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昭华,韩子舆也不是没有感情,不然也不会娶了她还生了怡宁,可昭华的所做所为将韩子舆对她的感情慢慢消磨殆尽,加上知晓花静好死亡的真相,韩子舆对昭华是一份感情也无,这也是为何韩子舆早猜到昭华可能命丧花楹之手,却从来没有过问。
三个月前,死在灭魂之林中的人太多太多了,就连拓跋淮都是重伤而逃,昭华的死根本连点水波都没打起来。
心中胡乱想着,韩子舆望着远处,本以为向往日一般,花楹并不会出现,不会见他。
他知道花楹恨他,可感受到身躯的虚弱,韩子舆苦笑,他知道他命不久矣,临死前,他希望能得到花楹的谅解,如此,他才有脸去见地下的静娘。
一道身影忽然出现在韩子舆的眼帘之中,韩子舆只觉得眼睛有些模糊,心头猛跳,不可置信的望着由远及近的那熟悉的身形。
阳光为那妙曼的身影披上了一层光辉,好似与天地之间融为一体,会消散在天地之间一般。
韩子舆猛然站起,匆忙之中,衣袖将一侧的茶碗打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花楹眉头微蹙,她思虑良久,觉得青彦有一句话说的对,她不能再逃避了,她要和韩子舆说清楚。
他们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要打搅谁!
没想到,她的出现让韩子舆如此惊慌失措,更没想到,短短三月,韩子舆会苍老到这般地步。
第181章
习武之人本来看起来年纪会比实际年龄少很多,韩子舆原本早有五十余岁,可看起来不过三十,依旧英俊挺拔。头发乌黑发亮。
可如今,短短三个月时间,因为严重的内伤。韩子舆与先前完全不一样。白发爬上鬓角,眼角满是皱纹,以前一直挺直的腰杆变得佝偻。全身透着无力的气息,竟好似那普通的七十岁的老人一般。
“夭夭……”韩子舆激动的哑声喊道,原本以为会背负着对花楹的愧疚离世,没想到花楹还会再次答应见她。
生命即将走到尽头,韩子舆这才幡然醒悟。知道他错过的到底是什么!
眼神扫过韩子舆苍老的面容,眼里含着的泪水,一种复杂的情愫袭上花楹的心头。
一时间,花楹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原本打算前来见韩子舆时将一切都说清楚。她不会原谅他,但她也不会因此杀了怡宁,她们从此各不相干。可面对这样的韩子舆,那些冷酷的话语花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个男人,这个名为她父亲的男人会如此之快的走到他生命的尽头。
她才刚刚知道他是她的生父,所有的一切都来不及问清,她还不知为何他要抛弃她的娘亲,这一切就即将要结束,他就要死了!
花楹此刻。完全懵住了,她不相信,以为这一切不过是韩子舆的诡计,可眼睛可以骗人,气息不会改变,她能清晰的感受到此刻的韩子舆有多么的虚弱,气势若有若无,他快要死了!
“你……”花楹轻声开口,无数的问题涌在喉间却吐不出来,只是那样静静的站着,望着眼前的老人。
一抹湿润出现在韩子舆的眼中,浑身颤抖的望着眼前的少女,她那如花的面容与静娘何其相像,她是静娘与他的孩子,他血脉相连的女儿。
他想要上前摸摸她,抱抱她,可他不敢,他也不配。
“夭夭,你能不能原谅父亲,父亲知道对不起你,夭夭,父亲……”韩子舆说着泣不成声,对于花楹,他没有尽到一丝身为人父的责任,他实在没脸面对花楹,可他内心中又无比的渴望能够得到女儿的原谅,能够听到花楹喊他一声父亲。
别扭的移开眼眸,花楹脸上满是冷意,可眼底深处的那一抹渴望和脆弱又如何掩盖的住。没有孩子会不渴望父爱,不论她有多么的强大,缺失了父爱,孩子的人生将不完整。
花楹同样希望得到父亲的爱,可他们之间那复杂的爱恨情仇,让她根本无法像普通的孩子那般面对自己的生父。
“你说这些又有何用?”花楹垂下眼帘,掩住繁杂的心绪,厉声质问道:“就算你说的再好,娘亲也不会再回来。”
他现在算什么,以为他要死了,她就应该包涵他以前做过的一切吗!
“静娘。”韩子舆一怔,脸上挂满愧疚,“是我对不起静娘,是我的错。当年,若不是我,你和静娘也不会受那么多的苦,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等到到了地狱,我自会向静娘请罪。可夭夭,你是我的女儿,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虽然我不是一个好父亲,可我……”
面对花楹犀利如冰的眼神,韩子舆再也说不下去了,心中满是悔恨和疼痛,他知道,那怕他说的再好,花楹先前所受的苦也不会抹去。
“说啊!你继续说!若早知道会有你这样的父亲,我宁愿不要出生在这个世上!”
他有何脸面说出这样的话,在他对怡宁父女情深时,可曾想起过她这个女儿!
“夭夭,我知道你恨我,怨我,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我接受,只是,夭夭,你能不能给我一个补偿你的机会,无论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你提出来,父亲定为你做到!”深吸一口气,韩子舆哑声道,此刻的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城主,而只是一个渴望能够得到女儿原谅的父亲。
满是嘲讽的望着韩子舆,花楹脸上满是冰寒:“好,若你能让娘亲复活我就原谅你!你能做到吗?”
“这……夭夭,你知道这不可能的!”韩子舆脸上满是苦笑,嘴中发苦,一直苦到心间,比那最苦的黄连还要苦。
“知道做不到就不要说,韩城主,请回吧!此地不欢迎你!”花楹冷冷的一笑,逐客道,她再不想和韩子舆对峙说话了!
他不是就想得到她的原谅,好摆脱自己的愧疚吗?她为什么要成全他?
“夭夭,我……”
再不想听韩子舆废话,花楹大步离开,完全没有顾及身后韩子舆凄惨的目光。
只不过,离开的花楹没有看到韩子舆眼中一扫而过的坚定。
当日,韩子舆就离开了青雍城,三日之后,从银翼城传来消息,韩子舆退位,将银翼城城主之位传给他的女儿花楹。
消息传到青雍城时,花楹手下的茶杯摔落,脸上喜怒难辨,可那周身飘荡的冰寒的气势,无不在说明花楹此刻的心情。
关切的看着浑身颤抖的花楹,青彦温声问道:“花楹,你准备如何?”
“如何?不是我想怎样,是那韩子舆到底想怎样!”花楹咬牙切齿,他当真以为将银翼城留给她,她就会原谅他吗?
“花楹,可否听青彦一言?”
“恩?清风有何见解?”花楹挑眉,黑亮的眼睛幽深一片。
青彦心头一颤,他知道他想要说的花楹定不喜欢听,可他还是要说,他不能让花楹因为赌气做出后悔的事情。在他眼中,花楹一直是冷静睿智的,可面对韩子舆这件事情之上,花楹失去了原本的冷静,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虽然理解,但是青彦还是想花楹能够好好想清楚。
“花楹,当日从灭魂之林出来,其中情势想必你要了解。大陆平静不了多长时间了!”青彦说的很是沉重。
当日,他们三十一人进入凌云宝殿,进而被吸入凌云小镜之中,整整半个月,他们在凌云小镜之中挣扎了半个月。
等到他们被凌云小镜弹出之时,赤峰城的城主赤瑞雄殒命,拓跋淮重伤,黑凌风断了一条臂膀,紫川城的城主墨拓殒命,其余如夜笙,碧落,还有他都受了大大小小的伤,唯有花楹毫发无伤。
其余的人更是全都陨落在凌云小镜之中,连同尸骨都无法找寻,当日,面对毫发无伤的花楹,那些人眼中的嫉恨和贪婪青彦还历历在目,拓跋淮与那黑凌风定是以为花楹在凌云小镜中得到了天大的好处。
这些时日,因为九大城中失了两位城主,更因之前城主生死不知的传言,整片大陆都震荡不已,如今,各位城主回到城中必是先收服自己城中的势力,等到城中稳定下来,将要对付的绝对是花楹。
面对这样的险境,青彦如何能不愁!
听得青彦所言,花楹心头一跳,她并不无知,面对那些贪婪的目光她又岂会没有感觉。
不仅如此,在她心中其实还有着更一层的担忧,她不能让人发现她的身份。
虽说当日抓捕她和娘亲的人都早被她一一除去,但是,那日娘亲的骨生花绽放之时,昭华与其身边的几大侍女也知晓,还有那离奇失踪的郭子锟,她不敢保证,她身为灵族的消息不会被这些人透露出去。
一个莫须有的凌云宝藏,一个实实在在的灵族,活着的大补之物,无论如何,她将面临的是连她都无法想象的困境,就算她此时迈入药王之境,但并不能完全阻拦住那些觊觎的目光,除非她能站到这个大陆的最顶端,成为药仙!
重重的点头,花楹看向青彦,轻声问:“以青彦所言,我该怎样?”
“花楹,你必须要有自保的能力,如今,大陆风云即起,会有多少矛头指向你,我不说你也清楚,如今之计,你必须尽快的强大起来,如此方可!”
拓跋淮暗中动作不断,定想要成为真正的大陆之主,当日拓跋淮突然对花楹动手即可说明一切,只要抓着花楹,那韩子舆的银翼城,他的青雍城,夜笙的玄冥城,墨洲的紫川城,还有与夜笙和墨洲有着密切关系的蓝幽城都将不敢妄动。
花楹连着五城之力,更何况还有那虚伪飘渺的神尊秘籍,拓跋淮又怎会放过如此良机!
定定的直视青彦半响,花楹忽然幽幽问道:“青彦,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有没有在凌云小镜之中得到什么宝物吗?”
黑亮的眼珠直直的对上花楹的双目,青彦的眼中满是诚恳:“花楹,我若说不好奇你定以为我说谎,其实,自从进入凌云宝殿,看到那个有着繁复条纹的线条,我就知道,这一切都是一个局,暗中有人设置的一个局,只是不知暗中之人目的何在,直到我知晓拓跋淮重伤的事情,有人用凌云宝殿作为幌子,为的就是除去拓跋淮,我们这些人只不过是被殃及池鱼罢了!”
青彦抿口茶水,接着道:“既然是局,那传言中能够成为神尊的秘籍必不会真实的存在,不然,做局之人自己成为神尊,大陆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何须做局。”
“那雕容呢?”
“雕容,当然是……”青彦说着猛然一顿,震惊的望向花楹,随即强自忍着心跳,接着道:“当然是,在凌云宝殿之中找到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难道,花楹知道雕容的真相,不可能啊?尽找讨才。
“是吗?”花楹淡淡的反问,可脸上的表情却表明她并不相信青彦说的话。
一个做局的宝殿之中,会有雕容这样的药王级药丸吗!
这雕容到底从何而来?
大陆上并没有传言说有谁成为药王级的炼药师啊,还有,青彦怎么知道她脸上的毒只有雕容可解?
她不问只是因为他等着青彦自己跟她说,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青彦一字未提,只是暗示她这雕容是从凌云小镜之中所得。
复杂的看着青彦,花楹不知,为何青彦要隐瞒这件事情的真相?
感受到花楹落在他身上的目光,青彦有些不知所措,他怎么也想不到花楹会发现其中的蹊跷。
那一日,他比花楹早先醒来,当即将雕容喂到花楹口中,就是想着以花楹的聪慧若按照夜笙所说她必然起疑,不若就让她当成是在凌云小镜之中偶然所解。
没想到,今日花楹会在他心神不宁之际突兀的问出雕容,从而让他完全暴露。
“诛颜乃是天下奇毒,唯有雕容可解。可雕容既是解药也是毒药,诛颜寻常人等尚且不知,雕容,唯有古书之上方有记载,世人鲜少知晓。青彦,若按你所说,这雕容你从何而知?又如何得知雕容可解我脸上的诛颜之毒?”青彦不语,花楹是步步紧逼。
缺失一部分记忆的滋味太难受了,有些人她不知为何相识,有些事她不知为何有感觉,那部分她不想想起又时时刻刻出现在她生活之中让她实在难以心安。
就算每次想起都会心痛,她还是想要知道,她过去到底发生了什么?
“花楹,你脸上的毒已解,为何还要执着与解药从何而来?也许,炼药者根本不希望你知道解药是他给的呢?”青彦轻声说道,眼中的忧伤浓的化不开。
就算失去了那部分的记忆,你为何还是无法完全忘却,只要涉及到他的事情,你为何又如此敏感?
“青彦,我不是责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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