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太子，东方湛正、侧妃选怎么样了？”
沈璃雪闭门不出，京城、朝堂消息却是源源不断传到圣王府枫松院，几天前皇帝就已下令为他们两人选妃。
太子，湛王正、侧妃不过寥寥几人，挑选起来声势也不怎么浩大，不过，大臣们各怀心思，将自己聪明，美丽女儿上报，朝堂肯定会有小小动荡。
“皇后张罗着为太子、东方湛选妃，初选已过，大致名单已经定下，只等皇上下后定夺了。”皇子选妃，其实就是挑选强势姻亲，朝中大臣都关注，东方珩也稍稍注意了些。
沈璃雪眨眨眼睛：“入选都是丞相，太尉之类高门贵族千金吧？”太子，湛王正、侧妃，身关皇室，不仅要有才貌，也要有高贵身份。
“没错。”东方珩点点头，见沈璃雪皱眉，不解道：“有什么不对吗？”
沈璃雪诡异一笑：“皇后是太子母亲，湛王是他们敌人，她给湛王挑选妃子，肯定非常用心。”用心调查哪家千金表面看着势力雄厚，实则底蕴不及太子正、侧妃。
皇后一心希望自己儿子能登基为帝，绝不会允许文武双全东方湛姻亲上盖过自己儿子。
“聪明。”东方珩拿起一颗酸梅塞进沈璃雪口中：“不过，皇上，东方湛都不是好糊弄，东方湛会事先看过正、侧妃名单，再让皇上做后定夺，初定湛王正妃是……”
“湛王爷，您雅间是天地三号房，这边请。”小二热情招呼响起，东方湛声音也随之而来：“和本王共处一间雅间，楚小姐不介意吧？”
“无妨，悠然相信湛王爷是正人君子。”女子声音清清柔柔，很是熟悉，沈璃雪一怔，楚悠然怎么会和东方湛一起？
“楚小姐这边请。”东方湛温文儒雅。
“多谢湛王。”楚悠然礼貌微笑，缓步走向天字三号雅间。
东方珩如玉手指轻轻摩挲沈璃雪细腻如瓷肌肤，帮她抚平紧皱眉头：“想不想知道他们相约醉仙楼雅间做什么？”
沈璃雪睁大眼睛看着东方珩：“你有办法知道？”
“醉仙楼是本王用来收集资料，每个雅间都暗中设了特殊配置，想知道哪个雅间情形，一听便知。”
说着，东方珩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只圆圆小竹筒，一侧还连着白色粗线，举至沈璃雪耳边，天字三号房里动静清楚传了过来。
“湛王爷，求您抹去我名单上名字。”清雅声音透着诚恳哀求，是楚悠然说话。
“楚小姐不想做皇子妃？那为何还要上报自己名字，画像？”东方湛温和声音透着淡淡惊讶。
“回湛王，臣女家父明明没有上报臣女之名，不知道臣女名字为何会出现选妃名单里。”楚悠然满目茫然，清亮眸底满是哀求。
皇宫太监宣她进宫，当众宣读参选名单，念到她名字时，她都懵了，不明白她明明没有上报，为何会出现名单里。
皇帝，皇后就一旁看着，如果她不管不顾让人划去她名字，就是戏耍皇室，皇帝龙颜大怒，她父母亲人都会跟着遭殃。
无奈之下，她只得将错就错，让参选继续下去，心里祈祷着自己被舍弃，毕竟，正侧妃只有那么几个，京城比她聪明，美丽，家世好女子多了去了，她未必会被选中。
哪曾想，事与愿违，家世比她好女子落选，她却入选了。
东方湛看着落寞楚悠然，蹙了蹙眉，为难道：“皇子正、侧妃，是皇后娘娘初选，皇上做后定夺，本王怕是帮不了楚姑娘。”
楚悠然眸中闪过几分希冀，急声道：“湛王爷，臣女听闻，皇上定夺前，会让您看一看名单，只要您说不喜欢臣女，不想娶臣女做侧妃，臣女名字应该就会被划掉了。”
沈璃雪目光一凝，楚悠然上了东方湛侧妃名单！
初选由皇后把关，也差不多算是定型了，经皇帝过过目，基本不会有太大改动，楚悠然东方湛侧妃名单上，肯定会嫁进湛王府做侧妃。
两个多月前，丞相府东方湛表哥李凡和楚悠然相亲，两个月后，她莫名其妙成了东方湛未婚侧妃，东方湛怎么追着楚悠然不放？喜欢楚悠然？不见得，否则，他岂会让自己表哥与她相亲？
“楚姑娘不喜欢本王，不想做本王侧妃？”东方湛平静声音透着说不出寒意。
“不……不是……”楚悠然急忙摇头，目光有些慌乱，皇室之人都有傲气，尤其是像东方湛这么英俊潇洒，能力非凡人，有一种与生俱来优越感，从来只有他拒绝别人，绝不容许别人推开他：
“湛王爷年轻有为，英挺出众，诸多妙龄少女爱慕，臣女怎会不喜欢。”
“既然喜欢，为何不愿嫁本王为侧妃？”东方湛居高临下看着楚悠然，强势压力压人喘不过气。
“回湛王爷，臣女父母只有臣女和哥哥两个孩子，哥哥远江南赴任，若是臣女嫁来京城，父母就无人照顾了。”百善孝为先，楚悠然以孝道感动东方湛，是个绝妙理由。
东方湛略略沉思：“楚巡抚治理州县几十年如一日，兢兢业业，立了不少功劳，是该升升官了，本王改天进宫，向父皇提提，调他来京城任职，楚姑娘就可就近照顾父母了……”
沈璃雪揉揉额头，东方湛这是不放人节奏啊，他强娶楚悠然，到底想做什么？
楚悠然找完美理由，被东方湛轻轻戳破，美眸中满是错愕，好半晌才回过神，为了方便她照顾父母，把她父亲调来京城，东方湛这么做，是喜欢她么？
京城传闻，湛王温文儒雅，卓尔不凡，对每个女子都温柔体贴，若今天站他面前不是她楚悠然，而是另外女子，他肯定也会这么做，他对她们不是喜欢，只是照顾。
“湛王爷，实不相瞒，臣女自胎里带来了恶疾，随时都会没命，不想给湛王爷添麻烦……”一计不行，楚悠然再出一计。
东方湛仔细看着楚悠然：“楚姑娘面色红润，精神极佳，不像是重症不治病人。”
楚悠然一惊，摸了摸自己小脸，她以前重病时，脸色苍白，眼晴也黯淡无光，现虽然有些憔悴，精神却很不错，目光盈盈，确不见半分病态：
“回湛王，臣女病经过调理，稍稍好了一些，不过，随时都会复发，臣女真不想麻烦湛王爷……”
东方湛嘴角微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笑：“皇宫里太医是整个青焰优秀，尤其是陈太医，医术高超，天下无几人能及，改天本王请他为楚姑娘诊诊脉，说不定能治好你恶疾，你也不必再受病痛之苦……”
楚悠然：“……”
她病就是陈太医治好，再让陈太医给她把脉，绝对会露馅！
看着目光焦急，急思计策楚悠然，东方湛冷笑，就这点头脑，也想骗他，真是不自量力：“楚小姐喜欢吃什么菜？”
东方湛温和询问拉回楚悠然神游九天思绪，侧目一望，太阳将近正中，马上就到午膳时间了：“多谢湛王爷好意，臣女不饿。”
“用膳时间，不饿也要吃一些，本王就替楚小姐点些女孩子都喜欢吃青菜……”
东方湛话猛然一顿，眼前浮现一名女子明媚脸庞，百人百种口味，她喜欢吃青菜，他便觉得所有女子都喜欢吃青菜。
楚悠然心思也不吃菜用膳上，没有细听东方湛说了什么，只是机械点点头：“多谢湛王。”
嘴角扬起一抹笑，很苦涩，心急如焚：她有了心上人，想嫁他为妻，所以才不想做湛王侧妃！
她说出这个理由，温柔体贴如东方湛，肯定会划去她名字，可同时，她也是推开了湛王，得罪了湛王，高傲如他，表面不说什么，心里肯定是忌恨，她父母，哥哥以及她心上人，都休想再有好日子过。
这是拒绝做侧妃佳理由，却也是不能说理由。
东方湛点完菜，侧目看向苦着小脸楚悠然，嘴角扬起一抹极浅笑，上次被李凡逼婚，她知道找人帮忙，这次被自己逼婚，她肯定也会去找帮手，她京城好友屈指可数，能帮上她忙人是少之又少，她一定还会去找她……
“吱。”小二拿着点好菜单去厨房，拉开房门，一名美丽女子迎面走了过来，眼看着就要和他撞上了，他急忙后退一步，急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东方湛转头看去，沈璃雪正站门口，乌黑发松松绾成精致发髻，美丽湘裙随风轻扬，映着背后金色阳光，说不出飘逸、出尘。
这次不必楚悠然前去请求，她自己来了！
“璃雪。”楚悠然也看到了沈璃雪，万千无奈化为浓浓委屈，瞬间涌上心头，急步走上前，紧紧抱住沈璃雪，鼻子一酸，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悠然，你怎么了？”沈璃雪半抱着楚悠然，清冷目光看向东方湛：“湛王爷欺负你了？”
“不是……不是……”楚悠然重重摇头，万千话语却不知从何说起，眼泪越流越凶。
“楚姑娘不想做湛王侧妃，拜托本王划去她名字。”东方湛淡淡说着，轻抿茶水，袅袅热气上浮，遮去了他眸中神色。
“湛王爷温和有礼，心地善良，划去名字对他来说小事一桩，他肯定会帮你，你哭什么？”沈璃雪佯怒训斥楚悠然，话却是对东方湛说。
东方湛挑眉，她给他戴了顶高帽，若他不帮忙划名字，就是故做温柔有礼伪君子：“楚姑娘端庄温柔，本王一直都很欣赏，若她嫁了本王，本王不会让她父母老无所依，不会让她再受病痛折磨，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沈璃雪摇头否决了东方湛话：“悠然嫁到湛王府是做侧妃，说通俗些，就是百姓家姨娘或妾，身为嫡女，又是官员家名门女子，都想做正室，没人愿意做妾。”
东方湛抬眸看向楚悠然：“真是这样？”
楚悠然已经想不出理由拒绝东方湛，沈璃雪帮她想了个非常合理理由，她当然不会反驳，轻轻点了点头：“是。”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东方湛温和眼瞳中折射出点点锐利寒芒，沈璃雪确比楚悠然聪明，提出问题也是一针见血，让人很难反驳。
“这种事情还用着说。”沈璃雪挑眉看着东方湛：“湛王爷出身皇室，应该很清楚嫡庶之别啊。”
东方湛牵牵嘴角，扬起淡淡微笑：“是本王疏忽了。”
“湛王爷可以帮忙划名字了吗？”沈璃雪嫣然一笑，如百花开放。
名单是皇后拟定，她若改，就是自打嘴巴，皇帝身为九五之尊，注重皇室尊严，绝不容许大臣女儿拒绝他儿子，楚悠然东方湛侧妃名单上，太子和其他人都插不上手，只有东方湛能够改，只要他一句不太喜欢，不太合适，再小心仔细和皇帝说说，肯定能说服皇帝，换其他女子做侧妃。
“若是悠然做正妃，就可毫无顾及嫁给本王了吧。”东方湛轻轻说着，成功看到沈璃雪美丽小脸黑了下来，心情莫名一松，深邃眸底浮现丝丝笑意。
沈璃雪紧紧皱起眉头，东方湛需要强势姻亲做后盾，他正妃，必须是京城名门贵族家女子，楚悠然父亲官职不是特别高，京城也没什么势力，根本不符合湛王正妃条件。
他许她正妃之位，是铁了心要把楚悠然捆绑身边！他根本不喜欢楚悠然啊，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楚悠然一张小脸苍白毫无血色，她找东方湛，是为推掉侧妃之位，不是想做正妃：“湛王爷，臣女身份低微，比不得名门贵族千金，不够资格做正妃，还请王爷收回成命。”
“楚姑娘身患恶疾，却顽强**，与病魔抗争十几年，没有气馁，没有绝望，本王欣赏你这种女子，你做湛王妃，绝对够资格。”东方湛悄悄望望沈璃雪，她目光果然又阴沉了几分。
楚悠然上次找沈璃雪帮忙时曾对她说过，自己有了心上人，不想嫁李凡，李凡花心风流，资质平庸，不嫁便不嫁。
东方湛身为青焰湛王，年轻有为，英俊潇洒，得青焰许多女子爱慕，楚悠然嫁他，是个不错选择。
可她放下了女子矜持和骄傲，放低姿态请求东方湛划去她名字，肯定也是为了她那名心上人。
那男子身份、地位不及东方湛高贵，不及东方湛优秀，她都不意，因为她有一颗爱男子心。
沈璃雪也有喜欢人，知道和心爱人一起，比享受荣华富贵要幸福多，美满多。
再看楚悠然，美眸通红，盈盈欲泣，眼瞳深处满是伤心，虽然她什么话都没说，沈璃雪却能感觉到她心底绝望：“悠然。”
“我没事，真没事。”楚悠然用力眨眨眼睛，故做轻松对沈璃雪扯出一丝笑，眼泪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急忙抬手擦干：“对不起，眼睛进沙子了。”
这里是醉仙楼雅间，干净清爽，一丝风都没有，哪来沙子！
“璃雪，时候不早了，咱们就不要打扰湛王爷用膳了，走吧。”楚悠然拉了沈璃雪手腕，急步前行，那不经意间飘飞眼泪，狼狈身影，怎么看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