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以他素来高高在上的个性,这种事做来非常不习惯,以至于速度异常缓慢。
“手腕痛。”她动动腕,示意他放开。
两人的视线对上,他缓缓开口,“坐过来,我就松掉。”
“那你扣着吧。”她猜今天这回也跟之前一样,绝对不会是巧遇。安颜然很平静的在心里发誓,她一定会揪出那个频频告密的人。
然而,一想到自己这几天像个傻瓜一样轮番相亲,只为带一个适合的男人去见他,而他却早已洞悉一切冷眼旁观,她心里就不爽,“你到底跟了我几天?既然早就知道我在做什么,何必今天才露面!”
闻言,男人原本放松的下颚线条再一次紧绷起来,他隔了许久才答道,“我可以允许你任性,但不允许你出格。”
她看着他眉间的褶皱,愣了会才明白他口中所谓的出格是指关佑。
“我跟我前男友喝咖啡聊天怎么了?什么叫允许!就因为不合你意,所以就变成是任性和出格?”
她不想也没心情压抑自己的怒意,唰的站起身,手腕竟意外挣脱开来,“夏浔简,你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她说着,抬步就朝门口走。
刚拉开的包厢门被人从身后用力按上。男人的手臂牢牢圈住她腰身,将她整个按在怀里,微乱的气息在耳旁响起,“别闹了。”
三个让她想继续发飙的字,却在紧随其后的一句话里,使得那些怒意尽数转为惊诧。
他说,“是我不好,我道歉。”
“……?”她身体一僵,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她回头看他,唇上却落下温热触感,长而深的吻,炽热的力度,近乎贪婪的掠夺,紧紧缠住她的唇舌,带着让她完全无法后退也无法拒绝的逼迫感。
她始终睁着眼,直至纠缠自己的灼热气息离开嘴唇。
男人俊美的眉锁的极紧,像是隐藏了太多其他情绪,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漂亮的下颚抵在她额角,“两年前的那些话,我收回。所以,安颜然……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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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因为你那位傲娇夏大师这么一句软话,你就迫不及待打包行李准备搬回别墅跟他双宿双息做牛做马上床下床?”小茹吐了根鸡骨头,一脸鄙视状看她。
“再说一次,我搬走是因为画廊为我提供了一套不错的公寓,那里有专门的工作间,我作画比较方便。你也知道,老板是裴瑟,我没必要替他省钱。所以根本不是你说的搬回别墅!”
“可你停止相亲是事实——”门铃响起,小茹一边啃鸡翅一边去开门,来者是蹭饭的秦念参和卡洛。
两人见到客厅行李箱,这才知道安颜然准备搬走一事。
秦念参没出声,卡洛倒是甚为开心,说以后有专门工作间能学习作画,再不用过来打扰小茹姐了。
“你傻啊!你真以为你到时能像现在这样自由出入你颜然老师的住处?”小茹给他倒了杯可乐,顺势在他漂亮的金发上摸了把,“傻孩子,你要明白,做电灯泡是件很无趣的事!”
卡洛并不明白电灯泡的意思,但在安颜然搬入新公寓的两天后,还是因某大师的现身而慢慢觉察出某些他完全没想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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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公寓地方不大,位于地段幽静的新建小区,整洁的两室两厅,工作室朝南是整面的落地玻璃,铺着原木色地板和烟灰色的厚地毯。
公寓生活物品俱全,拎包即能入住。
S城的严冬已然来临,搬入公寓的第二天,她去超市大采购。将车停入车道,提着大包小包刚走到楼下,却看见暮色里停着熟悉的车子。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几步来到面前,线条完美的脸庞在刚刚亮起的路灯下呈现一种莹润的玉色,“去超市了?”
安颜然无声叹息,“你不开侦探社真是可惜。”
他看她一眼,一句反驳的冷语都没有。
她料想他不会轻易走,便问,“晚饭还没吃吧,一起?”
他再次看她一眼,这回脸色柔和了许多。
她笑了笑,接着将手里的大包小包统统往他手里塞去,“你是男人,你拎。”说完,一身轻松的走在前面。
身后的男人蹙起眉,显然对这种差遣十分意外,但他还是没说什么,跟她上了公寓。
公寓是二十四小时恒温恒氧的高级建筑楼,扑面而来的暖意迅速褪去两人身上的寒冷。
安颜然将所购物品一一归类,接着晚餐要用的食材拿进厨房,朝客厅沙发上的男人招招手,“过来。”
第四十七画
夏浔简被弄得有些莫名,晓是如此,他仍旧走了过去。
安颜然拉过他的手,将炒菜勺塞进他修长手指间,笑着道,“我不挑食,你看着煮好了,吃什么都没问题。”
他眯起眼,“我烧?”
她冲他眨眨眼,“如果你不愿意我不勉强,不过我今天逛了很久,真的累了,不想烧饭。”
男人垂目,视线自指间的炒菜勺上缓缓划过,浓密的睫毛遮挡了他眸底的光。
以往这种探不到他情绪的时刻,她内心就会无法控制的开始忐忑,可现在她心里居然一丝不安都没有。
虽然在会所他说了两句让她非常意外的话,可这并不代表她必须因为他这两句违背原则和个性的话而妥协,给予他承诺。
这些话,都不是她真正想听的。
她喜欢他是一个不可能改变的事实,可如果他始终不肯表态,那至少她希望知道他究竟能为了她做到什么地步!
她想让他明白,爱情不是高高在上的施舍,也不是百依百顺的屈从。那样的感情,她会累,他也不会舒服到哪里去。
她知道自己这次有些赌大了,他毕竟是夏浔简,跟寻常的男人不同。
也许之前那些就已是他的极限,也许下一刻他就会像从前那样冷着脸色甩手走人,或者语态漠然的告诉她,他夏浔简从来不会为女人做这些事。
可她,还是想试一试·非'凡'有 鱼'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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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出声,走至流水台将炒菜勺搁下,之后取了衬衣袖钉,卷起袖子,接着拿起一旁蔬菜搁在水池中开始清洗。
他的动作熟练到让她有些意外,她突然想起裴瑟说过,他们的父母离婚后,夏浔简一直跟着父亲生活。
比起跟在母亲身边的裴瑟,跟随父亲的小孩总是更早学会如何照顾自己。
不过二十多分钟,餐厅的玻璃小圆桌就摆上了三菜一汤。清淡简约的菜式,但看着很可口,香气扑鼻。
安颜然吃了几口,有些感叹,“原来你厨艺这么好,那时总不见你动手,还以为你不会?”
他抬眸看她,神色略有些冷傲,“会不代表一定要动手。何况,那时我动手了,要你做什么?”
她瞥着他的脸色,心下暗笑。他果然还是他,就算不正常也只是暂时的。
晚餐吃得很沉默,她不开口他便也没有声音。吃完后她主动去厨房洗碗,整理干净出来时发现他竟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调暗了灯光,他轮廓分明的五官在暗光中愈发显得俊美。
他睡得很沉,对她调灯光并给他盖上薄毯的动作丝毫未觉。那炫目眉宇间带着小小褶皱,看起来有些疲倦。
时间尚早,她也还有工作没完成,暂时不准备打扰他。
新的画作是打算用来参加来年大赛的,素材取自旅行中的几张照片。
她有意把几张照片的不同场景拼到同一副作品中,所以当时并未素描,如今隔了一阵子作画只是为了令画面看起来更具超现实主义的梦幻风格。
她一旦投入工作便比较容易忘记时间,再次站起来休息时,已是三个小时之后。
她搁下炭条,打算去厨房为自己冲杯咖啡,经过客厅时,却被沙发上伸出的手臂拖拽过去。
安颜然先是一惊,接着才想起夏浔简还睡在公寓沙发上。
朦胧晕黄的暗光里,男人眉目俊挺,带着刚刚睡醒的淡淡慵懒,竟有种极致的性感,“忙完了?”
“还没,今天估计得通宵。”她撑着他胸口,尽量让两人保持一个安全距离,“说话归说话,你能不能别这样抱着我?”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抱着你?”他朝她皱眉。
“我只是招待你来家里做客而已啊。”她并不想把话说的太白,但潜台词已经很明显了,他不可能不懂。
以他的个性,这程度的拒绝应该足以让他停止原本的一些打算。
不过,她似乎失策了。男人漂亮的眉峰一挑,手指箍着她的腰身半点放手的意思也没有,反而在她脊背上下游移起来,“哦?做客?”
他的目光令她突然记起自己第一次去他家“做客”时的情景,她脸庞不禁有些发热,“我说的做客不是你认为的那种意思!总之……你该离开了。”
他神色一凝,某些冷意下意识就流泻出来,“我几时走,不是由你说了算。”
这副口吻真是令她不爽,她注视着他,语调轻缓却坚定,“很遗憾,这里不是你的别墅,这里是我的公寓。你习惯也好,不习惯也罢,现在不是从前,我觉得你应该尊重我的意愿。”
“尊重?”他拧眉重复这两个字。
“怎么了,有什么可奇怪的,莫非你觉得我不配这两个字?还是你希望这两个字永远只是我单方面对待你?就像外面那些喊你夏大师的人,想让我对你尊重、崇拜、敬而远之?”
他眼底似乎有什么东西淡了下去。他从来不屑去理会外面那些人,至于他们对他的态度他更没兴趣知道。
只有她是不同的。
怀里的人近在咫尺,圆润的唇带着淡淡粉色与馨香,只要他一低头就能吻到——他也的确很想这么做。但偏偏,似有什么阻碍了他。
她说,她想要尊重。
其实他并不太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毕竟在夏浔简近三十三年的人生里,从来不需要去理解这两个字的意思。
何况,他也根本不觉得在他和她之间需要用到这个词。
“如何?”怀里的人还在等着他回答,那双墨黑的瞳仁映出他的面孔,小小的两个倒影,占满了她的双眼,她的整个世界这一刻仿佛只有他。
男人缓缓眯起眼,指尖轻轻在她眼帘掠过,给了一句连自己都意外的回答,“那么,你想要什么样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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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裴瑟电话时安颜然有些意外。一般他只会在两种情况下给她打电话,第一是给支票,第二是通知有画售出。
如今她在画界虽小有名气,但不久之前才刚刚高价售出一副作品,短短时间内竟再度有生意上门,也算打破了她之前连续售画的最短记录。
只是当她一脚踏入浮生画廊的待客厅,才发现这位买画人着实特殊的令她意外。
沙发上贵妇姿态优雅的将薄瓷咖啡杯搁下,妩媚的双眼缓缓抬起,自她身上掠过,似乎是审视,又似乎只是最普通不过的一道注视。
裴潇姬,夏浔简与裴瑟的生母。
安颜然浅浅一笑,在对面沙发坐下,“您若想见我,不必特意花钱购画。”
第一面印象虽然不好,但第二次经由裴瑟带去再见时,她们之间已能用得上“客气”一词。
第四十八画
裴潇姬本身的个性并不太难相处,只是被家庭以及两任老公宠坏了,加上长期的优越生活,自然有种高人一等的心态。
拍卖会上的那枚祖母绿胸针,曾经属于过她,她派人前去竞标,却被夏浔简买下,并随手转送给了安颜然。
所以在法国她第一次将安颜然“请”去庄园时,对她印象并不好,加上后来夏浔简出现质问要人,态度之冷硬更令她打从心里厌恶他这个学生。
夏浔简与裴潇姬关系淡漠,她一直想挽回。可她这个做妈的,却始终不清楚那个寡言少语的儿子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裴瑟带安颜然去庄园那次,对方询问起夏浔简的近况。安颜然知道她身份,也就敛了戒心,细细说了一些。
关于那枚胸针,她表示从一开始夏浔简就不是为了送给自己而去竞标的,而且以胸针的贵重程度,她也不可能真的收下。
离国之前,她把胸针留在别墅,并没带走。
大概就是说了这件事,裴潇姬对她的态度缓和不少,可毕竟还没到熟悉的地步。
所以,对方此次的现身,真的令她挺意外。
裴潇姬并没兴趣在开场白上做多停留,安颜然坐下不过五分钟,她已很清晰的表明了自己这趟回国的目的。
下个月五号是她生日,她第二任丈夫早已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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