他们开始练‘鸭步”行走了,这是练大腿力的。”江宁一边看一边给以沫解释。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以沫吓得起身回头,一只极温柔的手落在了她的后颈,将她轻轻按回了原位。
  
  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辜徐行猫着腰移到她身边,动作利落地趴下。
  
  以沫愣愣地看着他的侧脸,冬日的暖阳给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和暖的光晕,出乎意料的相见,让以沫觉得他有些失真。
  
  他眼睛没有看她,却轻轻笑了。以沫确定,是笑给她的。
  
  不知怎么的,见他笑,以沫觉得整个世界都清新了起来,先前那股颓丧孤独被一扫而空,一股坚定温暖的力量从心脏里流向全身,她也跟着笑弯了眼睛。
  
  “你怎么才来?”江宁有些不满地问。
  
  “有课耽误了。”
  
  “你上次也没来!他们上次还练泰拳了。你老这样,一会儿被我打趴下了别哭。”
  
  辜徐行没回答。
  
  以沫替他白了江宁一眼。
  
  江宁好像长了复眼,能看见三百六十度范围内的事情,不声不响地在她背上掐了一把,以示报复。
  
  也就这么会儿工夫,格斗训练开始了。
  
  见辜徐行看得认真,以沫也对下面的训练产生了新的兴趣,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那群士兵灵活地反擒拿、摔打、夺械。
  
  真正精彩激烈的东西,它的受众是没有年龄分段的,很快,以沫看懂了其中的美,兴奋得眼睛直闪光,恨不得马上起来照样比划两下。
  
  直到队伍解散,三人才意犹未尽地翻转过身子,并排在草丛里躺着,看着落上了些晚霞的天空。
  他们虽然都没说话,但脑子里盘桓的东西都差不多,无疑都是刚才的精彩场面。
  
  很久,三人才懒懒起身,临下山前,辜徐行不着痕迹地摘去以沫头上的几颗苍耳。
  
  下了山,他们两个直奔一块背人的空地比划切磋起来。
  
  以沫作为编外人员,被丢在外面帮他们看管衣物。
  
  两个少年起先还像模像样地按照套路近身缠斗,但是他们学到的东西毕竟支离破碎,很快就撑不住场面了。两个人都是争强好胜的年纪,哪个也不肯认输,索性抛开那些花架子,你伸手扯我的头发,我抬脚踢你肚子,发展到后来,索性抱成一团滚到地上互殴。
  
  以沫被他们俩逗得咯咯直笑,乐得只差长翅膀飞出去。
  
  那两人互殴完,精疲力竭地回到以沫旁边。
  
  辜徐行从以沫手上接过外套,从里面摸出几颗进口巧克力,丢给他们。
  
  江宁剥开,大嚼着咽下,喘着气笑了。
  
  以沫把巧克力含在嘴里,鼓着腮帮子翻着辜徐行的笔记本,暗红牛皮封面的本子里,记着密密麻麻的英文笔记。
  
  以沫看不懂,吸了一口口水,翻到封皮处,盯着“辜徐行”三字发呆。
  
  江宁坏笑着说:“你认得这是什么吗?”
  
  “是哥哥的名字。”
  
  “你知道你哥哥叫什么吗?”
  
  “叫阿迟。”
  
  “噗……”
  
  江宁骤然喷了出来。连带着辜徐行都一头黑线。
  
  “阿迟是你叫的吗?阿迟是他爸爸辈的人叫的小名!”江宁戳了下她的额头说。
  
  辜徐行这个小名有个来历,当初徐曼生他的时候,过了几次预产期,才生下来,足足晚到了十天。被折腾得够呛的徐曼便给了这么个小名,寓意姗姗来迟。
  
  但是以沫哪里知道这只是个小名,身边从没有人当她的面叫过他的大名,江宁叫他都冠以“喂”“哎”。
  
  见以沫有点不自在,江宁伸出食指点着那个名字,一字一顿地教她拼:“辜,G-U,徐,X-U……”
  
  这时,以沫忽然指着那个“行”字说:“我知道这个,H-A-N-G,银行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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