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蒂斯特亚?惠林听出了这话的意思,卡夫洛下定决心坚守多弗兰斯,“一个战争的共识?”
“是的,一个战争的共识!您尽可以派您的人上来,我的人会好好款待他们的!”
托蒂斯特亚点了一下头,径直跑回到了大军那去了。骑士们远去的身影成了几点黑点,当这几个黑点一碰触到那一整片的黑压压的大军,巨大的呐喊声响彻起来,托蒂斯特亚?惠林王子开始鼓舞士气,准备出战。
巨大发石机械被推到了军队的前沿,又向前推了将近300码的距离,在发石机械和苏尔人军队中间的这片空旷的区域上,斯堪迪特人和杜曼人的军队集合列队,他们这些人大多数被苏尔人充当“炮灰”使用,就算是去消耗埃勒温萨人的弓箭也在所不惜,他们的统帅只看重苏尔人答应的厚重报酬,对于他们手下人的死活也是毫不关心。这里集结的四千名步兵将会担当先锋。托蒂斯特亚?惠林亲自到这个外籍军的统帅那去下达指令,外籍军的统帅是杜曼人中享有“岩石”之称的比萨亚托?巴福迪昂,人们都称呼他岩石?巴福迪昂,而使得他的真正的名字很少被人们提及而逐渐遗忘。托蒂斯特亚?惠林骑着马,他一走到那支军队中,人们都弯腰鞠躬,包括他们的统帅,由于岩石?巴弗利昂没有骑马,本来他的身高要远远高于托蒂斯特亚?惠林,可现在他也得要昂着头看着王子。托蒂斯特亚?惠林拿着马鞭,指在他的额前,说道:“带领你的队伍直抵城墙,将上面的埃勒温萨人全都逼退到城市内部,派出一支队伍去夺取多弗兰斯的坚固大门,我会派出其他的苏尔军队前来支援你夺取大门,派出你所有能够派出的人!”
“是的,殿下。”岩石?巴弗利昂恭敬地说。围在他身边的穿着野蛮的将领们都把粗糙的头盔扣在脑袋上,他们都拿着一柄斧子,急不可耐地走到自己带领的连队去,他们把士兵们像是当作一群奴隶,他们凶神恶煞地吼着:“给我抬起脑袋,握紧武器,冲锋在即,如果你们中间有哪一个人胆敢有半点的退却,哪怕是半点的犹豫,我一定会用手中的斧子让他永远睡在这片土地上!”他们一边嚷嚷着,一边用斧子的钝面去捶打在面前站立着的士兵们的盾牌。
“废物,废物!”,在斯堪迪特人中,等级的蔑视更加严重,军官们瞧不起这些士兵,他们的成就远远跟不上军官们庞大的胃口,而军官们只知道享受胜利和战利品,他们的海盗生活腐化了他们的内心,他们自私自利、凶狠毒辣,可是一遇到危险却又表现得贪生怕死,对待起自己的属下却又是另一番样子。“你们自己以为自己是什么人?你们是海盗!就是靠着偷盗劫掠为生,可是你们就会因此飞黄腾达,远离贫苦吗?”他们朝着士兵的脚前碎了一口唾沫,“我告诉你们,不会!你们是被我们买来充当海盗,你们是狗,我们叫你们去咬谁,你们就去咬谁,我们叫你们跟随着谁,你们就得要跟随着谁!因为你们是狗!我们的奴隶,我们是靠钱把你们买来的!记住这一点!”在军官们趾高气昂的面前,士兵们都默默不做声响,可是他们背地里都讥笑着说,“靠钱买来的?那你们这群养狗的家伙们想一想,到底是谁帮你们弄到这些钱的,是谁让你们专横跋扈的!”可是,数百年来,这种情形一直存在于斯堪迪特人之间,所以人们也习以为常而甘愿忍受,他们赶紧列队,将武器攥紧,他们的装备自然无法与苏尔人的正规军队相比,显得粗糙而简陋。
托蒂斯特亚?惠林离开了外籍军后,向着后面的苏尔军队而去。走在这支大军最前面的是吉斯瓦尔军团和伦迪尔来的第七和第九军团。统领着吉斯瓦尔军团的盖拉?温特是个清瘦的,看上去温文尔雅的人,他的纹章是“碎剑”,在他年轻的时候,在一场贵族的比武中,用手将对手的剑折断而出名,所以盖拉?温特在他的旗帜上画上了“碎剑”,虽然这种英勇表现与他的外表有所不相近,可人们也常常说,不要被一个人的外表所欺骗。而统领第七和第九军团的瑞格朗特?哈里夫和吉耶怀特?哈隆则是两个典型的北方人的形象,看上去粗犷而勇猛。他们一见到王子,就说道:
“神说今天会有两千人看不见晚上的月亮,我的殿下。”
“吉耶怀特?哈隆,伦迪尔第九军团从正面配合斯堪迪特人和杜曼人去夺取外围城市,在你的军团中挑选800名作战勇猛的士兵,一旦杜曼人或是斯堪迪特人夺下大门,你的精锐立即通过,并控制外围城墙。”
“遵从您的命令,殿下。只是挑选就不必了,我的每一个士兵都可以担此任务。”苏尔统帅的话真是一点不假,要是在野外徒步和这些战士打仗的话,埃勒温萨人真的是一点胜算都没有,这群战士都强悍无比,可他们还无法一展技艺,他们需要越过城墙,不然他们的斧子、刀剑就难以砍到敌人。
托蒂斯特亚?惠林王子一会儿又飞驰到统帅指挥全军的位置上,那些一流的骑士都在那里,还有好些传达命令的骑兵,没有接到命令的军团长们也在那里,都向着多弗兰斯城墙的方向张望,议论纷纷,相互比较着自己的看法和对策。他们中间很多人对于这座城市的宏伟城墙感到是又惊叹又无奈,他们相信攻占这座城市是迟早的事情,可是都为可能付出的惨重伤亡而担忧,只有些年轻的将领们才豪言万丈地说:
“这石墙只要一斧子就要垮掉的。”
第三十章:自由的陨落(二)
这时,托蒂斯特亚?惠林正好回到指挥处,听到这话,说道:
“那我就赐给你一柄斧子,按你说的那样,去一斧子将它捶倒吧。”
说出这“信口开河”的话的年轻将领们被王子一说,都羞愧地退后了几步,为自己的言语感到无地自容。托蒂斯特亚?惠林又说道,“可即使是世界上最坚固的城墙,靠一把小锤子也能一锤锤地捶倒。况且,最可怕的武器并不是锤子,你们手上所拥有的一切武器。对死亡的恐惧和对生存的欲望才是击垮所有对手的关键。就算是最杰出的战士,拥有最锋利的刀剑、最坚固的盾牌与盔甲,可如果他的内心被死亡所约束,他的手为获得生存的权力而向前祈求,那么,一个农夫都可以将他制服!”
在场的将领都点头赞同王子的话,可他们都还对王子如何实现这些言语没有注意。
“告诉比萨亚托?巴福迪昂,让他把在弗里斯堡战死的埃勒温萨人的尸首全部送还给他们。”托蒂斯特亚?惠林命令道。
野蛮的斯堪迪特人从抵达的军队的车队中将一具具尸体扛到发石机械的连队中去,这些尸体都被三具三具捆缚在一起,这些绳子捆缚得很松,在抛射出去后很容易分散开。而这些尸体完整的很少,有些尸体缺手断脚,有些被斩去了脑袋,这些尸首一些是在激烈的战斗中被砍得残缺,而另一些却是故意被弄得鲜血淋漓,让人不寒而栗。
当“炮弹”装载完毕,连队长喊道:“放!”
“炮弹”连续发射了出去,直飞到城市里去。
在城墙上的士兵们看见一大片的“炮弹”飞了过来,呼喊道:“隐蔽!”士兵们蹲下了身子,盾牌地挡在自己的头顶上,很快他们就感受到盾牌受到的压力和身边摔落下来的“炮弹”,还有很大的一部分飞到了城市的里面去了。士兵们感受到重压倾斜了盾牌,可又意外地感受到这袭击而来的并不是石块,他们从盾牌底下看去,惊恐地看见血肉迷糊的尸体。在城市中的人们与后备军的士兵们也是,他们定神一看,都惊叫起来。
“诸神啊,这简直是最大的亵渎!”卡夫洛悲哀地说。他看见士兵们都在用一种悲悯而又惊慌的眼神环视着身旁的尸首,“这些罪恶的东西将会把人心中的光明吸收殆尽。”因为在人们眼中看来这不止是这些人的悲哀命运,也将是他们即将面对的悲哀命运。
而当城墙上的士兵们再去望一望城墙前方,敌人也已经准备就绪,开始推进,攻击石墙:
斯堪迪特人和杜曼人的号角响彻起来,那片密集的徒步战士缓缓向着城墙迈步前进。发石机械也重新加装真正的“炮弹”,巨大的石块从他们的头顶飞过,扑进了城市,击碎在城墙上。
“今天将会是决定命运的日子了。”卡夫洛说,因为他看见苏尔军团向前一直走到斯堪迪特人和杜曼人发起进攻时的位置,这几支苏尔军团也将会投入大战。
人们的心砰砰直跳,那些庞大的登城塔和摩肩接踵的步兵愈来愈近。五百码,四百吗,三百码。“发石机!”卡夫洛喊道。一面旗帜举起来,在半空中晃动了几下。在发石机旁待命的士兵们看见了旗帜的信号,将石块抱到发石机手臂的装填处,“放!”指挥官喊道。石块旋即飞了出去,画出了一道弧线,落在了行进着的队伍中间,所有发石机据点都开始了反击,石块捶在登城塔上,将它击个粉碎,滚落在队伍中间,击散了整齐的行列。可这些反击都显得太薄弱,苏尔人的发石机械立即将石块集中洒向这些据点,几轮的攻击下,埃勒温萨人发石机几乎都瘫痪了,一些塔楼都整个被摧毁了。可人们无暇顾及这些,因为敌人已经离开城墙只有二百码,开始飞奔起来。
“箭手!准备!”城墙上命令道,弓箭手和弩箭手都紧靠在城墙垛上,注视着奔跑着的敌人,他们等待着那一声“放箭!”,忽然成千上百支箭支都飞了出去,像是漫天扑来的蝗虫群一般,落在了冲锋着的战士的脚旁,刺在高举在头顶的盾牌上,咬进躯体里,那些中箭的士兵都跌倒在地上,他们中间多数还没有死去,都在地上痛苦不堪地喊叫着,又是在呻吟,他们扔下武器的双手都向前伸出,像是要抓什么救命稻草一样。
“准备!放箭!”城墙上的口令不停地起伏着,接连不断地箭支妄图要将这些袭击者都逼退回去。可弩箭的频率要慢一些,操作这些弩的士兵由于新近入伍,也更缺乏经验,他们在这种压力下总会出现错误。很快,敌人的先头队伍都靠在了城墙跟下,登城梯子都竖立起来,人们看见穿着野蛮的斯堪迪特人开始登上城墙了。
而发生在城门两侧的战斗尤为激烈。
向那里发起冲锋的敌人没能依靠登城梯登上城墙,驻守在那的惠林斯顿连队异常顽强,他们的箭手密集地向着敌人发射箭雨,虽然他们同样承受着敌人的流矢的危险。而要是那副梯子靠上了城墙,战士们都将攀登而上的敌人迎头击落下去,用戟枪狠命地将梯子推倒,敌人一连冲锋了几次,都没有能够成功,而在墙角下的尸体已经堆得像是一座小土丘。
先锋队没有一支能够登上城墙,都被死死地抵挡在外。这时,那些像巨人一样的登城塔楼也逼近了,这些塔楼一些被发石机击毁,可大多数都还安然无恙,即便是有所受损可仍可以加入战斗。没有经验的弩箭手们都将箭射向那些护木保护着的塔楼,参加过上次激战的士兵们喊道:“不要去射击那里!射击推动塔楼的士兵!向那里,向那里射击!”可在那里的敌人都被两侧的盾牌严密地保护着,箭支在他们的脚边和盾牌上刺得像是刺猬,可倒地的战士却很少,那些高塔都在稳稳地前行着。
“来吧!邪恶军团!”卡夫洛望着敌人的队伍,咬牙切齿,他看见无情的打击不断地在摧毁这些士兵的生命和斗志,但是仍然无法抵挡住他们将要发起的对城墙的夺取。“来吧!叫他们上来吧!”卡夫洛又转身对佩里?柯兰西斯说道,“让卫戍军团的预备连队一齐登墙迎敌!”
卫戍军团的连队都上了城墙,所有人明白一场争夺战在所难免,卡夫洛急忙增强兵力准备迎战。埃勒温萨人站在一起,盾牌举在他们的面前,长矛向前指着。登城塔在他们的面前停了下来,人们可以听见在登城塔里的喊叫声,在里面攀登的声音,塔楼上方的翻板背后也聚集着一群顽强的战士,这些人不信仰任何的神明,他们只相信掠夺的财富和战斗的荣誉。要同这些人战斗是需要一些勇气的,卡夫洛正是担心在战斗前人们心中是否已经产生对死亡的畏惧,很快,他就要亲自用自己的眼睛去找到这其中的答案了。
登城塔楼的护板放了下来,露出在背后装备着盾牌和刀剑的士兵们,他们吼叫着,向前跳去,撞击在排列着的埃勒温萨人的盾墙上,用手中的武器去捶去斫。“坚守在这里!你们是多弗兰斯的战士,誓言要保护这里的每一寸土地!将他们赶回去!”城墙上展开了一场恶战,兵器相交蹿出的火花,从伤口出喷涌出的鲜血都直往人们的眼睛里飞溅。
惠林斯顿连队的所受的打击更为强大,因为那里都集结了一些敌人最勇猛的战士。可这支连队也有着杰出的战士带领着他们。梅尔斯就站在盾牌军士的中间,在队伍的最前排,面向着从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