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摇摇头,一时难见她眼底色泽,“没有。”
他半眯的眼锋蒙上迷魅,这种眼神打在她身上,让她浑然不自在。两张皆是绝色的脸,总归染有什么,周遭的空气才能如此凉薄。
“或许,你可以问及本王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初晴低头逸出笑靥,“你变得怎么样了?”
“不可理喻。”
他轻扬眉峰,话语不见半分玩笑,初晴抬眼便跌入他深达万丈的黑眸。
“你没有不可理喻。”兴许是她做的不够好。
“本王有。”
“你是在介意我昨夜那些话?”初晴往他睇去询意,“那些原也不是真心话,你别放到心上,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的丈夫。”
他不是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么?
千冷寒不在出声,就着这个姿势深深注视着她,不过才一夜而已,许是那一吵让他们彼此都有些清醒,夫妻之间,本就不该有什么隔阂,他们需要相互包容与理解。
初晴知道,许多人想要拆散他们,她不同意,谁又能得逞呢?
她俯身,紧趴入他炙热的胸膛,他半敞的胸襟那两轮性感的锁骨覆上她玉手,她能清晰的闻见他的呼吸在平缓的蠕动。
“不管过去曾发生过什么,我们都让它过去好吗?”
她能听见他转瞬狂肆的心跳,和那紧绷的胸膛。
“昨夜我遇上婆婆了,她跟我说了许多,她说起你当初利用我,伤害我,以及,那个不明去向的孩子……”
她渐合凤眼,千冷寒明明炽热的胸膛却染得她五指生寒,她眼角溢出的温热烫入他锁骨深处。
“我不知道那一切是不是真的,我也不想知道,所以,都让它过去,我们重头来过,好么?”
她不知自己为什么会难受,那片刻的窒息总让她喘不上几口气。
当日罔山一幕或许她能忘,他却历历在目。
她说过:我恨你,深入骨髓!
那句话,在无数个日日夜夜环绕着他,总有一天,也蔓延到他骨髓深处,不管怎样去精心雕琢,上头都有一片污渍,无法抹去。
如果可以,他也好想同她一样拭去那段记忆。
重头来过,多么美好的词汇,兴许他们是该挥别过去,重新开始,至少她的心现在是只属于他的,不是么?
初晴起身,他探入她眼底那股清澈,她揽来笑脸。
“你先睡会,我去给你熬些粥。”
他点点头,这次终于肯放她走,初晴知道,千冷寒很在乎她,越是在乎,才越是害怕失去。
欲火飞鹰被安排在隔壁,是它执意要挨近初晴,若是隔远了,它也不依,千冷寒也没在同它计较,只是这小跟班太粘人,不管她打哪走它都飞快的跟在后头。
平日里也不知千冷寒在忙些什么,有时候好些天也见不着人,今日好不容易有空陪她一道用午膳,将就着初碧也在,三个人便一道入座。
这还是自冷王府以来,初碧第一次与千冷寒相见,大概有外人在,他俊脸总见不得多少柔情,挨在初晴身侧,她为他夹菜时他也不见笑,太过冷冽些了。
初碧自是不习惯这样沉闷的场面,回回掬住千冷寒时,她都不敢多在他面容上逗留,如此好看的男子她还是头次见着,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冷王。
她扬起朱唇,迎上对面认真吃饭的二人,“二姐可真有福气,我要能嫁给像王爷这样的夫君就好了。”
初晴往他碗里递菜,“好吃么?”
“难吃。”他话语生寒,正要将她给的菜吃入嘴里,初晴管他夺走。
“难吃就不吃了吧。”
他俊脸更为氤氲,初晴轻笑,这才递还给他,她知道,他好不容易能陪她好好吃顿饭,二人世界突然多出外人,他心头自是有些不悦。
她凑到他跟前,“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恩。”他出声敷衍,只这一个单音便再无后文,初碧误以为千冷寒根本不在乎初晴,娶她二姐,也是因为她的美貌吧?日子相处久后才晓得,跟初晴没法过下去?
如此想来,她竟挽唇笑起,捧起碗好生扒饭,目光一顺不顺落到千冷寒身上,俏脸不由酡红。
“姐夫喜欢吃什么?我晚膳可帮忙布菜。”
初晴没有多想,只及她两眼,“也好。”她转头至他脸上“晚上还在家中吃么?我多做些你爱吃的。”
“不用麻烦二姐,我来就可以。”初碧插话,当初在御史府,她厨艺算最好的。
千冷寒放眼过来,初碧见他看着自己,剪瞳深处覆满荧光。
“本王吃不惯别人做的菜。”
冷冷的话语如巨石砸在她心头,初晴意味深长探她一眼,初碧抿紧的朱唇似是要渗出血来。
千冷寒是典型的食肉动物,初晴夹走被他推到碗角的蔬菜,这种不管吃多少肉都长不胖的身材,是女人最憎恨的。
“碧儿也是好意。”
“本王只是实话实说。”
“成,我说不过你。”
她无奈笑笑,女为阅己者容,初晴为维持身材,都是照着蔬菜下手,夫妻二人恰好互补,只不过千冷寒偶尔会砸来一块肥腻的肉。
初晴睨住他,“做什么?”
他敛眉,拾筷尾抬抬她手肘,“瘦不拉叽难看死了。”
初晴一脸嫌弃,“我不要,好恶心。”
油腻的地方都亮堂了,这能咽得下去么?
兴许初晴少吃高热量是为了保持身材,但肥肉她是真不敢恭维,为补充体内的膳食纤维,她会适当从牛羊身上索取。
毕竟是做医的,自个儿的身子自然要调惜好。
眼见千冷寒俊脸愈发阴兀,初碧忙搭口,“若要长肉可有许多法子,不一定非得吃这个。”
其实初晴若真不愿,千冷寒不会强求,他将肉搁到一旁,寻声往初碧瞅过来。
“听说御史大人准备将你许给张府?”
初碧稍做楞后摆手,“我不会嫁给自己不喜欢之人。”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初晴随声问句,初碧忙掬上千冷寒两眼,竟羞的沉下脸。
“二姐这话问的好生难回答。”
初晴宛尔,“若是碧儿不嫌弃,我可让王爷纳你为小妾。”
初碧猛抬眼,两颊咻然暴红,目光也不知要及在何处。
“这…这……”
“怎么?不愿意?”
初晴笑的极深,千冷寒往她斜来道高深莫测,还不等初碧搭话,他已冷哼扔下筷子扬长而去。
好好的一顿饭,岂因她的言辞而散去,初碧面露难色,初晴凤眼却极其平缓。
初晴叹口气,随后也倾身站起,“碧儿,别妄想在我夫君身上打些歪主意。”
撂下这话,她冷然折身离去,在冷王府巡视一圈,也不见千冷寒踪影。
若不是小柔告诉她主子又出去了,她还不知道他生出那么大气。
她怎么可能让他娶别的女人?方才说那些话也是为了警示初碧,只是断然想不到,他会那般介意。
算她错了,还不成么?
当晚,千冷寒说好要在家吃饭,她独自依住门守候好久也不见他踪影,桌上布好的菜早已凉掉,她也无心胃口,只得唤人撤掉,这一连好些日子,千冷寒也没回过冷王府,整日陪着她的,只有那只欲火飞鹰。
若不是帝婉君唤她过去寒王府,她指不定要在冷王府宅多久。
帝婉君说她最近老感觉身子不适,害怕慕容允澈担心,又不敢管他提起,索性偷偷请她前来看看,初晴为她号过脉才知是道喜脉,帝婉君怀孕了。
初晴道声恭喜,帝婉君自是开心,忙拉住她手说,“你与冷王也该加紧时日,到时候你我肚子里的孩儿说不定还能让两家结为亲家。”
这话自是玩笑,古代人虽不懂,但初晴自然明白近亲结婚的后果。
说起孩子,她沉下眼,帝婉君见她俏脸转瞬失色,“怎么了?”
她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他好久都不曾回来过了。”
也不知他究竟在忙些什么,约有半个月未见上一面了,他还在生她气么?
“出了什么事?”
初晴摇摇头,“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估计他的确有什么要忙吧。”
她只是愈发想念他而已,没有他在,饭桌上再丰盛的菜肴她都不觉着香。
帝婉君拍拍她发冷的手背,“冷王对你的宠爱晋州城人人看在眼里,可能他真有要事在忙,相信过段时日会回来的。”
初晴点点头,她就是知道这点,才能如此安然。
大概得知初晴过来,楼诺煌随后也跟进门,帝婉君一见他便起身去迎。
“王兄,臣妹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他与初晴对视两眼,随即坐到她侧旁,侍女奉上一盏茶。
“你们聊到何事如此开心?”
帝婉君嫣然含首,“我怀孕了。”
“哦?”楼诺煌勾唇笑起,“的确是个好消息。”
她俏脸更为羞涩,初晴起身,面朝帝婉君,“我改日再来看你,先走了。”
帝婉君笑意渐收“不留下吃饭么?”
“不了。”
见初晴折身,帝婉君将那一汪黑潭淬在楼诺煌身上,她这才有些恍然,如今初晴与楼诺煌的身份颇为尴尬,帝婉君自是知道自己王兄不会轻易放弃初晴,毕竟这次初晴是个意外,选择千冷寒绝非她本意。
小柔同她一道出门,楼诺煌起身追出去。
“王兄。”
帝婉君喊话被淹没在脑后,楼诺煌大步向前拖住她腕部。
“本王一来你便要走,什么意思?”
初晴拂开他,“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么?”
楼诺煌眼锋似有薄怒,“千冷寒将近个把月没有回去冷王府,你怎知他不是到哪个青楼妓院寻女人了?”
“我不准你乱说他!”
“王爷可别信口雌黄,我家主子只会爱王妃一个。”
楼诺煌斜唇冷哼,“他当初得到你后不知珍惜,如今也可同样如此。”
初晴皱眉,自是没必要与他一般计较,冷冷瞪视他两眼起身欲走,楼诺煌不顾往前,挡去她去路。
“让开!”
“不让。”
帝婉君寻声出来,瞅着愈发不妙的事态,上来就劝。
“王兄,算了。”
楼诺煌斜睇去冷眼,“你明知她是如何变成这样的,还吃里爬外帮着那个男人,你既然嫁做人妇就该安分守己,别妄想跟千冷寒能盼出个结果!”
“王兄……”
帝婉君不堪受辱,折身冲进门扒到床畔低声哭泣,她虽喜欢千冷寒不假,可从未想过能与他盼出个什么结果,王兄可是误会她了。
“你干嘛这么说她?她是你妹妹,如今还怀有身孕。”
初晴瞪住他,没想到他会如此不可理喻。
只见他斜唇冷笑,“又不是亲妹妹。”
初晴凤眼一闪,不知为何心头堵有怒火,反手就甩他一巴掌,旁侧的小柔惊悸出声。
“没人性!”
她折身便走,那抹瘦小的背影很快从他眸底成点消失。
直到徐徐轻风漫来,他嘴角扬起的苦涩才愈见浓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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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断更偷懒去了,不过我今天有多码字补回来,以后如果遇上卡文的话,我都会及时补上滴哈。
☆、043。她醉了
有人说,相爱容易相守难。//
空荡荡的屋子,她径自坐于床前,月光从窗户探头进来,落及她跟前约有一米远,桌上摇曳的蜡烛与之融合,但还是发觉这屋里少些什么。
整整两个月,他没有回来冷王府一趟,慕容允澈也不知千冷寒去向,她的丈夫就如人间蒸发。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忙,还是在生她的气,即便当日那袭话她说错了,两月之久,他的气也早该消了吧?
她叹口气,这才睡下,自初碧入住冷王府后,二太太领着她大女儿来过两回,不过初晴没给待见,她们还未踏入门槛就被挡回去。
王府内大小琐事全归初晴一人料理,冷王府被她打理的仅仅有条,再加之小柔、绿束、轻风这三个得力助手,亦如她的左膀右臂。
帝婉君有孕,慕容允澈在寒王府大摆筵席,初晴自然也一并出席,只是旁侧千冷寒的位置空空如也,慕容允澈有好几次睟眼看她,眼锋里的色泽似是暗示什么。
或许他知道点什么,只是不愿告诉她罢了。
慕容天也在场,他自然认得初晴,再怎么说,她也算他的儿媳,虽然千冷寒从未喊他一声父皇。
两月之久,帝婉君的肚子还是看不出异常,但慕容允澈对她极宠,恨不得将世间最好的东西留给她,每每到这时,初晴都会抽眼往旁侧睇去。
良国冷王妃,何时又不是深受冷王宠爱的女子呢?
席间她不爱说话,喝有不少酒,楼诺煌一直坐在对面一顺不顺盯住她看,初晴只当他不在,白酒一杯接一杯下肚,喉咙里那股火辣辣愈燃愈烈。
只有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