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王风走出审讯室,给李局打个电话,在得到了李局的指示后,王风重新走进了审讯室。并伸了下手,作出了可以关闭网络的手势,相信李局也已经对监控室的人下达了指示。
第十四章 与杀人狂魔对话
当所有参与的审讯人员离开后,室内忽然变得十分寂静,可谓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得见声音。
王风坐回椅子上,他在这上面已经坐了5个多小时,几乎可以用一动不动来形容,他们仍静静地坐着。有那么十几秒的时间,沉闷的气氛丝毫没有缓解。
虽然审讯已经持续了几个小时,所要的口供已经拿下来,自己完全可以离开审讯室,但因金放的一句话,王风还得在这里坚守。
一丝疲劳也不可避免地袭上王风的大脑,但王风还是强打起精神去应对,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也许他真的有什么话对自己讲,却不想让其余的人知晓。
王风往后动了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以让自己坐得舒服些;已经在这把椅子上端坐了数个小时,人的生理是有极限的,王风承认自己虽然已具备了冬天不冷夏天不热的不惧怕寒暑状态,但自己终究是人不是神。自己也需要休息,也需要缓解身体,恢复体力,有人的所有欲望,可是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是自己从警以来最重要的一个日子,在自己对面坐着的是一个杀人狂,错过了今天,将不会再从他的嘴里得到任何想要得到的秘密,这秘密也许关系到很多人命运,这是自己的预感,但愿他能说出点值得自己如此辛苦的东西。
午夜时分,李局出于关心,曾经派人想要替换王风,这是一个领导对属下的关心,是十分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但金放并未答应,他仍然是那副只要换人,他就一句话都不说的态度,弄得李局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风重新进入自己的境界,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较量,意志的较量,对此,王风没有丝毫的动遥王风知道,只要自己离开,他真的不会在讲得如此顺畅么。
而另一方面,王风与他也在进行着另一种无声的对抗,这是只有他们之间才懂的默契。静养功夫与毅力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个没有毅力的人,是枉谈静养的。
“我可以问一下你的门派吗?”他以这样的提问方式;进入他们今晨的正式谈话。
王风无言。
“如果你不愿意告诉我也可以不说,其实我的心里也多少猜出了一点点,只是想印证一下而已,看看我的判断是否有误。”
“武当派。其实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王风反问道。
金放:“是的,我已经知道了,这是一句典型的废话,但我还是想证实一下自己的判断。”
王风:“你很敏感,所以你的判断能力很强。”
金放:“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王风:“有,一个不是很敏感的人,是无法去判断自己想去证实的事情的,从心理学角度来说,敢想才能敢做,想是做的前提,做是想的后果。这与一个人的心理暗示有关,你是怎么判断我的么派的?”
金放:“是你那一掌,以及在那一掌上残留的劲力,总算与我猜想的对上了号。你打我面部的一掌应该没有用尽全力,是这样的吗?”
王风:“是的,我有瞬间想将你击毙,劲力已经全部积聚于掌上,但我突然想到自己是警察,决定你生死的不是我,而是审判机关,他们会根据你的罪行,给你一个公正的判决,定罪与量刑不当,还有检察院给你撑腰,你可以上诉,请求重新审理。我实在没有权利结束一个人生命,哪怕他像你一样罪大恶极,罪恶深重,这是我做人的准则,也是我的职业决定的。不要认为我对你有任何同情心,这是对一个习武者的巨大讽刺,如果站在另一个角度,你是邪恶的,我则是正义的,我们是两个极端,站在正义这一面,所以我才会毫不犹豫地对你下重手。”
金放:“正义与邪恶,说得好,但我今天不想在讨论什么正义与邪恶的问题,我们可以讨论讨论功夫,你的那一掌打得很厉害。”
王风:“怎么个厉害法?”
金放:“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功夫比我好,平日里我们师兄弟几个也经常切磋一下,我也是一个不服输的人,现在我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王风:“学无止境,其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金放:“当时那一掌打在我的脸上,外力伤在表面,对我还够不成任何伤害,但那一丝气息却留在了我的脑筋里,这使我产生了瞬间的迷幻,我敢肯定,这决不是武当派的内家功夫。我在看守所里想了很长时间,但都没有结果。如不涉及你们门派的秘密,我很想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功夫?会使人以瞬间的迷惑,甚至使人进入梦境。”
王风:“是一种很古老的功法,是我师父任武当掌门时,在藏书楼的一个角落里发现的一本书,当时他看到书时,上面已落满了灰尘,好奇心作怪,他就顺手拿出来,研究了一阵子,没有什么发现,只是一本普通的擒拿方面的书籍。后来他给了我,这本书的名字叫轩辕真解。”
金放:“这本书不简单,绝不像你表面上所见到的那样,我输得不亏。至少让我知道了中华武术的博大精深。这本古书与你有缘,也许还会帮你度过难关。我承认,你的运气比我好,我的师父就从未如此待我,唉。”说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不恨你,虽然是你抓到了我,本来我应该恨你才对,但我就是恨不起来。古语说,天做孽尤可恕,自做孽不可活。我已犯了天怒,是我自己惹的祸事,人是需要担当的,所以我现在还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抓到我,我还会一路逃下去,也会一路杀下去,我已经走火入魔,很难控制自己了。自从我逃亡那刻起,我就有这样的感觉,我已经无法回头。假如人生的路可以回头从走,我也许会选择另一条路去走,我会找一个固定的工作,找一个贤惠温柔的妻子,生一个可爱的孩子,过幸福美满的生活,尽管普通人的生活很平淡,但我还是会选择这样普通的生活。总不会惹得如今的境地,天怒人怨。靠杀人来泄愤,非我所愿。”
借助昏暗的灯光,王风看见他的眼里有泪光闪动,这应该是他善良的一面,而非邪恶的一面。
“小的时候,我是一个孤儿,是师父将我捡回来,并教我功夫,可以说我的一切都是师父给我的。但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师父一手造成的。我喜欢我师妹,妹也喜欢我,但师父却生声将我们拆散,师父硬是逼着她嫁给了我师兄,一个我不喜欢,她也不喜欢的人,就因为大师兄掌管着我们北武林门下的产业,对于师父来说,师兄比我更有用。仇恨,就从这一刻开始。
而我一怒之下所杀的所谓的妻子,也是师父和大师兄安排在我身边监视我的人,她也不容易,对于师门来说,她只是一个利用的工具。其实,我们都很可怜,我们都被利用的工具。她是,我也是。嘿嘿嘿。杀得好,杀得好。”
他的脸上又浮现了出了一丝阴森的笑意,这是一种只有杀了人后才有的快感,这一刻,他又成了魔。
王风相信,他已经是一个心理有问题的犯罪人,即使让他生存下去,他也是一个杀人的工具。他已经是一个无可救要的人。人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是放下屠刀也难以成佛。
王风无言,却认真地听着他讲。
金放:“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在编一部武侠小说的情节?其实这一切都是真的。这是一部现代版的武松杀嫂,只是我杀的是自己的妻子,一个工具。她喜欢那个男人,但她喜欢错了对象,她可以不喜欢我,没有爱情就没有喜欢,但她不应该在嫁给我后去喜欢别人。”
王风:“这是杀她的唯一合理的理由,看来你心胸并不开阔埃”
金放凝笑着道:“开阔?怎么开阔,我是男人,我不习惯跟另一个男人分享自己的女人。哪怕她之前跟多少人上过床,我都可以不在乎,但她现在跟了我,就不应该水性扬花。这是我的底线,她越过了底线,她就得死。”
王风:“很残忍,你可以选择离婚。”
金放:“离婚,我想过,但我离不了,师父是不会允许我离婚的,他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在派里,老鬼说一不二,说不清的意见他都听不进去。”
王风:“你师父真是一个很武断的人,我有点信你说的了。”
金放:“这个门派毁了我,也毁了很多人,可以用不计其数来形容。双修之法,嘿嘿,那帮老家伙们糟蹋了多少刚刚入门的小女孩埃”
王风:“千年来,你们派一直坚信只有双修才是正统,把我们这一派说成是邪门歪道,采补之术,坑害无知的门徒倒在其次,主要是这种思想害人不浅。男人功力深,就会采阴补阳,女人功力深,就会吸取阳精为己所用,这还不是邪术,何为邪术?”
金放:“但这个功法也有好处,就是可以明目张胆地找女人,可以不负责任地到处玩女人。在所有师兄弟中,师父唯独不教我内家功法,只是让我学点捏家气功的皮毛,我学得东西多半都是自己偷学了。我问过师父,为什么不教我真功夫,他说我资质不行。其实他是怕我们超过他,夺了他的权,威胁到他的掌门宝座。他一心将自己的本领传给了大师兄,是想将掌门之位传给师兄,这一点,我很多年前就看出来了。我就是他养的一条狗,需要的时候,给点骨头啃啃,不需要的时候,一脚踢开。”
见他越说越激动,王风说道:“你说了这么多,都是对师门的埋怨,但他必定是你的师父,是他将你养大的,这一点你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否定的。就像我和你的师门一样,有着千年的争斗,最后谁都无法说服谁,也就一直延续到现在。我也算是孤儿,父母亲去世得早,从小就在师父的教诲下长大,有些东西是无法抹去的记忆。伤心的、幸福的,都忘不了。”
“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一样的身世,一样的成长经历,但走的路却不一样,你选择的是争正义的路,而我选择了邪恶的路。有个比喻,更恰当,我是老鼠,你是猫,我们天生就是敌对的,嘿嘿。”他的笑比哭还难看。
“最后,还得由你来抓我,替我结束这罪恶的生命,今生我们注定是生死冤家,但愿来世我们能做一对生死患难的好兄弟。”
“你相信有来世吗?”王风问了一句最傻的话,虽然都是道家一脉,但两个门派一直相斗不休。见他说到来世的话,才有此一问。这也是王风一直追溯的一个谜,是关于生命更深层次的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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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风也希望有来世,可以在来世去找那个自己最爱的女子。记得那次,自己也是这样傻傻地问过师父这个问题,可是师父也无法给自己一个圆满的答案。师父给自己讲生命的轮回,是想让自己明白道家的说法与佛家不同。
王风是一个什么书都看的人,知识十分旁杂,甚至是什么观点都懂。他更希望有来世,那他就可以跟她在同一个轮回里相遇,但这个概率有多大?
人有六世轮回,在一个轮回里相遇真的很难,所以王风在心里祈祷,来世他们一定要在一个轮回里。
很久以前,王风就知道一个最基本的道理,男女相爱,最重要的不是什么来世,而是今生,珍惜在这个世界的缘分,才是最根本的。
杨君曾问过他这个问题,他问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时,她说不为什么,只是感到好奇就想起来问他这个问题。他也是这么告诉她的,珍惜今生最重要。
最为讽刺意义的是,现在的他更希望有所谓的来世。
“我相信有来世,我们道家讲长生,我却不信。所以从我杀第一个人时,我就想尽早结束今生,因为我祈求有一个光明的来世,但我知道我是做不到了,我杀了太多的人,也许我会被打入18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但我还是有这样一个梦想,来世,我要做一个好人,做一个大大的善人。”
他的眼里有一丝神采在飞扬,是一种绝望后忽然又产生的幻想,那里面的意思只有他自己才能懂。
金放:“冒昧问一句,你杀过人吗?”
“杀过。”王风毫不犹豫地答道,神思却已飞往那炮火硝烟弥漫的战场,生与死只是瞬间之事,刚刚还活泼乱跳的鲜活的生命,刹那间就远离这个世间。
他很惊讶地问道:“你是警察中的狙击手?”在他的印象中,警察只有狙击手才可以有机会杀人。
“在战场上,我杀的是敌人。”王风淡淡地说道。听到王风的回答,金放的眼神中有瞬间的明亮一闪即逝。
金放:“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王道士那个关门弟子,是师父说的下一代里最出色的人。我落到你的手里,不怨。”
王风:“看来你们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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