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愕然抬头,身体本能地后退,却被他紧紧环住腰际,退无可退!
而他的呼吸,就萦在她身边!
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仿佛是薄荷的香气,很令人著迷,也很令人心醉……
小桃呆住了。因为,他身上的这股味道熟悉得让她心悸!
不知不觉中,脸颊被他浅入兰馨的吐纳拂得微微麻痒,红霞渐渐升起。姬烈辰看着那抹粉色在她脸上浮现,一瞬间眸子幻变千色。仿佛心悬已久的一线悬念,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她,一定是记得他的,纵使脑子里的记忆消失了,但身体的记忆,呼吸的记忆,还有各种感官的记忆一定是记得的!
然,最终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徐徐勾起唇角,心下已经打定了主意,神色飞扬起来。
只可惜,几秒钟的高兴坚持得并不长久,下一秒就被她突然的举动给震住了。
小桃被他看得极其不自在,情急之下,陡然伸出两根手指去戳他的眼睛,嘴里骂道:“你放开我!看什么看!色狼!”
这一戳,正好戳在姬烈辰的眼睛上!
顿时,痛得他眼冒金星!
“唔——”他闷哼一声,本能地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却顾此失彼,手臂上的刮伤也被这剧烈的拉扯动作给牵引着,立刻地更强烈的痛楚袭来。
旋即,轻轻一哂,失笑出声。
这个叫小桃的女人,定是自己的小妻子!一定没错的,只有他的小妻子才会有这么火爆而又特别的反应!
见他的眼睛立刻变出红眼圈,小桃乍了乍舌,捂住嘴巴愣了好半天。最后,才开腔,“那个什么……谁叫你盯着人家看,你再这样看,不用殷老头赶你走,我也会赶你走的!”
说着,丢下手里的卫生棉,愤愤然头也不回地就想离开。
“等一下,你别走!”姬烈辰慌了,忍住痛赶紧拉住小桃的手,“还是帮我包扎完吧,我保证,一会儿就离开这里。”
小桃回头,看见姬烈辰那只被他戳红了的左眼,再看了看他手臂上的刮伤,心里突然又觉得有些对不住他。怎么说,也是自己让他变成这样的……
她咬咬唇,微微颔首。
——我是天使的——
包扎伤口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小桃没想到在他面前,自己会遇到这么多难题。
第一个难题就是要检查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伤口,检查伤口并不难,可问题是要怎么才能把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的衣服给脱下来呢?
“你会自己脱衣服吧?”她扭头询问抱着自己坐在地上,因为她的强势命令而紧闭双眼的男人。
事实上,这句话根本就是废话。
这么大一个男人,怎么会不晓得如何脱衣服?关键是他身上有伤,让他自己脱肯定是有些困难的。
对方听到她的声音,微微睁开眼。
他轻轻笑了笑,“麻烦你,帮我脱一下。”话落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口,表情摆出一副极其痛苦状。
然后,合上眼,继续闭目养神……
小桃的身子虚晃了一下,黑线地看了他一眼,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故意的。
没办法,她颤巍巍地伸出了罪恶的小爪子,试探着解开了男人领口的第一颗金属扣……
感觉到小桃细微的小动作,男人再次睁开了眼,默默地盯着她渐渐变得绯红的脸颊……
小桃紧张地停下动作,迎着对方炽热的目光不知为何产生了某种奇怪的欲念,默默紧张地咽了一抹口水,手里的动作开始发抖,心脏狂跳不止,扑腾扑腾越跳越块,就快跳出胸口一般……
蓦地,惊觉男人正看着自己,她陡地收回手,又伸出两根手指威胁道:“你,你为什么又看我?!说好了不许看的!”
谁知,这一次男人十分理直气壮地出口反驳,“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她语遏。
好吧,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赶紧给他包扎了让他离开好了。
思及此,手脚变得异常麻利起来,迅速解开了他的衣服,眼前露出男人裸露的精壮的上身……
真正开始替他包扎伤口的时候,小桃这才惊骇地发现,男人身上的伤口不止手臂上那么一两处,有的是旧伤,有的是新伤,新伤盖在旧伤上,错落交叠,触目惊心!
心里,像是被针尖猛地扎了一下!
顿时,疼痛难当……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有这样的感觉,几个月以来给村民们治疗各种伤口已不计其数,从没有哪一次有这样难忘的感受……
仿佛看出她眼底的异样,他缓缓伸出一只手,握住她拿着棉签的那只手,往自己的手臂探去。
她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迅速地替他擦好药,又替他包扎好伤口,再替他穿好衣服,收拾桌上的包装袋和药膏。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没问。
他垂下翘密的长睫,凝神观察她的脸色,心里有一丝的委靡划过。
“……我要走了。”他试探地说道。
“慢走,不送。”她头也没回,拿着扫帚打扫地上残留的碎纸屑和棉签。
他定睛看着她,“我真的走了……”
她终于抬起头,看着他的脸微微莞尔,“再见。”
他直起身,眸光落在她脸上,黯淡而忧伤……
在她坠下悬崖后,他曾经发狂般全南城找她。为了不让冷如风发现,他乔装打扮,忍辱负重,只为了寻到她,他心心念念日思夜想的小妻子。
曾经,他拥有足够多的财富,拥有号令一方的势力,而现在他不求做世界上最富有最权势的男人,只求得到这一生唯一想要拥有的珍宝,那就是她!
可是,真正找到她时,她却不记得他了。
她永远不会知道,这几个月以来,他是如何度过的。那种巨大的期待交织着恐惧使他每日每夜,仿佛每一天都像是过了一整个世纪……
她永远不会知道,他剧烈的情绪在如刀割般的期待中慢慢平静,慢慢地,埋藏了许久的期望和心酸无法遏制地滋生,汹涌,漫天席卷,像一颗心被人摘下又抛上半空,兴高采烈地飞了一趟,最后也不过是落地为尘……
她永远不会知道,在刚才骤然见到她的那一刻,他是如何用尽全力才压制住自己没有飞扑出去,将她紧紧拥抱,恨不能将她镶嵌进自己的身体里。他担心她的身子受不了,那时她伤得那么重……而且他还害怕自己认错了人,那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令他几欲发疯发狂……
此生还能让他再见到她,已是老天对他的极大恩赐!
至于她记不记得自己,何时又能记起,岂能急于一时?现如今,养好她的身体更重要。
低低垂下眼眸,再开口时,声线已然沙哑:“……你多保重。”
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她抬眸,仿佛被他眼底的忧伤所感染,竟然忍不住开始鼻头发酸……
她幽幽地说:“好……”
声音有一丝的颤抖。这一次,被他敏锐地发觉。
瞳内闪过一丝震动,他倏然睁大了眼,趁她不备便骤然将她压至墙边,与其强大力道相反的,是他接下来温柔至极的举动——他在她额间无比怜爱地印下一个浅浅的吻。
并不长的深吻,只是轻轻一触。
继而,什么话也没说就转身离开小屋,留下一脸错愕的小桃……
姬烈辰走后没多久,殷老头儿就回来了。
一进门,就发现小桃坐在窗边的沙发上发呆。
“丫头,你在发什么呆?”殷老头环视了四周,确定姬烈辰已经离开了,复又问道,“他走了?”
她呆了呆,像是没有听清他的话。
见状,殷老头儿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说道:“不是我要急着赶他走,你想想,他什么底细我们都不知道,就凭他嘴里说说能相信他的话吗?况且,就算他说的是真的,你当初伤得那么重,他要是真的关心你,为什么舍得让你受伤,舍得让你失踪那么久?依我看啊,这件事很蹊跷,不是普通的蹊跷!小桃啊,你一定要慎重啊。要是他还找来,你得多考验考验他。”
老头儿对她倒是真的很关心,这一番语重心长的话的确说到了她心坎里。
她点了点头,怅然若失地说道,“我知道。不过我想,他大概是不会再来找我了……”
后面这句话,她说得极其小声,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语气涩涩的。转念,小桃惊觉这么伤感的心情一点儿也不适合自己,于是猛地甩了甩头,甩掉所有的烦恼。回首看向干瘦的殷老头儿,发现他手里提着一窝新鲜的药草。
迷惑地问道:“耶,老头儿,你手里拿着的那些是什么药草?”
“嗯,是调理身体的中药。拿去,给你的。”不客气地递给她,瞥了一眼她消瘦的脸颊,说道,“知道怎么熬的吧?我可是教过你的哦。”
对于他刀子口豆腐心的脾气,小桃已经是早已熟悉了。她接过药草,感激地说:“老头儿,你教了我那么多次了,我早就记住了。先泡半小时,小火熬二十分钟,再加水熬二十分钟。我说的没错吧?”
不悦地看着她,殷老头儿没好气地说:“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老头儿老头儿,要叫殷医生!真是的,没大没小……”
小桃嘿嘿笑了两声,拿着药草说道,“谢谢你了,老头儿。”
“嘿,你这丫头……”
虽然气她的口无遮拦,但看她恢复了以往的生气,殷老头宽下心来。
和她相处了几个月,他大致也了解了这个小丫头的个性。看似整天笑呵呵,从来不表露自己不开心的一面,可恰恰是这种人,心里其实是藏着那么一点儿小心事的。
看似开朗,一旦受伤,却像个乌龟一样藏在自己的龟壳里。她很龟毛,看似强悍的外表却有一颗脆弱的心,要不然又怎么会失忆了?
虽然她的失忆有一部分是因为物理原因,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精神压力引起的。所以,那个年轻男人的突然出现对小桃来说是福是祸,很难说。
让她忆起过去,不是没有办法,但是目前还不行。因为,他看得出来,小桃还没有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这就是他赶走那个男人的重要原因……
思及此,老头儿花白的眉头不自觉地皱紧。
话说回来,那个男人真就那么容易轻易放弃了吗……
——我是天使的——
刚入夜,正是涨潮的时候。
海水冲上海滩,漫过了小村庄通往海边的路。
小桃脱下鞋子拎在手里,光着脚淌着水独自走过凉凉的鹅卵石小路。
现在是夜里七点多,太阳早已落山,海边空无一人。小桃站在沙滩上跺了跺脚,甩了甩水,留下几个湿漉漉的小脚印。
走得累了,便停下来,找到一块距离海边不太远的大石块前。爬上冰冷的大石块,在略平的表面上拂了拂灰尘,垫上随身带在身上的一块手帕,然后坐下来,瞭望潮起潮落的大海……
夜空中挂着一轮初升的月,月色如水,隐约可见圆盘当中的半边暗影。她想起有一次殷老头儿说起过一个神话,说天上的月亮其实就是吴刚的月桂,他每日执斧无休无止地砍伐,可是月桂总是随砍随合,斧头落下时劈得裂缝见骨,斧刃一起便了无伤痕。
如果人的心也有这种神仙般的自疗该有多好?那么,不管心里有多少的烦恼、彷徨、伤痛和忧愁,心头也只会泛起短暂的波澜,眨眼消失无踪,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切也能恢复到最初原貌。
双手习惯性插进上衣口袋里,左手蓦地触及到了金属的冰凉,小桃的心里一刹那掠过难以言喻的一丝情绪……
缩回指尖,顺手捞出某个金属物体——一枚血色红钻!
月光下,氤氲的血色正辉映出灼灼烈火般殷红刺目的光耀。原来,这个东西就是他给她的结婚戒指吗?这个世界上竟然有血色的红钻!一定是无比尊贵的吧……
这枚戒指是她醒过来后,殷老头儿交给她的东西,说是从她手上取下来的,因为给她做手术时是不能带金属物的,他便给她取下来用手帕包好。
三个月以来,她已经逐渐习惯了这里平平淡淡、无忧无虑的生活,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人生的过往会是怎样的一番风华,若不是今天下午那个男人的出现,她几乎就忘记这枚血色红钻的存在了。
思及此,她垂眼再一次看了看手里的血色红钻……
他说……他叫姬烈辰?烈火的烈,星辰的辰,还说她喜欢叫他鸡十六?
不自觉地莞尔一笑,这都是什么奇怪的名字?应该是取的绰号吧,可是,哪有做老婆的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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