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怎么了?”刚才的骚动引来外边不知是守卫还是监视的注意,在门口喝问。
“没什么,我在和姐姐闹着玩呢。”可亚吓了一跳,急忙说道。
“夜深了,早点睡吧。”那人确实有听到小孩子笑闹的声音,便放下疑心。
听着外面的足音越走越远,我看了看怀中心满意足的小男孩,大大叹了一口气。
真是乱来啊!
*****************************************************************************
第十二章雾中搜索
第十二章 雾中搜索
一大早,飞羽骑士团的人们就忙碌起来,纷纷整装出发,目的地便是那充满致命毒雾的白雾之原。
虽说找了这么多“帮工”免费帮我寻找,但完全指望他们也是不行的,毕竟以普通人类之身,想要跟“波酃波锞”斗法还是差了一大截。
蹑手蹑脚走到帐篷口,掀起布帘一角观察形势,可亚紧跟着来到我身边,因为害怕而抖着声音说道:“姐姐……真的要去吗?……早上的白雾之原有可怕的恶魔,没人能活着出来的。”
我白了他一眼,挥手打开次元袋,掏出一瓶药给他。
“什么恶魔,那是因为浓雾中含有剧毒才会让人有去无回。乖乖把药吃了,不中毒就没什么事。”山野乡民无知,竟然把毒当成恶魔,真是受不了。不过,真正的恶魔其实也跟剧毒没什么两样就是了。
“真的吗?”他将信将疑。
“当然是真的。你要怕了,就留在这儿等我好了。”我无所谓地说。
“我要去!”可亚急忙叫道,然后看看手中药瓶,一咬牙,拿出一颗吞了下去。
我笑了笑:“好吧,那我们走吧。”帘子一掀就要走出去。
“姐姐。”他一把拉住我的衣角,“姐姐不吃药吗?”
看着他认真关切的眼神,我不由笑容放柔,摸了摸他的头,戏谑地说道:“我没关系的。如果连这点儿小毒都没办法解决,怎么够资格做人家老师呢?”
可亚不好意思地笑笑,不再说话,乖乖跟着我东张西望然后做贼似的溜出帐篷。
举目所见,几乎所有能战斗的骑士团员都已经出发了,剩下的只有伤兵残将和不得不留守的守卫人员,正好称了我的心意,让我能够神不知鬼不觉溜出营地。
带着可亚,我不能走得很快,也不用走得很快。克洛伦斯一班人不是等闲之辈,如果太过接近,难免会有暴露的嫌疑,到时候又是一团麻烦。况且苦力交给他们去做,我就不用进行地毯式的搜索了。
慢慢接近白雾之原,五百年前的魔法冲击使得那里的空间产生不寻常的扭曲,不单生成遮天蔽日的浓雾,并且凝聚不散,也不会泄露丝毫到拉斯格斯之外。
远远看去,岩山环绕之间的巨大白色光柱冲天而起,仿佛传说中的撑天之柱,我不禁有点儿愣怔。难怪当地人视之为恶魔的居所,要是我不知原委,肯定以为这是一道延伸到异界的光雾之剑呢。
走到近前,天地已经仿若就剩下这浓浓的雾气,奇妙的空间扭曲,仿佛将世界一分为二,伸出手去便是除了白雾什么也看不见的茫然天地,然而一臂之隔的我们却身处清朗幽静的四方自然。
要不要走进去?我有点犹豫。
浓雾之中,应该有着先我们一步的飞羽骑士团众人。然而虽然他们有好几百人的规模,我在外面却根本看不见他们的一点儿踪迹,也听不到里面的一点儿声音。看来这里空间的扭曲程度远比我想象中来得严重。如果冒然闯进去,很可能会跟里面的人撞个正着,他们想必已经有一套互相确认联系的方法,一个不小心,就会造成跟飞羽骑士团的正面冲突,到时不但我计划作废,之前为了保密而做的一切也都变成了白费功夫。但是如果不进去,我的感应无法深入这广袤的白雾之原,根本无法确定“波酃波锞”的行止。
想了想,我低头对可亚说道:“你就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马上就出来。”
可亚睁大了眼睛,叫道:“我不!我要跟姐姐一块儿进去!”
我难得严肃地板起脸,正容说道:“不要胡闹。这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如果真有什么事,有你在身边反而是我的累赘,你要真关心我,就乖乖在这里等。”
虽然说得非常直接,也可能很伤人,但与其拖拖拉拉语焉不详让他黏皮糖似的黏着我,引出不必要的悲惨事件,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话说明白断了他的妄想。
可亚被我一说,眼眶马上就红了起来,委屈而不甘的泪水在眼里打转,他却倔强地努力不让它们滴落下来。
咬着牙,他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我知道了。姐姐,你自己要小心。”
我欣慰地摸着他的头,放柔了声音说道:“你自己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走出来,除非看见我,否则千万不要现身,知道吗?”
他点点头。小小的脸上是无法帮我出什么力的遗憾和羞愧,以及一心想要变强的决心和毅力。
我满意地点点头。这是我给他上的第一课。要跟着我,就要明白“量力而行”这个词的含义。关心一个人没有错,想要帮助他也精神可嘉,但先要看看自己是不是有这个本事。如果没有本事却硬要出头,只会造成当事人的困扰罢了。可以让别人做的事,我会毫不客气利用任何可能的人、事、物来达到目标,但如果我决定亲自动手,我也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成为我的包袱和障碍。
拍拍他小小的肩膀以示安慰,我笑笑,转身一脚跨进那白茫茫的禁忌空间。
* * * *
一进到这白雾之原,我四周的一切立刻变成雾茫茫的一片,一臂之外除了自己再看不到任何东西。宁静而封闭,仿佛人世间只剩下我一人,死境般的孤寂扑面而来,顿时让人呼吸一滞。换做是一般人,光是这心理的重压就能把人逼疯。
我已经利用飞羽骑士团在地上进行地毯式的搜索,再加上我自己的知觉感应,如果“波酃波锞”真在这里,就绝对跑不出我的手心。这是我的得意算盘啦!但是进到这里来,我才发现实际情况跟我的设想有点出入。
我全力扩张着自己的知觉,然而一般情况下能够延伸超过一万昂比的意识范围在这里却缩小到不超过50昂比。我皱了皱眉头,无奈地承认一个事实:看来我只能劳动两条腿,自立救济了。
湿重的雾气很快就渗透了我的衣衫,冷冷湿湿的雾水附着在我的皮肤上,黏黏嗒嗒的,感觉很不舒服。原本无色无味的毒气毒不了我,只在我的肌肤上造成轻微的刺痛,我的体质不用任何药物魔法,生来就是天然的测毒器和解毒剂。
恍若飘影,我在雾中穿梭,一面小心避开可能的碰撞,一面细致感受着“波酃波锞”可能留下的任何气息。托我非同寻常的知觉之福,我总是能在碰到飞羽骑士团成员之前先一步避开他们。
我一抹烟似的飘过一个骑士身边,他一无所觉,只有微微带起的空气流动形成似有若无的清风,阴阴冷冷在他背后飘荡。他机泠泠打个寒颤。
“喂,你不觉得背后冷冷的吗?”他怯怯地问。
“没有啊……这个地方黏黏湿湿的,难受死了,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一个人头也不回答道,顺便抱怨几声。
“不会是鬼吧?这里可是死了不少人哦!”另一个人故意吓他。
“别说了!”本来就心虚的人现在可是毛骨悚然了,连声音都有点变调。
我无声笑着,悄然远逸。
没办法,这样漫无边际的找法实在太过无聊,只好找这些人开开玩笑找找乐子了。
时间慢慢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已经从头湿到脚,整个人就像从水里捞出来的。
诺大的白雾之原已经被我找遍,而我只确认了一件事:“波酃波锞”确实曾经在这里出现,但他们已经走了。
我有些失望地叹口气。虽然本来就没指望能够一下子找到它们,但小小的幻想还是有的,如果他们能乖乖待在一个地方不要动等我去找,那就太完美了!
我再叹一口气——算了,反正现实与理想总是有一定差距的。
感觉中,空间又再起了变化,看来这浓雾也快要消退了。反正我留在这里已无用,快点出去吧。
我迅速退出白雾之原,现在只剩下一件事:我只要等着看看飞羽骑士团那边还有没有什么补充信息,就可以开始下一段的追寻了。
“姐姐。”看见我现身,可亚立刻从一块岩石后面跳出来,冲到我面前。
我冲他笑笑:“我回来了。”
“姐姐你没事吧?”他紧张地看着我浑身湿透的狼狈模样,上上下下仔细审视。
我好笑地看着他,说道:“有事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吗?”
他的眼中浮现出非常崇拜的眼神,还有一定要跟着我的决心。
我觉得有点头疼,连忙引开他的注意力。
我看了看四周,问:“你一直守在这里,看见有人出来吗?”
他摇摇头:“姐姐是第一个出来的。”
我满意地点点头,拉起他的手,快步前行。
“快点回去吧,要是被人发现我们偷偷跑出来就麻烦了。”还有我这身湿衣服,也要赶快换掉才行。
* * * *
我和可亚又神不知鬼不觉溜回帐篷,我换下湿衣服,吹干头发,打扮齐整,便听到外面人声鼎沸,马嘶阵阵,飞羽骑士团的大部队回来了。
正要出去看个究竟,突然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向我们帐篷这边走来。我停下走势,很快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流云小姐,我们又有很多团员中毒了,请你快去帮帮忙。”杰洛急促地说道。
“好。”我掀帘出去,只见他全身披甲,全副战斗装备还没来得及卸下,头发眼眉全都湿透了,脸上就像刚洗过还没擦干净水,全身的盔甲上都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水,说得形象一些,就像那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落汤鸡。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却又立刻发觉失礼,然而再怎么捂住嘴也收不回已经发出的笑声,只好不好意思地看着他。
他也不在意,反倒自己先红了红脸,说道:“抱歉,我们刚回来还来不及整装,让流云小姐见笑了。”
我又想叹气了。这个人真的是个好好先生,不知道为什么骑士团的头头会生出这种儿子来,不会是遗传自他母亲吧?
我在这边胡思乱想,杰洛已经急得火烧眉毛,一把拉住我就往回走,边走边说:“请快一点,流云小姐,维多师傅他们已经忙不过来了。”
维多是他们随队的治疗士领队,看来今天的搜索又有不少人出事了。
我反手拉住他,说道:“等等。”
他停下脚步,不明所以。
我转头看向可亚:“刚才给你的药,给我一颗。”
可亚忙从怀中掏出药瓶,倒出一粒给我。
“你先把这个吃了。”我递给杰洛。
从他的手心就可以感觉得出,他也被少量毒气入侵。显然他们已经事先服用过解毒药物,但如果真的十分有效也不会有人陆续中毒了。现在他中的毒虽轻,几乎检查不出来,但若不及时清除,任其沉淀下来,以后等他年纪渐老抵抗力下降的时候就很难收拾了。
“这是什么?”他讶然问道。
“是姐姐的……”可亚脱口就要说出实话。
“反正不是害你的东西。”我打断他的话。如果明白告诉他是解毒药,想必他会推辞说自己没有中毒;如果告诉他其实他身上有毒素,那他又会追问我怎么知道的。连维多也没有看出来他中毒的迹象,被我指出来的话不知道又会有什么麻烦惹上身。
总之药我是给了,要么就相信我乖乖吃药然后健健康康,要么就不相信我不吃药以后慢慢等死,反正我是无所谓啦。
他看了看手中的药,不甚在意一口吞了下去,然后又拉起我疾走:“快点,要不就来不及了。”
这次我任由他拉着我走,盯着他的侧脸发愣。
老实说他可算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碰到这么没有戒心的人了。我们还不算很熟,就随随便便吃下来路不明的东西,像他这种个性,恐怕被人卖了还会帮人数钱吧?他老爸一定很辛苦,好不容易才让他平安无事活到现在。
我同情地想。
来到临时医疗所,这里果然已经人满为患。帐篷里面已经躺不下了,很多人不得不在外面或坐或躺,排队等候治疗。痛苦的呻吟声随处可闻,人们的脸上只有两种表情:痛苦或着凝重。虽然没有经历战斗,但这种劫后余生的场面却不比大战之后来得逊色。
我微微皱起眉头,为这种触目惊心的场面咂舌不语。可亚也被吓到了,抓着我的衣角躲到我身后。
杰洛叹了口气说道:“自从来到这白雾之原,每次搜索之后都会出现这样的情景,真不知道父亲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