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苏东才被气得直喘气,指着苏芦的手指都在抖个不停:“你……你个孽子!我苏东才真的生了个什么样的孽子来!别忘记你还未飞上枝头,现在还是苏家的人!”
苏芦站稳了身体,她心底直想笑。
苏家的人?
除了她这条可笑的生命,苏东才给过她什么?给过她半分父爱了吗?给过她一丝伤心时的关怀了吗?给过她在困难前星点的援助了吗!
没有!
她苏芦在苏家时不曾感受过半点温暖!
不曾!
“爸,除了感谢你的生育功能,你认为我还需要感谢你什么?”
“你……!”苏东才气得胸口痛,捂住胸口叫痛。
苏妈妈赶紧跑到苏东才身边搀扶他,她见到这两父女吵起来时已经红了眼睛,这会儿又见到苏东才脸上的痛苦,她更是哭出了声:“苏芦,你怎么变得这副模样,看把你爸都激成这样了,赶紧过来跟他道歉!”
苏东才边捂着胸口边指着苏芦吩咐道:“你把那个信封退回给何行长,现在你只能嫁进林家!”
苏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要退你自己去退。至于林家,我是宁死也不会嫁进去。”
这时苏蕾也忍不住开声:“苏芦,别乱说话!”
苏芦看了苏蕾一眼,她看不懂苏蕾脸上的紧张,这个女人前一阵子才因为她和林夏天在一起而恨不得她去死,现在却劝她别乱说话?
这块虚情假意的地方真是受够了,苏芦不再停留,挥开苏蕾的手就回到自己的房间。
刚打开房门,苏芦顿时明白过来苏蕾的紧张。
看到林夏天的那一刹,她满身的血管同时收缩。
夏天说:后果自负
林夏天抬了头望向苏芦,他挤出一个笑脸来:“老婆,你回来了……”
苏芦避开他的视线:“……你为什么会在这?”
林夏天站起来指了指一旁的行李包:“入冬了,我见你在公寓里没几件大衣,所以过来替你收拾几件回去。”
苏芦侧身让出了门口:“你回去吧。”
林夏天仿若未闻,走到衣柜前打开柜门:“唔……我看还要多拿几件厚点的毛衣,傍晚的天气预报说了明天有寒流登陆。”
苏芦看着林夏天一件一件地挑着衣柜里的毛衣,挑好后放到床上叠好,然后再一一整齐地收进行李包里。他叠衣服的动作不是很熟练,但是叠得很认真。
行李包被挤满了,他还在努力往里挤衣服,最后怎么都挤不下,于是在房间内四下寻找行李箱。
找到行李箱后又不厌其烦地重新把行李包里的衣服倒出来,一件件叠进行李箱里。
他就那样一个人反复折腾着她的衣服。没有理会苏芦的话,也没有看苏芦一眼。
整理到最后,林夏天发现这个行李箱还是不够装,他继续在房间里找更大的箱子。
苏芦终于看不下去,拉住他:“别弄了,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林夏天还是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有没有加大号的箱子?我想想还是把衣柜里的衣服都带回公寓好了。嗯,看来公寓的衣柜要换个更大的,我也要把家里所有的衣服带到公寓里去。”说罢绕开了苏芦继续寻着箱子。
翻箱倒柜。
他开始烦躁了:“你怎么连个大号箱子都没有?”
又再翻了一下:“别的小号箱子有没有?
东西都被翻个透彻,林夏天也没找到多余的箱子。
于是他不再找箱子,直接抽了个塑料袋,把衣柜里所有的衣服都塞进袋子里。整一个袋子被塞满,他在上端打了结,顺势提起袋子。可是衣服太沉,塑料袋的底部撕一声就裂开了一条大缝,一堆衣服哗啦地全散了一地。
林夏天起身又找来一个塑料袋,把地上的衣服全扫进袋子里。打结,提起。又一哗啦倒了满地衣服。
林夏天不死心地要找塑料袋,可是房间里已经没有塑料袋了。他开口问:“哪里还有袋子?”
苏芦不答话。
林夏天又说:“帮我拿个袋子。”
苏芦仍是没动。
林夏天扔下手头的衣服吼:“给我个袋子!”
苏芦不忍心再看他,转身就想走出房间。
可是林夏天已经冲上来一把抓住她的双肩,几乎是把她整个人提起移到床那边,远远离开门口。林夏天走过去摔上门,然后蹲在凌乱了一地的衣服旁收拾着,一捧一捧地塞回柜子里头,说:“这次带不了这么多就下次再带。”
塞完了衣服,他左手提着行李箱,右手提着行李袋,嘴里对苏芦吩咐着:“现在跟我回去。”
苏芦没动。
林夏天转回头瞪着她:“我让你跟我走!”
苏芦转了身背对他。
林夏天猛地把手上的东西都甩到一边,几步跨到苏芦跟前拉起她的手:“走!衣服一件都不拿了,明天我带你去买新的!”
苏芦用力挣开他的手:“难道你没听到刚才我在外面说什么吗!”
林夏天撇开眼:“没听到!”
苏芦怎么扭动手腕都挣不开他:“那我现在告诉你!我说——”
“不要说!”林夏天一把推开她。
“我——”
“不准说!我不要听——!”
“我不可能嫁给你,我选择了何行长!”
林夏天一下踹开旁边一张实木椅子:“我说了不要听!!”
苏芦压着全身的颤抖,不让眼泪流出来。
林夏天的额角突出青筋:“苏芦,我给你个限期,明晚12点前我在公寓看不到你的身影——”他的眼里已经充上狠意,“后、果、自、负。”扔下这四个字后,林夏天大跨步地走出苏芦的房间,砰的一下摔了房门。
苏芦怔怔地盯着房门,脚发软,跌坐在床边。眼前都是模糊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从眼角汩汩而流。
林夏天……对不起……!
这辈子,都不要原谅我!
次日,苏芦整天里都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不让人进房,她也不出房。手机关了,固话拔线了,连窗户也关上了。她缩在被子里,延口残喘一样的等待着时间过去。身体在发冷,可是每个毛孔都在不停地出汗,但是连汗也是冰凉冰凉的。
期间,苏家上下各人都轮流来敲苏芦的门,苏芦通通一律不予回应。
一直睁眼到深夜,12点的钟声最终敲过了。
每一下都像石头一样砸在苏芦的心上。
窗外的景物铺上夜色,起风,树木的枝叶在黑漆漆中摩挲。夜空中半点月光星闪也没有。
满世界的冷清。
第二天,苏芦依旧不踏出房门半步。一整天她都在衣柜前整理被林夏天翻乱了的衣服。
晚上八点,苏妈妈敲了两下门,见苏芦还是不应门,她说道:“苏芦,出事了。”
苏芦下楼的脚步有些虚浮。
大厅上坐着的每个人听到苏芦下楼的脚步声,都纷纷转过头来看她。
苏芦从不在苏家人面前暴露自己任何软弱,她撑着平静的脸一步一步走稳。刘海垂了下来,遮住她额头细薄的冷汗。
到了大厅,苏芦选择了何行长对面的座位坐了下来。
何行长神色焦急,见到苏芦的时候已经急得站了起来:“苏芦,你怎么没跟我讲清楚你跟林夏天是有一腿的呀!他一向无法无天,做什么事都有林家撑着,没人会去招惹他的!”
苏芦接受何行长责怪的眸光,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我都没发觉他是什么时候掌握我银行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前两个月汇生银行要在美国挂牌上市的时候,我找的一家当地的风投公司,现在才知道背后的负责人是林夏天!今天他一下子说要抛掉手头的汇生股票,我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承股人?他这不明摆着让我破产吗?!”
“苏芦,我承认很中意你这样的女孩子,但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对于你,我无福消受。”何行长顿了顿,“今晚我来,是要退婚的。”
苏东才站起来当着苏芦的面,把信封原封不动地还给何行长。
何行长走了。
围坐在大厅上的各人也被苏东才用眼色指挥回到各自的房间。
苏芦僵坐在原地。
苏东才看了她一眼,扔给苏芦一部手机:“赶紧复他的电话,否则我怕的是明天就轮到我们苏家面临破产!那你就算卖一百次也别想还清欠我们苏家的恩情!”
冰冷袭满全身。
苏芦在空旷的大厅静坐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拨通林夏天的电话。响了一下电话就被接通了。
首先映入耳边的是林夏天的声音:“嘻嘻,苏芦。”
嘻嘻,苏芦。
只有四个字,一如初见时的轻松及鬼马。却足以让苏芦好不容易沉淀下来的情绪翻飞,额角的冷汗更加淋漓。
好一会儿,林夏天没听到苏芦的回答也不介意:“我来接你?”
苏芦闭上了眼睛,良久,她嗯了一声。
夏天说:老婆,帮我打领带
三十分钟后,林夏天的车停在苏家大门口。隔着车窗他看见那个女人在门口蹲成一团,脸埋在膝盖间。
一个女人,一只行李箱。
似乎感觉到车头灯的光亮,苏芦慢慢抬起头。看见是林夏天的车,她于是站了起来。
林夏天下车走到苏芦身前,观察了两秒,然后拂起她的刘海,发现刘海下面一额汗:“怎么一天不见就发烧了?”他的语气里颇是责怪。
苏芦摇了摇头。
林夏天不再多说,牵了她的手就要往车里去。
苏芦自动自觉的张开了手掌,与他十指紧扣,掌心贴着掌心。这时发现他掌心很烫,苏芦皱了眉:“你也发烧?”
“……”
“又在阳台吹风?”
“……”
“吹了多久?”
“……”
“一晚?”
“……”
“到刚才为止一直在吹?”
“……”
“林夏天!”
“嗯……”
苏芦顿时很生气他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林夏天摇了摇她的手。
苏芦没理他,自己开了车门坐进去。
林夏天提着她的行李箱赶紧跟进车里。把行李箱放在车后座,林夏天又拉了拉苏芦的衣袖:“……气什么?你还不是也在发烧……我俩也算是同道中人了……”
苏芦回头瞪了他一眼:“你个笨蛋!”
林夏天的脸上有笑意。起档,踩下油门,眼睛看着前方的路:“你个傻瓜……!”
说罢,车子嗖地一声把苏家远远抛在后面。
回到公寓,林夏天快手快脚地下了一碗长寿面。清淡的汤面上飘着碎碎的葱花。两人就着同一个汤碗饥肠咕噜地吃着。
没有对话,他和她都在使劲地吃着面条。
吃完面。林夏天让苏芦先去洗澡,碗筷他来收拾。苏芦听话地进了浴室。洗好出来的时候,发现林夏天把碗筷都收拾干净,桌面还放着退烧药和一杯温水。苏芦就着温水吃下了两片退烧药。然后转出了阳台。
西风果然很猛。鼓鼓地吹着。
林夏天正背对着苏芦坐在阳台的栏杆上,风把他身上的衣服都吹得鼓起来。而他的背影,却像夜色中最虔诚的信徒,一动不动。
苏芦走过去,从身后抱着林夏天的腰,脸贴在他的后背上,压平了他鼓胀的衣服。
好一会儿过去,林夏天仍是一动不动僵坐在栏杆上。
苏芦提醒他:“你还有烧,我们回屋里好不好?”
林夏天怔怔地看着远处某一点,摇了一下头,又摇一下:“我不想动……我怕一回头……这屋子仍然只有我一个……”
苏芦心里抽了一下,更加抱紧他。
林夏天覆上她的手。
苏芦把脸埋在他的后背上:“生日快乐。”
林夏天对着夜空闭上了眼:“谢谢。”
阳台上的西风吹得响,更显得两人间的沉默。
小时候,林夏天最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