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劫点头,朝着城头上喊,“慎呢?”
“慎呢?”陈森然问。
“在后面。”蒙奇皱了皱眉头,还是回答道。
“带他出来。”
“带上来?”
“不。带出去。”
“带出去?放了他?”蒙奇无比不解。
“放了他。”陈森然点头,很肯定。
于是慎就被带到了寂的面前。
他还是伤痕累累,只是精神好了一点。
他看着奄奄一息的寂,眼中流露出了焦急。
“寂大人……”
“慎,你我说。”寂打断了他,无比平静地道,“我要死了……”
此言一出——
“大人,您怎么会死呢?”
“大人。您可不能这么说啊……”
“大人……”
……
他身边的长老都是焦急了起来。
“不要吵!!!”寂猛然大吼道,紧接着又是剧烈的咳嗽。
但到底是虎威犹存。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慎……”寂长长地喘息。
“大人,我在,您……”
“我要死了,你听我说,你是我最看好的人。”寂毫无顾忌地当着所有人的面说,“现在我要死了。所以我决定,把教宗之位传给你。”
“大人,不可以啊。”
“大人……”
这一下,所有人再一次坐不住了,这怎么行?
不说慎还在敌人手里。就说慎几次三番背叛,也绝对不是当教宗的人选,而且……
“你们闭嘴。”寂再次吼道,这一次他动了真怒,以至于,他连吐了三口血才止住了咳嗽,“你们,就是你们这群该死的东西,才会让我均衡式微至此,你们还当我是教宗吗?!!”
“大人……”
“大人……”这一下很多人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寂一世威名,到底是大部分人都服他的。
“慎……”寂又一次呼唤慎的名字。
“慎在。”
“我以均衡教派第八十三代教宗的身份宣告,你将作为我的接班人,成为均衡教派第八十四代教宗。从此……”寂的声音悠长,“为均衡之道,誓死方休,你敢吗?”
“慎,受之有愧,但……”慎一字一顿道,“绝、不、怕。”
最后一个怕字出口,全场寂静。
这大概是均衡教派有史以来最简陋的一次传位仪式,在久战之后的焦土上,垂死的老教宗将最伟大的荣耀传递给了,尚还在敌人之手的新教宗。
没有颂歌,没有盛大的祭礼。
只有战火和残破的尸体,以及,冰冷的刀锋。
“啪啪啪——”劫用力鼓起了掌,“真是太令人感动了,太令人感动了。”
“劫,你不要忘记答应过我的事。”寂看着劫,定定地说道。
“当然,当然不会忘记。不过……”劫看着别的围着寂的人,道,“别的人,就留下吧?”
“理当如此。”寂点了点头,最后说,“理当如此。”
最后四个字落下,寂缓缓合上了他疲惫的眼睛。
那么突兀,又那么安详。
而一瞬间,别的长老却是都变了脸色。
慎更是直接痛骂了起来:“劫,你怎么敢?你……”
“动手吧。”劫朝着德莱文看了一眼。
德莱文直接出斧。
格雷夫斯点了一支雪茄开始上膛。
空气里,渐次地响起了凛冽的破风声,无数的人想要走。
但,全都被一道迅捷如电的身影拦了下来。
“嘿唬——”李青出拳如龙。
慎睁大了眼睛绝望地看着眼前,渐渐倒下的人们。
这注定是个血色纵横的夜。
在这个夜里,曾经代表了艾欧尼亚最耀眼的王权和最至高的神道的两个势力,尽数埋骨。
就是从这一夜开始。
艾欧尼亚,进入无王无神的年代。(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心情很糟糕,不知道写了什么东西。
抱歉大家。
睡了。
第二百零七页 想死想活
天亮了。
黎明来了。
新的一天开始了。
这一天开始的时候,世界注定已经完全不同。
绵延了长达十数年,投入了无数人力物力,影响了近乎整个符文大陆的艾欧尼亚战争,在这个早晨终于落下了帷幕。
曾经无数人争抢的这个岛屿,终于落到了一个人的手里。
但,这个人,这个最终的胜者,却既不是耗尽了举国之力的侵略者诺克萨斯,也不是文明近乎毁于一旦的原住民艾欧尼亚。
更不是海上军团全灭的盟军比尔吉沃特。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比尔吉沃特在这场战争中的损失反而是最大的,首先是无尽之海最强舰队海皇三叉戟全军覆没,然后是比尔吉沃特陆上最强部队枪炮与玫瑰十去其八。
说伤筋动骨都是轻的。
真正的赢家,是之前谁也不会想到的人。
劫,这个之前几乎无人关注的人。
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战争最后的果实,成为了整个艾欧尼亚实际上的主人。
“恭喜。”陈森然还是背负着手,站在城头上。
劫就站在他的身旁,一袭暗红的袍子上满是斑驳的血色。
一夜的杀戮,除去少数逃掉的无关紧要的漏网之鱼,均衡教派的中高阶人员基本被屠戮一空。
这可以说已经是灭教之灾。
“也恭喜你。”劫看着城下无数的尸体之中像是死人一般的慎,微微眯起了眼睛。
已经没有人再强制看守他了,他也没有死。
他只是单纯的不想动,他已经这样呆坐着很久了。
他一点都不想起来。
因为只要他一动,他就似乎能听到那些凄厉的吼叫声在他的耳边回荡。
空气里那种浓郁的血腥味,就仿佛他们流的每一滴鲜血都倒灌进了他的嘴里。流进胸腔,让他无法呼吸。
他感觉无比巨大的负罪感。
他觉得那些人都是因他而死,他就像个用那么多人的鲜血苟且偷生下来的懦夫。
他很想报仇,他知道劫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城墙上,只要他回头就能找准用刀的方向。
可是他不敢。
不是因为他怕死。
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这条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他不能随随便便就那么死了。他要活下去,活很久,久到均衡教派再次将神道撒遍艾欧尼亚,他才可以死。
又过了很久,他的眼皮终于动了一下,紧接着他终于站了起来,然后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踩着无数的不知道是不是同伴的尸体,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
没有人阻拦他。
劫只是看着他,很好的履行了他的承诺。
直到慎终于消失不见了。他才忽然说:
“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说什么?”陈森然耸了耸肩膀,像是有些不解。
“例如……妇人之仁?心慈手软?”劫有些不确定的甄字酌句了一下。
“妇人之仁吗……”陈森然像是笑了笑,他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转身道,“走吧,让我们看看战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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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下。
残存的幽冥独角兽已经收拢完毕了。
在他们的对面是三个外人,李青,格雷夫斯。还有杀神德莱文。
让人惊讶的一点是,即使是昨晚那样激烈到死的战斗。幽冥独角兽居然还能保存将近四千的存活战力,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而更令人惊讶的一点是,四千大军,即使中间有不少伤者,可是依然拥有不弱的战力,但他们却面对着对面的那三个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拘谨严肃地像是在等待着检阅。
这乍一看是极为不可思议的,但实际说起来,其实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无论任何人,在看到了昨天晚上对面那三个人的疯狂杀戮以后,都绝对不会不感到害怕。
尤其是第三个人。鬼面修罗,无敌杀神,德莱文。
如果说李青和格雷夫斯的杀戮表现还只停留在技术层面的话,那么德莱文的杀戮表现,完全已经到了艺术的层面。
那种快冷狠,只要是个生物都会产生本能地抗拒。
很多人,甚至不敢抬头看德莱文的一片衣角,似乎是生怕被他的杀气灼伤。
“你们这样会吓到他们的。”陈森然率先从城头上走下来,他闭着眼睛先是望了一眼那杀气纵横的三人,然后径直朝着那战战兢兢地残军走了过去。
虽然陈森然并没有直接参战。
可是他身上的那种莫名的气势,让他就算是闭着眼睛走向那群残兵,也让那群残兵惶恐不已,不由自主地就退了开来,给他让了一条路。
陈森然脚步不停,最终,来到了那群残兵的中心,他们的主将面前。
波多黎各。
“好久不见了,波多黎各大人。”陈森然在波多黎各的面前站定,笑了起来。
笑的很温和。
可是已经疲惫不堪的波多黎各却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这个男人……
“好久,不见了。”他扯开嘴,极为艰难地扯出一个笑,笑得很勉强,“请问您,有什么吩……”
“有什么事情嘛?”他差点脱口而出你有什么吩咐。
但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因为,再怎么样,他始终还是记起来,自己现在还是波多黎各大人,是整个幽冥独角兽的首领,士兵心中至高无上的存在,他怎么可以示弱……
虽然,他似乎已经在示弱了……
“不要紧张,波多黎各大人,我来只是问你一句话。”陈森然还是笑,笑的让人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他想要什么。
“您……你问吧,什么?”波多黎各迟疑了,最终耸了耸肩膀说故作轻松地说道。
“大人……”站在一旁的蒙奇皱了皱眉头,这一声大人也不知道在叫谁。
“我说了,不要紧张。”陈森然摇了摇头,缓缓靠近了波多黎各,用一种无比亲切地,像是老友见面一般的姿态,和波多黎各重重拥抱了一下。
然后,他在波多黎各耳边说:
“想死还是想活?”
这一句话陈森然依然说的无比温和。(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页 将军已死
天亮的时候。
海上。
一艘孤零零的战舰。
没有同伴,也没有敌人。
只有一面诺克萨斯的残破战旗在海风中飘扬。
斯维因持续看着海面很久了。
他已经醒过来好几个魔法时了。
他很疲倦,却没有睡意。
他披着长袍坐在甲板上,像是一个死人。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迷茫了。
迷茫,了无生趣。
他还在不断地回忆着之前的那一场失败。
他不是没有失败过,也不是承受不了失败。
他只是接受不了这样的失败……两次。
“真的是……运气吗?”他这样自语着,没有人回答。
只有……
“呱———”他的乌鸦又叫了。
那一只同样饱受创伤的乌鸦啄食着他的肩膀,像是饿了。
但这一次斯维因没有去管它,他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又不动了。
他在甲板上又坐了很久。
直到———
有脚步声传来。
“斯维因大人?”一个士兵在他的身旁站定。
尽管这一场战争诺克萨斯一败涂地,但匆匆撤退时,还是收拢了一些残兵的。
“恩……”斯维因哼了一声,还是连头都没有抬。
“将军大人召见。”那个士兵紧接着说出了后半句。
听到将军大人四个字,斯维因的眼眸里终于有了一丝生气,他终于勉强爬起了身,道:“我的拐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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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维因到的时候,伯纳姆很难得的没有坐在黑暗里。
他坐在窗口,窗开着。
清晨的阳光毫无保留地打在他的身上。让他的那一身斑驳的盔甲看起来更加的陈年老旧。
“坐啊。”伯纳姆支着手,语气里还带着一点笑意。
斯维因却没有动,他朝着伯纳姆直直地单膝跪了下去,无比沉重道:“对不起,将军,我输了。”
“不。是我们输了。”伯纳姆还是带着笑意,“起来吧,坐下,我有些话要跟你说。”
“是的。”斯维因最终还是服从了伯纳姆的命令。
“知道我想对你说什么吗?”
“不知道。”
“斯维因……”伯纳姆忽然叹了口气道,“我们认识多久了?十年,二十年?”
“二十年。”斯维因说出了准确的数字。
“恩,二十年了,有二十年那么久了啊……”伯纳姆又叹一口气,“还记得二十年前第一次见面。你对我说的话吗?”
“当然记得,将军大人,在我斯维因有生之年,必然替您征服整个世界。”这一句,斯维因难得的说的无比高亢。
“征服世界啊……”伯纳姆叹第三口气,“恐怕我是看不到了。”
“将军……”斯维因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