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相比起逗逗风儿的快乐,这小小的紧张当然可以忽略不计。
如果解决了民生大事,如风已经是在羞愤里死去活来过一次,那么现在她才知道,相比起那个,洗澡是个让人更加无地自容的痛苦历程。
如风抱着衣服,整个人缩在被窝里,“我不洗。”
奇风拉着被子,哭笑不得,“风儿,昨晚你洗澡才被呛到,今天不要我帮你,你又准备自己再呛一次?”
“我不洗。”反正她翻来覆去就说这几个字,充分表达了她的意愿。
“那你准备以后一直不洗澡,直到你腿好?”
“……。”
“风儿,会发臭的。”奇风以十二万分认真的态度说了这句话。
“……。”躲在被窝里的如风,开始反省又反省,为什么她觉得她伤了腿之后,二哥不但不心疼,反而越来越有欺负她的倾向?
“风儿?”
“你出去!”如风真的急得快哭了,奇风无奈的拍拍她的脑袋上顶着的被子,“风儿,要不我们先把洞房花烛夜过了?省得帮你洗个澡你还要东躲西藏!”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如风猛地掀开被子,“二哥,你再惹我,我就生气了。”
“生气?”奇风慢吞吞的站直了身体,“那是要怎么样?”
“我……。”本来是想脱口而出回本宅的,那里还有栖凤不会欺负她,可是看着二哥的眼光,她很没骨气的说了另外一句话,“我去医院疗养,医院里总有女护士照顾吧?”
奇风把浴巾丢到床上,“那你自个儿洗吧。”开了门,扬长而去。
有这样的二哥吗?有这样的未婚夫吗?如风恨恨的捶床。
半响,吴妈和李婶进来了,如风才收拾起情绪,乖乖的任她们俩把她抬到浴缸里。
双腿放在浴缸边缘,如风看着她们俩汗渍渍的样子,侧坐到一旁,“算了,你们帮我擦擦吧!”看来在未来的大半年,她要想舒舒服服的泡个澡是不太可能了。
尽管开着暖气灯,可是擦了水过后的肌肤还是冷得鸡皮疙瘩直冒。
好不容易洗完,两人又抬着她往外走。
只不过浸了水和泡沫的地面尤其滑,李婶一个踉跄,“啊!”如风惊叫一声便被摔了出去。
如风知道自己腰椎上的伤,这一下如果摔实,不定她真的就要下辈子残废了,双手飞快的伸出,在快要落地的刹那,双手一撑便换了方向,整个人脸朝下趴在地上,胸口撞得生疼,可是至少,能护住尾椎再不受冲击。
“秋小姐!”吴妈和李婶连忙跑过来查看的时候,门“呯!”的一声被撞开了。
“风儿!”奇风抱起她,一脸焦急。
如风咬着牙,摇了摇头,双手还记得扯扯已然散落的浴巾。
奇风看看她,才对旁边两人说,“吴妈,你们俩出去吧,这里交给我。”
等两人出去后,奇风才问她,“摔到腿没有?”
“没有。”
奇风手已经抚向背后,如风连忙抓紧他的衣衫,“没伤到椎骨。”
“哦!”奇风这才放了心,看向她胸前一片狼藉,“那是摔到这里了?”
如风双手撑着他的脸,又气又急,“不许你看。”
“还闹!”奇风一手就把她两只爪子按下来了,“你再伤上加伤,就真的站不起来了。”
双手紧了一紧,他将她轻柔的抱起,放到浴缸旁边的凳子上,自己也蹲了下来,与她平视,“交给我,好吗?”
“二哥!”如风有些无措的看着他。
奇风起身,将她的头按在胸前,听着他的心跳声,“风儿,不要害怕。不是我要逼你,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真的不能再受伤了,无论是上厕所还是洗澡,把你交给吴妈她们我都不放心。你的脊椎是中度滑脱,已经很危险了,再伤一点点,都是致命的,明白吗?”
他与她额头相抵,“要是你还觉得害羞,那我也脱了衣服和你一样,好不好?”
如风闷了半响,终于垂下眼来,双手环着他的脖子,“我刚刚没洗好,要重新洗。”
奇风松了一口气,“那要我也脱了衣服不?”
“不要,”如风把头摇得飞快。
奇风失笑,将浴缸重新放满水,试了试水温,才抱着如风坐过去,双腿搁在浴缸边缘,小心翼翼的不让水碰到。
如风闭着眼睛,感觉他的手在她背后停顿了两秒,才拉开了浴巾。
他的手,很温柔,如风靠在他怀里,听得到他剧烈的心跳声,和耳畔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不知道是水太烫,还是他手太热,或者,是水下他的身体起了变化如风坐不舒服,总之,她是死死闭着眼睛不吭声不作反应的任他收拾完全程。
好不容易洗完,奇风甚至还没来得及给她穿睡衣便把她整个人塞进被窝里,“我去洗个澡再来。”也不等她回答便急匆匆的走了。
听见关门声,如风才睁开眼睛,又在床上捶了两下,这种日子,要怎么过。
想想二哥的情状,她又顶着蕃茄脸偷笑了两声,嘿嘿,肯定是在冲冷水澡吧!
大冬天的,真可怜。
这么想着,她心理平衡了很多。
果然,当奇风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还没走近她就能感受到那冰凉之气,她安静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奇风坐在床边,半响,才吐出三个字来,“对不起。”
“什么?”她问。
奇风直直的看了她一会儿,揉揉她的头发,脸上晕红又起,“那也是正常的反应,明白吗?”
“不明白!”她这会理直气壮得很。
奇风挑挑眉,如风无辜的回望。
片刻之后,“啊!”如风小小的惊叫一声,为着被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一只为非作歹的手。
奇风一手固定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滑进被子里顺着那曲线轻柔抚过,而火热的双唇,则是缠绵悱恻的流连在她的唇间。
然后,在她气息不稳满面潮红时,他得意的低笑,“就是这种反应,明白了吗?”
她一口咬在他下巴上,愤恨不已的样子。
奇风也不恼,任她发完气,才又重新低头,吻在她颈上,“风儿,你要早点好起来。”
再这样下去,她伤没好,他就快憋出内伤了。
承诺
“爸爸!”办公室的门推开,奇风走了进来。
司徒今放下手中的笔,“有事?”在他的记忆里,除非他叫,不然这个儿子永远也想不起自己父亲其实在公司还有间办公室。
奇风在他面前站定,“风儿去本宅是做什么?”
司徒今有些讶异,半响,笑了,“我也不知道,你不如自己去问风儿。”从头到尾,奇风都没有问过半句,他以为他想不到要问了。
奇风双手撑在桌上,哼了一声,“你怎么会不知道?不知道你去和那些老家伙谈一下午是在谈什么?”
司徒今继续笑得惬意,“那是长老们,小子,要尊老爱幼。既然都去了,我当然要打个招呼的,这是礼貌。至于风儿为什么跑到那里去……。”他沉吟半响,挑眉问道,“你自己没问风儿?”
“我问了,但是她说她去旅游。”旅游,骗鬼!到那样的穷山僻壤稀奇古怪的地方去旅游。奇风的脸色变了数变,“她不说实话。”
司徒今坐直了身体,“你问的话,风儿都敢不说实话,我们其他人岂不是更没地位了。”
奇风咬着牙,“爸爸!你明知道,我对风儿是最没办法的。”表面看来,他处处占尽上风,但是事实上,她个丫头扮猪吃老虎将他欺负得够呛。
两个人之间,谁爱得更多,谁便永远在天平上处于份量轻的那一端。
如风只是稍稍皱皱眉头,他已经心疼得恨不得捧上一切任她予取予求,哪里还能舍得再穷追不舍。
司徒今显然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于是看着他,脸上笑意不减,“不敢向风儿逼供,就来逼我这个老头子?可惜脚长在她身上,我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奇风拉过椅子,一屁股坐下,“那么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就对了。”
“好!”司徒今答应得干脆,反正不能答的问题他就说不知道好了。
“风儿是怎么知道本宅的地址的?她出事之后,司徒栖凤怎么会想到要通知的人就是你?到了本宅之后,你和那些长老一谈就是一下午,我不认为打个招呼要打这么久,更何况风儿重伤在身你都不心急去看,你和他们谈了些什么?还有最后走的时候,我隐约听到长老在你耳边提的三年之约是什么?”奇风把所有疑惑一次性问了出来,最后,还补充了一句,“暂时只想到这些。”
司徒今暗自感叹,太聪明的儿子也不好,有时候想忽悠一把都很困难。
“风儿让我什么都不要说。你也知道,风儿说的话,我也不敢不听的。”
只这一句话,已经足够堵住对方的嘴。
果然!奇风垂下了眼睛,心中的猜想得到证实,他便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想问的,是接下来这个,“风儿是为了解我身上的禁咒反噬,对吗?”
司徒今一怔,奇风看到他的反应,握紧了双拳,“爸爸,禁咒之所以成为禁咒,便是因为它违背了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要解其反噬,更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不想风儿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做出什么傻事来。我们都不想再失去她,所以这个问题,你一定要回答,风儿究竟找到了什么办法?”
司徒今闭了闭眼,这个问题,也是他一直所忧虑的,可惜的是,他叹一口气,“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
“爸,这件事不是小事,你还要隐瞒吗?”奇风霍然起身。
司徒今苦笑,“风儿说她没找到,或许,是真的没有办法解吧。”
“如果是这样就好,怕只怕她瞒着我们尽干些傻事出来。”
这一点,是两个男人共同的担心,只不过以如风的倔强,她如果不肯说,他们是怎么也问不出来的。
奇风回到家的时候,如风正趴在桌上画珠宝的设计图。
秋妈妈也知道她把腿摔到的事了,白天爸爸和哥哥们去上班的时候,秋妈妈就来陪她,下午蛋糕店生意好的时候,她又回店里。大家都有事做,只有她坐在家里浪费光阴。
一直闲着没事,她正好捡回了先前的兴趣,在大哥的手下做个兼职的设计师,按她的话说,这样感觉不太像个废人。
夕阳的余晕,将她的轮廓修剪得柔和动人,奇风站在门口,几乎要看痴了。
世界一片静谥,这里,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二哥!”无意间的一回头,看见了门边俊秀挺拔的身影,如风笑了开来。
“嗯!”低低的应了一声,奇风走过来,长臂一伸,便搂住她的双肩,吻在她耳侧。
如风安心的往后一靠,贴着他的脸蹭了蹭。
“想我了吗?”他问,声音低哑性感。
如风略微停顿了一秒,直觉上二哥这样以冷酷闻名的男人,不应该会说出如此肉麻的情话。可是事实证明,再是强硬如钢冷漠如冰的男人,也有化为绕指柔的时候。
痴男怨女,红尘中,一样的平凡。
她的沉默引起了他的不满,奇风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满意于那小小的一颤。
如风缩了缩脖子,反手搂着他的脖子,咯咯笑道,“真想,就像饿肚子的时候想面包一样的想。”
她的笑颜如花,引诱得他心中一片柔软,只得无奈而宠溺的低下头来,在她鼻尖上轻轻一碰。
这个,就是幸福了吧?
能时时刻刻抱她入怀,听她妙语如珠,快乐无忧。
可是越是幸福,就越是不安,会不会上天觉得他的幸福太满而反悔收回去?双臂下意识的收拢,似乎只要自己努力,便可以抓住这曾经可望而不可及的温暖。
“二哥,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开心。”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说,“只是开心的话,能不能松点手,你快把我勒死了!”
奇风怔了一下,这才哑然失笑,放松了无意识间收紧的力道。
“风儿,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奇风蹲在她面前,郑重而严肃。
如风连忙伸手去拉他,“二哥,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你说就是了。你突然变这么认真,我不习惯。”
奇风握住了她胡乱挥舞的双手,在他的手掌中,那般娇小,脆弱得几乎轻轻一下便折断。他的目光,滑到她的双腿上,那是为他,而承受的疼痛。
他闭上眼睛,虔诚的一个吻,落在她的膝盖上。
“二哥?”如风的声音有些抖。
奇风睁开眼来,笑容中褪去所有的黑暗阴影,如山泉般清透明亮,“风儿,你答应我,从今往后,困难的痛苦的危险的,都交给我,而你,尽你所能好好的活着。”
“你该知道,若你伤一分,我会千百倍的痛。”
如风的眼睛有些湿润,“二哥,你在担心什么?”
将她的双手按在自己胸口,奇风轻声道,“我的身体强壮得足以挡风遮雨,可是这里,脆弱得连你一丝一毫的难过都不能承受。我想让你知道这一点。”
二哥啊,我的二哥!
如风身体前倾,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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