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养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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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童养媳-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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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浅浅,不管你觉得我们这样的决定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但是我们的出发点,是不会害你的……我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够平安,能够幸福……”
  浅夏哽咽。
  苏妈妈还在说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她看着不远处的女人,有些佝偻的身影。
  她渐渐长大,妈妈也渐渐老了,十几年时间,一晃眼,可印象中那个漂亮得像大姐姐似的母亲已经有了零星的白头发……
  已经没有孩子叫她“姐姐”。
  “妈妈,对不起……”浅夏开口。“我没有怪你们……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不会走的……我会和哥哥去首都……”
  苏妈妈叠衣服的手一顿,不远处浅夏的眼睛晶莹湿润,她过去,轻轻把她抱在怀里,温热的身体,这是她的女儿。
  “浅浅,都会过去的,谁都会经历这样的疼痛才能长大。”
  早早的上床,却是一夜辗转,索性把灯打开,她坐起来,黑漆漆的窗外像是一个大洞,有些冷,她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就那么抱在手里,这个房间她住了几年,每一个东西都是熟悉的,和妈妈一起去挑的床单,爸爸扛回来的书架,那上面摆放的书已经沾满了灰尘,每一个书名都是她熟悉的,她曾经无比迷恋里面美好的爱情故事,任道远说,浅夏,你果然心思简单。
  对了,这些书大部份都是他和她一起去买的,还有抽屉里……她拉开,那些电影纪念品,相册,他们走过了一年多的日子,在学校的林荫道上,也曾脸红的接吻,在夜幕下的操场,也曾在电影院握着彼此温暖的手,也曾把好吃的东西留给她一个人吃……
  她曾经以为会一辈子这样的。
  可现在就这么走了,像是戛然而止的音符,手背灼热,她看着那晶莹的水珠,现在时间是凌晨五点,上午十点的飞机,她还有时间。
  她得去见他一面。
  浅夏在书桌上留了一张纸条,只是这张纸条太过渺小,渺小到苏岱行根本没有注意到。
  他只是怔怔的看着门的方向,在她离开的一分钟后,想,她还是走了,和那个男孩子一起,她带走了自己的背包,那里面有钱包和身份证,也带走了他的心,他们私奔的路上,带着他碎裂的心。
  他又一次赌输了。
  一拳挥在门上,生疼。

  变故

  苏妈妈在不久前听过一句话,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依稀记得当时她还乐呵呵的,似乎握着某人的手面有幸色,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管后福是什么,人活着就好,当时是这样的一个念头吧。可什么时候产生的呢,她用力的想,究竟是怎么听到的呢,记忆似乎出现了断节,她竭力的回忆不知被什么一抹,生生的抹掉了一大片。
  脑袋执着的要把一切都想起来。
  应该是不久之前才发生的。
  是了,是了。她恍然大悟,就是不久前,那时苏爸爸受伤住院,那些亲戚来看他,闲聊的时候他们都说大难不死,一定会有后福的。
  可是后福在哪儿呢?
  从窗户灌进来的风汹涌咆哮着,不过是七月份的天气,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冷呢,床边的位置空空的,可枕头凹陷的痕迹似乎还留着某人的温柔,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怎么就睡死了呢,她怎么就没注意到呢,她注意到了,一定就不会出事了。
  麻木的关掉窗户,就看见了床上的那只手机,这只手机漂亮精致,是他送给她的一个惊喜。她说浪费,毕竟她正在用的电话才买一年。他说,有什么关系呢,我知道你喜欢,上次路过的时候你老盯着它瞧,这么多年夫妻,康容,我好像很少送你东西,男人应该有点觉悟的。
  她当时高兴得像在心时抹了蜜。
  这样想着,眼前似乎就真的出现了一个他,还是当时的模样,看她的表情温柔,似乎还能听到他的声音,唤她,康容,容容……
  伸手去摸,却像玻璃一样碎掉了,她用力的抓,却什么都抓不住,只剩下一脸的湿意。
  他死了,扔下她走了,在十分钟之前,六点四十分,用送给她的手机通知着他的死讯。
  何其讽刺。
  他说过要陪她一辈子的,他说过不会松开她的手的,他说过……苏南东就是一个大骗子……苏妈妈抱着自己的双臂哽咽……
  那只电话又响了起来,苏妈妈看了好半天才拿起来接听。“妈妈,我现在陪爸爸去医院,你什么时候过来……”
  已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手里的电话掉在床上,她用力的想,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呢,还是因为浅夏,他是为了去找浅夏,岱行是这样说的吧,他们两父子是为了去找浅夏,她在半夜的时候走了,他们为了找她回来,结果过马路的时候撞上违章行驶的三轮车……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心疼得像要裂开似的,她真恨不得裂开算了,这么疼,他被撞到的时候,肯定比这疼多了,以前她的手被割了一道口子,他就心疼得不得了,偏偏还重语气的喝斥她,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不叫我来弄,疼不疼……这么长的口子……很疼吧……
  看着他板起的脸,她就忍不住的想笑,他就瞪着她却又脸红的模样。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么后悔,为什么要让浅夏回来,为什么要让这一切生。如果没有浅夏,他就不会死,上一次这样,这一次还是这样,上一次他能够侥幸,这一次,还是躲不过了吗?这个女儿,是来讨债的吧,苏妈妈心里的悔意无以复加。
  隔了好一会儿她才下床,因为她想起他还在医院等着她,上一次他就迫不及待的要出院,这一次,不能让他留在那儿,那么冰冷的停尸间,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一定会害怕的,他一定会叫她的名字的……
  容容……容容……如同那初见面的温柔……
  从家里去医院不过半个时候的时间,这半个小时里,天已经亮开了,可是她的心呢,却永远不会有亮开的那一天。
  停尸间里很安静,她想就连一根头发掉下去也能听见,他以前就喜欢弄她的头发,不时的摸一摸,然后搂在她的肩上。
  苏岱行站在一旁,原本白色的衬衫现在却布满了红色的印块,连脸上,也有未擦干净的血渍,这些血,都是从他身上流出来的,要多少的血,才能把衣服染得这样的鲜艳,苏妈妈再不敢多看一秒,可旁边的东西她更不想看见,白布蒙着的一小块地方,他的头露在外面,却再也没有了她熟悉的笑容。
  “妈妈……”苏岱行拦着苏妈妈要去掀白布的手。“别看,别看……”
  她不听,挣扎着向前。
  “妈妈……不要……好吗?……求求你……爸爸的身体,被撞得……”
  很难看?面无全非?支离破碎?怎么能不要?这是她的老公,她最亲密的人,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就算再难看,再难受,她也要陪在他身边。
  “让开。”
  “让开。”
  “苏岱行,你给我让开……”
  他慢慢松开手。
  苏妈妈掀开了那一层白布。
  压抑的哽咽声,像小动物一般呜鸣,苏岱行侧身挡住母亲的视线,他握住妈妈的手,那手指轻颤着,仿佛幻化成了一根根的刺,刺得他的心停不住的疼,轻轻抱住母亲,不过一会儿的时间,他的肩膀濡湿。
  “她呢?”苏妈妈问。
  “谁。”
  “浅夏,苏浅夏。”苏妈妈加重了语气。
  “她……一会儿就过来。”
  苏妈妈点点头,在一旁坐下来,就那么看着那个地方,一边流泪一边颤抖。
  浅夏去到的时候已经是好一会儿之后了,苏岱行打给她的电话她几乎不愿意相信,一路都是恍惚着的,下车时脚步虚浮,甚至有好心的护士问用不用扶她去急诊室。
  她扯了扯嘴角,但一定很难看,她想。问了护士停尸间的位置,她一步一步过去,内心荒凉。
  推开门,几乎不能挪动步子。
  旁边的苏妈妈站了起来。
  “妈妈。”
  却是一巴掌挥在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浅夏退后了两步,紧紧的抓着旁边的椅子。
  “是你害死他的,都是你……”苏妈妈歇斯底里的朝她吼,她实在是太难过了,冰冷的身体无时无刻的提醒她这是一具尸体,这是一个死人,他死了,被撞死了,是去找浅夏的时候被撞死的,都是因为她坚持要养的女儿。
  一次又一次,苏妈妈尤为愤恨,尤为不甘。
  浅夏张惶着脸。
  “你还这副表情……你以为我说错了吗,你不是要私奔吗,那你滚好了,何必赔上你爸爸一条命……”
  “我没有……”
  “你还说没有……那你半夜走什么,我告诉你,如果不是为了找你,你爸爸就不会这么早出门,他不这么早出门,就不会被撞死,都是你……你爸爸真是欠了你的……上次为了你受伤,现在他现在死了,他不会想见到你的,你滚……”
  怔怔的站在那儿,一点反应也无,真的又是她?
  苏岱行带着她出去。
  浅夏从那天开始就没能回家,苏岱行订了酒店让她暂时住一下,她每天打电话给他问妈妈的情况,只知道妈妈很伤心,沉默的处理爸爸的后事,沉默的接受亲戚的慰问,甚至沉默的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
  妈妈一直不接她的电话。
  葬礼那天她没能出席,苏岱行问过妈妈的意思,然后委婉的告诉她,妈妈心情仍然不太好。
  知道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她一再问,苏岱行才告诉她,妈妈对他说了一句话,她不是我女儿,你爸的葬礼不欢迎外人。
  怔怔的挂断电话,她又有些后悔,已经猜到这样的结局,为什么还一定要问出来让彼此难堪呢。
  苏爸爸葬礼那天的天气不太好,晴朗多日的城市迎来了一股不小的寒流,倾盆的大雨让公路积满了不少水,她站在马路的对面,雨水漫过她的脚面,彻骨的寒冷。
  她远远的看着母亲,那么孤独的身影,明明被这么多人围着,却没有一点轻松的感觉,她听着那些哀伤的调子,一遍又一遍,这里没有她的位置,妈妈已经不认她这个女儿,转身,渐渐走远。
  爸爸,对不起。
  而任道远也打过几个电话给她,浅夏没接,最后只是发了一则信息给他,这段时间不要联系我,好吗?
  伴随着天再一次的晴朗一切似乎结束了,可是原本完整的家却已不再像个家,苏妈妈请了一个月的假,苏岱行原本说陪母亲出去旅游一下散散心,可是苏妈妈自己拒绝了。
  “知道你的心意……”她拍拍他的肩。“可是我没心情……”
  于是苏岱行就见苏妈妈整天呆在家里,大部份时间也没事干,只是发呆,他有时候想开口说点什么,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语言上的劝慰,始终太过于苍白。
  直到有一天早上苏妈妈很早起床,她把他叫起来,然后打开浅夏卧室的门让他收拾一下。
  “为什么?收拾什么?”苏岱行不解的问。
  几只箱子不知从哪儿被拖出来摆在他面前。“你把她的东西收拾好,装在里面,然后送到酒店去……”
  “你要……赶浅夏走……”苏岱行怔住了。“妈妈……”
  挥手打断他,苏妈妈在沙发上坐下来。“昨晚我在做梦,梦到你爸爸了,全是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候发生的事,这些事很多我已经忘记了,可是昨晚上全都想起来了,我睁开眼想告诉他,可是旁边却是空的……”她抬起头,眼睛湿润。“岱行,你知道那时候我心里是什么感觉吗,我甚至有一瞬间在想就这么死了算了……你爸爸他死了,我接爱不了和导致他死亡的人同处一室,我很难爱,你知道吗……你爸爸他死了,我很难受……我不想看见她,我只是不想更难受一点而已……”
  那个被称做母亲的女人就这样在他面前泣不成声,不管再他心里再有什么话,再有什么想法,此时都已经不再适合说出口,苏岱行站了一会儿,拧着箱子回了浅夏的卧室。
  “我想带她去首都……”他背对着母亲开口。
  “好。”苏妈妈很久之后回答。“每个月我会给她生活费……岱行,我能做得最好的,也只有这样了……”
  苏岱行点点头。
  浅夏房间里的东西比他的多,玩偶,书,手工艺品,还有一些小东西,这是她成长的点点滴滴,而很多,是和外面那个女人一起完成的……
  衣柜里全是她的衣服,粉的,蓝色,长袖,短袖,她买衣取总是喜欢和妈妈一起去,两人一逛可以逛一整天……
  也许这样的机会以后也不会再有了,他想着有些失落,挑了几件她常穿的放进箱子里,然后是她的书,她最宝贝的书,苏岱行从书架上拿下来,没拿稳,掉了一本在地上,他蹲下去捡,黄色的便签纸——
  妈妈,我去见任道远一面,你那么爱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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