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王风平静地看着他反问道。
“是的,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开始我是不信的。”他又说了一遍。关于宿命,王风也是一个外行,只有像师父那个级数的人,才可以谈什么宿命的论调。
“现在呢?”王风问道。
“现在我已经信了。你说的对,是我改变了你的命运,同样,也是你改变了我的命运,改变了我继续杀人越货的命运,从另一角度来说,我应该感激你才对,我不能在杀人了,我杀的人太多了。我已经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魔,我是要下地狱的,我的灵魂将永世不得超生,所以,我也很后悔。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每当我闲下来的时候,也反思自己的行为,我也知道我已经不正常了。”他说话的神情很正常,像在诉说着别人的事情,思维敏捷,语言表达流利。
王风没有接话,继续听他说着。
“在来这座城市里之前,我就想好了,我也不想多待,我想抢一把够本后迅速离开这里。我在一个城市从来没有长时间逗留的习惯,在一个地方时间过长,不安全。这个道理自从我开始逃亡的那一天我就明白了,一旦陷进一座城市里走不了,就会有危险。这也是命数,就在我进入这座城市的刹那间,我的心跳都有些不正常了,我知道有事情发生,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要发生在我的身上。我没有研究过道法,但我的师父是道家的,他的道法很高,耳濡目染之下,我也明白一些,但绝对说不上是精通。所以,我掉脚,被你抓住,我心服口服,无话可说。我今生注定落在你的手上,以前我不信命,现在我信了。”
他停下来,王风问道:“你抽烟吗?”
他说:“我不会抽,但我想抽。”
王风笑了,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有人吗?”
“有。”一个武警战士很有素质地回答,边跑进来,喘着粗气问我:“什么事,王警官?”
王风微笑着对他说:“麻烦你到上面去找一个会抽烟的人,要一盒烟来。”
“是。”小武警一个转身,说道:“马上拿到。”然后他就飞快地跑了出去,“到”的尾音已在门外。
不一会儿,小武警把一盒烟拿来了。
王风从中抽出一根,递给他。又给他点燃了烟,他说了声谢谢,又继续他们的谈话。
“你能把你心里想的告诉我,我很荣幸。今天,我是你的谈话对象,你想说什么都可以,这也是你找我来的目的,更是我们能够坐在这里交流的原因。”王风也想把自己的谈话对他说,他杀的那些人实在是太无辜,太冤枉。
“另外,我想对你说的是在你听来是大道理,在我说来却是看上去应该叫正义的话。我们之所以为人,是因为我们有人的感情,有人的七情六欲,有人的思维能力。你杀的人真的都很无辜,即使他们该杀,也不该由你来杀,法律会给他们一个公道的审判。你做得实在是太残忍,尽管你犯下的罪恶很深重,但你仍是一个犯罪嫌疑人,你有权请律师为你打官司。如果你想请的话,我也可以帮你。我们公安机关只是一个侦查机关,决定你命运的法律机构是法院,他们会对你作出公正的判决。聘请律师是你应该享有的权利,所以你应该请一个律师。”
听到王风说的话,他露出惨然的笑容。
“谢谢你,我是不会请律师的,我的罪孽有多深重我自己清楚。如果你相信我,我告诉你一个绝密的消息,他们在策划抢银行。”他的声音透着点沙哑,但声音还是一字不漏地钻入王风的耳鼓,像一声炸雷,响在脑海里。
“抢银行?”王风很震惊。
“是的,他们在商量这件事的时候,我在他们的隔壁休息,他们的话还是被我听来了一些,因为师弟是一个胆大妄为的人,我敢说他是这个世界上胆子最大的人,是一个敢想敢干的人,他也是一个孤儿,被师父培养成了一个杀手。他在10几岁时就开始杀人,可谓杀人不眨眼。有一段时间我做的事情有违师命,他甚至想自己干掉我,结果师父没有同意,他才停止了行动。也许是当我开始了逃亡生活后,他见我可怜就没有下手,他们是想让我自生自灭。违背了老头的意愿,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现在是我,将来可能是他,所以,在我抢劫那家珠宝店时,他还帮助我脱困。就在那天晚上,我决定睡得舒服点,就大大方方地住进了那个城市一家最高级的宾馆,巧的是他与另一个道上的人也在那家宾馆住,在做按摸的时候,我与他有一壁之隔,可能是那家宾馆按摸房的隔音效果不好的原因,我听到了他们在商议着这件事。我知道他一直赌债缠身,还吸毒,师父给他的钱,还有大师兄给他的钱根本就满足不了他的挥霍。而且他也一直想干一票大的,不在依赖于大师兄的供养。我要完了,也不让你们好过。”
王风想象得出这些疯狂的家伙是什么事都干出来的,就继续与他说话。
“他们想什么时间干?”王风故做平静地问道。
“时间未定,但不会太远了,我有预感。”这个时候的金放,像一个幸灾乐祸的小孩子,他终于抓到了他们的把柄,临死也要拖他们一个下地狱。这种报复的欲望,几乎使他变得痴颠。
“是么?”
“是的,不瞒你说,我的预感是很准的,我甚至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他已经来到了这座城市,很可能更早。”他的眼睛里忽然闪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光彩,但瞬间即逝,却被王风及时捕捉到了。它代表什么意义?王风盯着他的眼睛,却无论如何也难以解读他的眼神里的寓意。但王风知道他一定有了某种计较,他是想越狱?还是有别的什么阴谋?
开始王风头痛了,王风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就暂时放下了这个想法。察言观色,再看看他有什么说法。这件事也到了关键的时候,想多了解一些关于他的师弟方面的事情,对以后的行动有极大的好处。
兵法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不打无准备之仗,在相遇的时候有所准备,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事情。
“早到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他比你还早来到这座城市。”我问道。
“应该是的。也许是为了我,也说不定埃”
“他们还想杀你?”
“我的泄愤,杀人,对师门影响越来越坏,他是不会任我这样杀下去的。阻止我的唯一办法就是杀掉我,哼哼。他们想得到美。”
王风终于清楚了他师门的目的了,必要的时候干掉他,减少政府对门派的仇恨与怨毒。
“你师弟的个头有多高?”
“和你个头差不多。”王风知道那个人是谁了,他们见过,而且还交过手,只是未能分出胜败而已。
“他们想怎么干?”
“不知道,我只听到这些,他对我不仁,就别怪我不义。既然他想杀我;那我也别客气;我们两不相欠。”他小声叨咕了一句。
时间过得真的太快了,转眼间2个多小时过去了,他们也聊得差不多了,王风的心里很急,因为这个信息太重要了。他们需要布置,需要时间去完成各种防范工作。
抢银行,是在路上抢运钞车?还是在银行内部抢?这是王风一直苦苦思索未果的问题,金放也没有听到更多的东西,使得参与案件审讯工作的王风一筹莫展,甚至痛苦万分。于是,我结束了我们的交谈。
匆匆忙忙地进了会议室,当王风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说给众人听时,大家都瞬间被击傻,有种找不到北的感觉。
第十八章 对策
自从得到这个消息后,室内的几个人都沉默了。没有人说话,使室内的气氛也变得更加沉凝,室内静得仿佛针落可闻。
会议室重又恢复了烟雾弥漫的状态,几个人会吸烟的人,每个人手里都夹着香烟,吸与不吸都点燃了,当然大部分人还是在吸,使室内的空气十分污浊,尽管开着窗子也没有起到多少作用。
王风甚至觉得此刻的每个人更像一个小型烟筒子,往外喷着烟雾,而他则是唯一一个被动吸烟的人。
在遇到难以解决的问题时候,吸烟也是刑警提神的方法之一。王风的脑际里忽然产生一个十分荒唐也很有趣的想法,若是电视片里要拍摄什么妖魔鬼怪出场的戏,选择一烟雾迷漫的环境时,不如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多找几个烟鬼在里面抽烟,就轻松搞定,还花钱放什么烟雾弹,简直是浪费资源。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露出一丝奇怪的笑容。他为自己在如此紧张的时刻,还有闲心想这样荒诞的问题,而心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在这个特殊时间段里,十几个人聚集在一起开会,还不如到哪个前边去发挥自己微薄的力量。
王风就在这如同仙境一样的环境里,忍受着烟雾的毒害。这时的环境,倒让他想起了仙人练功的景象。有关于“性是性,命是命,神是神,气是气。”的论述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他曾问师父:“为何古哲说:‘性命非二,神气一物?’”
师父解释道:“气与命是物质基础,性与神,实即物质所发生的作用,所以佛家也有‘心气不二’的说法。就养生角度说,道佛的所谓心、性、神等,都是指物质在大脑的反映,与一般所说的唯心的心,是大有区别的。在做功夫当中,往往有种种境界出现,古哲谓之魔事,实即气脉幻化,因其都有物质作基础,故云‘虽幻亦真’。”幻亦真,真非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何谓真?何谓假?这些让人摸不着边际的道家学术;直到多年后;王风才渐渐懂得。
因案情有了重大变化,李局让武局分别打了几个电话,原本是在家休息的几个支队和分局领导陆陆续续地往支队赶,这需要时间。除了等待,也没有在好的办法了。
这样一折腾,30多分钟又过去了。
等到人都到了起,这个会议室忽然显得紧张了,主要是人来得多了,自然就显得屋内小了。座位上的人明显多了起来,其中市局刑警支队的张支队及几位副支队也参与了这次会议。
会议开始后,李局简单扼要地对前期审讯工作做了一次小结;对后期提审与看守工作提出了一些要求;主要针对这个人犯的特殊性;提醒大家说:“我知道,大家都已经很疲劳了,之所以要把大家召集来,是因为这个案子还远远没有结案。它的后续工作也很复杂,但这都不是我们的重点,我们的重点是要保护好这个嫌疑人的安全,尽管这个人已经落网,我们也不能有丝毫大意,越是到最后越要值得注意;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他的神情很严肃,犀利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后,重又说道。“提审后要立即将犯罪嫌疑人押送到看守所去,为确保万无一失;路上安全由武警部队和刑警支队负责;以保证路上绝对的安全。”
讲完这些后,他就匆匆忙忙地走了,因王风从金放口中的得到的案情十分重大,他是想回局里把这一情况向市局一把局长申万同汇报,同时还要召开全市公安系统主管领导的紧急会议,部署全局各个警种的防范工作,方方面面的关系需要协调,一定要想出对策来,不然的话会出大事的。”
李局走后,支队领导讲了讲固定证据方面的工作,要求案审组马上介入先期调查取证工作,争取把其在S市所犯案件尽快审理清楚。
就在前不久,案发地J市警方来协调押解犯罪嫌疑人金放回J市受审的事宜,双方并未谈成,S市警方提出不能立即移交的理由是金放在S市也有作案,S市警方审讯金放的工作刚刚告一段落,后期的指认现场等工作才刚刚展开,待这些工作结束后,S市警方将对金放进行移交,而S市刑警私下是想以金放为饵钓大鱼。
后来J市警方无奈只好让案犯继续留在S市,等待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王风低头看了一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已经是快九点半左右了。
会议从8点开始的,从李局讲话到刑警的张支队讲话,时间已悄然过去了一个半小时。
等张支队讲完;会议才算正式结束。散会后,王风就与武局及分局参与此案的几名刑警往单位走。
分局办公地点在S市创业路38号,是一座11层的新建大楼,原来的办公大楼太小,容不下那么多人,几个单位不得不在外面租楼办公,这种情况持续了多年,区里光打请建一座新的办公大楼的报告就打了十几次,请市政府帮助解决分局办公问题,始终也没有什么结果。
直到前年又打报告请示市政府。市政府经预算后才同意了区政府建分局大楼的请求,这座楼是去年交付使用的。
在不塞车的情况下,从市局刑警到分局只用差不多20分钟的时间,但今天却特殊,接连不断地遭遇红灯,或塞车。在这座城市遇到塞车,是经常的,没有遇到塞车的情况的概率则相当低。几个人都有想让车生双翅飞翔而过的感觉,但这只是梦想而已。该等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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