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归也反应过来,急声道:“对。茶叶、丝绸和药材,凡是到过我大华的胡人商队,必定会带有这几样宝贝。这下小李子有救了!”
林晚荣大手一挥:“命令前方所有斥候。隐藏行踪,随时监视这商队的举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轻举妄动。”
“得令!”那斥候急急纵马归去。胡不归长长地吁了口气,兴奋的挥挥拳:“这真是久旱逢甘霖,想要什么就来什么。突厥人的商队,到我大华从不空手而归,上好的药材绝少不了。”
林晚荣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胡大哥,你有没有想过,这兵荒马乱地地时候。怎么会有一支胡人的商队,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呢?”
胡不归也不是愚人,闻言悚然一惊:“将军。你的意思是,这其中有诈?!”
林晚荣长长的吁了口气:“有没有诈我不敢妄断。只是他们出现的时间、地点,都太过于巧合了——距离巴彦浩特如此之近,又恰恰赶在我们奇袭巴彦浩特之后!”
让他一提醒,胡不归顿时也觉这事太巧合了。可是,说这是胡人诡计的话,他也不尽信。一者。从时间上来看,奇袭巴彦浩特的消息应该刚刚才传到胡人耳中,他们不可能在这之前就已经派出商队,在草原上候着这支大华孤军了。二者,耍这手段也没必要。若突厥人真的发现了他们,大可以派出大股骑兵直接剿杀,派这么个商队,算是什么意思呢?
老胡的疑虑,林晚荣也想到了。这同样是他的不解之处。莫非真地只是一次巧遇?
“胡人商队?!”一直未发言的高酋忽然抬起头来,神秘兮兮道:“林兄弟,会不会是那个人?”
他双手虚握,放在嘴边,比划了个吹喇叭的模样,林晚荣看地迷迷糊糊:“高大哥,哪个人?你到底在说谁?!”
高酋嘿嘿一笑:“兄弟你忘了?就是在兴庆府遇到的那个、你还吃过人家胭脂的——””
“月牙儿?!”林晚荣吃了一惊。这都什么时候了,老高这淫荡还在惦记着突厥女人。再说了,人家月牙儿品的是玉笳,老高这厮比划的却是吹喇叭,实有天壤之别!
高酋郑重点点头:“极有可能。林兄弟你想想,这些时日我们看到地突厥商队,唯有这一支,不是那突厥小妞,还会有谁来?!”
林晚荣哈哈大笑,那来往大华与突厥的商队有几十几百,凭什么断定这就是月牙儿的商队呢?看来不抢个突厥女人,高酋是誓不罢休了。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胡不归小声问道:“这支商队,我们到底是吃还是不吃?”
望着担架上李武陵沉睡地面容,林晚荣咬牙挥手:“为了小李子,我们别无选择!胡大哥,高大哥,你们跟我上去看看。驾——”
他一甩马鞭,突厥大马嘶鸣几声,四蹄腾空,直直往前奔去,万丈彩霞中,这一人一马迅速化为一个遥远的黑点,绝尘而去。胡不归和高酋二人急急催马,跟在了他身后。
三人飞奔一程,远远的便能看见深深的草丛里,己方几个斥候伪装的身影。林晚荣一跃而下,扑到几人身侧,悄声道:“怎么样,那商队过来没有?”
趁着他说话的功夫,胡不归和高酋二人也赶了过来。那斥候小声道:“商队还在五里开外,过不了片刻便会打此经过。”
林晚荣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三人便与几名斥候一起潜伏下来。
浓密的露珠浸透衣衫,冰凉的感觉寒彻骨髓,泥土芳香中夹杂着浓浓的青草味道,林晚荣长长吸了一口,神情振奋。
“叮当——”
“叮当——”
远远地,悦耳的驼铃清脆悠扬,缓缓飘入众人耳膜,三十余匹骏马慢慢踏过来,进入众人的视线。骑在骏马上的突厥商人,身着胡袍,腰挂佩刀,深蓝的眼神闪着幽光。他们大声说笑着,吆喝着,优哉游哉的前行,浑然不知危险就在眼前。
马队中间有数十辆大车,从那驼马被压弯的脊梁和嘎吱嘎吱作响的车轱辘就可以判断出,这大车里,定然藏有不少好货。
“咦,怎么不见月牙儿?”高酋藏在林晚荣身边,叼着根青草,眼珠子骨碌着四处打量。“月牙儿”这名字本是林晚荣给那突厥女子取的,老高借用来,却也一点也不见外。他四周打量了好久,见到的全是突厥男人,没有一个女子的身影,更别提那美如天仙的“月牙儿”,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林晚荣嘿嘿一笑,“月牙儿”不在这车队里更好。要不然待会儿动起手来,看到这突厥小美人,老子到底是杀还是不杀呢?
心里淫笑了两声,见那车队逐渐的进入了攻击范围,他点点头正要下令,忽听“叮”的脆响,胡人队中突地跃出一匹神骏的青色小马,脖子上挂着个精致的铃铛,蹄声欢快,叮叮脆响不绝于耳。
那马上的骑士头戴金黄小毡,身着黑边红底的金丝纱裙,双腿修长有力,身形婀娜似柳,纵马飞奔中,面上的薄薄轻纱时起时落,晶莹的肌肤在淡淡的晨晖中,闪烁着美丽的金色。她的眼眸润如春水,带着一丝深邃的淡蓝,微笑间,双眸略略弯合,便如天边最美丽的月牙儿!
第五三五章 带刺的玫瑰
“月牙儿!!!”林晚荣看的呆呆愣愣,没想到真叫老高给说中了,这就是月牙儿的商队,世上的事还真是巧合多多啊!
望着突厥少女婀娜多姿的身材,高酋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忍不住嘿嘿两声,得意道:“林兄弟,怎么样?!我老高神机妙算吧。这下她可逃不出咱们的手掌心了,林兄弟你又有了暖床的。”
突厥少女似乎根本就没察觉到近在咫尺的危险,神骏的青色小马快步疾行,身影婀娜,纱裙飘舞,远远望去,就像绿色草原上漂浮的美丽花朵。
胡不归吞了口口水,小声道:“将军,还动手吗?!”
连胡不归这样的铁血汉子都不愿意对“月牙儿”动手,可见这突厥少女的确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魔力,让人一见难忘。不待林晚荣回答,高酋已嘿嘿道:“动手,当然要动手了!男的杀光,女的脱光,胡人每次劫掠咱们的城池,不就是这么干的吗?咱还没抢过突厥女人呢,以这小姑娘的姿色,勉强也够得上给林兄弟的如夫人做个小丫环了。”
对这厮彻底无语!林晚荣好笑的摇摇头:“胡大哥,别听老高胡扯。我是那么贪花好色、见一个爱一个的人吗?说出去谁都不信那!待会儿儿动起手来,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千万别想的太多了。”
他不说还好,经他这一解释,胡不归却越发的迷糊了。林将军是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世上自有公论,姑且撇在一边不谈。可这说了半天,将军和月牙儿到底有没有关系呢?这真是个谜团。他不敢多问。唯有硬着头皮抱拳:“末将省得了。高兄弟,待会儿我们两个一起冲上去,也好彼此有个照应。”
“对,对。照应一下。”高酋心领神会的嗯了一声,嘿嘿偷笑。
说话间,那胡人商队已经缓缓行了过来,胡不归双指塞进口中、猛地打了个呼哨,远处千军万马齐声应和起来。老胡战刀一挥,草丛中刷的立起数百名战士,个个神情彪悍:“弟兄们,跟我冲啊——”
高酋同时站起,手中马刀划出一道光亮,刷刷耀眼。喊出地口号格外诱人:“兄弟们,抢胡人的女人了!跟我冲——”
百名将士神情振奋,跟在他身后。像是草原上饥饿的野狼,又快又疾,直往胡人马队冲去。
行进中的突厥商队,显然没有料到在茫茫大草原、自己地地盘上,竟然会有人劫道。看到一帮身着破烂胡衫、须发皆长的彪悍“劫匪,。高举马刀风一般的冲过来,他们顿时也慌了神。
“嘶——”商队的头马前蹄跃起,发出长长的一声凄鸣。后面的数十匹大马跟着受惊,调转马头就要奔跑。
“纯里!(镇定!)’一个粗壮的声音响起,突厥马队中跃出个头人模样的大汉,骑术精熟,左手拉缰绳,右手持着一柄厚重的马刀,正护在月牙儿身边,威风大喝:“玉里牙罗布路西(是草原上的流寇!)。”
林晚荣跟在老胡和高酋身后,见这马队里带头地突厥人威风凛凛。那握刀的模样,一看就知是身经百战的草原勇士。林将军地突厥语除了一句国骂外,其他的都是摆设,这胡人喊了些什么,他一句也听不明白,忍不住老脸一黑,怒道:“***,这厮的突厥语怎么如此不地道,一听就知道是王庭郊区那疙瘩的,害我都听不懂。老胡,你翻译一下!”
高酋深以为是地点点头:“林兄弟高见。这厮说话确实有股子泥土味,应该是郊区口音无疑,难怪我也听不明白!”
就你们二位的水平,连那突厥婴儿都尚是不如,要能听懂那才怪了!胡不归将这二人鄙视了一番,哈哈笑着道:“也没什么,这人骂我们是草原上的流寇。”
“胡说。”高酋嘿了声,大大地不满:“这些突厥人指鹿为马,真是没见识。说我也就罢了,可他们何时见过像林兄弟这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草原流寇?”
“正是,正是。”老胡打了个哈哈。
林晚荣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的在老高屁股上踹了一脚,火道:“高大哥,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不要老是拿我的缺点说事儿,这些都是天生的,我想改都改不掉。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下次若再犯,就罚你连说一百遍。”
一百遍?!胡不归冷汗直滴,借着挥舞战刀的机会,离二人远了几步,大声喝道:“围起来,将他们统统的围起来,一个也别放过。”
说话的功夫,好几百战士高举着战刀,手中利弩瞄准商队,早已将这些胡人团团的围了起来。
商队里地突厥人,以“月牙儿”为中心,自觉的组成了一个圆圈,将突厥少女护在正中间。他们的眼神中满是崇敬和迷恋,似乎只要能保护这少女,就算要葬送他们的性命,他们也在所不惜。突厥少女在商队里的地位,一览无余。
那带头的突厥大汉眼中怒火闪闪,手持马刀,紧紧的护卫在“月牙儿”身前。
虽是面临被包围的绝境,“月牙儿”跨坐在神骏的素马上,却是神色镇定,不急不惊,滑若凝脂的美丽肌肤像是刚洗过牛奶浴,凹凸玲珑的身材包裹在薄薄的丝裙中,宛若挺拔的春树。她的眼神淡淡,波光流转,略略扫过面前的人群,微带些天蓝色的眼眸,幽静深邃,清澈的仿佛是草原深处的纳木错。
这美丽的异族少女身上,仿佛有一股奇异的魔力,被她扫上一眼,诸人只觉呼吸都摒住了,就像要被吸进她幽邃的眼神中。
“突厥也能长出这么好看的女人?”老高的口水流了满地,呐呐自语着。
倒是林晚荣早已见识过这异族少女的魅力,此时众人之中,就数他头脑最为清醒。他苦笑着拍拍胡不归地肩膀:“醒醒。醒醒!胡大哥,该动手了!”
“哦!”胡不归惊醒过来,忙扬扬手中雪亮的战刀,恼恼大喝一声:“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处过,统统留下来!!!”
我靠!林晚荣差点晕倒了过去,老胡这厮,切口喊得这么顺,真当我是劫道的来了?!他怎么也不翻译成突厥语喊?不就是一个“月牙儿”么,何至于如此?!
他忍不住的又朝“月牙儿”看了一眼,却见那突厥少女也正在打量自己,显然是方才他开口说话,引起了对方地注意。突厥少女静静坐在马上。金色小毡帽下,几丝乌黑的秀发微微露出,覆盖在光洁的额头。一方透明的轻纱微微遮掩住面颊。露出个美丽无比的轮廓。清秀的鼻梁,红润的小口,似月牙儿般略略上翘的嘴角,安静中却又带着几分野性。
这丫头盯住我看什么?林晚荣瞅瞅自己,马靴早已开了几道口子。衫子破破烂烂,血渍汗珠粘连在一起附在身上,就像在玩人体艺术。满面的尘沙灰土。发须长如乱草,面貌狰狞无比,整个就是一还未进化好的草原野人。
这样也能吸引少女地目光?林晚荣不由自主的摇头叹气。老高说的不错,真正地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就好比沙堆里的金子,无论你怎么掩盖,那万丈光芒都是遮挡不了的。绝症啊,没法治了!
“月牙儿”扫了他几眼,忽地柳眉一弯。嘴角轻翘,幽邃双眸似是三月的春水,竟是缓缓微笑了起来。
她这一笑,有如金光划破乌云,又仿佛草原里的百花绽放,不仅是大华将士们看地傻了,那团团围住他的胡人,更是瞬间跪倒下去,口里呐呐自语,神色无比的虔诚。
林晚荣心里怦怦直跳,恼火异常。妈地,这小妞太无礼了,这样盯着我,分明是在对我施行“目奸”。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有点受不了“月牙儿”诡异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