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
这两个字就像是一把钥匙。
在一瞬间开启了李青身上那一把久藏的枷锁。
他的全身上下在一瞬间散发出一种犹如上古凶兽一般的气息。再无之前的一丝一毫的平静。
“当年。”伯纳姆平静地点头。
“好。”李青放手。
“啪嗒——”斯维因重重地跌落在了地上。
他活了下来。
可是他却一动不动。
像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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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终于小了下来。
天色,却也暗了。
离傍晚已经很近了。
落叶城。
这个在这一刻吸引了无数人关注的地方。
城外十里。
寂站立在大雨未停的树林里。透过从树梢滑落下来的雨帘,遥遥望着不远处的那一座城池。
他们到底还是逃了出来。
只是情况不容乐观。
断后的忍者死了有超过五千人,加上之前攻城的损失,以及之后的一些损失。
寂现在满打满算手底下也收拢不过一万,最多八千。
而且又是忍者,从正面作战的意义上来说。真的是劣势到了不能劣势。
不过,好在,他们现在已经从正面转向了暗处。
暗处的八千忍部,就又不同了。
“大人,您先休息一会吧。”一个死里逃生的长老来到了他的身后。恭敬道。
“不着急。”寂却摇了摇头道,“你继续查探附近,我要知道,劫,到底在不在。”
“是的,大人。”那个长老迟疑了一下,还是退了下去。
寂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他知道很多人已经对自己产生了不满。
本来不该趟这趟浑水的,现在,却成了这样的局面。
不过做都做了,那么就不要再去想为什么要这么做。
永不后悔是寂这么多年人生里贯彻的最好的一个真理。
他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
劫,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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劫在哪里?
他其实还在天王山。
他并没有如同寂猜测的那样已经黄雀在后,在落叶城的附近的某个角落了。
因为在计划制定之初,那个人就已经跟他说过,当一切顺利成章地发展到均衡教派东进的时候。
那么普雷希典王室的出手就是势在必行的了。
因为他们实在忍得太久了。
一个被剥夺了王冠的家族,忍辱偷生这么多年。
所为的,不就是这样一个机会吗?
虽然,这个机会并不好。
可是,不赌一下怎么知道呢?
劫也在赌。
只是他赌的东西和那些人都不一样。
他不需要权力,也不需要任何的别的东西。
他只要毁灭。
谁能带他毁灭一切,他就跟着谁一起干。
现在,那个人能。
所以他说等待。
那么他就会一直待在这里等待,直到……
那个人回来。
那个时候,他相信一切都会终结。(未完待续。。)
ps: 睡觉。。
第一百九十一页 陨落
“噗嗤——”
在大雨停歇的最后一刻。
被世界遗忘的角落里。
锋利的斧刃轻易地穿刺了脆弱的**。
终于……
还是。
“做的好啊……我的弟弟。”德莱厄斯死死捏着那一把穿刺了自己身体的双刃斧,不让它从自己的身体拔出来。
也不让德莱文那一双已经颤抖的双手松开。
“德莱文……”德莱厄斯努力抬起自己已经无比沉重的眼皮,看向对面的自己的兄弟,说,“你不要哭。”
德莱文没有哭,他还是带着那张狰狞的面具。
最后的雨水从他的那一张可怖的面孔上流淌下来。
一点都不像是眼泪。
“我……”德莱文的嗓子压低到了极致,像是,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悲伤?
“德莱文,你杀了我,哈哈哈哈。”德莱厄斯真的是快要死了,他被德莱文一斧子正中了腹部,锋利的斧子连他的肠子都一并绞断了。
血在不断地流淌,他没得救了。
可是,他就是大笑了起来。
他大声对德莱文说:“德莱文,你要记住,是你亲手杀死了我,德莱厄斯,从今天开始,你要发誓,你答应我,你,德莱文,我的弟弟,你必须成为世界第一!!!告诉我!!!你能不能!!!做到!!!”
最后一个字落下,德莱厄斯像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整个人直接颓了下去。
只剩下一口气勉强撑着他,站立着,死死地盯着德莱文。
“我……”德莱文的手还在颤抖,他像是有些不知所措。又像是有些恍惚,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竟然,真的,亲手杀了自己的……
“哥哥……”
“我……”
“德莱文啊……”德莱厄斯却在这时打断了他,他缓缓抬起了一只手,似乎是想要去摸一摸自己这个弟弟的脸。“别怪哥哥……”
“对你……”
“太……”
“苛……”
刻。
这个刻字,却是永远都无法说出口了,就像是他那只垂下去的手。
他此生再也不能摸一摸自己弟弟那张已经不再稚嫩的脸。
他们都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少年,他们长大了,在雨里。
德莱厄斯三十二岁,德莱文三十岁。
德莱文还将继续活下去,他会更强,有一天也许真的能成为世界第一,然后慢慢变老。
而德莱厄斯。他的人生永远地停在了三十二岁这一年。
他死了,将所有的余生交付给了他弟弟。
最后的雨在德莱文的身上一划而过。
雨停了。
德莱文却愣在原地,很久,很久,很久。
然后他像是不敢相信一般伸出了一只手,他想要去摸一摸自己的哥哥。
但……
德莱厄斯。
他真的死了。
不会,再醒过来了。
不会,再拍着他的脑袋大吼:“臭小子。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看着就好了。”
“哥……”德莱文的喉咙里终于挤出了一个字。
“哥哥!!!”
他终于忍不住嘶吼了起来,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像是一头失偶的孤狼。
新大陆历二百十六年春。诺克萨斯军部最强,尊号诺克萨斯之手的德莱厄斯永远地躺在了远征艾欧尼亚的路途上。
继四年前德玛西亚之力盖伦战死北疆之后,和他一生宿敌的德莱厄斯也终于埋骨在了东边的海岛上。
军人马革裹尸,死的,也不算耻辱。
只是几年之间连续陨落了两名绝世将星。
即使光辉灿烂一如瓦罗兰,也不免在这一代星空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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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终于低垂了下来。
开始笼罩着尸横遍野的战场。
无尽的死尸和淤泥堆里。格雷夫斯抽着一支雪茄悠闲地走在不堪的土地上,他神态悠闲的就像是在花园里散步。
他一边走着,一边用一支笔在一本粗糙的橡树叶记事本本上记录着什么,他的那一把散弹枪松松垮垮地别在他的腰上。
他的样子活脱脱就像是一个学者,而不是一个亡命之徒。
他的脚步最终在一个人的面前停了下来。
那个人是陈森然。
他此刻正仰躺在已经不再下雨的天空下。
紧闭着双眸。像是死了。
格雷夫斯蹲下身伸出了一只手想要去触摸陈森然。
但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断喝道:“不要碰他。”
声如霹雳。
格雷夫斯抬起头,看到一个同样盲眼的僧侣坐在高高的尸体堆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不要碰他,格雷夫斯。”同时,在另一边,战袍鲜红的战场女武神也出现了。
她一边紧张地望着陈森然,一边警惕地看着格雷夫斯,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拔剑相向。
“发生了什么?”格雷夫斯耸了耸肩膀,重重吸了一口雪茄,问道。
“他差点死了。”艾瑞莉娅看着格雷夫斯,语气不善。
“你在怪我?”格雷夫斯又耸了耸肩膀,将那本橡树叶本子放进了怀里,提起了那把散弹枪擦拭了起来。
这个时候,他才有点像是从前的那个亡命之徒。
“你说呢?”艾瑞莉娅确实在怪他,原本在陈森然身边的只有格雷夫斯。
而且格雷夫斯也是陈森然的好朋友,至少从表面上来说是这样。
可是现在,他却抽着雪茄施施然来随口问了一句发生了什么这实在令人恼火。
“我知道他差点死了,可是他不是还没死吗?而且……”格雷夫斯说道这里,忽然看着艾瑞莉娅一字一顿道,“就算他真的死了,我也会替他报仇的,用我自己的命。”
他说的无比认真,他的嘴边的烟火在他的眼前明灭着。
这就是男人的友谊,永远不是女人可以懂得。
“好了,现在谁告诉我,他到底怎么了?”
“他受了重伤,身体出现了很奇怪的变化,不过目前看来是好的,因为他正在吸收整个战场的死气为自己疗伤,或者说,为自己进化?”李青转头望着陈森然这样说。
“进化?”格雷夫斯歪了歪脖子,觉得不可思议。
“进化。”李青点头,用一种意味深长地语气说,“一种我完全看不透的进化。”
可是,他不是瞎子吗?
怎么看?(未完待续。。)
ps: 要死要死要死。
不过还是感谢读者对我的大力支持。
谢谢。
第一百九十二页 造神
半夜的时候。
一股可怕的气息缠上了艾瑞莉娅的心头。
她在一瞬间睁眼。
她当然没有睡去,她又怎么敢睡去,她无时不刻不再保持着警惕。
警惕着那个可怖的男人伯纳姆的卷土重来。
可是她没有等到伯纳姆,她等到的是……
这是什么?
她几乎惊叫出声。
就算是她已经见识过了太多太多的惊世骇俗的东西,但她仍然不免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慑。
只见原本躺在地上的陈森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升到了天上。
久雨后出现的月亮笼罩着他。
一层浓密的黑炎在他的体表燃烧。
四周围是漆黑的死气在月光下源源不断地在朝着陈森然的全身上下每一个角落涌去。
那种诡异的画面。
就好像是陈森然是整个战场,所有死去的人们所化的灵魂最终孕育出来的一个不甘抛弃现世的怨念。
“这……”艾瑞莉娅有些迟疑地想要上前,她并不确定这样是否对陈森然有利。
“不要碰他。”这时李青再一次出现了。
他已经从尸体堆上下来了,他站在那里,有些凝重地用他那双已经瞎了眼眸望着高处的陈森然。
“大师……”艾瑞莉娅还是很相信李青的,但她还是担心陈森然。
“他现在正在进行最关键的部分,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在慢慢融合。”李青顿了一下后又道,“以月华为引,以万千生灵为活祭,虚空,星辰。火焰,这是要……活生生造出一个神吗?”
最后几个字他咬的很轻,像是不愿意被别人听到。
“大师,这样真的好吗?”就在这时,卡尔玛不知道从哪里也走了出来。
她没有死,从深度的昏迷中醒了过来。
她也在看着天空中的陈森然。眼神却是无比微妙。
“卡尔玛,你在担心什么?”李青不动,望着陈森然语气却是有些莫名。
“我不知道,只是……”卡尔玛顿了一下,有些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艾瑞莉娅,“在昏迷中,我看到了一些东西。”
“一些东西?”李青还是不动,问得沉稳。
他没有问是什么东西。
“一些东西。”卡尔玛点头,她回答的晦涩。
她没有说是什么东西。
气氛却一下子古怪了起来。一种叫压抑的东西开始在空气里传播。
伴随着天上的那些死气黑炎越来越浓,这久战之后的坟场,也一下子像是变成了真正的修罗场。
“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一直抱着枪坐在一边的格雷夫斯缓缓睁开了眼睛,笑着看了一眼李青和卡尔玛。
他说的很露骨。
“你们……”艾瑞莉娅有些不知所措,她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
又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到底……怎么了?”还存活着的巴尔扎克也说话了,他刚刚一直沉默着在倾听。
但他,不是很懂。
不是明明,已经赢了吗?
虽然是惨胜。
“你只要知道。他们有人想杀你老大就好了。”格雷夫斯擦啦一声点起了一根雪茄,那瞬间明灭的火光在黑夜像是某种信号。
“为什么?”巴尔扎克眼皮一跳。他有些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远离了一些原本和他生死与共了的卡尔玛。
他悄悄握紧了剑。
“是啊,为什么?”李青像是没有感觉到诡异的气氛,还是望着陈森然。
“不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